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偏執型心理變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在家屬的強烈要求下,簡逸連夜帶他們去法醫中心看了死者的遺體。警方在王家勇的身上找到了手機和身份證,所以死者的身份已被確認,其實不必趕著讓家屬辨認死者的遺體。不過這對警方了解死者被劫走哪些財物,確實很有幫助。

  王家勇是一名老師,生前從不佩戴金飾,但他有一塊手錶,當初買的時候大概花了一萬多,其價值並不亞於一條三四十克的金煉子。簡逸趕到案發現場時,就注意到死者左手手腕的皮膚略顯白皙,判斷此人生前有戴表的習慣。

  不過說實話,作案者拿走死者的手錶,在簡逸看來,也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他早就認定,這名用電線勒殺受害者的兇犯,絕不是為了搶劫而殺人。

  再說如果要銷贓的話,手錶可能比金煉子那類物品更難脫手。

  王家勇喜歡打麻將,幾乎每個周末,都要到朋友家玩上一晚。今天正好是周五,他吃過晚飯就出門了,去的是他一個老同學家。另外兩個牌友是王家勇這個老同學的鄰居,也住在寶利大廈。所以在約定的十二點散桌後,王家勇獨自離開。

  其實十二點過這個時間段,並不適合作案。因為整個大廈並不是只有一個麻局,在十二點散夥。兇手在單元口外面的通道作案時,很容易被其他剛散桌的麻粉撞見。

  大概兩年前,簡逸也聽說過,有兩個吸毒人員,專門瞄準在十二點散桌的麻粉搶劫,受害者身上通常都能搜出至少一兩千塊錢。但這兩個搶劫犯從未殺人,就是傷人的情況都很少。而且選擇的地點,一般都是僻靜之處。

  在簡逸的記憶中,午夜十二點發生在大廈或小區出口的搶劫案,幾乎是前所未有。

  今晚這名兇犯選擇的作案時間和地點,對判斷該案的殺人動機極為重要。

  如果他是隨機作案,那麼此前兇犯與受害者之間,就不會存在任何交集。也就是說,他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

  如果兇犯是有目的性地選擇受害者,那他與受害者必然相識,並且非常了解受害者王家勇的生活習慣。不但清楚王家勇周五會到寶利大廈的朋友家打牌,還知道麻局散場的大概時間。

  這一次留在受害者脖子上的電線,長度約為一米。如果前兩起搶劫殺人案,也是同一兇犯所為,那他手上應該還剩下三米電線。

  送走了王家勇的家屬之後,簡逸等人又回了辦公樓,可芸也沒有離開,陪著大家在簡逸的辦公室里發呆。

  這種沉悶的氣氛,讓芮雪焦躁不安,不時的長吁短嘆。侯峰眯著眼睛,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麼。簡逸坐在辦公桌後,又點燃了一支煙。

  可芸尷尬地坐了許久,終於開了口:「我真的很想不通!」

  「想不通什麼?」芮雪惑然問道。

  「兇犯為什麼要一定要用電線殺人!」

  「他不是一直都用電線作案嗎?」

  「是!兇犯從一開始,就以電線作為作案工具。但是葛明宇和裘雨桐被害時,曹鐸還沒有死啊!那時候用電線作案,可以因為裘雨桐與曹鐸曾經的戀愛關係,把作案嫌疑轉移到曹鐸的身上。但是現在曹鐸已經死了!兇犯繼續使用電線殺人,已經毫無意義。」

  簡逸默默點了點頭,卻沒有出聲回應。

  侯峰睜開眼睛,硬生生忍住一個哈欠,「沒錯!用電線把人勒死,至少需要兩到三分鐘持續用力勒住受害者頸部。相較於刀具棍棒,電線顯得非常笨拙,而且還有可能被受害者掙脫。」

  「那兇犯為什麼還要用電線作案呢?」芮雪十分不解。

  可芸正色說道:「十二點過幾分,正是大多數麻局散場的時候,零零星星的有人走出大廈單元口。此時在後巷通道里動手殺人,無疑也增加了作案的難度。所以我感覺,兇犯今晚的舉動,似乎有點冒險了!」

  「兇犯為什麼要冒險行事呢?他不怕被經過的路人看到嗎?」

  簡逸杵滅了菸頭,緩緩說道:「一旦有經過的路人看到他殺人行兇,就會大喊大叫招來保安。但他顯然沒有考慮那麼多,還是在此時此地,勒死了王家勇。」

  芮雪皺眉道:「這麼說,兇犯殺害王家勇並不是隨機作案!」

  「對!我敢肯定,王家勇是兇犯一早就選定的受害者。而且他繼續以電線作為作案工具,就是想提醒警方,他就是謀殺葛明宇和裘雨桐的兇手。」

  「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王家勇是老師,平時的工作和生活非常簡單,接觸的人也不多。更別說會得罪什麼人,非要取其性命了!」


