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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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孕五月時,宮牆邊的薔薇開得正艷,紅、粉、白各色交織在一起,香氣撲鼻,引來了不少蝴蝶和蜜蜂在花間穿梭。

  微風拂過,花瓣都開始輕輕搖曳。

  只是此時,戰事的消息已不再是秘密,悄然在宮中傳開。

  大家都說戰況不好,宮女們眼中帶著驚恐,仿佛此消息,就像一把鋒利的劍,隨時可以刺破了宮中的寧靜。

  天下初得幾年安定,過去的陰影還是在的。

  江知栩便更忙了。

  吉寧甚至哭著找到我,問我小嫂嫂你知道麼?我聽聞我哥哥偷偷做好了御駕親征的準備,陸乘淵也會同去。

  我被驚得一震,皇兒也踢了一腳。

  此時,我已不再整日害喜了,肚子也變得很大,比趙婕妤那時大得多。

  醫師診脈說娘娘懷的是雙胎,江知栩聽之激動地流了淚。

  大遼又有了龍嗣,還是雙龍,這對整個朝堂、整個天下來說,都是喜事、大事。

  與此同時,我也漸漸有了做娘親的感覺,不再恍恍惚惚。腹中胎兒也開始有了動靜,時不時會踢一下,捶一拳,一點兒也不老實。

  這兩個月,月惠妃來得更勤了些,到底是當娘的,期待我腹中胎兒的欣喜竟勝過皇上。

  還總痴痴地問我,寶寶踢娘娘是什麼感覺呀,在肚子裡和娘娘怎麼交流啊?

  等等等等。

  可禎也好奇,常常對著我肚子喊弟弟、喊妹妹,有時候得到回應,會像個小鳥兒一般張開雙臂跳躍。

  所以知道戰況時,大家都是懵的。

  林宜妃甚至於一夜之間,寫了諸多鼓舞士氣的詩,差人送去還在前線的江南風。

  聰慧如她,顯然早已猜到大遼那位英氣逼人的女將軍,究竟是誰。

  我也憂心忡忡,很想去看江知栩,但這兩個月,我已經很少能見到他了,月昌說,他每日都會忙至深夜,定戰術、想策略,鼓舞前方軍士。

  我問月昌吉寧所言是否為真?

  月昌猶豫著點頭,說江知栩本不讓告知我的,說:「皇上早說好將朝堂之事交予我外祖父及其他幾個無軍權的內閣賢臣代執,宮裡之事交代了端太后輔助娘娘。可宰相們不允,說我朝尚無太子,皇上不可衝動,萬一……」

  我心安了一些,我知江知栩雖身弱,卻是通兵法、懂將略之人,但御駕親臨,實在太冒險了。

  可月昌又接著說:「可皇上卻說,如若真有萬一,皇位可傳皇后代執,說皇后腹中是有太子的。」

  我……

  我有時候,真想沖他呼巴掌。

  好在,他還未來得及再次披上戰袍,北國使臣就來了,還帶來了北國君王。

  那是我第一次得以見江知栩之外的君王。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何況隨之而來的,還有君王。

  江知栩尚在怒火中,算不上款待,但也以禮相待,命宮女喊我這皇后同去接見。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跟吉寧一般惆悵,面對面托著腮幫子兀自哀傷,我哀傷我的夫君要御駕親臨,她哀傷她的心愛之人,也要上戰廝殺,生死未卜,想想都駭人。

  所以宮女來通知我北國君王來訪時,我差點閃了腰。

  自肚子越來越大,我的腰就不太好。

  吉寧趕緊扶住我,說小嫂嫂,別激動,萬一是好消息呢?

  我便著急忙慌地跟著宮女去了。

  卻在見到北國君王的第一眼,犯了迷糊。

  我原以為,那來自天寒之國,又如此好戰之人,必是個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的套馬漢子,卻沒想到,江知栩牽著我手坐於龍鳳椅時。

  進來的,卻是一位身著白色狐裘的翩翩君子。

  他一身白衣,面容英俊,五官清晰如畫,猶如精雕細琢的玉雕,透出一股天生的貴氣,除了身形修長而挺拔,竟一點不像個馳騁沙場,頻頻帶兵的君王。

  長發冠著,嘴角掛著禮貌的微笑,執著一把純淨無瑕紙扇,大步流星地走來,對著江知栩道:「栩君,好久不見。」

  還衝我揮揮手,說:「想必這便是栩君的青梅皇后,果然是嬌花軟玉,看來有了皇嗣,恭喜恭喜啊!」


  我……

  又看痴了。

  江知栩依舊坐在龍椅上,一身威儀,目光如炬地問:「裴君不顧前方戰事,遠道而來,所謂何事?」

  北國君王輕輕地笑了,說:「本君來看殿下,當然是為求和了?孤聽聞栩君也要御駕親臨,有些恐慌。」

  他說這話時,我明顯地看到江知栩翻了個無語至極的大白眼,沉聲著說:「裴君挑起這戰事,不就是為了刀兵相見麼?怎還怕了?」

  「栩君言重了,孤可不怕,孤只是怕與栩君之誼染了血,不想如此罷了。」他款笑著答。

  「那裴君又為何挑起戰事呢?」江知栩依舊目光如炬。

  「哎呀呀,我就知使臣來傳,不如孤親臨,栩君怕是誤會孤了,孤只想互換一禮,你我邦交才有保障,為何栩君就沒理解呢?」

  「……」

  他這話說得,是互換一禮,還是想強搶豪奪?

  他身旁的使臣倒是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的,在一旁附和著:「是是是,臣實在嘴笨,臣的君王也是愛民之人,原本並不想為戰,只是想互換信物罷了。」

  「什麼信物?」江知栩沉著聲。

  「栩君以和親之禮換孤一個剛得的小國如何?」

  那北國君王眼眸深邃而明亮,說起和親時,眸中竟還寫滿了渴望。

  「痴心妄想!」吉寧本就是江知栩的軟肋,他忍不住又怒了。

  我從旁握了握他青筋暴起的手,疑惑著問:「我朝只有一名待嫁公主,是本宮和皇上的心頭肉,君王為何執意於和親?」

  沒想到那北國君王便忍不住笑了,那笑容,還挺溫暖的,甚至給了我一種親切而舒適的錯覺。

  「實不相瞞,孤這幾年只顧吞併邊國,征戰沙場,一不小心把娶妻之事耽擱了,孤又實在不喜歡本國粗魯的女子,早對大遼之星般的公主期待已久,這不,孤一看皇后娘娘,就更加確定了,大遼女子這般溫婉,栩君的妹妹,配孤再合適不過了。」

  「啊?」我聽得瞠目結舌,想想吉寧,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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