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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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岳安,正值酷夏,夜風不再涼爽,人便也隨之寢食難消。

  長吻罷,吳清之抬起頭來,輕手捏一捏遲榕的臉,深深的目光好似夏季灼熱的風。

  「遲榕,我們回家罷。」

  薄暮的微光浮在遲榕的臉上,只見她睫毛一顫,那光便碎了,顯得無一處不憐人愛。

  「那你回去要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別人總惦記你,你這麼大個人了,要守、要守……」

  吳清之微笑著看著遲榕,只等她復言。

  但見遲榕赧然的撅一撅嘴,結結巴巴的嚷嚷道,「你要守守男德!別老招蜂引蝶的給我添麻煩!」

  話音剛落,吳清之頓時失笑出聲。

  他正欲擒住遲榕,要將她就地正法,總歸是要好好的親上一親,以表夫君之威嚴,可那廂,遲榕卻早已紅著耳根子,撒丫子跑了。

  二人回了公館,簡單用過晚飯,左右無事,遂一道出了門,在林蔭道上散步。

  遲榕晚飯吃的不多,倒是冷飲冰點塞了一肚,什麼冰鎮酸梅湯、山楂刨冰,足足吃了兩大碗。

  那冰渣吃得透心涼,吳清之牽著遲榕的手,只覺得那小手都泛起了涼意。

  遲榕無知無覺,另一隻手上還握著一隻搪瓷缸子,裡面盛滿涼茶,邊走邊喝。

  這涼茶里兌了現壓的檸檬汁,聞起來有一股子芬芳的酸香。

  吳清之見遲榕海飲的樣子,仿佛是個遛彎的街坊大爺,老氣得很,遂忍不住笑道:「遲榕,你怎麼這麼愛吃酸,若是以後有孕,怕是這山楂楊梅,一日也斷不了了。」

  遲榕聞言,當即怔忪的剜了吳清之一眼,哼唧道:「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之前你可是說好的,不著急要孩子!」

  吳清之聽罷,卻是笑而不答,只親親熱熱的摩挲一下遲榕的手。

  那小手冰冰涼涼的,卻又從掌心沁出濕冷的汗,可遲榕還是一迭聲的嚎著熱啊熱的,左右很是矛盾。

  吳清之久病成醫,立刻覺出幾分異樣,於是驀然開口問道:「遲榕,你這個月可有來過月信?」

  此話仿若驚雷,遲榕原是舉杯痛飲的另一隻手,頓時滯在半空之中,一動也不再動。

  「你你你你你你沒事問我這個問題幹什麼!」

  遲榕羞憤難當,頓時急急的哀叫起來。

  這卻不是她故意要耍性子,縱使他二人親密至極,但癸水之事,從古至今便被視為不祥,更是女子不堪啟齒的隱私。

  吳清之並非醫者,此問更是直截了當,的確顯得有些突兀而無禮。

  遲榕不肯作答,吳清之卻仍是耐著性子,柔聲再問道:「遲榕,月信不是羞恥,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關心你的身子,你且告訴我,好麼。」

  遲榕聽得此番勸慰,心中略有幾分動容,於是狠狠的咬一咬下唇,直在那花瓣似的唇瓣上咬出一小圈凹痕,鮮紅的一圈,深刻又嬌媚。

  但見她窘迫的搖搖頭,聲細如絲:「……沒……沒有。」

  「那麼這涼茶便不要再喝了。」

  吳清之聲音低沉,奪了那搪瓷缸子去,指尖更是輕輕的點住遲榕的眉心,復又嘆道:「明日我便請宋大夫來,為你仔仔細細的號一號脈。」

  這原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話,誰曾料,遲榕聽罷,竟是向後一退,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來。

  「不行!不能找宋叔叔來號脈!他認識我二叔,要是看出什麼名堂,一定會告訴我二叔的!」

  遲榕登時一驚一乍的叫起來,吳清之見狀,只當她是怕中藥苦口,遂溫聲笑道:「遲榕,身子總要好好調養著,大不了我天天買山楂給你吃。」

  說罷,便要探手去摟遲榕的腰。

  然,此話模稜兩可,更是聽者有意。

  意料之外的,遲榕卻是旋身躲了開去,更是哀哀的哭喪著一張小臉,說道:「吳清之!你說我、我不會是……不會是害、害……害喜了罷!?」

  長風穿林,葉聲習習。

  正是二人無言,四下寂靜無聲之時,卻是吳清之唇角抽了一抽,終於微彎勾起,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打破了沉默。

  「你笑什麼!我都要急死了!我二叔要是知道我懷孕了,不得把我腿打折!」

  但見吳清之眼角笑出淚光,遲榕急得直跺腳,更是用胳膊肘狠狠的撞向他的腰,惹得吳清之悶哼一聲。


  「你現在趕緊從實招來,是不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對我動了什麼手腳!不然我怎麼還不來月信,還愛吃酸的水果!你別笑了你快說呀!」

  遲榕抓著吳清之的胳膊左搖右晃,小臉已是紅成一隻蘋果。

  吳清之忍俊不禁,眉眼彎彎,卻向遲榕勾一勾手,直附耳上前,低聲呢喃道:「遲榕,木已成舟,不如明日你便辭職,回家養胎罷。」

  話音未落,遲榕頓時尖叫起來,小手緊攥,便是一拳一拳的打在吳清之的身上,可那力道之輕,仿若梨花微雨。

  吳清之笑著閃躲開去,卻見遲榕出手越來越慢,定睛一看,竟是抽抽嗒嗒的要憋出眼淚了。

  吳清之見狀,當即慌了神,直上前抱住她,聲聲切切的哄道:「遲榕,我逗你的!別哭,是我錯了。」

  「你騙我,你之前說好的,不對我做壞事!你都不和我好好商量一下,就讓我生孩子!」

  遲榕仍是嚎啕。

  吳清之哭笑不得,他本是覺得遲榕小心猜測的樣子太過嬌憨,實在撩撥心弦,便存了心思逗弄她。

  卻不曾想,遲榕到底是青澀懵懂的少女,被他此番挑逗,竟真的信以為真,亂了心神。

  「遲榕,我絕沒有逾越之舉,你也沒有懷孕,方才是我逗你的,別哭。」

  吳清之於是連忙伸手,要去拭遲榕的淚。

  他的指腹乾燥而溫暖,在遲榕的眼下細細的擦拭,直惹得她眯起眼睛來。

  遲榕抽噎著問道:「那我為什麼不來月信了?」

  「你如此貪涼,手腳冰寒,定是體寒,」吳清之眉目低垂,嘴唇輕輕的吻在遲榕的手上,又將側臉貼上她的手背,「你看,手冰成這樣,如何會來月信。」

  遲榕仍是心驚膽戰:「那我現在為什麼愛吃酸的?」

  手邊傳來吳清之的一聲低笑,那聲音低低啞啞的,入了耳卻是酥酥麻麻的:「因為酸的開胃。遲榕,若是你天天親手餵我糖山楂,我也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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