  「你說的沒錯,王家勇與葛明宇和裘雨桐完全不一樣。葛明宇和裘雨桐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因為一點小事,得罪了某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而王家勇平時接觸的主要是同事和學生家長,這兩類人群,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泄憤。」

  「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芮雪轉著眼珠想了一下,「難道兇犯就在葛明宇和裘雨桐接觸過的客戶之中?」

  「現在還說不準,不過葛明宇和裘雨桐的工作性質,確實能讓他們接觸到更多社會上的人。王家勇就沒什麼機會,跟大量社會上的人接觸。」

  可芸說道:「看來,兇犯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行事偏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是的,今晚的作案條件,對兇犯非常不利,但是他還是冒險動手了。這說明,他非要殺掉王家勇不可。」

  「老簡,剛才胡葵芬和王明耀也說了,王家勇的性格、脾氣都很好,根本不容易得罪人。」侯峰善意地提醒道。

  「我知道,可你想想,如果王家勇與兇犯沒有任何矛盾的話,他為什麼會被殺呢?」

  「當然是因為他的心理有問題,我覺得他就是個心理變態,毫無理智可言。我們一直在查曹鐸和裘雨桐的社會關係,卻找不到半點線索。這就說明,受害者與兇犯之間,有可能素不相識。」

  可芸疑惑地問道:「一個偏執型的心理變態,會如何挑選作案對象呢?」

  「呃……」侯峰答不上來。

  「其實,葛明宇的情況和王家勇很像,他們跟曹鐸都沒有任何關係!」芮雪好像想幫侯峰說說話,「目前出現的三名受害者中,只有裘雨桐和曹鐸存在聯繫。」

  簡逸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葛明宇和王家勇之所以成為兇犯的作案對象,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是什麼原因呢?」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們被殺絕不是偶然。」

  侯峰強調道:「老簡,三名受害者的年齡、性別、職業、生活習慣、社會接觸面都完全不同,目前根本找不到三名受害者有任何共同之處啊!」

  「是啊,頭,葛明宇和裘雨桐都用最新款的水果手機,可能是巧合。現在好多人都喜歡追捧水果手機,或者佩戴金飾。王家勇用的是一部雜牌手機,我覺得手機和金飾不能看作他們三人的共同點。」

  「還有作案的時間和地點,也不是固定的。」侯峰又作了補充,「葛明宇是在澈水路遇害,裘雨桐在禹門巷,王家勇卻是在單元口外的通道。雖然也稱之為大廈後巷,但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巷子。」

  侯峰的意見有一定道理,既然是偏執型的心理變態,那麼作案時間、地點還有作案對象,就應該存在一定規律。而實際情況是,作案時間和地點並不固定,三名被害者也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那該如何解釋,兇犯要用曹鐸酒吧里的電線殺人呢?」簡逸又把問題繞回原點。

  「一開始可能是想讓作案嫌疑指向曹鐸。」侯峰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同意你和可芸的意見,兇犯也許認識曹鐸,但是跟他又不是特別熟。在兇犯決定動手時,就預備竊取曹鐸酒吧的電線作為作案工具。並且,還有一種可能……」

  「你是想說,即便慕成昌沒有殺害曹鐸,這個兇犯可能也會殺曹鐸滅口?」

  「對!大家別忘了,酒吧開業後,曹鐸一直把那輛卷沒有用完的電線,放在酒櫃隔層中。警方一旦查到裘雨桐的前男友,就會去酒吧找曹鐸。繼而看到酒柜上的電線。所以我想,就算可芸那天晚上沒有去酒吧,曹鐸可能也會出事。」

  簡逸連連搖頭,「我不太同意你的觀點,侯子,你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那個兇犯,決定殺掉這三名受害者。動手的順序,該怎麼安排呢?」

  侯峰輕輕拍了拍額頭,立即明白簡逸的意思。如果兇犯是在曹鐸的蠱惑下萌生殺人的念頭,就該最後再對裘雨桐動手。待殺掉裘雨桐後,再殺曹鐸滅口。警方查到曹鐸是裘雨桐的前男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等警方趕到酒吧,看到酒柜上的電線時,曹鐸恰好出事,那才能真正切斷所有線索。

  但是這個推測,必須建立在曹鐸知道兇犯身份的基礎上。曹鐸就像引導慕成昌作案一樣,蠱惑兇犯殺人。他故意離開酒吧,又不鎖上玻璃門,給兇犯製造機會拿走電線。

  可問題是,曹鐸怎麼能夠確定,兇犯一定會去酒吧竊取沒用完的電線,作為殺人工具呢?

  曹鐸在蠱惑兇犯殺人的時候,肯定不會把話說得太明。他在誘導慕成昌作案時,也沒有明確告訴慕成昌,該用何種兇器作案。

  可芸不禁回想起那晚曹鐸說過的話,「通常警方破案所依靠的不外乎是監控、屍檢、社會關係排查這三種手段。如果現場沒有監控和目擊者,殺人手法又極為普通,兇器上甚至沒有指紋,排查社會關係也毫無效果,那警方還有什麼辦法找出兇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