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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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與祝悅清談話的情況來看,她好像十分維護鄧雲揚,但實際情況顯然不是這麼回事。作為妻子和兒媳,在公公病重之際,她並沒有與丈夫一起共同承擔照顧老人的責任。

  所謂的工作繁忙,其實只是藉口。祝悅清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要上班,如果她是一個孝順的媳婦,完全可以下班後再去照顧公公。

  但顯而易見,祝悅清沒有履行照顧公公的責任。而鄧雲揚的父親即便病重,也仍是獨自居住。鄧雲揚在父親最後的日子裡,也是一個人留在老房子照料父親。

  反觀祝悅清父母的待遇,與鄧雲揚的父親簡直天差地別。老兩口跟女兒女婿住在寬敞的複式樓,鄧雲揚中午難得在家,還要進廚房和岳父一起準備午餐。

  給妻子的父母做飯本無可厚非。但是考慮到鄧雲揚剛剛經歷痛失親人,作為岳父岳母也應體諒女婿的心情。特別是在殯儀館和公墓忙了三天兩夜之後,鄧雲揚非常需要休息。可看那老太太對鄧雲揚冷冰冰的態度,好像女婿為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由此可見,鄧雲揚在這個家裡幾乎沒什麼地位。

  既然是女方的父母同住,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就應該協調好丈夫與岳父岳母的關係。但這兩老口晚飯後有精力出去散步消食,卻以年邁體衰為由,不去殯儀館送親家最後一程。女婿辦完父親的後事,回到家還要遭受丈母娘的冷眼。

  不論從哪方面來看,祝悅清對丈夫都不會給予應有的尊重,否則她母親也不會如此冷漠無禮。

  祝悅清之所以在警方面前維護鄧雲揚,顯然也是出於對自己聲譽的考慮。如果鄧雲揚捲入謀殺案,她這個辦公室主任,今後在水利局自然擡不起頭來。

  可芸正是利用祝悅清與鄧雲揚的夫妻關係在做文章,向她點明,鄧雲揚聲稱回老房子照顧父親期間,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真的是待在老房子。因為他的父親已經過世,這就叫死無對證。

  把懷疑的話多說幾遍,即使祝悅清對丈夫再怎麼信任,也會認真考慮可芸對鄧雲揚的懷疑。特別是在可芸暗示鄧雲揚也許與梁安琴有染之後,祝悅清心裡便栽進了一根刺。不管鄧雲揚是否真的出軌,既然警察找上門來,擺明了對他的懷疑,這就不會是空穴來風。

  所以警察一走,祝悅清就進了書房。

  「你在外面到底幹了什麼?警察為什麼會懷疑你涉及謀殺案?」

  「警方一定是搞錯了,我怎麼可能牽涉到謀殺案!」

  「那你跟我說清楚,最近你每天都回老房子,真的是去照顧你爸了?」

  「那也是你爸!」鄧雲揚忿忿不平地嚷了起來。

  「你這是在怪我咯?你爸去世這幾天,我在外面出差,一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趕回來了。雖然沒能在靈前戴孝,但我也到公墓參加葬禮了。」

  「哼哼,我知道你忙!」

  「這事以後再說!」祝悅清可不是來跟丈夫討論自己是否孝順的,「我問你,那梁安晴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可是警察懷疑你和梁安琴有關係。上周五晚上,你是不是和她在康元路的一家飯店吃飯?」

  「你別聽那兩個警察胡說八道,那天晚上我在家陪我爸。」

  「鄧雲揚,警察現在調查的可是謀殺案,死了不止一個林晨東,還有三個女人被害,你知道警方懷疑你的嚴重性嗎?」

  「哼,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心理,難道要我承認自己就是謀殺這些人的兇手,你才滿意嗎?好,我現在就去警局自首,告訴警察是我殺了那些人!」

  「你……」祝悅清似乎沒想到鄧雲揚今晚的態度竟會如此強硬,一時間感覺很不適應。

  「嘭嘭嘭」,突然響起一陣拍門聲,老太太扯著嗓子吼道:「大晚上的吵什麼吵,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算了,我們回屋吧!」老爺子不想摻和女兒女婿的爭吵,拉著老太太走了。

  鄧雲揚變了一副溫和的口氣說道:「警察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警方可能對我有些誤會,讓你有心理準備,不要聽信警察的話。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我是什麼性格,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殺人?你看我像敢殺人的樣子嗎?」

  祝悅清呆呆看著鄧雲揚,突然間感覺看不透這個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男人。以往他跟自己說話,都是唯唯諾諾,可今天竟敢惡狠狠地提醒自己「那也是你爸」。這要放在以前,他是無論如何不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的。


  「鄧雲揚,你和梁安琴有沒有關係,自己心裡清楚。警方對你有什麼誤會,我也不想再過問。我只想提醒你,你還有兩個孩子。不管你做沒做過警察懷疑你做的那些事,我希望,你不要影響到兩個孩子。」

