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差池其羽 · 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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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衍將妙儀放下來,接過火炬,將預先差人備好的火籠點著。

  這條崎嶇山路的盡頭水汽氤氳,一陣涼風吹過,於灰藍的天光下,露出一個個白色的泉台,清澈的泉水泛著淡淡的藍光,有深有淺,由高處的流向低處的,層層疊疊,無聲無息。

  「上次去溫泉宮,走得匆忙……」 趙衍邊說著,邊將自己黑色大氅的系帶遞到妙儀的手上,也撚起她的,用力一抽,白色的狐裘貼著她身體的輪廓一滑到底,細細的軟毛拂過紗緞,隱約的酥癢。

  「邶山的這汪野泉,也別有生趣。」

  薄綢如溫熱的水汽一般,籠著她一身妙曼。

  「我清減了,你也瘦了,莫不是心意相通。」

  「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自然比不得王爺,日理萬機。」 不知趙衍這一月的忙碌,有多少是和出兵南詔有關。

  趙衍攬住她的纖腰,力道太大,一瞬間奪走她所有的空氣,泉水的濕暖,熏得她的面色如醉,他垂目看在眼中,在她耳邊低聲道:「想知道我在忙什麼?」

  這樣明白的試探讓人警醒。

  妙儀順勢靠在他懷裡:「上山的時候,我以為王爺有事要問我。」

  趙衍不置可否一笑:「或許是你有話要問我?」 那日她明明已經出了城,又為了哥舒旻的屍體折回來求他,不關心那個死人的後事,怕是不可能的。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當時趙衍只讓人闔上棺材不叫她瞧見,又命鶴望帶她上車,送來此處。這麼多時日過去,若會有什麼壞事發生在哥舒將軍身上,怕是早發生了吧,如今再問已是遲了。

  趙衍等她半晌,不見回音,遂道:「要問你的事,我自會問,卻不急於這一時。」 這一個多月,他為朝中之事煩心勞力,也細細想了鄯州城那場離奇的刺殺,先來的刺客是要殺她,後來的卻意在自己,兩撥人馬是誰,如今瞭然於心。

  雖然找不出她參與刺殺的證據,但哥舒旻為她而來,她也願意跟哥舒旻遠走高飛,卻是眼見為實。

  所幸如今哥舒旻死了……雖然死得離奇……

  趙衍拉起她的手,替自己解了大氅,露出月白中衣:「今日,我就算有萬千疑惑,卻只會問你一個最要緊的問題,你需如實答我。」 前塵之事譬如昨日死,沒有了哥舒旻,答案也許不同。

  他感覺懷中的人似乎戰慄了一下,緩了口氣,關切道:「冷不冷?」 然後邊說著,邊將她打橫抱起,走下泉台:「這一處,原是山民的祭台。」

  後來建了軍營,四周的山頭便有重兵把守,等閒之人再不得入內。

  他只說這一句,便覺得懷中人抓著他衣襟的手緊了緊,索性帶著她一起坐進泉池中,水不深,恰到趙衍胸口,妙儀坐在他身上,一個不穩,拉住他的衣襟,他也樂得如此:「怕了?」

  妙儀嘴上不認:「擾了神明總是不好。」

  「不是神明,是夸父的祭台……不做生祭,沒什麼好怕的。」 說話間,他的手,也如一個逐日的人,不倦遊走。

  「夸父?」

  「嗯,想知道其中的妙處……」 他說罷,抽出手在池底摸索,不一會兒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物,嘴角一彎,將她抱起來,挪了個地方,重又放下去,然後與她面對面坐著。

  妙儀一觸到池底,便驚呼出聲。趙衍像是早就料到了,穩穩地將她的叫聲劫到自己的唇間。

  久違的味道,讓他食髓知味,重重吮吸幾下後,便撬開她的貝齒,開始攻城略地,動作間的水聲不知是溫泉中的,還是嘴裡的,足足糾纏了小半盞茶的,直到聽出她喘息中嗚咽,才戀戀不捨放開來。

  妙儀羞憤:「……那是什麼?」 似有什麼東西在她腿上撓舔,又輕又柔。

  「不過是一汪泉水。」

  「泉水……」 妙儀有些暈眩,擡起下巴,眉心蹙向天空,如芙蓉出水,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朝霞染出了一身羞色。

  他一時看得入神:「這處泉水的妙處在於,日出而溫,日正而沸,像個逐日之人……日復一日,無始無終。」

  妙儀睜眼看他,羽睫上掛著淚,眼中欲色再藏不住,望向遠處漫天霞光,紅艷的唇瓣開合:「逐日……」

  話音未落,突然覺出腰上的力氣一輕,身子直直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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