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可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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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證實許駿升的罪行,最難點就在於如何拆穿他的不在場證明。方業濤被害當晚,許駿升十點一刻回到出租屋,而方業濤的死亡時間是十點半。有劉智給許駿升作證,就不能把謀殺方業濤的罪名,強加到許駿升頭上。

  面對可芸的問題,簡逸陷入沉默。

  康復中心到職院宿舍,只有兩站路。可芸的車速不快,但幾分鐘後就到了許駿升和劉智所在單元樓樓下。

  「想好了嗎?是現在就上去,還是再等等?」可芸熄了火,一臉冷靜地看著簡逸。

  「不用想了,現在就上去!」簡逸推開車門,侯峰和芮雪已經走到單元口,等著他和可芸下車。

  可芸見簡逸毫不遲疑地關上車門,不禁微微一笑,下車追進了單元口。

  芮雪落在後面,壓低聲音問道:「你和老簡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就貿然去找許駿升攤牌,不太合適吧?」

  「你也見識過老簡審訊的手段,應該對他有信心。既然老簡決定了,我們就要相信他。」

  「好吧!」

  侯峰最先走到樓上,敲了幾下門,許駿升就把門開了。見是簡逸幾人,頓時愣了一下。

  「許師傅,我們能進來聊聊嗎?」侯峰笑著問道。

  「噢,請進吧!」許駿升連忙把眾人讓進屋裡。

  劉智從房間裡走出來,發現來了那麼多人,也是有些驚訝,不自覺地看了看許駿升。後者神色自若地拖來兩張凳子,擺到茶几前坐下。

  其實客廳的沙發足夠四個人坐,簡逸、侯峰、可芸、芮雪都有位子。許駿升卻在自己身旁放了一張塑料凳,劉智便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簡逸露出淡淡微笑,目光從劉智移到許駿升的臉上。

  「許師傅,我們這個時候過來,你很意外吧?」

  「嗯,是有點意外。簡隊,你們有要緊的事找我?」許駿升的視線也在眾人臉上划過,除了芮雪稍稍顯得有點興奮,侯峰和可芸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只是找你聊聊。」簡逸用帶著歉意的口吻說道:「劉智,你能暫時出去一下嗎?請半個小時後再回來。」

  「呃……」劉智尷尬地站了起來,看了許駿升一眼,隨即開門走了出去。

  簡逸聽到劉智關門的聲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許師傅,多年前,你曾在平山鎮武艷兩父女經營的紙廠上過班,對吧?」

  許駿升微微一怔,旋即面無表情地點頭「嗯」了一聲。

  「那你還記得,當時廠里有個名叫陶靜珍的姑娘嗎?」

  「記得。」

  「陶靜珍家住西園村,康復中心的護理員史唯阡,是她家的鄰居。他們從小一塊長大,差不多是青梅竹馬。但是在陶靜珍上高中之後,突然開始疏遠史唯阡。兩個人後來連普通朋友也算不上,而陶靜珍這麼些年,也沒有跟任何男性交往,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許駿升的視線投向茶几,身體沒有絲毫動作,依然是面無表情。似乎簡逸提出的話題,與他全無關係。

  「今年三月十號早上,西園村村民吳老二,在村里那條大河上發現了陶靜珍的屍體,鎮派出所所長和村醫務室的楊醫生,仔細檢查了陶靜珍的屍體。在她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傷痕,同時也發現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駿升緩緩擡頭,眼神茫然地看向簡逸。

  「楊醫生發現,陶靜珍是石女。這個生理上的缺陷,就是她不願與男生交往的原因。」

  許駿升驀然僵住,身體仿佛石化一般。

  簡逸沒有理會許駿升的呆滯,繼續用和緩的語調說道:「陶靜珍曾與一個叫夏瑩滎的女生合租,康復中心的另一個護理員——常榮發,是夏瑩滎的男朋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常榮發愛上了陶靜珍,向夏瑩滎提出了分手。」

  許駿升漸漸回過神來,靜靜地看著簡逸。「簡隊,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你可以當個故事來聽,先聽我說完,好嗎?」

  許駿升微微皺了皺眉,輕輕點了下頭。

  「陶靜珍知道常榮發愛上自己,就從百大商場辭職,回到了西園村,逃避常榮發的追求。實際上常榮發並不是她唯一的追求者,在百大商場管理處上班的譚蒼林,同樣深愛著陶靜珍。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可以想像,陶靜珍一定是個美麗善良的好姑娘。她不希望包括史唯阡在內的這些男生,對她有任何誤會,所以她只能逃避。」


  許駿升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但視線依然停留在簡逸的臉上。

  「今年三月九號早上,史唯阡在康復中心的食堂,與齊邵剛說起,他當天要回西園村,當時常榮發也在場。當天中午,史唯阡和常榮發分別乘坐前後兩班客車到了平山鎮。下午一點過,常榮發去到西園村,在陶家門外的竹林與陶靜珍見了一面。當晚十一點半,兩人再次見面,陶靜珍把常榮發送到了村口。」

