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我和秦檜是親戚
江府農苑，客廳。
江凡端起茶盞，示意對面的秦檜飲茶。
雖然面對的是千古第一奸相，可是畢竟此時的秦檜，還不是那個害死良臣，出賣國土的罪人，江凡對他還是相當客氣的。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裝飾簡單，可是器物卻都是精緻。
秦檜拿起汝窯的青釉茶盞，抿了口上好的雨後清茶，輕笑著道：「小白公子，頗有雅趣，綠碗配綠茶，瑤碧於一盞，目中已有春風到，化作春雨入口香。」
江凡其實不是什麼講究人，江家的器物，都是一輩又一輩留下來的，要是他，喝上一碗大碗涼茶，就感覺很舒服了。
江凡只是禮貌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知道秦檜是秦氏的哥哥，如今還在京里當官，回到了江寧，肯定也聽說了江家發生的事兒。
秦檜此時登門，顯然不是過來品茶論道的，只是人家也客氣，他反倒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明刀明槍的硬鋼，江凡從來沒有怕過誰，可是綿里藏針的人，更讓人警惕，江凡已經是提防上秦檜了。
「其實不久前我是見過公子一面的，就在運河碼頭。」
見江凡沒有接話，秦檜便主動引導話題。
江凡疑惑道：「我倒是去過運河碼頭，可是沒有注意到先生。」
「小白公子貴氣逼人，萬般光彩自然都在公子身上，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引人注目，想不讓人看到，也是困難的。」
秦檜這人很是會說話，看似恭維，卻又像是老友之間的玩笑話。
「不愧是秦檜啊。」江凡心中嘀咕，明明知道這個傢伙不是好人，卻也是能在隻言片語間，讓人感到親近。
成功果然都不是偶然的，這傢伙能在最動盪的年代，逆襲崛起，也不是常人。
靠得也是自己的本事。
大奸大惡之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愚笨的人便是想作惡，也只是小惡。他們沒有那樣的本事。
只是江凡也感到好笑，看看自己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蔡嶷，趙佶的近臣，酷吏出身，討好皇帝，巴結權貴，認奸相做『爺爺』，史書上是奸佞小人的典型代表；
蔡京，六賊之首，僅次於秦檜的第二大奸臣，結黨營私，遺臭萬年；
今兒又來了個秦檜，幾大奸臣都快在自己的身邊集合了。
便是素有瓜葛，卻從未謀面的劉豫，也就是那個小小的上元知縣，別人不知道他，江凡可是明白他的底細。
那傢伙以後是偽齊的皇帝，金國的第一走狗，古今第一大漢奸。
自己這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江凡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江凡的笑容很淡，看在秦檜的眼裡卻是灑脫。
剛在江府農苑的門口見到江凡的時候，因為有些混亂，江凡又穿著晨跑的衣服，滿身的沙袋，秦檜並沒有認出江凡是運河碼頭看到的那個人，
可是此刻江凡已經沐浴更衣，秦檜自然一眼認出江凡就是運河碼頭的那個翩翩少年。
江凡的相貌本就英俊，來自於現代人的自信氣息，本就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加之這些時日又是勤練書法，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身上的氣質。
江凡身上的那種灑脫俊逸的貴氣，便是一般王公貴族，怕也是要自慚形穢。
面對著這樣一個人，秦檜自認看不透江凡的底細。
至於江南士子們往江凡身上潑的髒水，秦檜更加的不信了。
他怎麼可能是個不學無術之輩？
便是江寧第一才子，曹冠曹玉虛，都甘心拜他為師，而且還很恭敬的樣子。
他要是不學無術之輩，豈不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對於這樣的人，秦檜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一點都不敢小看面前的少年。
雖然他只有十八歲。
「秦先生還是說說您為什麼來找我吧。」
江凡不太想和秦檜磨牙，既然他是帶著目的而來，還是直接說得好，本是兩個不太熟悉的人，非得弄得好像有很深交情似的，其實沒什麼意思。
久和官員同僚、士林學子接觸，秦檜不太適應江凡的說話方式。
兩人見面，難道不該先攀攀交情，拉拉關係，再談談風月佳話，誰誰誰有了新作，某某某添了新曲，還得說些北地戰況如何，他國又有了什麼動向。如此這般，一點點的引入正題嗎？
