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雞鳴狗到 · 知錯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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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儀不信他要將她餵狼,安靜下來,趁著他策馬疾馳的顛簸,偷偷去解手上的攀膊,只等後面追逐的兵士遠了些,便找機會甩開趙衍。

  趙衍打算趕在那隊人馬之前,將人送回廟裡,他從未和女子同乘一騎,烏騅馬跑起來,上下一摩擦,才覺出其中不妥,遠遠看見來時的岔路,決定放慢速度,趁著隱約天光,抄小路儘快上山。

  妙儀見他偏離了大路,心裡一緊:「你到樹叢里做什麼?」

  「這是條小路,比大路快些,那些抓你的人不一定知道。」

  她不想露怯,沉聲道:「還是大路好些,天全黑了,還有月光。」

  趙衍見她強裝鎮定,決意再磋磨她一番:「你現在怕了,剛才是誰說我強搶了你……你可知道被人強搶的少女是什麼下場。」

  「我,我長了疹子,醜陋無比……」

  他往後坐了坐,與她隔開一拳的距離,打算再唬她一下:「這裡無星無月,看不見便無所謂美醜了。」

  妙儀被他嚇住了,所幸手上的攀膊解得差不多了,打算找到機會在樹叢中藏匿片刻,等這個混蛋和來尋她的人都走了,再去驛館找表哥不遲。

  如此想著,她果真一閉眼,跳下馬去,見著路邊有幾叢鬱鬱蔥蔥,往裡走去。

  趙衍見她逃脫,也跟著跳下馬去,喚道:「回來,那裡是陡坡。」 他話音未落,只聽見她驚叫一聲,忙抓住她掛在樹枝上的攀膊。

  妙儀進了樹叢,第二腳就踏空了,不敢往下看,好在雙手握住了樹枝,只是上面尖刺倒生,刺得她鑽心得疼,無力地喚道:「救我……救救我。」

  趙衍雖拉住了攀膊,但那薄薄的綢緞經不住力氣,忙握住一根粗壯樹幹,倒抽一口冷氣,也顧不得手上疼,探身下去,終於看見掛在樹枝上的人,向她伸出手去:「拉住。」

  烏騅見主人落了崖,在路邊嘶鳴起來,恰被行到岔路邊的那隊人馬聽見,領頭的停下了馬,對著身後道:「去幾個人看看。」

  趙衍剛拉住妙儀的手,便聽見有紛雜的馬蹄聲靠近,聽上去有四五騎。

  「你是情願在這裡掛著,還是跟他們回去?」 他一邊將人拉上來,一邊壓低聲音問她。

  「我不跟他們回去。」 她小聲說道,語氣堅決。

  趙衍一蹙眉,想不出是場什麼樣的婚約,是個怎樣不堪的男人,讓這醜丫頭甘願冒如此風險,想盡辦法也要退婚。

  他覺出她手上濕黏,想必也是被樹枝的倒刺傷了,於是道:「有人追來了,我們還得在下面躲一會兒,我拉你一把,你抱緊我的腰。」

  趙衍雙手握著樹枝,雙腳踏在石壁上。妙儀將他的腰當成救命的浮木,緊緊抱著,側臉貼在他的胸口,裡面咚咚跳著,越來越快。

  馬蹄聲越來越近,有人翻身下馬:「來看這馬兒,烏黑油亮,倒是匹好馬。」

  「有馬必是有人,四處搜搜。」

  火光探到路邊,不一會兒又收了回去:「我看還是走吧,這馬看著金貴,搞不巧是哪位富家公子,私會佳人,尋些野趣呢!」

  他身下熱起來,男人下面大概也有一顆頭腦,慣愛給脖子上的這一顆出難題。趙衍低下頭,覆在她耳邊道:「你鬆開點。」

  妙儀嚇得滿身是汗,哪裡會聽,一鬆開不就是要墜崖了,只抱得更緊了。

  趙衍急得咬牙切齒,又低聲道:「不然抱住我的肩。」 他長這麼大,才知道自己的腰如此敏感,像火摺子一般,一撩就著,又無可奈何。抱著他的人受了驚,一身溫熱香汗,不時微微戰慄,可真是要命。

  終於等到那群人走遠了,趙衍臂上一使力氣,攀著樹枝,回到路上。

  兩人一站穩,趙衍便將黏在身上的人扯開,他不是柳下惠,還做不到坐懷不亂。

  烏騅見主人迴轉,踱步過來,趙衍騎上馬,對著妙儀道:「你自己回去吧,我那身衣服也不要了,一個女孩子,以後少作弄人。」

  他說完後叱馬迴轉,將妙儀一人丟在原地。

  妙儀心中納罕,照說自己今天欺了他數次,也不見他惱,怎麼現在突然發作起來,自顧自走了。

  很快黑暗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零碎的風撩動樹葉,吹斷一根枯枝,砸在林中,多麼怪異的聲響,這一遲疑,連馬蹄聲都遠得不聽不見了。

  她怕引來樹林裡的東西,腳下放輕,快步走著,不敢哭出聲來,默默流了一路眼淚,面紗都濕透了。

  趙衍騎出去一陣,等身下平靜下來,放慢了步子。

  他也不是真的要將一個弱女子丟在山裡,讓她長長記性罷了。走了一陣,還不見她追上來,索性停在那裡等她,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轉過頭來問她:「知錯了麼?」

  暗夜裡,他們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只聽那小尼姑,哇地一聲哭出來:「是不是真的有狼。」

  他本想說,有啊,你這個傻瓜,剛剛抱著的就是狼,一轉念,又住了口,怕將她嚇得過頭了,哄道:「別哭了,馬給你騎,我送你回去。」

  妙儀擦擦淚,心中賭咒:等我見了表哥,讓他將你丟去餵狼。

  待到了嘴上,又化作一句溫順的:「多謝公子。」

  趙衍嘴角一勾,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尼姑,果真是要嚇一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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