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那些都是便宜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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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德庸趕到江府農苑的時候,曹冠其實已經無礙。

  他只是被撞暈了,外傷並不嚴重,胡德庸給他處理了傷口,又詳細的問了曹冠此時的感覺。

  見曹冠沒有什麼噁心、眩暈的症狀,胡德庸也就放下了心,這才回頭對江凡道:「曹公子的傷已無大礙,公子可以安心,只是這幾日洗漱注意一些,莫要浸染到傷口也就是了。」

  看著曹冠額頭上貼著的白布,江凡想笑,卻是不敢笑。

  這傢伙此時的樣子很是滑稽,白白淨淨的面容上,好像是貼了一塊膏藥。

  「有勞胡神醫了。」江凡客氣地躬身一禮。

  「公子和老夫何須客氣。」胡德庸笑著道:「我們可都是自家人呢。」

  曹冠這時也是下了地,先是對胡德庸躬身感謝,又是面向江凡垂著頭道:「今日都是弟子魯莽,讓老師擔心了,老師的教誨,曹冠銘記於心,再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

  對於曹冠的執拗,江凡也是沒有辦法,他願意當學生,就讓他當好了,不然天天要死要活的,誰受得了啊。

  胡德庸看在眼裡,只是覺得詫異。

  曹冠他是認識的,江寧第一才子,在這江寧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只是他怎麼成了江凡的學生呢?

  這是人家的家事,胡德庸也是不好多問,笑著道:「既然曹公子已經無礙,胡某就先行告辭了。」

  江凡和曹冠將胡德庸送到了農苑門外,小學徒范思成這時絞著手指道:「小白公子,你弄得東西還沒弄好嗎?我都是日盼夜盼的呢,怎麼還沒有消息。」

  江凡很喜歡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學徒,童言無忌嘛,不像這個時代的孩子,木訥羞澀。

  「馬上就要好了,省試之後吧,一定能做好。」

  江凡做了保證,范思成高興的跳了起來,道:「小白公子,你可一點不能食言哦,就是省試之後,我會自己過來的。」

  自從江凡說了『毒物』這個概念,范思成一直想看看『毒物』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會使人生病,為什麼會使人感染?

  范思成雖然思維跳脫,活潑機靈,不過卻也是勤學好問的孩子,人又聰敏,不然胡德庸也不會如此喜歡這個關門弟子。

  胡德庸其實也有一探『毒物』世界的想法,只是他年紀大了,自然不能像個孩子似的。

  而且身為一個老醫生,胡德庸更重實物,那就是給人醫治。

  因此在范思成提出要求的時候,胡德庸也就借著這個由頭,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小白公子,其實有一事,我一直藏在心裡,沒敢說出來,畢竟是過分的請求,很是讓人難以啟齒。」

  胡德庸有些心虛的說了起來,江凡奇怪,胡德庸這人一向穩重,而且江凡也很敬重胡德庸的為醫之道,他會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呢?

  他根本就不是那種會提過分要求的人啊。

  胡德庸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范思成卻是知道老師這些日子,常常發呆,心事重重,都是因為江凡的酒精和碘酒。

  那是能救人生命的兩樣東西,為醫之人,最重視的不就是這個嗎。

  「小白公子,我師父一直想研究出酒精和碘酒的製法,他這些日子,常常在醫館裡研究,卻是不得其法,我師父可不是剽竊公子您的方子哦。他只是想,能不能低價做出酒精和碘酒,那樣能救很多人的。」

  范思成卻是沒有那麼多的忌諱,直接就說出了胡德庸的困惑。

  胡德庸老臉一紅。

  酒精和碘酒都是江凡製作出來的,仿製這些東西,卻沒有被人家點頭同意,是很沒有品德的行為。

  這就像是藥方,人家嘔心瀝血的研究出來,你直接就照抄了,乃是小人之舉。

  因此胡德庸今日就是想和江凡說這件事兒。

  「我想造出酒精和碘酒,最好還是低價的酒精和碘酒。江寧一帶,意外受傷的農人也不少。他們有的被耕牛所傷,有的不慎用刀具傷到了自己,很多人傷口糜爛,被截去了肢體,有的甚至丟了命,很是讓人痛心。若是能有低價的酒精和碘酒,卻是能夠救下不少的人。我知道此兩物,是公子研究出的神物,胡某這樣做,很是不對。」

  胡德庸說得懇切,江凡卻是笑了起來,他還當是什麼事兒呢,不就是酒精和碘酒嗎?


  這東西要想弄,有的是啊。

  「胡神醫,你實在是言重了。醫者仁心,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江凡很是灑脫的說道:「您不必自己研究的,我一會兒就讓人把製作的方法送過去,其實您也不用自己做,那種東西並不稀罕,以後您醫館的酒精和碘酒,就交給我吧,我讓人免費給您送去。」

  「這怎麼可以?」胡德庸微微色變,道:「不可,不可,如此昂貴的東西,怎可讓公子解囊呢?」

  「胡神醫,您想研究酒精和碘酒,救治那些農人,他們又能給您幾個錢呢?」

  江凡的反問,讓胡德庸一愣。

  胡德庸自然沒有想過掙農人的錢,可是他是醫生啊,本來就是應該的。

  胡德庸這人不但醫術高超,為醫之道,也是被人稱頌的,不然即便是你醫術高超,也不會被人冠以『神醫』的名頭,那是百姓對他的愛戴,他擔得起這個名頭。

  「既然胡神醫你可以不計費用,為農人療傷,我又為什麼不可以呢?」

  胡德庸很想說,你不是醫生,你不用遵守醫道。

  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難聽。心裡卻已是非常感動。

  世家公子他見得多了,唯有小白公子愛民,惜民。

  這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人家實實在在的在做。

  山下有幾萬流民,胡德庸也是知道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小白公子給的一口飯呢?

