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雲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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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鷹的死,並未讓對面的女人,臉上的神色發生什麼變化。

  「方少俠,辛苦了,剛剛我都替你捏了把汗,玩夠了沒有,可以把羅摩天冰交出來了吧。」一襲紅衣的角麗譙,朝方多病他們說道。

  先前在裡面就動了真氣,逃出礦洞,讓李蓮花的情況看上去糟糕了幾分,一副隨時會毒發的樣子。

  「瞧瞧這冷峻的目光,還真是讓人心動啊。」角麗譙笑呵呵道:「可惜不及我家尊上一半。李相夷受傷了呀,去把羅摩天冰給我搶回來。」

  她一聲令下,身後的金鴛盟成員,當即揮刀殺向方多病他們。

  「你保護李蓮花。」

  沖沈皓峰留下一句,方多病就踏出一步,殺入人群。沈皓峰嘆了口氣,我上殺的更快呀。

  當然了,也有些大聰明,趁著方多病被圍攻,舉刀偷襲李蓮花,但還沒靠近李蓮花,就死在了吻頸劍之下。

  持劍的不是李蓮花,而是沈皓峰。

  回頭看見有沈皓峰的保護,沒人可以接近的李蓮花,方多病鬆了口氣,繼續殺敵。

  「方多病,我們這麼多人,你們只有兩個,護不住他的。交出羅摩天冰,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角麗譙冷聲道。

  這局面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她以為李蓮花受傷,拿下他們,搶到羅摩天冰,應該輕而易舉。可現在她的人已經死傷過半,卻還沒看到羅摩天冰的影子。

  只能言語給方多病施壓。

  「誰說他們只有兩個人!」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無數暗器射向金鴛盟的人。

  何曉惠帶著大批護衛及時趕到。

  看到她,角麗譙眉頭緊鎖,「天機堂一向不過問江湖事,如今是想要破戒嗎?」

  「不過問江湖事,不代表怕了江湖事,你們都欺負到我兒子頭上了,真當我天機堂是擺設嗎?給我拿下他們。」面對角麗譙的威脅,何曉惠絲毫不懼。

  「就憑你們?」

  角麗譙的話音一落,兩道人影再次出現,其中一人冷聲呵斥,「妖女,還不快束手就擒。」和他們一起的,還有數名百川院刑探。

  而說話的人,是先前和雲彼丘一同離開的石水。

  「聖女,百川院的人到了,現在局面對我們不利,還是先撤吧,再找機會。」

  沒想到這些人一個兩個都來的這麼及時,角麗譙也知道現在沒辦法硬搶了,點了點頭,和手下飛快撤退。

  看到金鴛盟撤退,雲彼丘走到方多病等人面前,「將羅摩天冰和李蓮花交給我,我要帶他回去審問。」

  背著李蓮花的方多病毫不猶豫道:「羅摩天冰可以給你們,但人我一定要帶走。」

  聽到方多病的話,何曉惠自然是站在兒子這邊,「若今日百川院真想帶走李蓮花,就只能得罪了。」

  「方多病,你是百川院的人,我以院主的身份命令你,留下李蓮花。」雲彼丘再次開口。

  「李蓮花我一定要帶走。」方多病道:「四顧門已今非昔比,這個刑探的身份,不要也罷。」

  說著,他掏出之前無比想得到的刑牌,丟到了地上。

  雲彼丘想說什麼,卻發現石水揮手阻止了百川院的人,任由方多病他們離開。看著被方多病背著的李蓮花,雲彼丘心中想到了什麼,猜測李蓮花難道是中了碧茶之毒?