秦檜愣了一小會兒，面子上甚至有點尷尬，他不知道江凡一向如此，還是別有深意，一時竟是語塞。
「呃……小白公子，其實我過來是有事相求的。」
秦檜想了想，仔細的盤恆了一下，才決定實話實說，江凡不按常理出牌的說話方式，完全打亂了秦檜的語言節奏。
「你有事求我？」江凡詫異，你一個京官，我一個平民，你能有什麼事兒求到我頭上？
「江玄和我妹妹做事魯莽，還請公子放過他們。」
秦檜小心翼翼說道，眼睛卻是盯著江凡的表情。
可是江凡卻是令他大失所望，江凡的表情壓根就沒有任何變化。
秦檜以為江凡聽到他們兩個，至少會惱怒，會輕蔑，可江凡什麼表示都沒有，仿佛秦檜提起的兩個人，江凡壓根就不認識一樣。
江凡當然不會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那兩個傢伙本來就是被他無視的人，給他們挖了一個坑，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活下來算你們本事，死了那是活該，關他江凡什麼事兒。
可是江凡無所謂的態度，在秦檜的心裡扔下了一塊巨石。
喜怒不形於色，這種人，最難對付。
「我有對他們做過什麼嗎？」江凡端著茶，搖了搖頭，道：「秦先生，你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嗎？
秦檜心中有些怨恨。
他昨天連夜看了江玄送過來的帳冊和店鋪名錄，江玄手裡的買賣，被打壓盤剝最狠的，都是蔡黨成員所在的州縣。
而在吳克為他們那裡，秦檜知道了江凡和蔡嶷的關係。
能夠讓這些蔡黨成員，統一起來，巧取豪奪江玄的產業，除了蔡京發話，怕也就是蔡嶷有這個號召力了。
而其他的地方，或是江南樵的舊部，或是江南樵的學生。
這些人動手，不是你江凡指使的，還有別人嗎？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秦檜也明白，江玄和秦氏的所作所為，江凡必定是恨在心裡的，不許給一些好處，人家憑什麼放過你？
「做交易？」江凡饒有興趣的看著秦檜，不知道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你有什麼可以和我交易的？
「我可以幫你恢復功名，甚至可以讓你直接取得舉人身份。」
秦檜手裡最大的籌碼，就是江凡被革除了學籍，而他能幫江凡恢復學籍，他可是太學的學正。
可是秦檜自以為是的『法寶』，在江凡的眼裡無疑是一句廢話。
我用你恢復學籍嗎？
現在官家的旨意就在你的手裡，我可是被當今天子親自回復學籍的男人，我用得著你幫？
江凡笑了，不過不是嘲笑，他只是覺得秦檜這人有點意思，竟然一下子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江玄手裡的買賣，關係很複雜，生意很雜亂，秦檜居然能從中找出一條線，找到了自己頭上。
只是秦檜顯然是找錯了人，他真的沒做什麼。
「秦先生，恢復學籍什麼的不用提了，我自有辦法，我只是想聽聽你為什麼找我呢？」
江凡說話乾脆直接，秦檜也不好來回兜圈子，把自己發現的問題一一說了出來。
江凡這才知道，江玄現在居然這麼慘，而這背後，都是蔡嶷動的手腳。
江玄會倒霉，江凡是肯定的，江玄沒有什麼能耐，不然也就不會幹出那麼傻逼的事情了。
只是報應來的這麼快，江凡是沒有想到的，事件的發酵都是循序漸進的，江凡以為江玄倒霉還得一些日子，才會凸顯出來。
可是世事難料，蔡嶷和江凡打得火熱，江凡又幫蔡嶷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傢伙居然投桃報李，去給自己報仇去了。
對此江凡只能無奈一笑，本來是一條死路，蔡嶷毛毛躁躁的出手了，結果卻給了江玄一條生路。
這到底是在害江玄，還是幫江玄啊，自己的一條絕戶計，居然讓自己的蔡世叔攪了個稀碎。
「我說這些事情我都不知情，你信嗎？」
江凡笑著問秦檜，秦檜盯著江凡的眼睛，道：「如果是早一些日子來，我可能不信，不過此刻我信。」
和『聰明人』溝通，就是省時省力，江凡竟有些『喜歡』上這位大奸臣了。
因此江凡也就沒有藏著掖著，頗為坦蕩地道：「我本來想讓江玄死，他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秦檜點了點頭，江凡就接著道：「可是骨肉相殘，有悖人倫，我放過了他，不然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秦檜表示認同。
「所以我把鹽鐵生意給了他，那是條死路，因為裡面的命根子，他江玄拿捏不住。」
江凡說得頗為輕鬆，秦檜卻是心裡微微發寒，這個看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少年，看人，看事，都非常的准，殺人於無形，實在是讓人害怕。