  這世道,還有何人能像小白公子這樣,不顧本錢,救民於水火?

  胡德庸突然發現,自己的醫道,在江凡面前只能算是小道。

  他只是救民以傷病,可小白公子卻是救民以生計。

  因此胡德庸也就不再堅持,很是謙恭地抱拳道:「那我就代那些農人們,謝謝公子的慷慨了。」

  曹冠站在江凡身後,酒精、碘酒什麼的,他是不懂的,可是卻在話語中知道,這是一樣能夠救人傷病的良藥。

  良藥,一般都是會被藏著掖著的,這東西能夠賣錢,沒有誰會傻到,把自己的良方交給他人。

  可是江凡毫不猶豫。

  曹冠感到深深的自責。

  「我以前真是眼瞎,竟是處處懷疑老師,指責老師,老師才是在行大道之人,我以前怎麼如此的糊塗。」

  曹冠慶幸自己還好清醒了過來,能有一個這樣品德高尚的老師,何嘗不是他曹玉虛的榮幸。

  江凡不知曹冠的內心所想,只是笑笑道:「胡神醫,其實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那兩樣東西不貴,古上周那裡不日就能生產出來,酒精和碘酒,以後我都會讓他按時送去醫館,您要是給錢,那可就是見外了。咱們不是一家人嘛。」

  酒精的提煉,如果掌握了方法,生產起來並不複雜,而存碘,也是如此。鹽中提煉雖然貴了些,可是那時候是著急,用鹽最方便。

  這個時候,古上周那裡簡易的酒坊已經建好了,提煉存碘的設備也快了。

  碘的應用還是很多的,因此江凡也在定江軍那裡,讓古上周弄了個制碘的作坊。

  胡德庸自然是感恩戴德,沒有聽出什麼,范思成這時卻是突然捂住了嘴巴,驚呼道:「小白公子,你騙人,原來那東西不值錢,那你還……」

  范思成沒有接著往下說,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明明不值錢,你卻要黃錚一萬貫錢,你也太狠了。

  江凡卻是不以為意地道:「誰說我騙人了?」

  「你剛才都說了,明明不值錢的。」

  「是現在不值錢。」江凡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道:「可是那時候很值錢啊,我做了無數次試驗,消耗了無數的材料,才提煉出了那點東西,可是沒少花錢,哪裡騙人了?」

  范思成聽糊塗了,小腦瓜一灘漿糊,江凡就接著道:「可是現在不同了,製作的方法已經有了,再不用一邊摸索,一邊製作了,自然就不會消耗那麼多的東西了。」

  范思成這才明白過來,叫道:「你原來是把研究方子的成本,都算在了黃錚的頭上,那豈不是,這方子所需的所有費用,都是黃錚出的?」

  「哈哈哈。」江凡大笑,道:「他願意,我有什麼辦法,我又沒逼著他用,怎麼地,你是想替他討公道嗎?」

  「我又沒病!」范思成大叫道:「我只是聽著很過癮,小白公子,什麼時候再坑他一回?」


  江凡無語,這小子,竟然唯恐天下不亂,還想坑人。

  不過十幾歲的孩子,愛憎分明,就是這樣,非黑即白,只要他們認為你是壞人,坑死你,也是應該的。

  「行了,行了,要是再有坑人的好事兒,我一定提前通知你。」

  江凡笑著逗弄小學徒,范思成拍著手道:「你可得說話算話,坑人的時候,可不能忘了我。」

  胡德庸很是無語地看著這兩個活寶,這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好像坑人是多麼光榮的事情似的。

  一輛馬車,載著胡德庸和小學徒下了山。

  江凡和曹冠正要回去,卻見山下走來了一個小孩子。

  他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後還背著……不是一個胖娃娃!

  而是一柄長劍!

  那劍身太長,他的個子太矮,竟是耷拉在地上。

  那孩子看到了江凡,興奮地跳了起來。

  「老師,老師!」蔡襄大叫,一副見到了親人的樣子。

  江凡扭頭過去,看到了『土行孫』,又扭頭看了看一臉驚異的曹冠。

  他四十五度角,無語半晌。

  我日!今天是怎麼了。

  學生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我現在的人氣這麼旺嗎?

  江凡一點也不想收這兩個人作學生。

  一個江寧第一才子,歲數比自己都大。

  一個官二代,要命的是,他還是一個熊孩子。

  那風騷的一劍,至今讓江凡難忘。

  自己怎麼收了這麼兩個奇葩的玩意兒啊。

  老天爺,你是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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