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7章 今日吾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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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7章 今日吾盡歡

  天京城是如此偉大的一座城市。

  城中百姓,計以億萬。

  城中強者,繁如星辰。

  姜望是獨自一人。

  他獨自一人,一柄劍,面對天下第一城。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該聽到的人,都能聽得到。

  而聽得懂的人,比如徐三,也不必解說更多。

  整個太虛山天下城,全都是景國出去的人,而且調的是精兵強將,只為與其他閣屬競爭,為景國利益而奮鬥。

  往後天下城裡任何一個人犯了錯,姜望都有可能把他拖到天京城來,當街懲處。

  那麼天下城有沒有可能從此不犯錯?

  「公平」即可。

  但「公平」二字,卻會在事實上削減景國的利益。因為他們已經依靠「不公平」贏得了許多。

  無論手段如何,已經贏得的,不會被視為「可以還回去的」,只會被視為「囊中固有的」。

  尤其是以景國的龐大,這部分利益早就被分配得乾乾淨淨。

  誰來吐這第一口?

  誰願意?

  可若是景國不願意吐出這部分利益,姜望就會一再地找到藉口,一再地來天京城,一再折損景國之威嚴!

  此人該殺!

  但怎麼殺?

  拋開姜望這個名字本身的光環和傳奇,僅就太虛閣員這個身份。當初太虛會盟,是天下共約。盟約一條條,都是諸方共證。

  景國擅殺姜望,是貿然毀盟,得罪的可不是一家兩家。這都不是授人以柄,而是授柄於天下。

  參加太虛會盟的諸方,誰都可以提此為劍,插上天京城的城頭。

  徐三完全看到了姜望的決心,也不得不認同這位年輕閣員的狂語——他這個位在天京城緝刑司五大權力人物之列的南城司首,的確不夠做決定。

  但他還是問道:「您在什麼情況下來才能心情好一些、收的住力呢?」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街道維修雖不費力,您也不缺錢財。但影響了百姓正常生活,終究不是美事。我相信您也不願意這樣做。」

  「徐三,你是個講道理的,你來評評理。」姜望說道:「在來天京城之前,本閣去了靖天府。為了維護景國人在太虛幻境裡的名聲,去捉拿一個在太虛幻境裡行詐騙之事的小賊。本閣是好聲好氣,禮貌地向靖天府六位上真報備,跟他們商量這件事情。結果他們請本閣吃了個閉門羹,只給了本閣一袋元石,一個賊人畏罪自殺的消息——」

  「你說。」姜望看著他,聲音很平緩:「這件事情他們是不是做得不對?是不是不夠禮貌?是不是沒有把本閣放在眼裡?」

  徐三正要打太極:「這件事情要從——」

  姜望一拂袖,打斷了他的騰挪:「太虛決議之後,才有本閣徹查天下城。本閣今日來巡,非是本閣一人也。姜望折了面子事小,太虛閣不被尊重事大!那李一何等絕世,斗昭何等英雄!重玄遵勇冠三軍,黃舍利摘握絕巔,劇匱剛正不阿,鍾玄胤直筆春秋,蒼瞑悲天憫人,秦至臻堂堂正正——諸閣付我以大任,本閣能把他們的臉丟在地上,任人踐踏嗎?!」

  他直視著徐三,那眼神仿佛在質問——徐三,你敢不敢丟李一的臉?

  徐三感受到沉甸甸的壓力,沉默了片刻:「您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姜望一字一頓地道:「本閣要同靖天六友見面,要聽到他們當面向本閣道歉。他們必須為他們的無禮,付出代價。」

  他如此嚴肅地說完這些,卻輕輕一笑:「回衙門裡喝茶吧,徐司首!本閣說過了,你做不了主的。」

  說罷,他便自顧轉身,走向仍然趴在地上的王坤。

  徐三沒有左右靖天六友的權力。但他又在直面這個無解的難題——太虛閣員要查太虛閣屬,景國人如何有理由阻止?

  他看著姜望的背影,正要說話,卻又頓止,顯然是得到了什麼指示,表情輕鬆起來,舉起手裡的那袋元石:「既然如此,姜閣老這份元石,我就先收下了!天京城風景宜人,希望姜閣老在這裡玩得開心!」

  徐三能以南城司首的身份說出這番話,至少是緝刑司總司首這個級別的景國高層,做出了決定——天京城的威嚴非常重要,無法容許姜望「一來再來」。但靖天六友的顏面也很重要,不可能對姜望妥協。為此他們可以選擇,讓天下城回歸「公平」。


  姜望要扯住太虛閣的大旗、抓著天下城不放,那就吐出一些利益,抹掉他的理由。總要給當初的太虛會盟,一點尊重。

  這是巨大的讓步了。至少在徐三看來,上頭很果斷地做出了決定,且給了太虛閣足夠的尊重。已經吞下去的利益,都願意吐出來。天底下有幾個人,能讓景國做到這一步?

