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左家打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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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嬈嬈淡淡地道,裴辭勾唇,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上了馬車。

  他將她送到王府,便離開了。

  裴翊還未甦醒,秦嬈嬈坐在榻邊看他。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裴翊睜開了眸子。

  「嬈嬈,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暈過去之後,太子趕了過來。」

  「是我沒用。」他眼中有幾分挫敗。

  「你替我擋了一刀,我會記下這份恩情的。」

  「你我即將成為夫妻,還分什麼彼此,何必言謝。對了,皇兄可查出那些刺客是誰派來的?」

  他的眼裡澄澈,似乎真的對刺客的事一無所有。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呢?

  秦嬈嬈搖搖頭,眼眸帶著幾分涼意:「這件事我會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刺殺我這個皓月公主。畢竟,我代表的可是月國。」

  「自然要嚴懲不貸,放心吧嬈嬈,我也會助你早日查出來的。」

  他說罷眉頭一皺,想必是傷口又疼了,嘴唇蒼白。

  秦嬈嬈讓人給他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而後對他道:「你的傷如此嚴重,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等秦嬈嬈走後,床榻上的人掀起錦被起身,有婢女急忙勸道:「主子,您傷口還未好,不能起來。」

  裴翊穩住虛弱的身軀,對她道:「派人去宮裡說我受傷了,說得越嚴重越好。」

  婢女連忙應道:「是。」

  裴翊費力地穿好衣袍,蒼白的嘴唇微抿。

  「翊兒,你為何不躺著?」

  美婦人蹙眉而來,衣著華貴,容貌美麗,行為舉止皆十分端莊優雅,可見其身份高貴。

  「母妃,是不是你派的刺客?」

  「你應該娶左惜瑤,而不是什麼月國的公主,你需要左家的勢力,翊兒,你不是答應母妃了嗎?」

  「母妃,你已經讓我背信棄義了,我什麼都應了,左惜瑤我也會娶。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的,只有她,為何連這點都不肯應允我?你要她的命,跟要我的命有何不同。」

  「翊兒,我都是為了你。那個女子曾是太子之妾,早已不是什麼清白之身,皇后同意這門婚事,還不是為了羞辱你我。」

  貴妃美眸微冷,裡面滿含恨意,這次刺殺是她與丞相的安排,可惜沒殺死那公主。

  「若讓皇兄查到此事,你該當如何,兩國的邦交又該如何?母妃,你應該知道,敵國本就虎視眈眈,若月國與我們交惡,怕是要引起戰亂,即便如此,你也要執意殺她?」

  貴妃這才有些慌亂:「翊兒,不會的,丞相跟我說了,不會被人發現的。」

  「左丞相那老兒,恨不得攪亂這晉朝,母妃,他的話只能信一分。」

  「事到如今,我們沒有退路了,翊兒,母妃知道你難過,你父皇如今……已成定局,我們脫不了身了,可母妃也是為了你啊。」

  裴翊嘴角苦澀一笑:「母妃,我從未要求過你做這些事情。」

  他看向窗外,回想起與父皇和皇兄一起狩獵的日子,皇兄總是耐心至極地教他拉弓射箭,即便他從未打中一隻獵物,父皇和皇兄也從未輕視過他。

  當初皇兄出征,他想跟著去,皇兄對他道。

  「我出征戰敵軍,你留在這裡替我守護皇宮,有你在,我才能安心。若我不在了,便幫我照顧父皇母后他們,還有……嬈嬈。」

  可如今父皇被關在深宮裡,成魔成瘋。

  皇兄也視他如仇敵。

  再也回不去了。

  他閉上了眸子,從喉間逸出一聲嘆息。

  秦嬈嬈從王府離開,玄朗清便在府在等著。

  「月兒,我來遲了。沒想到又讓那小子搶先了,不過還好你沒事。」

  「阿兄,你如何知道我在此處?」

  「晉太子派人來同我說了你的事,還說六皇子替你擋了一刀,沒想到這兩個人對你用情如此之深。」

  「用情?阿兄,他們傷我的時候你都忘了?那點情又算什麼呢,我從來都不是誰的第一選擇。況且此次刺殺還未查清楚。」


  「我一定要擰了罪魁禍首的腦袋替你報仇。」

  玄朗清的眼神帶著狠意,秦嬈嬈挽住他的手。

  「阿兄,這可是晉國,不要貿然出手,且看著吧。」

  反正裴辭不會讓她死,在晉國有太子的庇護她倒是不怕有生命之危,畢竟她還代表月國。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那邊會出什麼招,還有左惜瑤,她若知道裴翊因救自己受了傷,想必也是要氣死吧。

