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差池其羽 · 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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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早朝少了晉王爺,眾臣工所議之事卻三句離不開他。

  雍州離大梁不遠,昨夜的事,一早就傳了回來,朝堂上的人都未親眼看見,所以你一言我一語,爭執得不亦樂乎。

  「陛下,雍州城中百姓盛傳是南詔派來的人,要刺殺王爺,前朝餘孽周朝宗就在南詔,他定與此事脫不了干係,說不準還與山陰侯有所牽連……」

  姚中丞剛說完,譚侍郎又道:「啟奏陛下,依臣之見,南詔為大梁的屬國,南詔國主匿藏前朝罪臣周朝宗,懇請陛下下詔,命他將那賊子押送回大梁,若是不依,便是與陛下為敵,有謀逆之心……其罪當誅……」

  眾人聽了,倒抽一口冷氣,譚侍郎曾是周相的門生,周相南逃後,便投靠了楊相,早與舊主割了席,現在還不忘要捅上一刀。

  趙溢坐在龍座上,遠遠地瞧不見他的臉,努努嘴,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便是這片刻的遲疑,叫人察覺出了聖意。

  柳風眠上前道:「陛下,臣聽聞並未抓住刺客的活口,是否真是南詔派來的尚未可知,現在新朝剛立,又動兵戈,勞民傷財,不到萬不得已,萬勿行之啊。」

  他這麼一反駁,正好中了譚侍郎的下懷:「柳侍郎,周朝宗將你當半個兒子看待,你此刻為他說話也不足為奇。」

  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沸反盈天,趙溢的手指一下一下扣著御案上的密信,那是昨夜趙衍派人送來的,突然開口道:「確是個棘手的事啊……楊相怎麼看?」

  楊仲節慢吞吞跨出一步,將玉笏舉過頭頂:「臣愚鈍,事發突然,臣以為速令晉王殿下回大梁,弄清事情的原委才是當務之急……至於用兵南詔,就算不打算立刻揮師南下,也該做好萬全準備。」

  他話音剛落,又聽姚中丞道:「臣附議,晉王爺遇刺受傷,此仇不報難以服眾,宜派遣其他將領坐鎮西大營,秣馬厲兵,有備無患。」

  「喔?」 趙溢身子往後一靠,果不其然,倒是真和信上揣測的一樣了:「那麼眾愛卿再說說,讓誰去最為妥當?「

  譚侍郎剛要開口,被楊相一個眼神制止了。

  陛下今日太爽快了些……

  趙溢等了半天,無人開口,於是道:「還是右相舉薦幾個人選吧。」

  楊仲節裝出為難:「陛下,臣是個文臣,不懂行軍打仗,陛下和王爺戰功赫赫,讓臣舉薦實在是班門弄斧。」

  眾人左顧右盼,思忖著誰人能擔此重任,突見三皇子跨出一步,單膝下跪:「父皇,兒臣請當此重任。」

  趙溢一皺眉:「你年紀尚小,怎麼懂得領兵打仗……」

  楊仲節略一思忖,附和道:「陛下,臣以為三殿下攻破大梁時,立下奇功,自古英雄出少年,確有陛下和王爺當年的風采,斗膽為三殿下求情,若陛下不放心,可擇人輔佐一二。」

  趙溢盯著趙岐,輕嘆一聲:「此事還需再議,退朝吧。」

  楊仲節下了朝回到府中,楊涓已在書房等著了:「侄兒聽說三殿下請命去西大營?依伯父看陛下會不會應了他?」

  「此事甚妙,我今日看陛下句句像在套我們的話,正是騎虎難下,誰知道三殿下出來解了圍,將西大營給了他,再安插進我們的人去,還不是一樣!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有皇子殿下頂著,哈……」

  楊涓道:「伯父大人說的是,我近來恰與三殿下熟稔,到時候在軍中討個小吏官職怕也不是難事。」

  「那便更好。話說,你是何時與三殿下交好的?」

  楊涓一笑:「還不是那日一起在溫泉宮……說到底還是因為那個前朝宮女,三殿下和晉王爺動了手,恰好被我勸下了。」

  妙儀一個人坐在趙衍的馬車內,門與窗都被鎖得死死的,由鶴望押著出了雍州城,一路往西,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突然停住了。

  只聽鶴望吩咐隨行的軍士道:「現在稍作休憩,你們都到前面去等著,沒我的吩咐不許靠近。」

  等眾人都走遠了,他繞到車窗前面:「我之前放你走了,為什麼又回來?」

  鶴望等了片刻不見回音,怒道:「你在書房勾引王爺那晚,趁王爺睡著了,去拔架上的劍,都被我看到了,王爺待你這般好,你為何要加害他?今日不走,又在盤算什麼?」

  他想了一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女人明明是要逃走的,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難道真的為了那個刺客的一具全屍?

  只聽車廂內的人道:「你說我要殺王爺,為何那一晚之後不立刻告訴他?無憑無據的,他會信你麼?還是你要我替你告訴他?」

  「你……」鶴望心中有怒,那一晚正是松年出事的時候,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恨不能立時殺了這個禍水,可想了想自己再不能步松年的後塵,於是道:「你給我聽好了,要是再對王爺有二心,我拼上性命也要除了你這個禍患。」

  妙儀道:「不如你再放我一次,也算永絕後患了。」

  鶴望冷笑:「殺了你豈不是更好……」 他回頭望去,那些軍士雖離得遠,卻時不時往這邊看過來。

  細想想,要殺她似乎也不急於一時……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於是又道:「所幸王爺他現在也沒空被你糾纏了。」

  朝中風起雲湧,夠趙衍忙個十天半月了,到時候早將這女人忘了,再殺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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