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一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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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確定這個猜測,杜晨和鍾念再次查看了大廈C棟的電梯監控。袁丘在案發當天下午兩點零三分乘電梯進入C棟19樓,三點五十八又從19樓進入電梯下樓離開源豐大廈。

  實際上源豐大廈距離雲宮花城只有2.4公里,乘車僅需幾分鐘。若假設袁丘在案發時間段曾離開過譚玉的住所,他所能支配的時間將十分充裕。

  與鍾念商量之後,杜晨到大廈監控室外面給簡逸打去電話,將他和鍾念的猜測,向簡逸做了溝通。

  簡逸聽完-沉默良久,杜晨不由輕聲催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杜哥,從你和鍾念分析的情況來看,譚玉的確有問題。袁丘也許跟她達成了協議,所以譚玉才會幫袁丘做時間證人。可在這個時間段,袁丘是否去過雲宮花城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我知道,我和鍾念會想辦法儘快查明,袁丘是否在案發時間段,從源豐大廈去過雲宮花城。袁丘的駕照早已脫審,他應該不會自己開車,也不會叫網約車留下證據,短短兩公里的路程,乘坐計程車顯然更方便。」

  「那好,你們在查計程車的同時,務必要弄清楚袁丘與譚玉的真實關係,包括經濟上的聯繫。」

  「我知道了。」

  簡逸掛了電話,侯峰皺眉問道:「老簡,杜哥和鍾念猜測袁丘可能以小錯掩蓋殺人的罪行。可是有個問題,我認為無法解釋。」

  「你是想說,袁丘不可能讓米怡萱自願去雲宮花城12棟二單元的402號房?」

  「對啊,米怡萱和袁丘本就有很深的矛盾,她憑什麼要聽袁丘的話,乖乖跑去案發現場,主動上門送死呢?再說米怡萱根本不知道雲宮花城那套房子是誰的,對這種陌生的場所,米怡萱怎麼可能毫無戒心。」

  「確實如此,如果袁丘約米怡萱去402那套房子見面,米怡萱肯定不會去。就算袁丘以某種無法拒絕的理由逼迫米怡萱去402見面,她也不會毫無戒心地喝下袁丘給她的飲料或是酒水。」

  「所以我認為,只有能讓米怡萱放心的人,才有可能把她約去402。袁丘顯然不是米怡萱信任的人,她絕不會喝袁丘給她準備的任何飲品。」

  「要說到信任的話,米怡萱對楊程更加信任。」

  「難道你懷疑楊程?」

  「說實話,我現在確實有點懷疑楊程。蒙恆東收買楊程謀殺米怡萱,酬金是三萬塊錢。事前,蒙恆東給楊涌的卡上打了一萬塊錢。案發當天下午四點半,蒙恆東在接到楊程那條『事情已辦妥』的微信後,又給楊涌卡上打了兩萬。雖然米怡萱答應楊程暫時在外面躲幾天,可是,蒙恆東如何確定楊程真的殺了米怡萱?」

  「蒙恆東當天晚上住在米怡萱家裡,就是想看看米怡萱會不會回來,以此確定楊程是否真的殺了米怡萱。」

  「不,蒙恆東留在米怡萱家確認她晚上會不會回來,太草率了。萬一楊程騙了他,並沒有殺害米怡萱。蒙恆東和田茂婷明目張胆地睡在客房,米怡萱深夜突然回來,不僅他無法向童森解釋,田茂婷也會因此丟掉飯碗。」

  「莫非楊程給了蒙恆東某種保證?」

  「楊程發給蒙恆東的信息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確實殺了米怡萱,蒙恆東才會把兩萬塊錢的餘款,打到楊涌的卡上。」

  「證據?」侯峰眼睛一亮,試著猜道:「比如米怡萱遇害後的照片?」

  「對啊,雷韜就是收到了蘇曼遇害的照片,才跑去083廠宿舍躲了起來。他看到照片上蘇曼的死相,便確信蘇曼真的死了。那蒙恆東會不會也收到了一張米怡萱遇害的照片呢?」

  「技術科檢查過蒙恆東的手機,在他和杜晨的聊天微信中,並沒有找到圖片信息。」

  「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

  「蒙恆東是在哪取款轉存到楊涌的銀行卡上的?」

  「ATM機啊!」

  「是什麼地方的ATM機?」

  「呃……」侯峰想了一下,皺眉說道:「是在旭東路,那處ATM的位置,距離文庭苑只有兩站路。」

  「沒錯!」簡逸笑著點了點頭,「楊程是下午四點零幾分,給蒙恆東發的信息,當時他已經把米怡萱的寶馬車開進文庭苑的停車場。一開始我們認為,楊程如果真是殺害米怡萱的兇手,一定不會把她的車停回文庭苑。現在想來,我們也許錯了。那輛寶馬有兩把車鑰匙,一把被楊程放在大門保安值班室,另一把備用鑰匙放在米怡萱家裡。」


  「田茂婷肯定知道米怡萱把備用車鑰匙放在哪,那輛車上有米怡萱遇害的證據,蒙恆東在車上看到證據之後,才去兩站路外的ATM機,把兩萬塊餘款打進楊涌的銀行卡。我們檢查米怡萱的寶馬車時,楊程留在車上的證據,已經被蒙恆東拿走了。」

