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生死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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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司恬慢慢往回走的路上,整個人還是懵的。

  「老大!」姜萱趕緊跟上來,看了眼穆司恬手裡拿著的冰袋。

  「老大,商隊長……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穆司恬撇了撇嘴,在心裡罵了他千百遍,「他能把我怎麼樣……」

  姜萱把自顧自地說:「我還以為商隊長就是冰山臉呢,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們去跟他說的時候,他扔下東西就往過跑,我們都追不上他。」

  穆司恬話聽在心裡,倒是沒有開口。

  「半小時之後,叫老趙他們去會議室。」

  說完就回房間了。

  穆司恬拿掉冰袋,溫水洗了把臉,不小心碰了一下脖子。

  「嘶……」沒下死手都這麼疼……

  穆司恬趕緊換了件高領的黑色毛衣,去和他們開會。

  高領的衣服也遮不完全,安排好工作之後,崔一寧看了眼穆司恬的脖子,「脖子是怎麼了?」

  穆司恬收起筆記本,「沒事,被蟲子咬了,有點過敏。」

  穆司恬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總感覺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早,穆司恬不敢造次,給商時序發過微信之後,才向關押的房間走去,姜萱也陪著。

  兩人碰面之後,穆司恬簡明扼要,「不管怎麼布防,都得從他嘴裡問出點有用的底子,這是最主要的任務。」

  「老侯帶人去那邊了,差不多中午就能到。」

  進了房子,查爾斯情緒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穆司恬直接就說明了今天的來意。

  「I hope you can make it clear as soon as possible, so that you can be freed sooner.」

  查爾斯看向穆司恬,「You sent someone there?」

  穆司恬笑著點了點頭,「I think that's what we should do.」

  查爾斯有些冷漠,看著面前的兩人,緩緩地開口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

  穆司恬眼神像淬了冰,這些話,聽得她頭疼,商時序自然也沒好到哪去。

  「Want to break the pot? Aye? Hera has something to do with it, and there's no way to free yourself? I have a friend in the United Nations, you cooperate, I can't promise anything else, reduced sentence, or no problem.」

  穆司恬沒法等下去,多等一秒,都可能會有無數種變化。

  查爾斯像被說中心事。

  問了穆司恬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Is it eleven o 'clock?」

  商時序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十點五十。」

  「Send more men over there.」

  穆司恬頓時攥緊拳頭,「what do you mean?」

  「eleven o'clock.」

  商時序蹭著站起來,「走。」

  兩人快步走出房間,商時序跟王司令通電話,「司令,派給我三個連的人到那邊,急。」

  穆司恬心裡跳個不停,等商時序掛斷電話,「先告訴侯康丁,讓他注意防守,等我們。」

  商時序冷靜下來,立刻撥通侯康丁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他。

  人員集合的很快,商時序載著穆司恬和姜萱,一腳油門就殺了出去,幾輛車緊隨其後。

  穆司恬緊緊皺著眉頭,側頭看了一眼商時序,可穆司恬一肚子的話,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商時序的車開的很快。

  可在快到的時候,幾人還是清晰地聽到了槍聲。

  穆司恬從非洲回來,就對這種聲音有應激似的,緊握著拳頭,眼神都有些恍惚。


  商時序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情,可是穆司恬知道,他習慣了用冷靜來代替自己的緊張。

  到達山頂的基地。

  商時序扯住了穆司恬要去解安全帶的手,穆司恬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龐,有些不解,「趕緊下車啊。」

  商時序想了好幾種說辭,最終還是……

  「司恬,對不起,我又要食言了。」在穆司恬的不解中,他一個刀手砍到了穆司恬的後脖頸,面前的女孩,頓時靠回了座椅上。

  姜萱驚呼一聲,「商隊長!你幹什麼!」

  商時序在穆司恬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照顧好她,別出去。」

  說完,就推門下了車。

  姜萱坐到前面,替穆司恬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淚,緊張地看著窗外,「菩薩保佑!一定要都平安無事!」

  窗外的槍聲越來越響,好像就在耳邊。

  穆司恬好像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她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兩人回到了中山的紅樓前,那個少年站在樓下,沖她笑,穆司恬飛奔下樓,想抱住他,可是越靠近,人怎麼都抱不住,怎麼都抱不住……

  穆司恬痛苦地掙扎著,忽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她看向姜萱,神色有些著急,「商時序呢?!」

  「老大……半小時之前,商隊長就出去了……」

  穆司恬咬著牙,胸腔瘋狂起伏,猛地推門跑出去。

  聽著耳邊不絕的槍聲,她有些絕望地捂著臉,「騙子!」

  連忙往山腳下跑去。

  可就在距離山腳幾百米的時候,周邊的聲音都靜止了。

  穆司恬停住了腳步。

  滿臉的冷靜,心裡划過無數種可能,有些踉蹌地順著河岸走去。

  越到上游,河裡躺著幾個人,穆司恬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通暢,原本清澈的河水,泛著血紅。