  許駿升的眼神出現一絲閃爍。

  「就在那時,譚蒼林駕駛百大商場的麵包車經過村口。他看到了陶靜珍跟常榮發在一起,就在村外停下車,步行返回村口。可常榮發已經離開,準備走回鎮上,陶靜珍正往家的方向走,譚蒼林就追了上去。」

  許駿升再度皺眉,簡逸一眼看出他心裡的疑惑。

  「說譚蒼林你可能還不太熟悉,他就是住在1-14號病房的孫健!」

  「孫健?」許駿升眉頭皺得更緊。

  「對,譚蒼林追到陶家門外,陶靜珍怕吵醒父母,就帶他進了竹林,想跟他把話說清楚。常榮發在村外發現譚蒼林的車,馬上認出那是百大商場的麵包車。回想先前那輛車從村口經過,常榮發猜到駕駛員是譚蒼林,也返回了陶家。」

  許駿升呆呆地望著簡逸,腦子裡不知在想什麼。

  「常榮發回到陶家的時候,史唯阡正好走到陶家屋檐下,他不想被史唯阡發現,就繞到陶家屋後的灌木叢。譚蒼林和陶靜珍在竹林沒待多久,史唯阡就看到他走出竹林,往外面那條水泥路去了。史唯阡估計陶靜珍可能在竹林里,趕緊進去找她。可他穿過竹林,突然看見陶靜珍蹲在河邊方便。這讓陶靜珍羞愧難當,一邊呵斥史唯阡,一邊順著河邊走開。」

  簡逸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譚蒼林也發現有人進了竹林,就趕緊跟了進去。那天晚上史唯阡喝了不少酒,譚蒼林走到的河邊時,史唯阡已經醉倒在草地上,陶靜珍不見蹤影。譚蒼林覺得奇怪,順著河邊往前找,這時前方出現一個男人身影,譚蒼林不熟悉河邊的路,所以沒有追上那個人。但他懷疑那人是他在村口看見的常榮發,於是馬上跑到村外,開車去鎮上,想弄清楚常榮發到底在不在回平山鎮的路上。」

  許駿升默不作聲,稍稍低下視線,眼神遊離不定。

  「譚蒼林沒有猜錯,他在去平山鎮的路上,沒有看到常榮發。實際上河邊出現的那個身影,就是常榮發。他在灌木叢里看到陶靜珍往大河的下游跑,就跟了上去。可是河邊那條小路,被岸邊的岩石阻斷,常榮發不會游泳,就沒敢跳過阻斷道路的青石板。他從河邊上了村里那條水泥路,就直接去了鎮上。第二天早上,因為不放心陶靜珍,常榮發又去了一趟西園村,聽到村民議論,陶靜珍淹死了。」

  說到這,簡逸再次發出深深的嘆息。

  「常榮發當時是什麼心情,我不知道。不過他在西園村待到下午三點才走。鎮派出所的張所長回鎮上的時候,看到常榮發滿面淚水走在路邊。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常榮發半夜在河邊弄死了陶靜珍,第二天還會去西園村,待到下午三點,才流著眼淚離開嗎?」

  許駿升身體微微晃動,慢慢擡起頭,眼中多了幾分驚愕。

  「是的,常榮發與陶靜珍的死無關。他甚至都不知道,陶靜珍半夜就掉進河裡淹死了。他回到林城,心裡非常難過,每天下班後就借酒消愁。可是有人卻認為是他害死了陶靜珍,處心積慮讓他也像陶靜珍一樣,溺死在水中。可嘆的是,兇手根本什麼都不了解,就在陶靜珍死後的第三天,貿然謀殺了無辜的常榮發。」

  許駿升眼神大亂,他很清楚簡逸說的兇手是誰,但他不敢做出任何回應。

  「好了,這個可悲的故事講完了,現在我想請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

  「去,去哪?」許駿升口舌發乾,聲音微微有些嘶啞。

  「殯儀館!」簡逸話音一落,就站了起來。

  許駿升正想問問去殯儀館幹什麼,侯峰便上前叉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人帶出了屋子。

  芮雪長出了一口氣,可芸眉宇間卻浮起幾許擔憂,緊緊跟在簡逸身後下了樓。

  劉智並沒有走遠,在樓下看見侯峰把許駿升塞進車后座,無比驚訝地跑過去問道:「警,警官,你們這是……」

  簡逸拍了拍劉智的肩膀,「我們請許駿升回去配合調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許駿升在車裡聽到簡逸的話,身體無力地靠在車座上,目光顯得有些空洞。

  可芸坐回芮雪的車上,看著前面汽車的尾燈,擔心地說道:「小雪,你看許駿升會承認自己是兇手嗎?」

  「你不是說,要相信老簡嗎?他肯定有辦法讓許駿升主動開口的。只是常榮發被害距今已有半年,恐怕很難再找到相關的證據。許駿升又有劉智這個時間證人,要讓他就範,這難度可不小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算許駿升不在現場,也能確保方業濤墜樓……」

  「屍檢顯示,方業濤墜樓之前,的確服用了雙倍劑量的鎮靜劑,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可芸突然一拍大腿,興奮地叫出聲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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