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缺陷 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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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缺陷 寬慰

  波拉克在影評中提到的第三個創新,則是對已經沒落的戰地公路題材的復興與開拓。👺✊ ➅❾ŞHᑌ᙭.ᑕό𝓜 🎀👌

  眾所周知,戰地公路片已經絕跡影壇很久了,上一部引發反響的電影,還要追溯到上世紀七十年代不列顛導演理察-克雷莫爾的《遇見伍德沃德》。

  自那以後,還能挑出哪怕一部製作上乘、討論度比較高的戰地公路片嗎?

  沒有!一部也沒有!

  我想《1951》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類型缺失的根源,因為在《1951》之前,攝影機無法滿足主視角拍攝的進化要求。

  而《1951》出現之後,戰爭片有了另外一種拍攝方式。

  不止是戰地公路類型的復興,還有戰爭片與其他邊緣題材的交叉與融合。

  拿《1951》來說,兩位主角與掉隊士兵的叢林潛行戲,顯然大量融入了懸疑元素。

  其實這在以往的戰爭電影中並不少見,「轉角遇到愛」不止恐怖片喜歡用,戰爭片也很喜歡,而且這很契合戰場的固有特性。

  但是舊技術的局限,導致這種懸疑感只能淺嘗輒止,無法深入挖掘。

  此外,戰爭片與青春片同樣存在天然的交叉,但以往在這一領域的挖掘同樣缺失。

  如果把《1951》的劇情做一下簡化和替換,火線改為學校,綿延的炮擊改為惡劣的家校環境,道中的友軍改為同班的同學,邏輯上同樣成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一鳴導演對本屆坎城電影節的最大貢獻,大概是與他同行的兩位攝影師。

  我很期待《1951》中使用的開創性攝影技法,可以以坎城為起點推廣普及開來,應用到更多的電影之中。

  當然,如果波拉克真的認為《1951》完美無缺的話,他也不會在場刊上只打出3分了。

  他同時認為,這部電影有著兩個巨大的缺陷,拉低了整部電影在他心目中的綜合評價。

  第一個缺陷,在於《1951》試圖從一個正治性的視角出發,講述一個普世的成長故事,但是這兩者存在天然的錯位,不是靠耍弄導演手法可以掩蓋或隱藏的。

  雖然導演刻意迴避了對敵人具象的刻畫,而代之以飛機、大炮、坦克等強大武器,但是片中角色除了成長期的主角,其他士兵形象都有著完美人設的弊病。

  這恰恰說明導演和編劇的基本立場,是正治性的,而非普世的。

  第二個缺陷,則是《1951》為了追求商業化的效益,片面地強調可看性,添加了一些不必要的視覺奇觀。

  「坎城和我本人並不排斥商業電影,我只是有些惋惜,同一個段落,理應存在更富寓意的呈現方式。

  陳一鳴導演已經告訴我們,他完全做得到,只是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他不願意而已。」

  波拉克的長篇評論,最初刊載於《每日銀幕》8月14日那一期,隔天《好萊塢報導》予以全文轉載。

  申芃菲隨後主導了一波擴散,國內在周一安排了一輪新聞群發,算是給《1951》定下了媒體傳播的基調。

  其實在坎城,波拉克所說的「三個創新」並沒有多高的影響力。

  每年電影節期間,短短10天之內要首映多達五六十部電影,從來不會缺少吸引眼球的創意之作。

  特別是戰爭片本就屬於電影節的小眾題材,關注度和話題性先天不足,如果《1951》沒有一鏡到底的噱頭,很可能場刊出個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申芃菲知道場刊分只列第三的時候,百忙之中還專門抽出時間來寬慰陳一鳴,生怕他泄氣。

  「一鳴,坎城的媒體評分只是個發新聞的由頭,連風向標的意義都欠奉,你不用把它放在心上。

  歷數各屆坎城電影節,媒體、影評人和評審團,從來都尿不到一個壺裡。場刊最高分電影拿到金棕櫚的次數,只有5次,其中還有2次並列。

  反之,場刊分在3分以下的所謂中庸之作,笑到最後的次數超過30次。

  由此可見,評審團從來都不把場刊分當回事,甚至有一種專門跟媒體打分反著來,以彰顯個人品味的趨勢。」

  陳一鳴對申大姐的關心還是很感激的,不過他也不好說自己同樣沒把場刊分當回事,那樣顯得他過於自大了。


  索性他就以請教的口吻,轉移了一下話題。

  「申姐,這麼說來,閉幕式上的各大獎項,完全由評審團那9個評委一言而決嘍?

