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門前不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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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姨娘掙扎著問道:「什麼條件?」

  說著,柔嘉指向旁邊的一片樹林,提示道,

  「比如說,你看咱們丞相夫人院門前這片梅樹,是不是就很適合把自個兒吊上去?」

  春姨娘這才注意到,方才追逐跑了一路,現下停留的地方,竟然是在顧氏的梅空院兒側門。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我若是今夜真的去了,我要你發誓不傷我的仙兒。」春姨娘眯著眼睛說道。

  柔嘉微微側頭,疑惑地看向春姨娘:「你有選擇的餘地嗎?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只要她不作死,我便不會對她趕盡殺絕。」

  說完,也不再同春姨娘掰扯,抬腿回了明月苑。

  躺在床榻合上眼睛的那一秒,她深深地覺得祝府真是個麻煩窩,好在掰著手指算一算,離下月初六,也只有二十天的時間了。

  第二日一早。

  灑掃的小丫鬟一打開梅空院的大門,便是一陣刺耳的驚聲尖叫。

  不過幾日的時間,接連兩個吊死在梅空院門前的人,任誰見了都覺得晦氣又可怖。

  顧氏正端坐在梳妝檯前,任由身邊的丫鬟玉竹給她梳妝,她有心覺得今天是個揚眉吐氣的日子。

  聽到小丫鬟的尖叫聲,顧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大早的鬼叫什麼?」

  玉竹也是顧氏身邊的心腹丫鬟,長得白皙又秀氣,顧氏雖然信任她,但是從不讓她在人前伺候,尤其是祝成景面前。

  玉竹手上麻利而又沉穩,在顧氏的髮髻中插入一隻白玉簪子,這才回話到:「夫人,奴婢這就去看看。」

  外面響動越發熱鬧起來,驚呼聲中還夾雜著些許:「有人上吊了」

  顧氏不由得和玉竹對視了一眼,連忙親自出去看看。

  院門外,掛在梅樹上晃蕩著的春姨娘越發顯得嚇人,被幾個侍衛合力從樹上取了下來,

  膽大的婆子沾濕了帕子替她淨了面,不由得大驚失色:「春姨娘!」

  剛走出院門的顧氏一聽,腦袋嗡的一聲,頓覺:糟了!

  她踉蹌著上前,細細看過地上人的臉,心中一片驚疑,春姨娘怎麼死了?還是死在她的梅空院?那個賤人呢?

  一群人鬧鬧哄哄的,顧氏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夫人,老爺派人來請您去一趟榮音堂!」

  顧氏還來不及梳理好自己的思路,就見到祝成景身邊的一個小廝,小跑著來傳信。

  莫非是老夫人不好了?顧氏腦子轉得飛快,立刻有了主意,臉上笑得親和:「去回老爺,我這就來。」

  雖然不知道春姨娘為何這番作為,但只要其它人都出事,那柔嘉也是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

  如此想著,她便領著玉竹去往榮音堂,原本今日也該是大房請安的日子,顧氏卻還優哉游哉不慌不忙地一路賞著風景。

  她並不知道,此刻,榮音堂中氣氛十分熱鬧融洽。

  柔嘉站在祝老夫人身後細緻地替她按摩肩頸處的經脈,祝老夫人滿臉舒爽。

  祝成景坐在另一邊細細詢問著祝修安的功課,越問臉色越沉,一邊的海姨娘嬌滴滴地寬慰著:「老爺,安兒是您的兒子,如今還小,往後肯定差不了的。」

  祝鳳桐面如菩薩,站在一邊附和著笑:「是呀,父親,雖然小弟現在學業差了點,但您看修元大哥,他如今的才學,那可真是咱們祝府的驕傲呢。」

  說完,立刻換來海姨娘一記白眼。

  祝成景聽到祝修元的名字,臉色好看了些許,摸了摸祝修安的小腦袋,囑咐道:「可要多像你大哥學習才是。」

  正熱鬧著,屋外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婆子,當堂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老夫人,老爺,春姨娘,春姨娘上吊自盡了,就掛在夫人的梅空院前。」

  柔嘉手上用力了些,老夫人立刻醒過神來,滿臉不悅地問道:「你說什麼?又死了個人?」

  祝成景也是眉頭緊皺:「怎麼又是梅空院兒?」

  祝鳳桐臉色發白,看著地上的婆子焦急問道:「我母親可有受到驚嚇?」

  海姨娘張大嘴巴,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春姨娘死了?」

  柔嘉靜靜地把這些人的語氣變化都盡收眼底,每個人都只關心自己關心的那部分。


  祝老太太為了祝府的名聲考慮;祝成景縱然對顧氏有不滿,卻仍舊關心著她又惹上什麼是非,只是難免有些厭煩的意味。

  而祝鳳桐眼裡只有自己的母親,倒是一位孝順的好女兒。

  海姨娘,多少有點兔死狐悲的感慨,府上原本只有她和春姨娘兩個姨娘,忽然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顧氏還不知道這些,她邊走邊盤算著,往後沒了祝老夫人,她該怎麼在這祝府好好立一立規矩,越想心情越好。

  走進榮音堂時,一片寂靜,玉竹跟在身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因而悄聲提醒道:「夫人,是否過於安靜了?」

  顧氏嗤了一聲:「老爺在這裡坐鎮呢,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喧譁,你怕什麼?」

  說著便仰著下巴,自己掀開帘子,進了榮音堂。

  她看著慢慢一屋子的人,滿面含笑的柔嘉,臉色不悅的祝老夫人,撒嬌撒痴的祝修安。

  顧氏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竟然都還活著?!

  眾人與顧氏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明理懂事的顧氏,怎麼傻站著,也不請安也不行禮。

  還是祝成景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說道:「夫人可是一早受了驚嚇?怎麼不向母親問安呢?」

  顧氏這才回過魂來,慌忙行禮問道:「兒媳來向母親請安。」

  祝老夫人冷哼一聲:「請的什麼安!也不看看如今都什麼時辰了?還有你院裡那一出一出的腌臢事,也不知道怎麼當的主母!」

  祝老夫人向來對規矩上的東西看得極重,顧氏今天可算是踩雷踩得精準無比。

  顧氏趕緊就勢跪倒在地,腦子一轉開始分辨。

  「兒媳請安來遲,請母親責罰。」

  「只是院兒門前發生的事,兒媳實在不知什麼緣故!春姨娘在府中與人為善,向來規矩老實,可今日發現時,她穿著打扮得如同鬼魅一般……」

  顧氏說著,往祝鳳桐遞了個眼神。

  祝鳳桐心領神會,立刻捻起帕子捂嘴,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眨眼間已是淚盈於睫,她衝著祝老夫人和祝成景說道:「祖母,父親,難道,春姨娘也是撞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

  海姨娘小聲嘀咕著:「梅空院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聲音雖小,卻一字一句都傳進了祝老夫人太太的耳朵里。

  祝老夫人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揚手拍了把桌子:「她若是衝撞了不乾淨東西,何故非要吊死在你梅空院啊!」

  祝鳳桐的眼淚立刻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梨花帶雨的哭訴道:「祖母,父親,春姨娘走得冤枉啊。」

  跪在顧氏身後的玉竹,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在地,說道:

  「老夫人,老爺,前兒大小姐受了驚嚇,昨日祠堂著了火,今日春姨娘又遇了害,但咱們府上怕是真有邪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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