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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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想的哪樣?」

  吳清之聞言,只輕輕的冷笑一聲。

  「彭一茹君,你且說說,我是如何想的?」

  但見吳清之鳳眸輕挑,目色陰沉,縱然那薄唇邊略帶一絲笑意,可仍是教人目不敢視。

  彭一茹抬起頭來,對向吳清之,頓時,只覺得四肢百骸不寒而慄。

  「我……」彭一茹啞口無言,「吳老闆……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

  話畢,只聽見吳清之漠然的嗯了一聲,便不復言語。

  遲榕憤懣的跟在吳清之的身側,心中雖有怒火,卻也不能不仁不義,當真要把彭一茹推入雨中。

  正是氣急敗壞之時,一襲白衣卻蓋在了她的肩頭。

  遲榕只略微一個側目,便看到吳清之一改陰冷神色,直向她溫柔淺笑:「教你帶傘,你總不聽話。」

  明明身側還站著一位機關算盡的彭一茹,明明風聲獵獵雨聲嘈嘈,可吳清之的聲音卻是那般的清明悅耳。

  遲榕聽罷,遂粲然一笑,道:「這不是有你來接我嘛!」

  於是三人並肩,一同走回了商行。

  甫一進了檐下,大廳眾人便紛紛圍了上來。

  二女衣裙濕透,身材畢現,實在是有傷風化。

  遲榕還好,有吳清之的西裝蔽體,她生的嬌小,那西裝直直蓋過大腿,將人捂得嚴實。

  那廂,卻獨留彭一茹一個,泫然欲泣。

  彭一茹是略微有著些許飽滿的體態,豐盈的酥胸、肉臀,還有大腿,眼下濕了身,那曲線竟是說不出的勾人。

  吳清之並不去看她,只隨手點住一位女侍,吩咐道:「你,去找塊毯子給彭小姐。」

  說罷,便冷聲遣散了眾人。

  遲榕淋了雨,多多少少受了些風寒,竟是搖頭晃腦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吳清之見狀,更是顧不了旁的,硬要抓著她去辦公室淋熱水澡。

  「我不去,我去你那洗澡,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議論我的。」遲榕眨巴眨巴眼睛,小聲道,「你打電話回公館,教管家跑一趟,給我送條裙子換就可以了。」

  然,吳清之在此方面從不讓步,遲榕推辭不得,終於被他拎到三樓。

  吳清之的辦公室自帶一間盥洗室,他便在其中為遲榕放起洗澡的熱水來。

  而外間,遲榕方咽下一口熱茶,便聽得有人敲門。

  應聲後,竟是彭一茹推門而入。

  遲榕很是忌諱的看著她,不耐煩道:「你還有什麼狀要向吳清之告的,最好趁現在趕緊,不然把我惹惱了,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推水坑裡去!」

  遲榕面露凶光,左看右看,卻不甚威嚴,只像那炸了毛的貓咪。

  誰料,彭一茹竟是身子一抖,怯怯的說:「我不是來找吳老闆的。遲榕,我是想求你借我一身衣服……」

  「你打個電話回家,讓家裡人給你送一身過來,幹嘛非要借我的!」

  遲榕毫不退讓,彭一茹卻咬咬嘴唇,低眉順眼道:「我家中沒有電話,更沒有傭人……所以,求求你,遲榕……我好冷。」

  那廂,吳清之方才放好了熱水,正從盥洗室中走出,但見室內有彭一茹在此,即刻便有些不悅。

  「彭一茹君,你既是未出閣的女子,便不要這副模樣找過來。」

  吳清之話音剛落,遲榕卻微嘆著拽了拽他的袖子,無奈道:「讓管家多帶一條裙子來罷,她沒有衣服換。」

  再撥電話之後,吳清之便離了屋,直轉去隔壁的秘書辦公室,是為避嫌。

  於是,室內只剩兩女,相對無言。

  索性管家不負使命,爭分奪秒,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已是冒雨趕到。

  所帶衣裙兩件,一條檸黃,另一水綠。

  那水綠色的,正是吳清之先前在大洋百貨公司買給遲榕的。

  當日,她便是穿著這條裙子,參加了金老闆設的舞會。

  遲榕沒有更多的心思,只隨便撿起那條離她手邊最近的檸黃鎏金裙,遂將水綠色的裙子扔給了彭一茹。

  「行了,你拿去穿罷。」遲榕淡淡的說。


  誰料,那彭一茹接過裙子,竟更加猶豫道:「……我也想洗個澡。」

  遲榕正欲發作,只覺得此女欺人太甚,可冷靜細想,畏寒卻是人之常情。

  於是揮揮手,迅速的將她趕進盥洗室內:「那你洗完了趕緊走!」

  彭一茹甫一進了浴室,遲榕便在屋中來回踱起步子。

  夏雨犀利如許,雨幕所及之處,皆是涼意滌盪,反倒是室內,倒是愈發的悶熱起來。

  遲榕耐不住憋悶,竟是推門而出,直跑到樓梯間裡透氣去了。

  那廂,吳清之與蔣家兄弟聊過許久,終於返回辦公室內。

  但見四下無人,唯有盥洗室內傳來嘩嘩的水聲。

  吳清之輕聲探問道:「遲榕,水涼不涼,可要再放熱些?」

  話畢,水聲依舊,只有一聲低否緊隨其間。

  吳清之聞聲,於是作罷,遂憑窗而立,只待遲榕出浴。

  大約半頃,須臾過後,盥洗室中水聲驟停,吳清之正要迎上前去,卻聽見裡間那人低聲道:「清之……這頸後的拉鏈,我拉不上。」

  吳清之的手原已扶住了盥洗室的門把手,但聽聞此聲,卻是冷然將手收回。

  「清之,你來幫幫我……」

  那人聲刻意壓的很低很低,仿佛是藏了秘密。

  吳清之聽罷,竟是兀的低喝道:「彭一茹君,你當真以為我不敢開除你!?」

  盥洗室中,蒸汽氤氳,彭一茹赤身裸體而立,所設之圈套,卻被吳清之徹底拆穿。

  她只覺得鼻喉酸澀,所有的尊嚴似是掉進泥水之中,被旁人肆意踐踏。

  「吳老闆,你怎麼知道是我?我說話的聲音這樣的低,你也能分辨出來?」

  門外,吳清之一字一句道:「遲榕從不會以色侍君,便不會如此諂媚的向我求助。」

  彭一茹聽罷,頓時心如刀絞。

  她的面上滑下一行清淚,卻是反笑道:「吳老闆,我以你欺騙遲榕,她卻是不假思索的中了計的,而你卻不會。看來你與她,也不過爾爾。」

  「笑話。」吳清之嗤笑一聲,「我只信遲榕親口所言。旁的,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又與我何干?」

  隨後,外間便是一聲摔門之響動。

  萬籟俱寂。

  彭一茹於是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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