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死戰
也許是戰士的行為激怒了天空的巨臉，那張一直漠然的面孔，終於有了變化。
於是平地一陣陰風四起，霎時間飛沙走石，吹得我們幾乎都睜不開眼睛，我不得不低下了頭，躲避著狂暴的沙塵。
這陣狂風來得快，走得更快，轉眼之間就已經風清雲淡，周圍一片塵埃落定，我擡起頭，就看到天穹之上的巨面已經消失，而戰士的面前，懸浮著一個滿身黑氣的夢魘之影。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以為是季沖重新出世，又殺到了這裡。
戰士還在沉默地向著那個黑影投著磚石碎塊，只不過那些碎石一但落進黑氣之中，就消失無蹤，仿佛掉進了另一個世界。戰士見石塊傷不了對方，便奮力跳起，一拳朝著對方揍了過去。
然後，他的身影就懸念在了半空，一隻胳膊伸進了那片黑氣之中，仿佛是被牢牢吸附，再也無法拔出來。
戰士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半空擰腰發勁，一腳又向黑氣中踢了過去。
但是同樣，他的腳也被黑氣吸附，再也拔不出來。
眼看半空的戰士陷入了困境，我也著急了，戰士可是我們現在的主力MT，要是被就這麼打敗了，接下來我可不認為自己能撐過一個呼吸。
我看它倆離地面距離都不算高，於是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過去，高高跳起，手中巫刀對著那片黑氣就斬了過去。
黑氣可以一直無視戰士的攻擊，但對於我的巫刀，終究還是退了一步。旁邊的戰士抓住了時機，猛然一掙，生生從那片黑氣中掙脫了出來。
只是，他的右手還有左腿，卻已經失陷在了黑氣之中。
我一刀得手，哪敢在這裡多待？打著滾就遠遠跑開了去。
缺少了兩個肢體，戰士身影晃動著，居然又牢牢站了起來。他一雙鐵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圓，望著半空中的身影，嫉惡如仇。他只在原地停了半秒，就大吼了一聲，單腿發力，又向著黑影跳了過去。
只不過半空的黑身根本就沒在意戰士，它就如貓捉老鼠一般，輕輕地伸手遙遙一按，一股無形的巨力籠罩在我們身上。齊成他們三個最不濟，直接五體投地趴了下去，緊接著，我也覺得全身的骨頭咯咯作響，很沒骨氣地也跟著趴了下去。
而那個戰士單腿而立，卻挺拔如松，面對著無形的巨力，連高昂的頭顱也沒低下去。
黑影似乎被激怒了，壓力驟增。咯的一聲脆響，戰士的腿骨斷裂，整個人頓時矮了一大截。
但他的身軀，仍然挺立，脊樑也沒有半點彎曲。
然後，戰士動了，他的手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大吼一聲，喊出了那句我即熟悉，又陌生的話語。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然後，我終於看到了之前戰士擊敗鬼僵真身，把厲鬼打得鬼靈潰散那一招。
戰士身上散發出了驚天的殺意，左手虛握，做了一個持槍的姿勢，朝前虛虛一刺。
於是刀鋒具現，一把半透明的槍刺在戰士手中憑空生成，他斷裂的胳膊之上，也生出了手臂的虛影。戰士的目標並不是我，但我只看了那刀鋒一眼，眼前就似乎生出了一副慘烈畫面。天地之中萬物俱失，只有一把貫穿天地的長槍，向著我直刺而來。
好厲害的幻覺！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忍著鑽心的疼痛，連滾帶爬地又往後跑去。
戰士就這麼握著長槍，幾乎是穿透了空間與時間的距離，槍尖轉眼就已經到了黑影的面前。而黑影終於為自己的托大付出了代價，它似乎沒有想到戰士這一槍居然這麼厲害，竟從凡物的武術，直接上升到了術法這種層面。又或者它已經想到了，但卻自信自己能擋下來，但事實證明，它擋不下來。
這一槍，直接刺破了黑影周身的黑氣，刺穿了它的本身，甚至於刺破了它身後的空間。轟地一聲巨響，這片迷障的鬼域空間，憑空出現一個破洞。破洞之中，我隱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與遠處明亮璀璨的燈光。
好機會！如果再矮一點，我們都說不定可以從那個洞口裡逃出去！
這一槍終有力竭，破洞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就悄然而散，幻境又籠罩了這片大地。隨著黑影周身的黑氣被剝離，黑影的真容終於也露了出來。
一個孩童般的身材，一張扭曲怨毒的臉，它的面孔正中還有一個破洞，凝結如液般的怨氣正在大洞中不斷滲出，滴落在地，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小洞。
居然就是田曉蕾的鬼靈真身！這不可能，它怎麼會這麼強？它怎麼可能這麼強？！