  「哼哼,連你也懷疑我是殺人犯?」

  「我不想跟你爭論,你要解釋就去跟警方解釋吧!」祝悅清說完,拉開門出了書房,回到臥室「嘭」的一聲摔關房門。

  鄧雲揚瞪著打開的書房門,用力搖了搖牙,眼中滿是失望。

  可芸和芮雪在樓下的車裡呆坐了良久,終於聽到手機鈴響。可芸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哪位?」

  「是凌警官吧,我是祝悅清。」

  「哦,祝主任,你好!」可芸頓了一下,對方沒有繼續說話,她便柔聲問道:「呃,你和鄧老闆談過了?」

  「呃,他堅持說他不認識梁安琴。警官,你們懷疑鄧雲揚,到底有什麼依據呢?」

  「祝主任,林晨東是在殯儀館的一間空置悼念廳被殺的。有誰知道,林晨東會在事發那天去殯儀館呢?林晨東走出悼念廳時,跟鄧雲揚打了招呼。幾分鐘後,悼念廳門外的監控,拍到一個身披孝布的人走出去。鄧家當晚戴孝的人之中,恐怕也只有鄧雲揚能把林晨東約到案發那間悼念廳。」

  揚聲器里安靜了十幾秒,才聽到祝悅清的聲音:「監控只是拍到有個戴孝的人走出去,並沒有拍到那人的臉吧?」

  「是的,只拍到他的背影。但我們已經確認過,當晚鄧家戴孝的人,基本上都聚在靈堂,沒有人出去過。林晨東本來就外地人,來林城,在玉橋做了幾年生意。當晚來弔唁的客人,認識他的人不多。跟林晨東比較熟悉的,就是在玉橋做生意的那些人。」

  「這也不能認定,監控拍到的背影,就是鄧雲揚啊!」

  「我剛才跟你說過,梁安琴在案發當晚九點二十到了殯儀館停車場。鄧雲揚九點半去停車場的公廁,然後說去車上拿充電器,耽擱了幾分鐘才回到靈堂。梁安琴當晚去殯儀館,就是為了引林晨東去案發現場。鄧雲揚在我說的這個時間段去停車場,顯然不是偶然。」

  「警官,這還夠不成證據!」

  「祝主任,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問吧。」

  「你和鄧雲揚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

  「呃……」祝悅清又頓了幾秒,隨後不好意思地問道:「警官,你怎麼會這麼問?」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應該是在四五年前,就沒有了夫妻生活。對嗎?」

  「嗯。」祝悅清的聲音低不可聞。

  「你們倆的年紀都不大,鄧雲揚四十五歲,你只有四十二歲。幾年前就開始沒有夫妻生活,是誰的原因呢?」

  「呃……」祝悅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我想,是他的原因吧?」

  「嗯。」揚聲器里又是一聲低不可聞的回應。

  「他是不是出現性功能障礙了?」

  「嗯。」

  「祝主任,你家裡沒有保姆,你平時的工作很忙。你父母年紀很大了,那家裡洗衣服估計大多是鄧雲揚做吧?」

  「是,怎麼了?」

  「在回答你之前,我還想問一個比較私密的問題。」

  「你問。」

  「你的內褲,也是鄧雲揚給你洗吧?」

  「嗯。」祝悅清顯得有些羞澀。

  「而且你還要求他手洗,不准用洗衣機,是不是?」

  「是。呃,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過,林晨東死後,警方在他家裡,找到警方以往遺留的兩起懸案中受害者的一些遺物。其中,就包括這兩名受害者的內褲。還有上周五晚上遇害的那名女死者,也被兇手換掉了她的內褲。」

  「這……」祝悅清不可思議地嘆道:「這兇手怎麼這麼變態!」

  「但是,這三名女受害者,均未遭到侵犯!因此我們判斷,兇手可能患有性功能障礙。」

  「呃……」祝悅清好像有話想說,但是十分猶豫。

  「祝主任,平時你晚上在家的時間多嗎?我是指,晚上八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


  「不是很多。辦公室的工作性質,你應該也知道。特別是在我們單位,辦公室有很多工作需要我處理。還有接待方面,也經常占用我的私人時間。一個月里,我起碼有二十天,晚上是不在家的。」

  「你這麼說,我就容易理解了。祝主任,你的母親,對鄧雲揚的態度好像不太好吧?」

  「可能有點吧!」

  「你晚上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我想,鄧雲揚也很少待在家吧?」

  「嗯,晚上他也經常出去,有時候是去打牌,有時是去喝酒。」

  「所以這幾年,你們夫妻倆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白天你要上班,鄧雲揚要開店,晚上又是各忙各的,很少有機會坐下來說說心裡話。」

  「誒……」

  「長此以往,鄧雲揚會感到孤獨,感情和精神上都會十分空虛。你們一個孩子住校,一個在上初二。他不能影響孩子的學習,也不想面對岳母,你不在家的那些晚上,他就只能獨自出去,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他……」祝悅清欲言又止。

  可芸連忙追問:「你是不是也察覺到鄧雲揚可能存在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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