  「米怡萱被殺的證據,應該不是照片,楊程不會那麼傻,把自己的殺人證據,交到蒙恆東手上。」

  「那所謂的證據應該是什麼呢?」

  「我認為可能是一件信物,一件米怡萱從不離身的東西。蒙恆東只要在車上看到米怡萱從不離身的物品,就會相信,這件證據是楊恆從米怡萱的屍體上拿下來的。」

  「如果是米怡萱從不離身的東西,那就要問問孔臻林了!」

  「嗯!」簡逸看了看手錶,轉眼又到了下班時間,這個時候是交通擁堵高峰期,出城去第一監獄起碼要一個小時。為了節約時間,只好聯繫監獄值班室,讓孔臻林來接電話。

  「餵……」

  「是孔臻林嗎?」

  「是,政府,我是孔臻林。」

  「我是林城警局刑警隊探員簡逸,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我們的談話不用那麼拘謹。」

  「哦。」

  「你和米怡萱結婚幾年,對她的性格、習慣應該很了解吧?」

  「嗯。」

  「那你知不知道,米怡萱有什麼從不離身的東西嗎?」

  「知道,她有一枚銅錢,是小時候在老家拜水牛做保爺時,在牛角上掛了三天,才摘下來用紅繩穿了戴在她脖子上的。」

  以前在農村,有些孩子體弱多病,老人認為是衝撞邪祟,就會找先生看看如何化解,拜保爺就是其中一種解決辦法。原本應該找屬相相合的福厚之人拜作乾爹,如果沒有合適的,也可以找十二生肖相應的動物拜保爺。

  簡逸以前聽過一些這方面的傳言,沒想到還真有人拜水牛當保爺。所謂保爺,自然是要保人平安。銅錢經萬人之手陽氣極重,在保爺的牛角上掛了三天,再穿上紅線戴到米怡萱的脖子上,用以驅趕邪祟。從迷信的角度,完全說得通。

  侯峰這邊也聯繫了米怡萱在翁芙縣老家的父母,證實孔臻林所言非虛,米怡萱三歲的時候的確拜過牛保爺,她爺爺還特地托人找了一枚雍正通寶,用紅線穿著戴在米怡萱的脖子上。從此以後,體弱多病的米怡萱,身體就漸漸好了起來。

  打米怡萱懂事那天起,家裡人就不斷告誡,無論任何情況下,她都不能把脖子上戴的那枚銅錢摘下來。

  然而米怡萱的屍體被發現時,警方並未找到這枚銅錢。田茂婷去認屍,也沒有提到,米怡萱戴在脖子上的銅錢不見了。

  簡逸和侯峰走進羈押室,田茂婷立即靠到鐵欄前,問簡逸什麼時候才會放她。

  「田茂婷,我想問你一件事。」簡逸一臉嚴肅看著田茂婷。

  「你問吧。」

  「米怡萱是不是在脖子上掛了一枚用紅線穿著的銅錢。」

  「嗯。」

  「米怡萱戴的這枚銅錢從不離身?」

  「是,她就算把銅錢摘下來,要不就把紅線套在手上,要不就放在隨身的包里,差不多是從不離身。」

  「可我們在她的屍體上,並沒有找到這枚銅錢。」

  「是不是被兇手拿走了?」

  「蒙恆東知道米怡萱這枚銅錢從不離身嗎?」

  「呃,童森肯定知道,米怡萱這枚銅錢從不離身。蒙恆東是童森的司機,可能聽童森說過。」

  「米怡萱遇害當晚,蒙恆東去她家裡,在客房住了一晚,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這枚銅錢?」

  「沒有。」

  「那蒙恆東有沒有告訴你,米怡萱已經被殺了?」

  「也沒有,蒙恆東只是跟我說,那天晚上米怡萱不會回家。我問他怎麼知道米怡萱當晚不會回家,可他不願告訴我。」

  「你是不是猜到米怡萱出事了?」

  「我當時根本沒想到,米怡萱會出事,我還以為她和童森去外面旅遊了。」

  「米怡萱的寶馬車,還有一把備用車鑰匙是放在家裡的吧?」

  「嗯,放在鞋櫃抽屜里。」

  「米怡萱出事那天下午,蒙恆東有沒有去過米怡萱家?」


  「沒有。」

  「蒙恆東知道米怡萱的備用車鑰匙放在鞋櫃抽屜里嗎?」

  「呃……」田茂婷想了一下,輕輕點頭,「知道,兩個月前,米怡萱讓蒙恆東幫她買車鑰匙的電池。蒙恆東把電池買來,米怡萱當著他的面,從鞋櫃裡拿出備用車鑰匙,請蒙恆東幫她換電池。」

  「米怡萱出事前一天,童森在她家過的夜。當天和再往前一天,蒙恆東去過米怡萱家嗎?」

  「呃……」田茂婷皺了皺眉,「童森那天下午讓蒙恆東過來給米怡萱送了兩盒月餅。」

  「就是童森帶了一手提箱的錢到米怡萱家的那天下午?」

  「是啊,當時米怡萱出去逛街還沒回來,我在廚房做飯,蒙恆東把月餅放在鞋柜上,喝了一杯水就走了。」

  「你沒看到開鞋櫃抽屜?」

  「當時廚房裡燉著湯,他在客廳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廚房把火關小。警官,你們懷疑蒙恆東偷車鑰匙?」

  「嗬……」簡逸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轉身準備離開。

  「警官,你什麼時候才放我出去啊?」

  簡逸還是沒有回應,侯峰關上羈押室的門,他就催促侯峰跟他去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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