戰士刺出這一槍，就徹底凝固下來，保護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我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妙，上回也是這樣，戰士這招用出就有一分鐘多的時間無法活動。他這一槍倒是厲害，但卻只是刺傷了厲鬼，現在他自身無法活動，豈不是憑人擺布？
果然，厲鬼接著就是尖嘯了一聲，一個嬌小的身影瞬息而至，正是鬼僵真身。它剛才被我打飛出了幾百米外，這會終於又跑了出來。
鬼僵剛一出現，天空中的厲鬼就尖叫一聲，一頭撲進了自己的軀殼。厲鬼顯然深恨剛才戰士傷到了自己，連我們這幾個軟腳蟹也不顧了，鬼僵揮動著利爪，以迅疾無比的速度，眨眼間就繞著戰士繞了好幾圈，速度快得只在我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陣殘影。
鬼僵的身後，戰士的軀體無聲地崩散，裂成了大大小小几十塊，散落在大地之上。
然後，它的頭顱，忽然又轉向了我這邊。
不好，這東西又盯上了我，這回只怕要交待！
天空中無形的壓力已散，我也恢復了自由，我哪會跟這個功力突然大進，幾乎已經進階鬼王的厲鬼對抗？二話不說撒腿就跑，才跑出沒兩步，就聽到身後破空之聲大作，眼角剛剛看到鬼僵，身上就重重挨了幾下。這要不是我驢打滾的功夫練得出神入化，就算是僥倖不死，也得成為殘疾人了！
饒是如此，我後背左臂也是狠挨了好幾下，傷口深可見骨，之前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死氣，再一次向我全身侵蝕而來。
危急關頭，血脈印記終於又有了反應，道道青光從皮下冒出，在傷口附近遊走著，努力驅逐著肆虐的死氣。
鬼僵追擊的腳步停了下來。它就這麼望著我身上突然冒出的青光，似乎是在遲疑。片刻之後，鬼僵身形一晃，居然棄我而去，直接沖向了吳科長與齊成。
完蛋！他倆只是普通人，怎麼能逃脫鬼僵的毒手？
我肝膽俱裂，沖著他倆大吼一聲快逃啊！身子已經搶著向那邊跑去。
只是，遲了。
鬼僵的速度何等之快，最開始百米的速度就已經破了九秒。更別提現在它的實力劇增，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想像，幾乎是一秒不到，就已經衝到了吳科長他倆旁邊！
眼看這兩人就要葬身鬼僵之手，在這時刻，一個誰都沒想到的身影突然站了出來，擋在了兩人身前。
居然是那個膽小如鼠，一路怕死怕得要命的老程。
被老程這麼一擋，鬼僵的身子緩了一下。趁著這個機會，我揮手就把巫刀當飛刀甩了出去。從小耍酷練出的準頭發揮了作用。鬼僵雖然身子閃了一下，但身子還是被巫刀划過。它全身一震，一把將老程甩了出去，身子如箭一般向後退去。
齊成他倆這會都已經驚得呆了，一直到我跑到他倆身邊，才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這會可無力關心他倆什麼感受，而是首先望向了老程。
老程的身軀，已然斷成了兩截，從腰部一分而二。上半身的身體，趴在齊成的後面，下半身被鬼僵甩得很遠，落到了後院的院牆外面。
儘管這樣，他居然還沒死透，看到我過來，居然用力撐起了上半身，那張像鬼更勝於像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我以為……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應該不會再死了，才硬著頭皮擋了一下，沒想到啊……」
「沒事，真的沒事，就跟你說的一樣，你都死過一次了，不會再死了，等會我找找你的下半身，縫補一下，湊合著還能用。我是養鬼的道士，要是咱們出去了你找不到落腳的地兒，就投奔我吧，我保證能讓你過得舒舒坦坦的……」
我話只說了一半，老程就緩緩開口了：「林大師，你別騙我啦，我能感覺到，我這次真要死透了……」
我沒有回應，我能感覺到，老程乾屍一樣的身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流失。
那是他的靈魂。
老程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用僅剩的獨眼望著我，說道：「林大師，我後悔了，我真後悔啦！如果我知道擋這一下會死，我真不會擋上來的……我怕死，我不想死啊，我想活著，我想看著我女兒上大學，我想看著她結婚，我還想著給她帶孩子，我……我明明都已經活過來了，怎麼一轉眼就要死了呢……」
我無言以對，只能低低地回道：「所有的人，終究都要死的……」
「你是道士，是神仙……神仙也會死的麼……」老程的靈魂，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喃喃地說出了一句，殘存的靈魂力量，已經驅使不了這具破損的身體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量，他突然從地上撐了起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女兒，照顧我女兒！她叫……」
那個名字最終也沒說出來，老程的乾屍就這麼吊在我胳膊上，停止了一切行動。