  具體怎麼決?一人一票投票嗎?」

  陳一鳴的這個問題可謂投其所好,申芃菲一下子被問到了癢處,靠在沙發上開始侃侃而談。

  「這就不能一概而論啦,各屆有各屆的潛規則,不是內行人肯定摸不著門道,而真正的內行人,誰拿誰不拿,其實閉幕式還沒開就八九不離十了。」

  馬雲騰十分配合地扮演捧哏二號的角色,「申姐肯定是內行人,你說說,《1951》有希望拿金棕櫚不?」

  申芃菲臉上掛起神秘的微笑,拿過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三個圈,然後標了3個名字。

  「吶,姐姐我今天傾囊相授,給你們講一講國外電影節該怎麼玩兒。

  其實只要是精英評審團的評選方式,內部運行邏輯就大同小異,一法通萬法通。

  坎城算是各大影展中吃相比較文雅的,不像蒙特婁那麼簡單粗暴。

  這是坎城電影節主席雅各布,2004年以前,他的意見舉足輕重,可以左右50%的獎項歸屬。

  如果在選片階段,伱的電影被雅各布主席點名參賽,那麼恭喜你,至少一個銀棕櫚到手了。」

  大壯指著另外一個圈問道,「申姐,這個標著亨利的,應該就是那位藝術總監吧?」

  申芃菲點了點頭,「沒錯,2005年蒂埃里-亨利逆襲上位,從此以後對外代表坎城電影節的,就是老亨利了。

  不過雅各布依然保留著主席職位,而且多年經營樹大根深,支持者和同情者相當多,總監大人並沒有雅各布在位時那麼大的權利。

  因此亨利大幅提升了評審團主席的裁量權,歐洲的電影精英顯然不會拒絕這根橄欖枝,由此亨利從執棋者轉變為仲裁者,漸漸坐穩了坎城電影節話事人的位子。」

  這下子兩兄弟都明白,最後一個圈代表的,自然就是本屆評審團主席托尼-塔倫蒂諾了。

  申芃菲在那個圓圈旁邊畫出三條橫線,進一步解說道,「坎城評審團主席自帶聲望BUFF,受邀的影人肯定不會少,因此雅各布和亨利的地位毋庸置疑。

  但是,西方的傳統就是選舉選舉選上就舉,評審團主席一經公布,雅各布和亨利就靠邊站了,反正這個主席就是一錘子買賣,沒人會指望連任。

  既然是一錘子買賣,那當然是怎麼放飛怎麼來,不任性一下,都對不起自己的藝術家靈魂。

  雅各布和亨利也不想藝術家玩兒得太嗨把電影節的名聲搞砸了,所以會在普通評委的人選上進行牽制,給當屆的評審團主席踩一踩剎車。

  至於效果如何,那就需要具體分析了。

  比如去年是高盧演員薩拉-普魯斯特做主席,好傢夥直接就是一個女暴君,金棕櫚由其一言而決,票數多少都是浮雲,女人耍起賴皮來沒人頂得住,更何況還是個女影后。

  當屆評審團里有德高望重的高盧導演彭扎特,估計就是亨利找來約束薩拉的,然並卵,根本按不住。」

  陳一鳴哈哈大笑,「所以今年換了個男主席,對嗎?」

  申芃菲也笑了,「差不多吧,其實換湯不換藥,搞藝術的就沒有省油的燈,既然你給了人家那個權力,就得承受讓渡權利的代價。

  我劃這三條線的意思,就是8個普通評委名義上彼此平等各有1票,但實際上的話語權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一檔的當然是那兩個好萊塢大咖,導演羅貝托是托尼的亞平寧老鄉,顯然關係不會差,說話也有分量。

  另外一個是堅果女演員安妮特-蓋博,3屆奧斯卡影帝老蓋博的女兒,同樣屬於好萊塢的權利者,托尼再傲也會賣她個面子。

  至於另外兩個堅果評委,一個製片人,一個影評人,名不見經傳,可以忽略不計。

  第二檔的就是兩個老歐洲,一個高盧導演,一個斯威典作家,他們對金棕櫚的影響力恐怕不會很大,但幾個銀獎肯定說得上話。

  第三檔的就是許可和那個棒國導演,不是我說話難聽,他倆就是來湊數的,全程跟著舉手的待遇。」

  陳一鳴想了想問道,「申姐,照你的意思,《1951》能不能拿獎,全看托尼一個人的想法唄?」

  申芃菲先點頭後搖頭,「不能這麼說,要看托尼有多大的意願,為某一部電影爭取金棕櫚大獎。

  具體來說可以劃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是他對《1951》情有獨鍾,不僅自己推薦,而且大力遊說其他評委投贊成票。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1951》即便拿不到金棕櫚,一座銀棕櫚總歸是妥妥的。

  第二是他內心有多個選項,最終屬意哪一個,要先觀察一下其他評委怎麼選。

  這表明托尼內心並沒有特別強烈的主導意願,只要不是他強烈反對的,選哪個都行。

  坦白講這種情況對《1951》相對不利,因為除了特立獨行的托尼,我想不出其他4位堅果評委選擇一部華國電影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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