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沾血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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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逸默默點頭,轉身走進了工作室。見邢睿還在操作台上等待血型檢驗結果,便讓侯峰去搬兩張椅子過來。

  「鄧先生,我們可能還要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呃,沒事。」鄧雲揚不時對莫崢鵬瞄上一眼,眼中狐疑之色一直沒有消退。

  侯峰從隔壁搬來椅子,讓莫崢哦和鄧雲揚坐下。簡逸走到林晨東的屍體前,把白布蓋到死者臉上,回過身靜靜等著邢睿的檢驗結果。

  可芸和芮雪站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崢鵬的身上。讓他顯得心煩意亂坐立不安,不斷地調整著坐姿,好像怎麼坐都不舒服。

  屍體雖然蓋著白布,可誰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殯儀館的停屍房,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進來一次。好在沉悶的氣氛幾分鐘後就被邢睿打破,血型檢驗已經有了結果,那塊吸滿血水的海綿里提取到的血液,與死者林晨東的血型一致。

  基本可以確定,那塊海綿吸收的血水就是兇手從案發現場帶走的那一部分血液,這個結果早在簡逸的意料之中。

  莫崢鵬可憐巴巴地看著簡逸,「警官……」

  簡逸擺了擺手,對侯峰等人說道:「馬上檢查殯儀館園區內的所有垃圾桶。」

  「是!」侯峰答應一聲,帶著可芸和芮雪走了。

  邢睿饒有興趣地盯著莫崢鵬,一句話也沒有說。

  鄧雲揚身上還帶著孝,簡逸不好強留,提出要陪他去棲鶴園看看。莫崢鵬也在邢睿的陪同下,跟著簡逸、鄧雲揚重新回到了棲鶴園。

  殯儀館辦公室的肖主任和兩名負責現勘的警員還在餐廳,今晚被租用的四間悼念廳的客人,百分之九十都聚集到餐廳里。兩名警員在餐桌之間走來走去,沒有在任何人的鞋面上發現半滴血點。

  簡逸和鄧雲揚走進棲鶴園的正廳,靈堂里只有幾個本家親戚在閒聊。左右兩個偏廳都沒人了,簡逸示意邢睿把莫崢鵬帶去偏廳,便跟鄧雲揚在門口聊了起來。

  「鄧先生,你注意到林晨東是什麼時候走的嗎?」

  「不到十點晨東就過來跟我說,他要先回去了。」

  「林晨東走之前在幹什麼?」

  「在偏廳跟幾個熟人聊天。」

  「跟他聊天的人你認識嗎?」

  「認識,都是在玉橋做生意的那幫人。」

  「也是賣古玩的?」

  「嗯。晨東不打麻將,吃完晚飯,就在一直在偏廳和他們聊天。」

  「那莫崢鵬是什麼時候來的?」

  「九點過,掛了禮之後,也去偏廳坐了一會。」

  「坐了一會,大概是多長時間啊?」

  「可能有半個小時吧。」

  「坐了一會之後呢?」

  「呃……」鄧雲揚為難地瞟了一眼偏廳,莫崢鵬也正看著他和簡逸。

  「不好說嗎?」

  「呃,不是,晨東跟我打過招呼,沒過幾分鐘,莫崢鵬也出去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

  「朝哪個方向走的?」

  「公廁那邊。」

  「他出去了多長時間?」

  「差不多十點四十才回來。」

  「十點四十?你記得這麼清楚……」

  「餐廳十一點供應宵夜,十點四十我請人幫忙給來的客人發宵夜票,莫崢鵬就是那時候回到這的。」

  「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什麼東西了嗎?」

  「沒拿東西,空著手走進來的。」

  「送禮之後,你們是不是給客人發了壽碗?」

  「對。」鄧雲揚回頭朝身後擺著壽碗的桌子示意道:「就是這種帶密封蓋的碗,每個送禮的客人都會發一個。莫崢鵬出去的時候沒有拿碗,回來之後就跟負責收禮的人要了個碗,然後領了宵夜票朝停車場走了。」

  「林晨東開車了嗎?」

  「應該開了吧!」

  「他開的什麼車,你記得車牌號嗎?」

  「奇駿,車牌是……」

  鄧雲揚話沒說完,簡逸就接到洪師傅的電話,門崗那邊已經有人鬧起來了。吃完宵夜的客人要離開殯儀館,可洪師傅以車閘出了故障無法擡杆為由,已經攔下了十幾輛車。


  「洪師傅,你別急,我馬上過來。」簡逸掛了電話,看了邢睿一眼,快步走向殯儀館大門。

  車閘不擡杆,裡面的車出不去,外面的車也進不來。出口堵了十幾輛車,進口也有三輛車在等著進來。最後一輛,就是鍾念的車。

  杜晨已站在門崗前,幫著洪師傅向那些司機解釋,讓大家耐心等一會。可有兩三個脾氣不太好的司機,嘴裡不乾不淨地怒罵穿著保安制服的洪師傅。

  簡逸一露面,杜晨趕忙迎過去小聲問道:「是你讓保安攔車的?」

  「嗯。」簡逸淡淡地笑了笑,走到那幾個罵人的司機面前,亮明了身份。「不好意思各位,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了。警方接到線報,有一名網上追逃人員,在殯儀館出現,所以我們需要檢查每一輛離開殯儀館的車子。」