「不過這些都被我那個蔡世叔給弄砸了，反而是救了江玄，他現在有了活路。」江凡笑著搖了搖頭，道：「他雖然是想給我出氣，卻是把一條死路，盤成了活路，你該謝謝他啊。」
「變成了活路？」秦檜卻是一點沒有看出怎麼變成了活路，江玄手裡的攤子，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怎麼就成了活路了呢。
「我本來想讓江玄死的，可是或許是天意吧，讓你找了過來，這就是緣分，我這人信這個。」
江凡吹了吹茶水，嘆了口氣，道：「既然秦先生來了，就看在先生的面子上，給他指條路吧。」
秦檜整肅了容顏，道：「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喝了一口清茶，江凡把茶盞放在了几案上，道：「守宮斷尾，海闊天空。」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秦檜的目光卻已是凝聚了起來。
這少年的思路天馬行空，大道無形，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化解了全部危機。
秦檜自然明白這八個字的意思，他起身一禮，道：「多謝公子仁慈，我代那兩個不爭氣的傢伙，給您賠罪了。」
江凡也是起身一禮，客氣道：「先生不必如此，你我本來也是親戚的呢！」
本來二字，聽在秦檜的耳里，很是刺耳。
本來是，那麼現在不就是不是了嗎？
「這兩個蠢貨，為什麼要招惹他？」秦檜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此少年，江門崛起，指日可待，什麼樣的榮華富貴你們沒有，你們卻把這樣一個大神得罪個徹底，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
原本秦檜對江凡多少還是有些恨意的，可是此時，他竟是半點恨意也無，心裡只有誠惶誠恐。
這樣的人，巴結不上，就只能繞路遠行，萬萬不能得罪，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江府農苑，秦檜心裡的一塊巨石也落在了地上，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江寧的亂局，這一刻在他的眼裡已經明了。
這還用仔細想嗎？
兩撥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那些傻逼只會慘敗。
江凡端起茶盞，示意對面的秦檜飲茶。
雖然面對的是千古第一奸相，可是畢竟此時的秦檜，還不是那個害死良臣，出賣國土的罪人，江凡對他還是相當客氣的。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裝飾簡單，可是器物卻都是精緻。
秦檜拿起汝窯的青釉茶盞，抿了口上好的雨後清茶，輕笑著道：「小白公子，頗有雅趣，綠碗配綠茶，瑤碧於一盞，目中已有春風到，化作春雨入口香。」
江凡其實不是什麼講究人，江家的器物，都是一輩又一輩留下來的，要是他，喝上一碗大碗涼茶，就感覺很舒服了。
江凡只是禮貌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知道秦檜是秦氏的哥哥，如今還在京里當官，回到了江寧，肯定也聽說了江家發生的事兒。
秦檜此時登門，顯然不是過來品茶論道的，只是人家也客氣，他反倒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明刀明槍的硬鋼，江凡從來沒有怕過誰，可是綿里藏針的人，更讓人警惕，江凡已經是提防上秦檜了。
「其實不久前我是見過公子一面的，就在運河碼頭。」
見江凡沒有接話，秦檜便主動引導話題。
江凡疑惑道：「我倒是去過運河碼頭，可是沒有注意到先生。」
「小白公子貴氣逼人，萬般光彩自然都在公子身上，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引人注目，想不讓人看到，也是困難的。」
秦檜這人很是會說話，看似恭維，卻又像是老友之間的玩笑話。
「不愧是秦檜啊。」江凡心中嘀咕，明明知道這個傢伙不是好人，卻也是能在隻言片語間，讓人感到親近。
成功果然都不是偶然的，這傢伙能在最動盪的年代，逆襲崛起，也不是常人。
靠得也是自己的本事。
大奸大惡之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愚笨的人便是想作惡，也只是小惡。他們沒有那樣的本事。
只是江凡也感到好笑，看看自己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蔡嶷，趙佶的近臣，酷吏出身，討好皇帝，巴結權貴，認奸相做『爺爺』，史書上是奸佞小人的典型代表；
蔡京，六賊之首，僅次於秦檜的第二大奸臣，結黨營私，遺臭萬年；