  「為什麼放他們走?」

  一方面,石水是相信沈皓峰,另一方面,她也有著自己的判斷。「剛剛情形,分明是金鴛盟圍攻他們,如此還要說李蓮花勾結金鴛盟?」

  雲彼丘沒再多說。

  雖然將李蓮花帶走了,但李蓮花的情況卻說不上好,接連動用內力,他體內僅剩的一成功力,完全沒辦法壓制碧茶之毒。

  趴在方多病背上的時候,還吐了口血。

  見狀,沈皓峰只能運功幫他壓製毒素。

  看到李蓮花的神色轉好,方多病忙朝沈皓峰問道:「他沒事了?」

  「只是暫時壓制住了毒素。」沈皓峰搖頭,「治標不治本,你之前也聽到了,他中的是碧茶之毒。這種毒,連他自己都沒辦法。」

  方多病急道:「肯定會有辦法的。娘,我想借你追雲車,載李蓮花去找關河夢。」


  「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出發。小寶,一定要想辦法,救李神醫的性命。」何曉惠朝方多病叮囑。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礦洞裡發生了什麼,但看樣子,他們之間的隔閡應當已經消失了。

  其實很簡單,是李蓮花在他遇到危險後,第一時間就冒險去救他,而且方多病也從李梟口中得知,李蓮花可能真的被單孤刀蒙在鼓裡。

  好多事李蓮花全然不知情。

  心裡本就傾向他接觸了解的李蓮花的方小寶,自然就放下了芥蒂。哪怕面對百川院,他也選擇了李蓮花。

  說到底,他相進百川院,本就是想幫李蓮花,重振四顧門的威名。

  ……

  追雲車一路疾馳,直奔神醫關河夢的住處。

  「關兄,關兄救命啊,快救李蓮花!」一到地方,將人交給沈皓峰,方多病就跳下車,衝進了關河夢的院子。「他已經昏迷了。」

  正在燒水煎藥的關河夢聽到聲音,連頭都沒回,「你不請而入,好大的威風啊。這人我救不了。」

  方多病急忙拉住他,「現在只有你能救他,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方某絕不食言。」

  醫者父母心,看到他的樣子,關河夢到底還是心軟了,「先把人弄進來吧。」

  等方多病他們把人帶進來後,關河夢先替李蓮花施針,又把了把脈,突然開口,「小慵,你去幫我準備三元歸一湯,好為他藥浴。」

  蘇小慵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去準備。

  「關兄,他怎麼樣?」方多病急忙問道。

  關河夢嘆了口氣,「借一步說話。」

  等走到了外面,關河夢道:「他命不久矣。」

  「總還有些辦法吧。」方多病急了。

  「他的身體損耗過大,傷在本源,縱是修了又補,也只是勉強支撐,氣血無法繼續。」關河夢道:「只是我上次給他診脈時,他尚有四個月的性命,短短几日,他便折了一半的壽命來砸我招牌。他可中過什麼毒?」

  「是碧茶之毒。」方多病臉色難看。

  「這碧茶之毒一旦深入血脈,當肺腑俱摧,無藥可解,必死無疑才是。」關河夢說到這裡,忽然想到李蓮花之前的話。「以毒攻毒?」

  方多病點頭,「沒錯,他用揚州慢壓制了碧茶之毒。」

  聽到這兒,關河夢嘆了口氣,「他不該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內力的。」

  「強用內力,會怎麼樣嗎?」方多病追問。

  關河夢道:「他越是動用內力,殘毒便越會沁入肺腑,危害他的性命,燈枯油盡之日,便是如今這個情況。我即便費勁吊住他的命,也最多可以撐一個月。」

  聞言,方多病心疼的都快碎了。

  「我一直以為他假扮不會武功,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他不止一次動用揚州慢來救人,竟是以耗費生命為代價。」

  說到這裡,方多病突然想起什麼,「他教過我揚州慢,他用揚州慢救過我,救過別人,我是不是也能救他啊?」

  「你習這揚州慢多久?」

  「已有數月。」方多病立馬回道。

  關河夢道:「那你可每日習揚州慢,引他體內內力自轉,讓他不至於每日昏昏沉沉,纏綿病榻。只是如果沒有十年的揚州慢精純內力,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替人祛毒救命。他可只有一個月的性命,等不了你十年。」

  「我不信,這天無絕人之路,當年都不相信他能活著回來,這不也好好的嗎?」方多病急了,「總歸還有些時日的,就算尋遍天下,我也一定要找到能救他的方法。」

  關河夢想了想,「你去雲隱山找芩婆,或許可以治他。」

  「這不是李相夷師父漆木山的出師之地嗎,這芩婆是?」方多病問道。

  「你不知道漆木山之妻,就是芩婆嗎?」關河夢道:「她仍住在雲隱山雲居閣中,只是此處甚為隱蔽。」

  什麼都不說了,方多病決定立刻帶李蓮花去雲隱山。

  嗯?