  往前一看。

  侯康丁跪在岸邊,地上躺著一個人。

  穆司恬咬著牙走過去。

  看清那張帶血的臉時,腿就像灌了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走近,侯康丁看到了穆司恬,想要攔住她,可是穆司恬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侯康丁。

  走到商時序的身邊,穆司恬一個腿軟跪了下去,這河岸邊全都是石子,侯康丁和姜萱想要趕緊把人扶起來,可是穆司恬就像丟了魂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商時序。

  姜萱紅了眼眶,站起身,不再勸,轉過頭擦著眼淚。

  當初在辦公廳,一路披荊斬棘,她從沒有看見老大流過一滴眼淚。

  穆司恬看著熟悉的臉,她扯出衣袖,輕輕擦著商時序臉上的血,大家都不忍心看,喃喃地說,「你真是個騙子,不是說好了不擅自行動,又被你騙了一次……」

  直到王司令和冉均帶著人過來,才趕緊把商時序抬上車,一路上,穆司恬就坐在商時序的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沒有溫度的手。

  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起。

  穆司恬一個人抱膝坐在手術室外的地上,任誰說都沒用,那個樣子,孤獨,悲傷,一切形容詞,都無法描述那種感覺。

  侯康丁遠遠看著,明明誰都離不開誰。

  手術整整四個小時,穆司恬就在那坐了四個小時,直到這一刻,崔一寧才明白,原來,她心裡的那個房間,住著人,住了一整個她的青春和成長。

  燈滅的那一刻。

  穆司恬立馬站起來,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姜萱眼疾手快把人扶住,「醫生,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商隊長中的子彈取出來了,槍口,距離心臟0.1公分,是萬幸,但是出血過多,大腦處於休克狀態,命是撿回來了,可是,什麼時候醒,這說不好。」

  穆司恬閉了閉眼,臉色蒼白,一下就跌倒在地。

  耳邊都是嘈雜的聲音。

  「老大!」

  「穆隊!」

  「快,醫生,叫人!」

  ……

  再次醒來,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穆司恬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純白的天花板,陷入沉思中。


  直到熟悉的聲音,才拉回她的思緒,「司恬,有哪裡不舒服嗎?」

  「一一?」

  鍾槿一看著一臉憔悴的穆司恬,一股心疼湧上來,她努力忍住鼻尖的酸澀,輕顫著手去倒了一杯水。

  「喝點水嗎?」

  穆司恬點了點頭。

  「咳咳咳……」鍾槿一坐在床邊,拍了拍她的背,「慢點喝,有不舒服嗎?」

  「沒事。」

  「你情緒起伏太大,又低血糖,就暈倒了。」

  穆司恬看了眼扎在手背上的針,喉嚨酸澀,還有些沙啞,「你什麼時候來的?」

  話音剛落,drakeon就推門走了進來。

  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冰山臉。

  他走過來攬過鍾槿一的腰,看向穆司恬,一口流利的中文,忽略那張臉,「很久不見,穆部長,還真是讓我驚訝。」

  鍾槿一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穆司恬沒空理會他的打趣。

  賀景清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穆司恬,白嫩的手上,打著點滴。

  看到賀景清,穆司恬擰緊眉頭,「你……」

  賀景清給穆司恬做了下檢查,「都這樣了,我還不來?」

  是了,賀景清是外科專家。

  穆司恬幾度欲言又止。

  看她這樣,賀景清主動開口,「簡單來說,心臟邊上的血管受到了影響,身體各處,尤其是腦部供血不足,影響循環,明天我做一場修復術,可是,不一定能影響他何時醒過來。」

  「這也夠了,謝謝。」

  看兩人說話,鍾槿一就從病房出來了,靠著床邊,看著窗外蕭瑟的樣子,心裡無限感慨,腰上多了一隻骨骼分明的手。

  「她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但願甜甜能挺過去,商時序是她的半條命。」

  「那我呢?」

  鍾槿一轉回身,歪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沒忍住就笑了起來,掙開他,就走了,撂下一句,「什麼意思,聽不懂。」

  深夜。

  穆司恬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向ICU。

  只能透過玻璃,看著身上貼著各種監測儀器的人,他一直都是剛毅的形象,還少有這樣安靜躺在那兒睡覺的樣子,視線漸漸模糊。

  侯康丁坐在ICU外面的椅子上,拿過一件大衣搭到了穆司恬的肩上。

  「天冷了,照顧好自己,你生病了,他的心比自己生病了還痛。」

  穆司恬拉緊大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良久,侯康丁沉沉地開口,「那一槍,他是替我擋的。」

  穆司恬看著遠處。

  「怎麼,自責了?換作是誰,他都會那麼做。」

  「你在肯亞出事的那天,他在甘丹寺跪了一天一夜。」

  穆司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六年,他一共休假兩次,一次在京市,一次剛好回去就收到了你的消息,我們的身份你也知道,他那麼一個人,嗐……」

  穆司恬的心,好像一下掉進了一個無盡的深淵。

  六年。

  不過就是要一個答案,可她找了這麼久,這個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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