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阿黎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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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芸看著我,眼睛裡充滿委屈與震驚,就像一個被冤枉偷拿了別人東西都小女孩一樣。

  面對黎芸的震驚,我有點忐忑不安,不敢和她對視。

  「咱們也算是在一個戰壕里同生共死的患難之交,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問出了口,就必須有個結果,於是我狠心又說:「你是律師,應該很清楚,我之所以這麼猜測,完全是對事不對人,你說清楚就好了。」

  「好,好一個對事不對人。」

  黎芸苦笑一聲,眼眶化作深潭,閃過一道晶瑩剔透的光芒,繼續說道:「行,那咱們就事論事,你想知道什麼?」

  「誰給你打的電話,說了什麼,之後你又做了什麼?」

  我一連串拋出好幾個問題,每一個都像是一把尖刀刺進了黎芸的心裡。

  黎芸長出一口氣,吸了一下鼻子,帶著輕微的鼻音說:「是林老給我打的電話,之後我就去了一趟博通堂,和他商量了一些事情,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張媽可以作證。」

  張媽就是上次因為給一個自稱要去教堂做禮拜的中年人兌換了零錢,從而收了一張假幣被林滄海一頓臭罵之人。

  張媽勤快,人還乾淨,一直留在博通堂做活打工。

  我問:「你們說了什麼?」

  黎芸一肚子怨氣,白了我一眼,又說:「自老段在韓國身喪命殞,算來已有月余,馬上就是他的五七了,下葬之時大炮去了,可他畢竟不是伙爺會的人,林老出於仁義,便想親自前往,就找我了解一些事情,也好寫一篇祭文,他日守孝期滿,家屬立碑紀念,也好有個參考。」

  人死之後,有七個七,三七最隆重,僅次於下葬和三周紀念。

  日期一般都是按照死亡時間來算,段懷仁在衣冠下葬之時,算來就已經快三七了,所以所謂的五七也就是三七。

  林滄海有一點做的特別好,那就是伙爺會的人無論生前事後事,他都親力親為,做的面面俱到。

  關於立碑,簡單解釋一下,按照葬俗,守孝期滿之後才能立碑,三年為大守,一年為小守,小守之後就可立碑。

  另外,女人早亡不可立碑,需待男人亡故之後合立,男人早亡可立碑,空出位置給女人,稱為「留缺」,也可雙方亡故之後合立。

  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黎芸再道:「我畢竟也非伙爺會之人,林老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又考慮小靜剛剛失蹤,天天嗷嗷待哺,你焦頭爛額,便不想給你再添麻煩,所以電話就打到了我這裡。」

  黎芸說完,反問了我一個問題:「怎麼,你連林老也懷疑?」

  我說:「真相只有一個,我只想儘快找到真相。」

  黎芸擡頭望天,又問:「還有事嗎?」

  我說:「沒了。」

  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留戀。

  迎面一個大媽一邊快走,一邊「啪啪」拍著手,那幾年也不知道哪個中醫大師經過一個月的深思熟慮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宣稱手上穴位多,是人體第二心臟,走路拍拍手,能活九十九。

  一時間,全國掀起了拍手熱潮。

  大媽與黎芸擦肩而過,莫名停止了拍手,盯著黎芸看,還扭轉身子看了半天。

  走過來之後,大媽神秘兮兮的問我:「小伙子,跟媳婦吵架絆嘴了。」

  我心裡一團糟,沒時間搭理這個八卦的大媽,就沒說話。

  大媽兀自說道:「你看給你媳婦惜惶的,哭的不成樣子了,小伙子,大媽是過來人,看得出來,那姑娘不錯,她心裡有你,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娶個媳婦多難啊?」

  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大媽,我謝謝你,該幹啥幹啥去吧。」

  說來也巧,恰在此時,剛才在亭子裡唱《紅燈記》的大媽改換了曲目,換成了《丹青淚》。

  說的是漢朝末年,陳留國秀才蔡伯喈得中狀元,丞相馬通為結朋黨羽翼,強逼蔡伯喈為贅。

  時年,陳留國遭災,蔡伯喈之妻趙五娘吃糠養老,剪髮葬親,備受艱辛。

  守孝期滿,趙五娘不顧路途坎坷,奸人謀害,入京尋夫,幾經磨難,終於夫妻相認,不料一道聖旨令趙五娘削髮入庵,成為尼姑。

  她血濺皇匾,飲恨而終,釀成了千古流傳的人間悲劇。


  話說回來,聽大媽說黎芸哭了,淹沒在「汪洋大海」,不知為何,我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一個人在大街上魂不守舍的遊蕩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博通堂附近。

  看似無意而來,可我心裡清楚,無意中卻有必然,因為對於黎芸的話,不說是心存疑問,但有必要確認一下。

  這麼做或許有些殘忍,但是我必須揭開事情的真相。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正好遇到了騎著自行車前來上班的張媽。

  張媽下車,問我:「怎麼不進去啊?」

  「沒啥事,剛好路過。」

  看了一眼博通堂的招牌,我反問道:「林老在嗎?」

  「哎呀,你可把我問住了,我也剛來,還沒進門呢,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算了,也沒啥事,我隨便走走,你去忙吧。」

  說了幾句話,張媽滑了兩下,蹬上自行車剛要走,我喊住了她。

  「張媽。」

  張媽回頭問道:「還有事嗎?」

  我說:「昨天晚上黎把頭是不是來了?」

  「對啊,來了。」

  張媽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沉吟道:「跟林老商量老段的事情,我記得好像一直到了九點多才走的吧?」

  隨即,張媽就確定了自己的說法:「對,沒錯,林老接了個電話,好像有什麼急事,就匆匆走了。」

  昨天晚上,我、鼻大炮、紅姐吃完飯也就是八點鐘左右,等紅姐收拾完,鼻大炮叫她走的時候是八點三十八分。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因為當時我接到了白若雪的電話,通話記錄精確的顯示了當時的時間。

  接到電話之後,我就去找了白若雪,距離不遠,要不了十分鐘就能到地方,然後就親眼目睹了慘劇的發生。

  按照張媽的說法,黎芸確實沒有作案時間,而且林滄海也有了不在場的證據,一來時間對不上,二來林滄海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我打的。

  看來黎芸所言非虛。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開口問道:「你不是不用加班嗎?昨天怎麼那麼晚還沒走?」

  「別提了。」

  張媽把自行車往胯骨上一靠,伸出手讓我看,只見那雙飽經滄桑的手上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就跟被貓抓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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