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韓暘廷的回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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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哥,你看這裡就是湖中了,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啊。」小姑娘跟我揮揮手,毫不猶豫就走了。

  她一個人,穿著校服,扎著一根馬尾辮,蹦蹦跳跳的,明明那麼孤獨,卻又那麼樂觀向上。

  我在中學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時保安出來問我:「您來誰呀?」

  我說:「找你們校長。」

  「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我想給你們學校捐一座圖書館。」

  保安怔了怔,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他一定以為是我是在裝逼。

  過了一會兒,他道:「行,那你在這裡等一等,我跟校長說一聲。」

  過了十分鐘,校長出來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沒想到我這麼年輕,還這麼有錢。

  「你要給學校捐圖書館?」他重複問了我一次。

  我點了點頭:「對。」

  校長問:「請問您是?」

  我說:「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說這圖書館你要還是不要,要的話,我的人會來聯繫你,不要的話我就走了。」

  「我們學校原本是有圖書館的,但是太舊了,正打算拆了重建,您來的挺是時候。」校長還是納悶地看著我。

  「那明天會有人來聯繫你的。」我說完就走了。

  留下愣在原地的校長和保安。

  ……

  從東湖中學離開後,我在鳳城住了一個月。

  我去醫院看了小姑娘的爸爸,也聯繫了最厲害的醫生,但也僅能延長他的壽命,沒有辦法讓他醒來。

  我還發現,那個小姑娘經常在放學後偷偷去看爸爸,每次都是笑著進去,再笑著出來。

  但是,她走到公交站的時候,會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從周一到周五,她幾乎都是一個人。

  直到周末,她上大學的姐姐會回來陪她,還有一個幾歲的弟弟,也會交給他們姐妹倆帶。

  老房子前,她很耐心地哄弟弟吃飯,能追著弟弟餵兩個小時,弟弟不吃飯,她就會哄,「畫畫,你看到樹上的果果了嗎?你張開嘴,果果就會掉下來。」

  弟弟一張嘴,她就立刻把他嘴裡塞飯。

  雖然上當了,但下一次哄一哄,他還是會張開嘴。

  她姐姐有時候會說,若若,他不吃就算了,你沒有必要一直追著喂,可她不以為然,仍然堅持哄著,樂此不疲。

  ……

  一年後,湖中的圖書館建成了。

  我也關了原來的投資公司,接手了百銀。

  那段時間,我處於人生的轉折點,一來我要思考百銀將來的路要怎麼走,二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之後,我去了湖東中學,當了一名圖書管理員。

  以前的圖書館是放學後就閉館,但是我要求放學後可以讓學生們來看書,到晚上8點再閉館,圖書館裡面有免費電話,來看書的學生可以打電話跟家長說。

  家裡有父母管的孩子,自然不讓孩子留在圖書館看書,通常都讓他們早早回去寫作業。

  於是,若若就成了圖書館的常客,而且通常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

  她有時候在裡面看書,有時候寫作業,總之,很安靜。

  她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

  一開始我們就保持著管理員和普通學生的關係,互不打擾,後來,我有意無意跟她聊天。

  她似乎有點受寵若驚。

  她說,她平時不敢跟我說話,因為平時那麼多女生跟我說話,我都不搭理。

  仔細想想,一開始確實有很多女生喜歡過來問我問題,但是我愛答不理的性格又出來了,只要不是跟工作有關的問題,我一概不搭理。

  但是我沒想到,她也不敢跟我說話。

  我問她,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她說,家裡沒有人,還是在圖書館看書好。

  一來二去,我們漸漸熟了。

  我會讓助理過來送飯,一送就送兩盒,一盒給她,她起初不要,我說這麼多,我吃不完。


  因為我知道,她都是在圖書館閉館之後,自己在回家的路上隨便吃點東西,有時候是半碗粥,有時候是半碗面。

  每次她閉館後,我的心裡都空落落的。

  有時候我也會去操場打籃球,跟他們學校的男生打。初中的男生雖然都開始抽條猛長了,但沒有人打得過我,一個隊5個人,通常到我這裡只需要3個人就可以挑戰全隊了。

  學校領導看我籃球打得好,索性讓我陪他們校隊打籃球。

  那之後,就有很多女生也來看我們打球,包括若若。

  若若在學校很安靜,總是淺笑著,手裡拿一瓶礦泉水,我會越過其他女生,去拿她手裡的礦泉水喝,她心領神會,以後每次來看球,都會帶一瓶礦泉水。

  越來越熟悉之後,我會請她出去吃飯,她不敢接受我的恩惠,因為我請了她,她下次就要請我,她說,如果有吃不完的剩飯,給她吃一點就好了。

  我慢慢地,越來越喜歡跟她相處。

  喜歡她那雙大眼睛,喜歡她的笑。

  一個周末的傍晚,她紅著眼睛來圖書館,我見狀,過去問她怎麼了?

  她一直哭,說今天去醫院看了爸爸,聽說爸爸永遠不可能醒來了。

  先是小哭,後來就是大哭,我沒有忍住,把她摟進懷裡,摸著她的腦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離開我的懷抱,抬頭看我。

  「傅景大哥。」她開口叫我。

  我在這邊一直用的是假名,傅景,有負荊的意思,我在請罪。

  「若若,什麼事?」

  「如果一個人,沒有爸爸,又沒有媽媽,她還能開心地活下去嗎?」

  我摸著她的頭髮,跟她道:「當然,只要你堅強,你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女生。何況,你並不孤單,你還有姐姐和弟弟對嗎?」

  她紅著眼睛:「可我姐姐,並不是我的媽媽呀。」

  「可你姐姐很疼你,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你們了,那你們更要相依為命,這樣你爸爸媽媽才會安心。」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說安慰人的話。

  好像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越來越會安慰人了,比如安慰失戀的凌風,我跟他說,失戀的次數多了,以後就習慣了。

  然後凌風就經常失戀。

  安慰在家裡被排擠的磊子,我說,讓他們擠,擠多了,你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

  後來磊子爆發了,家裡人不敢表面上排擠上,都是在背後排擠他。

  我還安慰我媽,叫她重新找一個後爸。但是如果她找後爸的話,家裡的財產她只能分一半,不找的話,家裡的財產都是我們兩個的。

  我媽當時很震驚地看著我,她說她也是這麼想的。

  這年頭,錢比男人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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