一直不想死的老程，終究還是死了。
於是平地一陣陰風四起，霎時間飛沙走石，吹得我們幾乎都睜不開眼睛，我不得不低下了頭，躲避著狂暴的沙塵。
這陣狂風來得快，走得更快，轉眼之間就已經風清雲淡，周圍一片塵埃落定，我擡起頭，就看到天穹之上的巨面已經消失，而戰士的面前，懸浮著一個滿身黑氣的夢魘之影。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以為是季沖重新出世，又殺到了這裡。
戰士還在沉默地向著那個黑影投著磚石碎塊，只不過那些碎石一但落進黑氣之中，就消失無蹤，仿佛掉進了另一個世界。戰士見石塊傷不了對方，便奮力跳起，一拳朝著對方揍了過去。
然後，他的身影就懸念在了半空，一隻胳膊伸進了那片黑氣之中，仿佛是被牢牢吸附，再也無法拔出來。
戰士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半空擰腰發勁，一腳又向黑氣中踢了過去。
但是同樣，他的腳也被黑氣吸附，再也拔不出來。
眼看半空的戰士陷入了困境，我也著急了，戰士可是我們現在的主力MT，要是被就這麼打敗了，接下來我可不認為自己能撐過一個呼吸。
我看它倆離地面距離都不算高，於是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過去，高高跳起，手中巫刀對著那片黑氣就斬了過去。
黑氣可以一直無視戰士的攻擊，但對於我的巫刀，終究還是退了一步。旁邊的戰士抓住了時機，猛然一掙，生生從那片黑氣中掙脫了出來。
只是，他的右手還有左腿，卻已經失陷在了黑氣之中。
我一刀得手，哪敢在這裡多待？打著滾就遠遠跑開了去。
缺少了兩個肢體，戰士身影晃動著，居然又牢牢站了起來。他一雙鐵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圓，望著半空中的身影，嫉惡如仇。他只在原地停了半秒，就大吼了一聲，單腿發力，又向著黑影跳了過去。
只不過半空的黑身根本就沒在意戰士，它就如貓捉老鼠一般，輕輕地伸手遙遙一按，一股無形的巨力籠罩在我們身上。齊成他們三個最不濟，直接五體投地趴了下去，緊接著，我也覺得全身的骨頭咯咯作響，很沒骨氣地也跟著趴了下去。
而那個戰士單腿而立，卻挺拔如松，面對著無形的巨力，連高昂的頭顱也沒低下去。
黑影似乎被激怒了，壓力驟增。咯的一聲脆響，戰士的腿骨斷裂，整個人頓時矮了一大截。
但他的身軀，仍然挺立，脊樑也沒有半點彎曲。
然後，戰士動了，他的手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大吼一聲，喊出了那句我即熟悉，又陌生的話語。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然後，我終於看到了之前戰士擊敗鬼僵真身，把厲鬼打得鬼靈潰散那一招。
戰士身上散發出了驚天的殺意，左手虛握，做了一個持槍的姿勢，朝前虛虛一刺。
於是刀鋒具現，一把半透明的槍刺在戰士手中憑空生成，他斷裂的胳膊之上，也生出了手臂的虛影。戰士的目標並不是我，但我只看了那刀鋒一眼，眼前就似乎生出了一副慘烈畫面。天地之中萬物俱失，只有一把貫穿天地的長槍，向著我直刺而來。
好厲害的幻覺！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忍著鑽心的疼痛，連滾帶爬地又往後跑去。
戰士就這麼握著長槍，幾乎是穿透了空間與時間的距離，槍尖轉眼就已經到了黑影的面前。而黑影終於為自己的托大付出了代價，它似乎沒有想到戰士這一槍居然這麼厲害，竟從凡物的武術，直接上升到了術法這種層面。又或者它已經想到了，但卻自信自己能擋下來，但事實證明，它擋不下來。
這一槍，直接刺破了黑影周身的黑氣，刺穿了它的本身，甚至於刺破了它身後的空間。轟地一聲巨響，這片迷障的鬼域空間，憑空出現一個破洞。破洞之中，我隱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與遠處明亮璀璨的燈光。
好機會！如果再矮一點，我們都說不定可以從那個洞口裡逃出去！
這一槍終有力竭，破洞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就悄然而散，幻境又籠罩了這片大地。隨著黑影周身的黑氣被剝離，黑影的真容終於也露了出來。
一個孩童般的身材，一張扭曲怨毒的臉，它的面孔正中還有一個破洞，凝結如液般的怨氣正在大洞中不斷滲出，滴落在地，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小洞。
居然就是田曉蕾的鬼靈真身！這不可能，它怎麼會這麼強？它怎麼可能這麼強？！
戰士刺出這一槍，就徹底凝固下來，保護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我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妙，上回也是這樣，戰士這招用出就有一分鐘多的時間無法活動。他這一槍倒是厲害，但卻只是刺傷了厲鬼，現在他自身無法活動，豈不是憑人擺布？