今兒又來了個秦檜，幾大奸臣都快在自己的身邊集合了。
便是素有瓜葛，卻從未謀面的劉豫，也就是那個小小的上元知縣，別人不知道他，江凡可是明白他的底細。
那傢伙以後是偽齊的皇帝，金國的第一走狗，古今第一大漢奸。
自己這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江凡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江凡的笑容很淡，看在秦檜的眼裡卻是灑脫。
剛在江府農苑的門口見到江凡的時候，因為有些混亂，江凡又穿著晨跑的衣服，滿身的沙袋，秦檜並沒有認出江凡是運河碼頭看到的那個人，
可是此刻江凡已經沐浴更衣，秦檜自然一眼認出江凡就是運河碼頭的那個翩翩少年。
江凡的相貌本就英俊，來自於現代人的自信氣息，本就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加之這些時日又是勤練書法，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身上的氣質。
江凡身上的那種灑脫俊逸的貴氣，便是一般王公貴族，怕也是要自慚形穢。
面對著這樣一個人，秦檜自認看不透江凡的底細。
至於江南士子們往江凡身上潑的髒水，秦檜更加的不信了。
他怎麼可能是個不學無術之輩？
便是江寧第一才子，曹冠曹玉虛，都甘心拜他為師，而且還很恭敬的樣子。
他要是不學無術之輩，豈不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對於這樣的人，秦檜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一點都不敢小看面前的少年。
雖然他只有十八歲。
「秦先生還是說說您為什麼來找我吧。」
江凡不太想和秦檜磨牙，既然他是帶著目的而來，還是直接說得好，本是兩個不太熟悉的人，非得弄得好像有很深交情似的，其實沒什麼意思。
久和官員同僚、士林學子接觸，秦檜不太適應江凡的說話方式。
兩人見面，難道不該先攀攀交情，拉拉關係，再談談風月佳話，誰誰誰有了新作，某某某添了新曲，還得說些北地戰況如何，他國又有了什麼動向。如此這般，一點點的引入正題嗎？
秦檜愣了一小會兒，面子上甚至有點尷尬，他不知道江凡一向如此，還是別有深意，一時竟是語塞。
「呃……小白公子，其實我過來是有事相求的。」
秦檜想了想，仔細的盤恆了一下，才決定實話實說，江凡不按常理出牌的說話方式，完全打亂了秦檜的語言節奏。
「你有事求我？」江凡詫異，你一個京官，我一個平民，你能有什麼事兒求到我頭上？
「江玄和我妹妹做事魯莽，還請公子放過他們。」
秦檜小心翼翼說道，眼睛卻是盯著江凡的表情。
可是江凡卻是令他大失所望，江凡的表情壓根就沒有任何變化。
秦檜以為江凡聽到他們兩個，至少會惱怒，會輕蔑，可江凡什麼表示都沒有，仿佛秦檜提起的兩個人，江凡壓根就不認識一樣。
江凡當然不會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那兩個傢伙本來就是被他無視的人，給他們挖了一個坑，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活下來算你們本事，死了那是活該，關他江凡什麼事兒。
可是江凡無所謂的態度，在秦檜的心裡扔下了一塊巨石。
喜怒不形於色，這種人，最難對付。
「我有對他們做過什麼嗎？」江凡端著茶，搖了搖頭，道：「秦先生，你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嗎？
秦檜心中有些怨恨。
他昨天連夜看了江玄送過來的帳冊和店鋪名錄，江玄手裡的買賣，被打壓盤剝最狠的，都是蔡黨成員所在的州縣。
而在吳克為他們那裡，秦檜知道了江凡和蔡嶷的關係。
能夠讓這些蔡黨成員，統一起來，巧取豪奪江玄的產業，除了蔡京發話，怕也就是蔡嶷有這個號召力了。
而其他的地方，或是江南樵的舊部，或是江南樵的學生。
這些人動手，不是你江凡指使的，還有別人嗎？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秦檜也明白，江玄和秦氏的所作所為，江凡必定是恨在心裡的，不許給一些好處，人家憑什麼放過你？
「做交易？」江凡饒有興趣的看著秦檜，不知道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你有什麼可以和我交易的？
「我可以幫你恢復功名，甚至可以讓你直接取得舉人身份。」
秦檜手裡最大的籌碼，就是江凡被革除了學籍，而他能幫江凡恢復學籍，他可是太學的學正。
可是秦檜自以為是的『法寶』，在江凡的眼裡無疑是一句廢話。
我用你恢復學籍嗎？
現在官家的旨意就在你的手裡，我可是被當今天子親自回復學籍的男人，我用得著你幫？