  秦嬈嬈和玄朗清一同回去,迎春和照歡都在房內等著她。

  迎春很是生疏地行禮道:「參見公主,公主萬安。」

  照歡在旁笑道:「迎春姐姐,不必如此拘謹,我們公主什麼脾性你不知道嗎?」

  秦嬈嬈將她扶起來:「你與照歡都與我同甘共苦過,我視你們如姐妹,以後不必同我請安。你若還想跟著我,便留下,若你有了別的去處,便同我說一聲,我會放你走的。」

  「奴婢願意跟著公主。」

  秦嬈嬈笑著點點頭,恍然間,她想起來蘇瑜文,眼神有幾分傷感。

  迎春與照歡對視,照歡上前抱了抱秦嬈嬈。

  「公主定是在想那位侯府的小姐了吧?迎春,你大約不知道,侯府小姐對我們公主可好了,就像公主對我們一樣呢……」

  在月國的三個月里,秦嬈嬈總是跟她講述她那段侯府的歲月,她說,那是她此生最自由最快活的日子,整個人好像有了靈魂一般,不再只是秦奉儀,而是活得自由自在的綺煙。

  照歡一邊說著,秦嬈嬈一邊紅了眼眶。

  有的人怕觸景傷情,不願去回想逝去之人,可她不想忘記小姐,所以將在侯府的一點一滴都告訴照歡。

  三個人聊了半宿才歇息,秦嬈嬈躺在榻上,回想著今日的一切。

  皇兄遲早會發現是貴妃下的手,晉國對月國公主下手的事會影響兩國的關係,若兩國關係惡化,左丞相便能趁火打劫。

  這大概便是左家打的算盤,只是不知六皇子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想清楚這件事後,她閉上了眸子。

  清晨,陽光熹微,清風綿軟,照歡和迎春在樹下摘桂花,秦嬈嬈和玄朗清則一同飲酒。

  「還是同阿兄一起賞花自在。」

  「回去月國,我帶你看更多好看的花。」玄朗清道。

  「等此事結束,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回去了。」秦嬈嬈笑道。

  「我不急,只是父皇他念你多年了,好在終於尋到了你,可你也不過伴他幾天便又回到這晉國。」

  玄朗清飲了一口酒,父皇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月兒。

  當初初入月國,那尊貴的帝王躬著腰將她擁入懷中,發上銀絲若隱若現,他顫著聲音喚她:「月兒,我是你父皇啊……」

  秦嬈嬈此生從未感受過父愛,他眼裡充滿關切和愛憐,她十分失措地看著玄朗清,玄朗清朝她點點頭。

  她便試探性地喚了一聲:「父皇。」

  他拍拍她的肩膀:「我兒受苦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那一日她整個人都是難以置信的,腦子都還未轉過來,只覺得如同夢境一般。

  之後父皇對她極致寵愛和呵護,生怕她磕著碰著。

  她有時候都覺得誇張了。

  生辰那日禮品遍布了她整個宮殿,舉國上下為她慶賀,父皇和皇兄帶著她登上宮殿最高處,與她共同欣賞煙火。

  就像尋常百姓家的爹爹和兄長一樣,他們毫不吝嗇地表達愛意。

  「父皇會原諒我的,我若不替小姐報仇,焉能安心地待在月國呢?」

  秦嬈嬈垂眸又飲了一口酒。

  玄朗清想起那日戲樓遇到的女子,他的手頓了頓。

  沒想到那日是二人第一次一起喝酒,也是最後一次。

  她問他何時能再見面,他說後會有期,結果,此生不會再見了。

  秦嬈嬈看他一杯接一杯地飲著,伸手攔住了他。

  「阿兄慢慢喝,喝急了容易醉。阿兄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都說出來吧,不要憋在心底。」

  她是他親妹妹,自然看得出他自從來了晉國便有些心緒不寧。


  「沒什麼,不過是覺得有些遺憾。」玄朗清放下酒杯,目光有些渙散。

  秦嬈嬈是寫話本子的人,也懂得一些感情事,他這副樣子一看便是受了情傷。

  「難不成阿兄背著我有了嫂嫂?」

  她大膽猜測,玄朗清被她這句話逗笑了,他搖搖頭。

  「那時候我在晉國找不到你,便心煩意亂,便去了戲園子,然後我遇上了她,她獨自在飲茶……她與你相識,是侯府二小姐。」

  「阿兄說的是蘇小姐,蘇瑜文?」

  「是,我邀了她飲酒,本以為她會拒絕,結果她還是陪我喝得爛醉。」

  「所以,那簪子是你送給她的?」

  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等淵源,秦嬈嬈驚道。

  「你為何知道簪子?」

  「左惜瑤殺死她時,她拔下簪子傷了她,小姐很喜歡你送的簪子。」

  秦嬈嬈眼裡很快湧上了淚意,她低頭拭淚,玄朗清望著遠方的桂花,又倒滿了酒遞給秦嬈嬈。

  「喝吧,醉了阿兄帶你回去,有阿兄在,不用怕。」

  醉了便沒有那麼難過了,他也一口飲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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