果然，厲鬼接著就是尖嘯了一聲，一個嬌小的身影瞬息而至，正是鬼僵真身。它剛才被我打飛出了幾百米外，這會終於又跑了出來。
鬼僵剛一出現，天空中的厲鬼就尖叫一聲，一頭撲進了自己的軀殼。厲鬼顯然深恨剛才戰士傷到了自己，連我們這幾個軟腳蟹也不顧了，鬼僵揮動著利爪，以迅疾無比的速度，眨眼間就繞著戰士繞了好幾圈，速度快得只在我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陣殘影。
鬼僵的身後，戰士的軀體無聲地崩散，裂成了大大小小几十塊，散落在大地之上。
然後，它的頭顱，忽然又轉向了我這邊。
不好，這東西又盯上了我，這回只怕要交待！
天空中無形的壓力已散，我也恢復了自由，我哪會跟這個功力突然大進，幾乎已經進階鬼王的厲鬼對抗？二話不說撒腿就跑，才跑出沒兩步，就聽到身後破空之聲大作，眼角剛剛看到鬼僵，身上就重重挨了幾下。這要不是我驢打滾的功夫練得出神入化，就算是僥倖不死，也得成為殘疾人了！
饒是如此，我後背左臂也是狠挨了好幾下，傷口深可見骨，之前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死氣，再一次向我全身侵蝕而來。
危急關頭，血脈印記終於又有了反應，道道青光從皮下冒出，在傷口附近遊走著，努力驅逐著肆虐的死氣。
鬼僵追擊的腳步停了下來。它就這麼望著我身上突然冒出的青光，似乎是在遲疑。片刻之後，鬼僵身形一晃，居然棄我而去，直接沖向了吳科長與齊成。
完蛋！他倆只是普通人，怎麼能逃脫鬼僵的毒手？
我肝膽俱裂，沖著他倆大吼一聲快逃啊！身子已經搶著向那邊跑去。
只是，遲了。
鬼僵的速度何等之快，最開始百米的速度就已經破了九秒。更別提現在它的實力劇增，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想像，幾乎是一秒不到，就已經衝到了吳科長他倆旁邊！
眼看這兩人就要葬身鬼僵之手，在這時刻，一個誰都沒想到的身影突然站了出來，擋在了兩人身前。
居然是那個膽小如鼠，一路怕死怕得要命的老程。
被老程這麼一擋，鬼僵的身子緩了一下。趁著這個機會，我揮手就把巫刀當飛刀甩了出去。從小耍酷練出的準頭發揮了作用。鬼僵雖然身子閃了一下，但身子還是被巫刀划過。它全身一震，一把將老程甩了出去，身子如箭一般向後退去。
齊成他倆這會都已經驚得呆了，一直到我跑到他倆身邊，才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這會可無力關心他倆什麼感受，而是首先望向了老程。
老程的身軀，已然斷成了兩截，從腰部一分而二。上半身的身體，趴在齊成的後面，下半身被鬼僵甩得很遠，落到了後院的院牆外面。
儘管這樣，他居然還沒死透，看到我過來，居然用力撐起了上半身，那張像鬼更勝於像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我以為……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應該不會再死了，才硬著頭皮擋了一下，沒想到啊……」
「沒事，真的沒事，就跟你說的一樣，你都死過一次了，不會再死了，等會我找找你的下半身，縫補一下，湊合著還能用。我是養鬼的道士，要是咱們出去了你找不到落腳的地兒，就投奔我吧，我保證能讓你過得舒舒坦坦的……」
我話只說了一半，老程就緩緩開口了：「林大師，你別騙我啦，我能感覺到，我這次真要死透了……」
我沒有回應，我能感覺到，老程乾屍一樣的身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流失。
那是他的靈魂。
老程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用僅剩的獨眼望著我，說道：「林大師，我後悔了，我真後悔啦！如果我知道擋這一下會死，我真不會擋上來的……我怕死，我不想死啊，我想活著，我想看著我女兒上大學，我想看著她結婚，我還想著給她帶孩子，我……我明明都已經活過來了，怎麼一轉眼就要死了呢……」
我無言以對，只能低低地回道：「所有的人，終究都要死的……」
「你是道士，是神仙……神仙也會死的麼……」老程的靈魂，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喃喃地說出了一句，殘存的靈魂力量，已經驅使不了這具破損的身體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量，他突然從地上撐了起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女兒，照顧我女兒！她叫……」
那個名字最終也沒說出來，老程的乾屍就這麼吊在我胳膊上，停止了一切行動。
一直不想死的老程，終究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