江凡笑了，不過不是嘲笑，他只是覺得秦檜這人有點意思，竟然一下子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江玄手裡的買賣，關係很複雜，生意很雜亂，秦檜居然能從中找出一條線，找到了自己頭上。
只是秦檜顯然是找錯了人，他真的沒做什麼。
「秦先生，恢復學籍什麼的不用提了，我自有辦法，我只是想聽聽你為什麼找我呢？」
江凡說話乾脆直接，秦檜也不好來回兜圈子，把自己發現的問題一一說了出來。
江凡這才知道，江玄現在居然這麼慘，而這背後，都是蔡嶷動的手腳。
江玄會倒霉，江凡是肯定的，江玄沒有什麼能耐，不然也就不會幹出那麼傻逼的事情了。
只是報應來的這麼快，江凡是沒有想到的，事件的發酵都是循序漸進的，江凡以為江玄倒霉還得一些日子，才會凸顯出來。
可是世事難料，蔡嶷和江凡打得火熱，江凡又幫蔡嶷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傢伙居然投桃報李，去給自己報仇去了。
對此江凡只能無奈一笑，本來是一條死路，蔡嶷毛毛躁躁的出手了，結果卻給了江玄一條生路。
這到底是在害江玄，還是幫江玄啊，自己的一條絕戶計，居然讓自己的蔡世叔攪了個稀碎。
「我說這些事情我都不知情，你信嗎？」
江凡笑著問秦檜，秦檜盯著江凡的眼睛，道：「如果是早一些日子來，我可能不信，不過此刻我信。」
和『聰明人』溝通，就是省時省力，江凡竟有些『喜歡』上這位大奸臣了。
因此江凡也就沒有藏著掖著，頗為坦蕩地道：「我本來想讓江玄死，他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秦檜點了點頭，江凡就接著道：「可是骨肉相殘，有悖人倫，我放過了他，不然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秦檜表示認同。
「所以我把鹽鐵生意給了他，那是條死路，因為裡面的命根子，他江玄拿捏不住。」
江凡說得頗為輕鬆，秦檜卻是心裡微微發寒，這個看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少年，看人，看事，都非常的准，殺人於無形，實在是讓人害怕。
「不過這些都被我那個蔡世叔給弄砸了，反而是救了江玄，他現在有了活路。」江凡笑著搖了搖頭，道：「他雖然是想給我出氣，卻是把一條死路，盤成了活路，你該謝謝他啊。」
「變成了活路？」秦檜卻是一點沒有看出怎麼變成了活路，江玄手裡的攤子，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怎麼就成了活路了呢。
「我本來想讓江玄死的，可是或許是天意吧，讓你找了過來，這就是緣分，我這人信這個。」
江凡吹了吹茶水，嘆了口氣，道：「既然秦先生來了，就看在先生的面子上，給他指條路吧。」
秦檜整肅了容顏，道：「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喝了一口清茶，江凡把茶盞放在了几案上，道：「守宮斷尾，海闊天空。」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秦檜的目光卻已是凝聚了起來。
這少年的思路天馬行空，大道無形，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化解了全部危機。
秦檜自然明白這八個字的意思，他起身一禮，道：「多謝公子仁慈，我代那兩個不爭氣的傢伙，給您賠罪了。」
江凡也是起身一禮，客氣道：「先生不必如此，你我本來也是親戚的呢！」
本來二字，聽在秦檜的耳里，很是刺耳。
本來是，那麼現在不就是不是了嗎？
「這兩個蠢貨，為什麼要招惹他？」秦檜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此少年，江門崛起，指日可待，什麼樣的榮華富貴你們沒有，你們卻把這樣一個大神得罪個徹底，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
原本秦檜對江凡多少還是有些恨意的，可是此時，他竟是半點恨意也無，心裡只有誠惶誠恐。
這樣的人，巴結不上，就只能繞路遠行，萬萬不能得罪，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江府農苑，秦檜心裡的一塊巨石也落在了地上，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江寧的亂局，這一刻在他的眼裡已經明了。
這還用仔細想嗎？
兩撥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那些傻逼只會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