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韓暘廷的回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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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暘廷的回憶:

  我這個人從小孤僻,不苟言笑,不愛與人交往,若是在別的家庭裡面長大,我可能會被認定為怪小孩。

  但是我爺爸和我媽媽並不這樣覺得,他們尊重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不同的性格,我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從小喜歡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面看書,五歲看完了《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還自學了計算機。到七歲的時候,這些東西在我眼中已經是小兒科了。

  後來我去了M國讀書,同時,我爺爺見我頭腦靈活,就經常和我討論商業上的事。

  19歲,我修完了大學的所有課程,順利拿到學位證,然後我回到了國內。

  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跟我說過,我將來是要繼承公司的,否則公司就會被二房那邊的人奪走。

  在國外的這些年,我認清了一個社會生存法則,那就是:適者生存,強者才能享受更好的物質條件。

  同時,我發現我家裡很有錢,有錢到我這一生都不用為了錢發愁,我哪怕什麼都不做,也依然過得不比普通人差。

  但是,普通人的人生,總是伴著各種各樣的困難和選擇,而我,從來沒有因為選擇的問題而發過愁。

  如果我喜歡A,又喜歡B,那麼,A和B我都要。

  如果你很有錢,並且很低調,那麼,你會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沒有人會質疑你住不得住得起八星級的酒店,沒有人會質疑你能不能買得起限量級的跑車。

  所以,我回去接管了公司,打算把家族企業繼續擴大。

  19歲的我意氣風發,鬥志昂揚,我做了融資公司,一國內很多企業家希望得到我的投資,讓他們的項目得以開展。

  我當時只針對項目,不針對人。

  覺得有前景的項目,我會毫不猶豫地投資,有些項目我覺得還不成熟,便會考量一二,並且將同樣的項目做對比,選擇我認為最合適的。

  當然,我的性格以及我的不善言辭,總會有一些人誤會。

  我以為只要我板著臉,別人就知道我是拒絕。

  但是,對於一些野心蓬勃的人來說,我板著臉,他們只會覺得我在猶豫,並不是讓他們放棄。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行為造成了一些悲劇。

  我的下屬告訴我,有一個小企業老闆因為我的方案變更,跳樓了。

  當時我不以為意,商場如戰場,總有一些人受不了壓力而放棄自己的。

  不久之後,下屬又告訴我,那個每天在外面等我的老闆,今天高血壓犯了,怕是以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才開始直視自己的問題。

  我從小不喜歡與人交談過多,唯一的幾個朋友聚在一起的時候,也都是他們在說話,我偶爾才會接話,但是我的朋友懂我,即使我不說話,他們都知道我心裏面在想什麼,比如凌風和磊子。

  可是,其他人不同。

  比如在大學的數學課上,導師一定要我把解題的過程寫下來,不能只寫答案。

  然而,在這些中小企業家面前,我甚至連答案都不屑於給他們,他們想等,那就等著,只要看不到希望,那他們總會退步的。

  可是,他們都是帶著滿滿希望而來的人啊。

  他們跟我不一樣,我如果投資失敗了,那不過是幾千萬的事,可他們失敗了,那就是要命的。

  那天,我穿著很普通的運動衫,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普通的小伙子,去了自殺那個人的家。

  我才知道,這個人父母都不在了,因為他痴迷於做生意,又總是失敗,妻子也帶著孩子改嫁了。他什麼都不剩,所以毅然走上了絕路。

  我回去仔細翻看了他的投資方案,這方案確實做得不行,我不可能投資一個失敗的方案。

  但是,如果我可以一開始就說清楚原因,並且明確拒絕的話,後面他如何選擇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又翻了那個高血壓暈倒的企業家的方案。

  當我仔細看完這整個方案,我就知道我錯了。

  在新能源汽車方面,這個方案絕對是可以成功的,因為當時各個新能源汽車都處於起步階段,誰能衝到頂端還不一定。

  可惜,因為我的草率,最終錯過了,並且害了一個人。


  我查到了那個人的消息,並且去了一趟鳳城。

  那個人現在都沒有醒來,人躺在醫院裡,由他的妻子照顧,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我讓人找些理由去補貼他,但是又不能太聲張,只能先交清他們的醫藥費,並預付了接下來所有的費用,再跟醫生商量,讓醫生瞞著他們。

  那人的妻子知道有人在幫助他們,她以為是丈夫的朋友,做好事不留名。

  我還想再幫助他們一些,但是他們已經賣了大房子,搬到了一幢老房子。

  那天,我裝成路人路過他們的老房子,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看到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外面回來。

  小姑娘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稚氣十足,她也看到了我,還走到我面前問:「大哥哥,你找誰呀?」

  我說,我路過。

  小姑娘清澈的一雙大眼睛端詳了我好一會兒,再道:「你看起來不是壞人。」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進屋了。

  不一會兒,她又出來了。

  見我還在外面,她問:「大哥哥,你怎麼還不走啊?」

  我逗她,說我迷路了。

  小姑娘就說:「那你要去哪裡嘛?我可以帶你去啊。」

  「去一處,叫湖東中學的地方。」

  「那不是我的學校嗎?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

  到了半路,經過一家豬腳粉店,她問我:「大哥哥,你要不要吃麵?」

  我問她:「你吃了面,不用吃晚飯了嗎?」

  「我家裡沒有人做晚飯,爸爸生病住院了,我平時都是來這裡吃粉,要半份就可以吃飽了。」

  「那我請你吃全份的?作為你帶路的報酬?」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也行。」

  我要了兩份面,一人一份。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路邊攤的東西,然而,今天和小姑娘坐在一張小桌子上吃麵,路人來來往往,有剛接孩子回來的,有下班來買菜的,他們在議論著今天的蔬菜多少錢一斤,哪家的雞蛋在打折。

  這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市井氣。

  對面的小姑娘吃麵吃得很香,赤嚕哧嚕的。

  我問她:「你為什麼不做飯呀?」

  「前天差一點把廚房炸了,芬姨叫我不要做了,自己出來吃吧。」

  我笑了起來。

  她也在笑,眉眼彎彎,笑得非常可愛。

  那一刻,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和我接觸過的人,大多數都怕我,可是她一點都不怕。

  吃完面,路過一家書店,書店門口擺著當時的暢銷書,她過去翻了一下,愛不釋手,但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放下。

  我問她:「怎麼不買?」

  「沒錢。」她沖我笑笑。

  「那你喜歡看書嗎?」

  「喜歡啊,不過我姐姐說我喜歡的都是雜書,看不看都無所謂。」

  我們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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