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回到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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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持續的搖晃與顛簸中,我醒了過來,依舊躺在宣王馬車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一件他的白衣。

  然而車裡不但有宣王,竟然還有許環。

  馬車很大,軟榻被我占了,軟榻左右兩邊各有一個軟椅,相對而放。

  左邊坐著許環,右邊坐著宣王。

  宣王重新換了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穩坐在軟椅上,正拿著一本書,靜靜觀看,一張俊美的側顏,面無表情。

  許環坐在他對面,還是那一身殘破而布滿血漬的衣服,只是臉已洗得乾乾淨淨,卻蒼白無血。

  他正靜靜觀望著宣王,臉上也沒有表情。

  而我躺在軟榻右邊,挨著宣王較近,但更能看清許環的臉。

  他就這樣看著北冥煜,而後者不可能感覺不到,只是不知他是故意無視,還是毫不在意。

  我覺得氣氛有點怪,好半天了,他們竟然誰都沒動,誰也沒說話。

  而我卻動了,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疼,但行動無阻礙,我知道我的麻穴已被解開了。

  「許環……」我試著叫了一聲,嗓音有些啞。

  許環聽見了,眸光一動,一下撲到軟榻邊,驚喜道:「主子,你醒了?」

  我一笑,戲謔地輕翻白眼:「又不是死過去了,肯定會醒的……秀玲怎麼樣了?」

  「她很好,龍一正照顧著。」

  我一聽這話,暗想,秀玲中劍的地方在腹部,由龍一來照顧,只怕這兩人要綁在一起了。

  說話的功夫,北冥煜拿了杯水過來,臉上表情終有變化,冷冰冰的不太高興,就像誰欠了他錢一樣。

  「起來喝水。」他一手拿水杯,另一手想伸到我頸下把我托起來。

  我連忙拒絕道:「多謝王爺,我自己來。」

  又不是殘廢了,我用得著嬌氣到需要別人幫忙才能坐起嗎?

  掙扎著想起來時,他卻冷冰冰地說:「牽到傷口又撕裂了,本王便把你綁去王府日日看管!」

  呃?不是真的吧?

  北冥煜貌似越來越沒個顧忌,強吻了我,我還沒和他算帳,還想把我綁去王府?別扯淡了!

  但他這句話到底噎得我無語,傷口裂開,受罪的是自己,只好由著他將我扶起。

  他扶起我也就算了,還往我身後一坐,竟讓我靠進他懷裡,不但如此,他還把水杯舉到我嘴邊,以手受傷為由,不許我自己拿著喝。

  我嘴角一抽,實在彆扭。

  「快喝。」

  他一聲令下,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就著他的手喝了水。

  許環的臉色不好看了,他望著宣王,眯起了眼,「王爺,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合禮數。」

  宣王懶擡眼,淡淡一句:「叫師叔。」

  「……」一個稱謂壓下來,許環也沒了脾氣。

  據說縹緲峰有很嚴苛的輩分制度,晚輩永遠不許質疑高輩分的人任何事,除了妖僧那種被逐出山門的不算。

  所以面對師叔級別的宣王,許環也只剩乾瞪眼了,他憋屈地坐回原位,不言語了。

  一路上,我們三人就這樣詭異地同處一輛馬車,誰也沒在多說一句,我躺在軟榻,不由陷入自己的思緒。

  今日這場追殺的主謀到底是誰?

  因為方冰,我已將瑞王排除在外,妖僧也不太可能,因為他要的是紫河車,這可不是抓了我就能拿得到的東西,所以他也可以排除了。

  那麼會是郡主嗎?她可是有前科的!

  不對,如果是她的話,她根本沒必要抓人,直接殺了我不是更好?

  對了,還有皇上!這次的主謀會不會就是皇帝?可他何必要抓我呢?把我抓起來又是為了什麼?或者也不是他?那麼還有誰?

  我想了一路,直到進了京城回到大宅,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三輛馬車直接駕進大宅,我們受傷又死了暗衛,眾奴僕驚嚇的同時,自是好一番忙碌。

  中衣被宣王撕碎了,外衣雖然又破又髒,但好歹也能遮體,我下馬車時,不好裹著宣王的衣服,只得將外衣重新穿了。

  龍一將秀玲抱下馬車,一路抱到寵玉小築都沒撒手,月嬤嬤看見極為驚訝,秀玲卻紅了臉頰,難得露出嬌羞的神色。


  她被我留在廂房就近照顧,許環也沒回自己的院子,嚴肅忙碌著安排更多的暗衛,以防今日的劫持刺殺再次發生。

  章柯回東來涮之前,問我要不要將今日這事告訴何月娘,我想了想,覺得沒必要,何必嚇唬他們呢!就不打算說了。

  秀玲被安頓好,宣王便帶著龍一回去了。

  「秀玲,你還好嗎?」

  「主子放心,奴婢無礙。」

  這場截殺中,除了死去的暗衛,就屬秀玲傷勢最重,等宣王他們一走,我不及換衣服便先到廂房去看她,同時讓月嬤嬤安排幾名信得過且手腳利索的丫鬟過來小築幫忙。

  「那你和龍一?」

  女子選夫,那是終身大事,她與我親近,我不可能不關心,再說她都十八了,早過了議親的年齡,如果她真看上了龍一,我倒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主子……」秀玲臉一紅,再次露出一抹嬌羞。

  我見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挑了挑眉,再沒多說什麼,轉腳便回去了主屋。

  一會兒,許環忙完過來了,他被內力傷到吐血,又從樹上摔下當墊背,吐血吐得更是嚇死人,說實話,他沒死我都覺得是個奇蹟!

  除了詢問暗衛撫恤的事外,便是詢問他的傷情。

  「你的內傷到底什麼情況?有沒有讓郎中看看?」

  許環的臉白得連嘴唇都沒了血色,一回來就忙碌,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但疲憊,還極為憔悴。

  但他卻擺了擺手,露出一個吊兒郎當的笑,「沒事,小爺我厲害著呢!這點傷不算什麼!」

  見他逞能,我不禁翻白眼,「行了,別死撐著了,一會兒吃完飯洗個澡,就去睡覺,有事交給別人處理。」

  我們一大早從蘇家村出來,半路遭到圍捕,弄一身精疲力盡,也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好在已經提前安排了晚飯。

  「主子……」許環叫了我一聲。

  「嗯?怎麼了?」我詫異地問。

  「其實我好累!」

  他說了一句話,然後「噗通」一聲倒在我面前,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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