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打人就要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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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竟然真的敢?!」

  天德皇帝一下子慌了!他拍著桌子怒罵起來:

  「你想讓我將這皇位禪讓給你?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就是個亂臣賊子!」

  柔嘉嗤笑一聲,神情淡漠地看向天德皇帝,玄信哥哥想給你留些體面,但你自己不要啊,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緊跟著說道:「為什麼不敢?」。

  說著又將手中明黃色的聖旨拿出來,在面前晃了晃。

  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是從床榻下取出的先皇聖旨,煩請皇上看一看,最好看完後能跟天下人解釋解釋,為什麼先皇早已留下了讓玄信哥哥繼位的詔書,可登基的卻是你?」

  「對了,聽王爺說過,先皇是病急離世,當時只有你一個人在身旁伺候。等他從獵場歸來時,先皇已經駕鶴西去,而你卻屠盡了整個太醫院,說要讓他們為先皇陪葬。」

  「都說見聖旨如見天子,那現在當著先皇的面,皇上你捫心自問,你當年到底是孝心可嘉呢,還是心裡有鬼呢?」

  天德皇帝不知道那聖旨上寫了是什麼,說實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安枕的床榻下,竟然藏著先皇的聖旨!

  但聽完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他不敢直接回答柔嘉的話,只好再次重複道:「你放肆!朕原本就是東宮太子!繼位是天命所歸!」

  見了棺材都不掉淚,可真是夠嘴硬的。

  柔嘉沒再多說什麼,抬手將那聖旨丟了過去,啪的一聲,甩在了他的臉上。

  打人偏要打臉。

  她冷笑道:「那便請皇上看看這傳位詔書吧。」

  天德皇帝:「.…..」頭皮發麻。

  說實話,他一點也不看,總覺得如果自己不看,那現在的一切或許還有轉機,但要是看了,或許一切就完了!

  柔嘉拿話激他:

  「皇上不是自詡為東宮太子,說自己繼位是天命所歸嗎?怎麼連著傳位詔書都不敢看?莫非是懷疑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不會吧,不會吧,皇上不是天子嗎?連一道聖旨都不敢看?」

  天德皇帝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鍋上煎熬一般,他做了這麼幾年皇帝,還從未有過如此被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朕!有何不敢?!」

  天德皇帝被激得上了套,顫顫巍巍地捧著手中的聖旨,一狠心,拉著一隻捲軸鋪了開來。

  他一字一句地仔仔細細地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與刺眼的文字,目光停留在那句【深肖朕躬】上,移不開視線。

  柔嘉見狀,勾起了嘴角,朝著一旁瑟瑟發抖的石公公道了聲:「公公還不快去磨墨?」

  石公公跟在天德皇帝身邊久了,最是會審時度勢的人,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此刻,哪還有不從的道理。

  他趕忙小跑著,朝著一旁的桌案奔了過去。

  挽起衣袖,正要拿起天德皇帝慣用的墨塊加水研磨,但轉念一想,他又放下手中的半塊墨。

  而後從善如流的從一旁的多寶架上取下一隻明黃色的盒子,打開盒子取出那隻專門用來寫聖旨的墨。

  悄悄打量了一眼屋裡眾人的臉上的神色,他一咬牙,開始加水研磨起來。

  希望自己這把賭對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深肖朕躬?」

  「深肖朕躬!」

  正在看聖旨的天德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聲,渾濁的眼珠逐漸濕潤起來。

  知道這道聖旨會很扎心,卻沒想到,幾乎將他扎得萬千穿心一般!

  他滿臉淒涼地看向楚玄信,自嘲道:

  「深肖朕躬?朕就知道,他一直覺得你是最像他的孩子!那朕算什麼?!朕也是他的兒子,朕還是皇長子,是中宮元後嫡出的皇長子!朕才是貴不可言!

  可在他眼裡,朕不過是個住在東宮的擋箭牌罷了!」

  「他眼裡只有你和你的母親,心裡可曾記起過,朕也是他的兒子!」

  楚玄信眼神微斂,已經不想再跟他拉扯,既然已經撕破臉到這個份上了,那說再多,也不過是廢話罷了。

  他不介意在天德皇帝快要崩潰的情志上,再加一把柴火:「所以,父皇的毒蠱,是你讓高馨兒下的。」


  天德皇帝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盯著楚玄信:「你胡說八道什麼!」

  楚玄信語氣平淡,仿佛就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你安插在我府中的側妃,高媚兒,她在臨死前,親口說的。」

  「那種蠱毒叫做牽機,人服下後,立刻發作,最終會因為劇烈疼痛,整個人頭足相就如牽機狀。」

  「皇兄,當時只有你一人在父皇身邊,應當是親眼看到了吧。」

  天德皇帝腦海中瞬間想起先皇死前,那難以名狀的慘烈場景,徹底崩潰。

  他狀似癲狂,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不!不是我!是淑妃的主意!都是淑妃在挑撥的!一切都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他做皇帝這麼多年,日日做噩夢,費盡千辛萬苦都想忘掉自己弒父的罪行,卻沒想到,今日楚玄信一次次地將他難堪的一面給拆穿了。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和難堪!

  他忽然伸手撕扯著手中的聖旨,企圖想毀掉這像耳光一樣扇在他臉上的幾行字,發泄他的怨氣!

  可惜。

  大順書寫聖旨的絹布,材料極其珍貴,尤其是傳位詔書,用的是天絲織就的提花錦緞,火燒不壞,刀劈不損。

  普通人若是想毀壞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天德皇帝這些年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怎麼可能徒手撕得動!

  他仿佛把自己這一生的怨恨,都發泄在那絹布上,手撕不動,又上牙咬,最後筋疲力盡,渾渾噩噩地趴在桌子上。

  楚玄信心底有些不耐煩,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寫退位詔書吧。」

  「退位?憑什麼?」

  天德皇帝仍舊在掙扎!

  他心底實在是不甘心,他還沒有在皇位上做夠呢!他還沒有嘗夠生殺予奪盡隨心情的滋味呢!

  他甚至有些恨,恨自己為了仁孝的名聲,沒有早些將楚玄信和他的身邊人,殺之而後快!

  可惜現在太晚了!

  柔嘉冷笑道:「你這皇帝做的倒是有意思。什麼都是別人逼你做的,如今叫你寫退位詔書,你倒是又不願意了。」

  而後又指了指聖旨:「竊國的是你,弒父的是你,你應該問問自己,憑什麼還坐在這個位置上?!」

  楚玄信則是平靜地提醒道:

  「城外還有十萬鎮北軍正在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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