  圍在門崗周圍的人聽到簡逸的話,不由面面相覷,很多人都朝自己不認識的人投去警覺的目光。

  「大家聽我說,每輛車的駕駛員和乘客只要自覺下車接受檢查,就可以馬上離開。我也不想耽誤大家時間,排在前面的車先開始吧!」

  簡逸說完,就讓洪師傅遙控打開車閘的欄杆。一時間所有駕駛員都上了車,排在第一位的轎車緩緩開到車閘前,杜晨請駕駛員和乘客下車,簡逸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就把這輛轎車放行了。

  後面的車輛都很配合,每輛車開到車閘前,駕駛員和乘客都主動下車接受檢查。其實簡逸關注的不是這些人的臉,而是大家的鞋面。不讓人家下車,他就無法看清,誰的鞋面上有血跡。

  十幾輛車很快就檢查完畢,簡逸沒有任何發現。後面零零星星有車過來,簡逸讓杜晨和鍾念接手檢查,自己則回了棲鶴園。

  殯儀館的整個園區,有幾十個垃圾桶。侯峰和可芸、芮雪分頭行動,每人負責一個區域,忙了好一陣,同樣也沒有任何發現。

  餐廳的人漸漸少了,很多客人吃完宵夜,徑直離開了殯儀館。大部分人是開車來的,沒過多長時間,停車場裡就只剩下六輛汽車。

  簡逸很容易就找到了林晨東開的那輛白色奇駿SUV,可車鑰匙卻不在林晨東身上,他的所有個人物品全都被兇手拿走了。

  據鄧雲揚介紹,林晨東不是林城本地人。他老家在閩南,老婆陪著孩子在老家上高中。林晨東在玉橋市場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家裡可能會有汽車的備用鑰匙。

  簡逸並不著急去林晨東家,卻帶著莫崢鵬返回了松竹園,同時讓肖主任把園區管理員張富文也請了過去。

  可芸和芮雪沒進悼念廳,就在松竹園周圍閒逛。侯峰揭開卷閘門上的警戒帶,進入悼念廳打開了靈堂的燈。

  簡逸拉著莫崢鵬走進靈堂,面無表情地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這是……」莫崢鵬明白簡逸是什麼意思,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簡逸的問題,說是案發現場麼,有點像承認自己是兇手。說不知道麼,警察肯定認為他在裝傻。

  「這是林晨東被殺的現場!」簡逸自己說出了答案,隨後扭頭看向張富文。

  這位園區管理員也是四十多歲,身形消瘦,卻長了一個酒糟鼻,眼睛不管看向哪都是直勾勾的,有點酒精中毒的徵兆。

  「張師傅,松竹園這扇卷閘門有幾把鑰匙?」

  「兩把。」張富文手上拿著一個很大的鋼絲環,環上穿著幾十把鑰匙,每把鑰匙上都貼著編號。

  悼念廳門頭上寫著松竹園三個大字,左側偏廳的牆面也標著一個數字23。張富文從鑰匙圈裡找出兩把鑰匙,遞到簡逸面前。

  「兩把鑰匙都在這,門是我中午鎖的,之後就沒有開過這扇門。」

  簡逸重複道:「中午鎖的?」

  「嗯,松竹園的死者是今天上午火化的,開完追悼會,遺體送去火化車間,悼念廳就沒人了。保潔員打掃完衛生,差不多是中午了。我吃完午飯,就過來鎖了門。」

  張富文說話的時候,簡逸聞到他口中有很重的酒氣。

  「你確定把卷閘門拉下來後,用鑰匙把門鎖了?」

  「當然了,園區里所有悼念廳的大門都是我開我鎖,從來沒有出錯過。」張富文一邊說,一邊瞧了瞧肖瑞。

  「張師傅,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這扇卷閘門經過我們的檢查,沒有損壞或是技術性開鎖的痕跡。所以我想,有沒有可能,還存在第三把鑰匙啊?」

  「不可能,這門鎖就只有兩把鑰匙。」


  「好吧,張師傅,昨天和今天,有誰跟你借過鑰匙嗎?」

  「沒有!所有鑰匙都是我親自保管,24小時有死者送來,都是我親自過來開門,鑰匙從沒借給過任何人。」

  「那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張富文氣鼓鼓地走了,肖瑞心事重重地看著靈堂里的血跡,臉色十分難看。

  「肖主任,你們辦公樓有沒有空辦公室啊?」

  「呃……」肖瑞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說道:「簡隊,我給你們騰一間辦公室吧!」

  「好的,謝謝肖主任。」

  肖瑞顯然不願待在松竹園,藉口去騰辦公室就先走了。

  簡逸把莫崢鵬拉到靈堂里,在靠近沾滿血跡的鐵架旁站住,冷著臉問道:「你和林晨東一樣,也是不到十點就離開了鄧家的悼念廳,十點四十才回到棲鶴園。你離開的這四十多分鐘,去哪了?」

  「我,我去車身休息了一會。」

  「既然你在車上休息,人家把那一袋血放進你的車尾箱,你都沒有察覺嗎?」

  「我怎麼知道會有人躲在車尾啊!」

  簡逸頓時皺起眉頭,莫崢鵬的意思很明顯,有人趁他在車裡休息的時候,躲在車尾將尾箱門打開了。這個藉口非常拙劣,因為躲在車尾的人,根本無法預知莫崢鵬會不會把車開走,或是何時下車返回悼念廳。

  而更讓簡逸難以猜透的就是那雙沾血的鞋子,究竟是被藏在殯儀館的某個地方,還是被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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