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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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前車之鑑,遲榕本以為,按照彭一茹之德行,今日必定會再度來訪,撒一些曖昧的謊,以此離間她與吳清之的關係。

  然,左等右等,眼見著到了下班的點鐘,還未等到彭一茹,卻先等來小腹里兀的一陣尖銳的刺痛。

  遲榕原是俯在案前記錄貨品,許是坐久了身子僵乏,便要起身走走,順便整理文件,預備打道回府。

  誰料,她剛一起身,便被那疼痛直激得縮了回去。

  遲榕跌坐在椅子中,痛苦的哼唧著,她正欲求援,便聽到門外傳來彭一茹的聲音。

  「吳老闆,那綠豆湯你可中意?明日我再煮些來與您嘗嘗。」

  此聲嬌媚婉轉,恰似黃鸝。

  他們就站在辦公室門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彭一茹的聲音略抬高了些,直教遲榕聽得真真切切。

  難道那綠豆湯不是吳清之準備的,而是彭一茹熬給吳清之喝的,卻又拿給她喝下?

  思及此,遲榕便覺得心中鬱結,額前更是滲出一片冷汗,小手攥緊發白,愈發哆哆嗦嗦的縮成一團。

  此情此景,楚楚可憐,教人動容。

  可房中唯有她一人,那廂,卻不知吳清之正與彭一茹在說些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隱蔽,使人無法聽清內容,只能聞得彭一茹一聲又一聲的答語。

  「好的,吳老闆。」

  「當然好,全聽吳老闆的吩咐。」

  「吳老闆所託,我必不負。」

  「那麼,吳老闆明日回見。」

  遲榕咬牙聽著,眼睛狹成一線。

  只待彭一茹走遠了,方才有人上前叩門,聲聲悅耳,溫柔如許:「遲榕,我們回家。」

  是吳清之的聲音。

  遲榕心中酸澀,只覺得難以開口,再加之腹中刺痛,竟是一聲也發不出來。

  那廂,吳清之許久不得應答,終於自顧自的推門而入。

  吳清之正欲喚罷遲榕,只是方一看清房中情況,便教他大驚。

  但見遲榕趴在桌上,脊背抽動,一雙手臂箍住腰腹,杏眼默默含淚。

  吳清之情急,遂快步邁上前去。

  他正欲扶住遲榕的削肩,卻被忿忿的甩了開去。

  「遲榕!」

  吳清之又急又氣,聲色中頓時染上幾分薄怒,「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

  遲榕低低的哼了一聲,卻將頭憤懣的撇開,看也不看吳清之一眼。

  只怨懟道:「我哭不哭有什麼要緊的,人家端給你的綠豆湯,你轉給我喝,現在我喝完了肚子疼,果然是對我的報應!」

  話畢,便扶著桌沿,打著冷顫站起身來,撇開吳清之,便要離去。

  誰曾想,吳清之卻短嘆一聲,一把拉住遲榕的手腕,左右不肯放手。

  「遲榕,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我都解釋與你聽。」

  吳清之一邊說,一邊脫下西裝外衣,直逼得遲榕後退一步。

  「你看,裙子後面,都弄髒了。」

  話音剛落,遲榕方才紅著眼睛,後知後覺的探手去摸。

  她將手掌攤開,竟發現指尖盡數皆是暗紅的血漬。

  如此,便說得通了。

  她服中藥已有些時日,這藥方是催經下血的,只是遲榕體質寒涼頑固,久用卻仍不復來癸水。

  於是遲榕遂將此事拋之腦後,所以今日來潮,她自是毫無準備。

  入夏以來,遲榕飲冰久已,再加之午間那一碗綠豆湯,如今痛經非常,自是情有可原的。

  遲榕頓時哭兮兮的哼唧起來:「裙子弄髒了我可怎麼回家……我要把人都丟光了!」

  她正嗚嗚的抽泣著,那廂,吳清之卻已執起西裝,圍在遲榕的腰間,更是輕輕吻在她的額前。

  「遲榕,還有我在呢。」

  遲榕拭了淚,但見吳清之舍衣為她作掩護,心中溫暖之餘,竟仍是不許,執意要把那西裝脫下來。

  「這怎麼行!都說癸水不吉利,怎麼能用你的西裝來遮!這樣對你不好!」


  說罷,小手便去撕扯那以衣袖系成的結。

  誰料,吳清之卻容不得遲榕發作,只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旋即,附耳上前,聲之切切:「遲榕,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只知道,我夫人痛經,還這般在乎我,我不管怎樣,也要對我夫人好。」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吳清之柔聲打斷她,一雙鳳眸將遲榕望得深情,「遲榕,同你說了一萬遍,我是留過洋的,在外面和你接一萬遍的吻也不算夠,又何況是區區癸水。」

  他伸手揉一揉遲榕的笑臉,復又淺笑道:「女子來月信,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會稱得上是不吉利。我維護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吳清之溫柔如許,遲榕頓時軟了下來。

  她先是遙遙的望了一望房門外,但見四下無人,職員們早已下班。

  於是這才轉過身來,嘟著嘴委屈道:「那剛才彭一茹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那壺綠豆湯是她煮給你的嗎?」

  遲榕退了步,吳清之便終於有了解釋的餘地。

  只道那彭一茹講話最是模稜兩可,明明遲榕今日也在旁聽,竟還是中了此女的計。

  他二人於是相依著走到車棚的檐下,遲榕痛經,騎不了車,只得由吳清之載她回家。

  「這綠豆湯是我教管家煮好送來的,和她有什麼關係。」

  吳清之一面開了車鎖,一面將遲榕抱上腳踏車的車架,更是柔聲調笑道,「遲榕,你明明是最機靈的,怎麼現在這麼點兒風吹草動,你便看得這樣緊?莫不是太喜歡我,一時間糊塗了罷。」

  遲榕被戳穿了心事,左右下不來台,於是小嘴一嘟,破罐子破摔的哼唧道:「我就是喜歡你才著急!怎麼,難道你還不准嗎?幹嘛不喜歡?」

  此話一出,竟是與吳清之早前之所言,如出一轍。

  那會兒,二人還守著禮,當真是相敬如賓的樣子。

  可再看今朝,卻已是沒羞沒臊的膩在一起,每日要親要抱,要隱蔽的觸摸與試探。

  車子緩緩的騎出去,遲榕羞赧萬分,直把頭深深的埋在胸前,呢喃細語:「我現在就是喜歡你,所以你千萬防範好彭一茹,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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