  沈皓峰剛想和蘇小慵敘敘舊,這就又要走了?

  但救助李蓮花要緊,沈皓峰雖然遺憾,但還是跟著一起去了。

  三人經歷一番波折,終於到了雲隱山。這裡沒辦法繼續駕車,方多病只好把追雲車丟在一邊,背著李蓮花進山。


  他一路都自己背著,倒也替沈皓峰省了不少事。

  來的路上,沈皓峰已經問了,他們是找芩婆的,芩婆是李蓮花的師母。這麼說的話,即便不能完全解了碧茶之毒,替李蓮花延命,應當還是可以的。

  走走停停,只要停下來,方多病就會將揚州慢的內力,度到李蓮花體內。

  「李蓮花,你醒了?關河夢讓我每日幫你運走一遍揚州慢果然有用,你感覺怎麼樣?」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李蓮花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注意他的目光,方多病說道:「這裡是雲隱山,你應該知道這裡的路吧,你知道怎麼上山嗎?」

  「好久沒來我都忘記了,走走走,趕緊走。」李蓮花道:「我還有正事要辦呢。」

  方多病忙把他按住,「你要去哪,現在上山找芩婆救你性命,才是惟一的正事。」

  「找我師娘?」

  方多病點頭。

  「方小寶,我跟你說實話,不過我說實話,你肯定不信。當年就是因為我任性,我不孝,氣死了我師父,如今你再讓我去見我的師娘,說不定我師娘看到我,再把我師娘氣死了怎麼辦?」

  方多病沒好氣道:「你少糊弄我了,關河夢說你…」

  「關河夢?」李蓮花道:「關河夢那個庸醫的話你也信啊,他未必知道揚州慢心法玄妙。再說了,哪個人不怕死,我只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罷了。你現在都有揚州慢護體,也知道它的厲害所在了。走吧走吧。」

  他這番話,自然不可能令方多病相信,他吐血昏迷的樣子,方多病可是都看在眼裡的。「你現在話越多,心越虛。你現在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你,眼下已經到山下了,這山我上定了,若上不了山,就跟你在這兒耗著。不信你問沈皓峰,他上不上?」

  上山?

  沈皓峰表示,他對上這個沒興趣。

  他把話說成這樣,李蓮花知道說服不了他,乾脆不再說話了。

  休息的差不多,方多病再次將他背了起來,往山上走。

  天黑之前,方多病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宅子,「皓峰,你快去看看,那裡是不是雲居閣。」

  他背著人,讓沈皓峰去合情合理。

  沈皓峰也不多說,邁步走了過去,在看到上面掛的牌子後,轉身大聲朝他們道:「沒錯,是雲居閣,快過來吧。」

  「果然是這裡。」

  將李蓮花放下來,方多病朝宅子裡喊道:「芩前輩,晚輩天機山莊方多病,有要事擺放,還望一見。」

  裡面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蓮花笑了笑,「看來是不在了,我娘就愛外出雲遊,歸期很難定,說不定等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會回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了結了天冰之事,再回來也不遲。」

  「這是武林大事,各派都會小心防範,你一個病人就少操這個心了。再說了,之前不是你天天嚷著,江湖恩怨與你無關嗎?」方多病道:「我們就在這裡等芩婆回來,哪都不去。」

  李蓮花無奈,「真是越發難騙了。」

  說著,他就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你怎麼還自己進去了。」方多病跟在後面喊著,「李蓮花,你慢點。」

  跟在李蓮花身後,三人進了雲居閣,穿過庭院,等他推開屋子門,沈皓峰和方多病就看到,擺在廳中的漆木山牌位。

  李蓮花當即上前跪拜。

  見他上完了香,竟然端起了桌上酒水,方多病問道:「你愛喝酒,就是跟你師父學的?」

  「師父在時,我從來都不知道,喝酒有什麼好,只知道習武。」李蓮花回憶,「師父就總絮叨,說人生一世,爛漫之處何其多。說我這個人,一直只知道求勝之心,無聊至極。」(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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