第180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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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局,皆以遲榕之全勝作為收場。

  有了吳清之撐腰,遲榕便更加的肆無忌憚了,全然不顧左右之顏面,殺盡殺出,兵不血刃。

  然,遲榕雖贏了個大滿貫,卻把這一桌的人得罪了個乾淨。

  於是怏怏散場,各自歸家離去。

  周老爺的庶女周玉棠,乃是遲榕之同窗好友之一,今日得了空閒,遂偷偷的要去相會。

  周家經營糧行,在災難與饑荒的時期,實屬一樁敏感的生意。

  故而,周玉棠早早的便退了學,被迫困於家中,遲榕與她,已是許久未見了。

  吳清之很能夠理解女孩子的友情,於是放縱遲榕重逢,自己則是等在車中。

  他正微微的倚在座中,閉目養神,然,卻是此刻,竟是白娉婷急急的走了過來。

  但見白娉婷目中無人,直將司機驅趕,復又登上后座,嚴密的鎖住了車門。

  她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全無吳清之推拒之餘地。

  「娉婷,請你下車!」吳清之眉宇緊皺,顯出十分的不悅,「你太過冒犯了!」

  誰料,白娉婷卻是無動於衷,她緊貼著吳清之坐了下來,眸光烈烈,道:「清之,我不能看你一錯再錯!」

  她壓低了聲音,聲色顯得很森冷:「清之,你不能因為那小wifey的目光短淺,而耽誤了我們所有人的好事!」

  吳清之緘口不應,白娉婷只有不懈的說了下去。

  「如今善堂經營得體,有許多人捐獻米油菜肉,你難道當真不覺得,這些白米紅肉,拿給那群叫花子吃,實在浪費?」

  「今年雨水多,岳安潮氣重!周老爺、我、還有賣油的梁老闆,我們手中都壓著許多保存不善的糧油菜肉,實在急於脫手!」

  「清之,你只要用那些好米好肉來換我們手裡的次等貨,便可以藉此機會大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白娉婷感情飽滿,仿佛演說家,極盡全力的煽動著。

  然,吳清之聽罷,竟是面無表情,復又冷然的挑起了眉毛。

  「娉婷,如何才算保存不善?」

  此語語意不明,白娉婷只當是吳清之開了竅,略有些回心轉意,於是當即喜上心頭。

  遂見白娉婷得意的說道:「不過是些霉潮了的米、臘肉、泡菜酸菜,油結了塊,都不打緊的。」

  她一面說著,一面漸漸的貼近了吳清之,笑意盎然,「清之,不過是一群叫花子,何須好吃好喝的供著?隨便應付應付就好了!」

  語畢,白娉婷已將手指探了出去,直想觸及吳清之的臉龐。

  「清之,趁周老爺還沒徹底發怒,我們都還有機會的。」

  路燈昏暗的光芒透過車窗,直直的照了進來,光下,吳清之的神色晦暗不已。

  「娉婷,」他低聲打斷道,「我們不會再有機會了。」

  「……什麼?」

  「我說,」吳清之略略提高了聲調,再次說道,「從今往後,你我連見面問候的機會,也許都不會再有了。」

  頓時,白娉婷只覺得腦中嗡鳴一聲,手腳隨即僵麻滯住。

  她的手指還未縮回,於是張了張紅唇,喉嚨發緊:「清之,你在說些什麼,你這是要與我……」

  「與你斷交。」

  吳清之冷冷的接下此話。

  「娉婷,你知不知道,發了霉的食物,吃下去可能會死人的!」

  白娉婷簡直無法自拔於心碎,她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落下兩行淚水,直直的看向吳清之去。

  「清之,你好糊塗!可能會死人,那麼也可能不會死人!」

  白娉婷緊咬著指甲,口中振振有詞,「流民而已,都是些賤命!吃壞了也沒什麼的,頭疼腦熱腹瀉嘔吐,就說他們是染了瘧疾!」

  然,不待她語畢,卻見那車窗之外,兀的扒上來一張白森森的臉!

  那白臉有鼻子有眼,甫一開口,嘴裡更能呵出熱氣縷縷,全凝在那玻璃窗上。

  白娉婷看清那張白臉,一時之間,直被嚇得四體寒冷,心腦一涼。

  她頓時嘶聲尖叫了起來。

  「二位,求求您們賞些吃食!」

  那白臉一旦說話,竟是嘶啞非常,粗礪如許。

  原來,此人正是那無家可歸的流民,卻見周府門前香車寶馬,定是承了宴會的。

  遂想著守候至此,總能撿些殘羹剩飯充飢,倘若運氣好些,更能得到些施捨。

  筵席離散,汽車走盡,眼下,周府之前唯剩兩輛車子,此人故而上前乞討。

  白娉婷幾乎要被此人嚇得魂飛魄散,雙腳更是軟得厲害,簡直無法動彈。

  誰料,卻在此時,吳清之竟是打開了車門,將她推了出去!

  「娉婷,道不同,不相為謀。」

  吳清之淡淡的說道。

  隨後,但見吳清之優雅萬分的走出車內,徑直迎向周府的飛檐翹角門。

  不過須臾,那門內便飛出一道嬌俏的身影。

  白娉婷癱倒在地,怔悚的瞪大了眼睛。

  卻見吳清之面露微笑,目光寵溺,他落落的張開了雙臂,直將那身影抱了個滿懷。

  「遲榕,你好偏心。」

  吳清之吻了吻遲榕的眉心,柔聲道,「和女朋友聊得這樣久,簡直要忘掉我這個做夫君的了。」

  那廂,遲榕亦是回抱住吳清之的腰身,笑嘻嘻的眨了眨眼:「我沒把你忘了!玉棠房裡有夾心軟糖,她拿給我吃,我再拿給你吃。」

  話畢,遂探出小腦袋,看了看四下,道:「白小姐,這麼晚了還不走,你難道在等我啊?」

  白娉婷根本無法接話,只能吃癟。

  遲榕一面說著,目光一面落在那流民的身上。

  她於是從荷包里抽出兩張紙幣,豪情萬丈的舞了舞,道:「多虧了白小姐打牌放炮,所以今天我贏的特別大,布施都能很闊綽!」

  說罷,便將那紙幣疊放整齊,雙手遞與那流民而去。

  那流民得了施捨,卻見金額極大,遂有些不可置信,竟是當即藏起紙畢,落跑而逃。

  那廂,遲榕見狀,卻是不惱。

  她只勾住吳清之的手,甜甜的笑出幾顆虎牙,道:「走,帶你回家吃糖。」

  吳清之鳳眸微眯,眼神一凜,竟是被這笑容勾起了愛欲。

  「遲榕,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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