  但姜望顯然不能滿意。

  他頭也不回,只是道了聲:「本閣正是為了開心而來!千古煊赫天京城,人生縱意快哉風!徐司首,你們一定要有足夠精彩的準備,叫我今日盡歡!」

  說罷了,他便一把抓住王坤的頭髮,將他從地坑裡提起來,就這樣拖著,像拖一條死狗,大步而行。

  這拖行的每一步,都踐踏於在場緝刑司修士的臉。

  「司首,他要去哪裡?」部下聚攏過來,眼神狠厲。

  徐三沒有回答,只將那袋元石丟過去:「拿回去記帳。」

  自己卻縱身而上,追在了姜望身後:「好個快哉風!那麼姜閣老接下來想要去哪裡,玩些什麼,是否需要徐某做個嚮導呢?旁的不敢說,這尋歡作樂,徐某可稱第一等!」

  「也好!」姜望大踏步前行:「本閣接下來要抓的罪犯非常危險,你們緝刑司最好多派些人手,控制好周邊環境,免得賊廝狗急跳牆,驚擾百姓,傷吾初衷。」

  「姜閣老劍下,豈有罪囚能擔得上『危險』二字?」徐三跟在他旁邊,語帶恭維,聲音和緩:「王坤以前或許做了一些錯事,但吃了這次教訓,往後肯定不會再犯錯。天下城的亂象,必然會得到整治,這些引得您怒而按劍的事情,也都不會再發生……姜閣老,景國真箇有無限風光,您要尋開心,豈止於一種方式呢?」

  「往後的事情,就往後再說吧。」姜望道:「已經發生的事情,咱們也不能裝聾作啞,還是要儘快解決。所謂不可觸碰之鐵律,都是以鮮血澆築而成,指望不了人心的自覺。徐司首是緝刑司的權力人物,常年糾察不法,鬥爭惡賊——以為然否?」

  「鍾知柔畏罪而死、蕭麟征擒於囚室、王坤在您手中,您這趟已經足可交代。誰能不贊一聲鐵面無私、不畏強權?您對得起太虛決議,更有清名,可傳天下。這座城市裡,當然會有人不滿,但也有一些人,如我這般的人,能夠理解。事情在此了結,是再恰當不過——」徐三苦心勸導,又帶笑的試探道:「難道還真要去抓陳算不成?」

  姜望轉過頭去看著他,臉上亦帶笑:「你說呢?」

  徐三不再笑了,停下腳步,看姜望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那麼,恕我不能再送。」

  「回吧!」姜望繼續往前走:「你還很年輕。人生風波惡,不要卷到你。」

  「姜閣老!算是徐某個人的忠告——」徐三停在原地:「人這一輩子,總有些遺憾會發生,我們都要學著往前看。我知道您大概有很複雜的心情,但逞一時之快沒有任何意義。多少燦爛的人生,都是毀於衝動。狂風嘯海固然可引巨大風浪,可風浪一旦掀起,什麼時候停下,就由不得你我。請相信,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會願意看到那一幕。」

  「你覺得這就是很巨大的風浪嗎?」姜望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聲音也像他的腳步一樣沒有變化:「它不能及我心中之萬一。」

  蓬萊島天驕陳算,在道歷三九一九年之時,是景國年輕一輩里,無爭議的外樓第一。

  在那一年,景國公認的能夠代表中央大景的「國之天驕」,是內府境的万俟驚鵠、外樓境的陳算、神臨境的趙玄陽和淳于歸。

  可惜最有把握奪魁的万俟驚鵠,一朝失陷妖界。為了掩蓋當時的大清洗,以及壓下由此引發的巨大動盪,景國緊急召回李一,一劍驚天下。

  本該登場的陳算,未能走上觀河台,在那群星閃耀之時,沒能綻放自己的光輝。所以常有人如此遺憾——他錯過了時代。在關鍵的時刻未能展現華彩,也就失去了成為時代主角的可能。

  如今的陳算,官拜大景帝國左副都御史,在負責監察百官的御史台里,算是第三號人物。

  說一句「位高權重」,並不為過。

  但以陳算的出身和天資,以他剛出蓬萊島時的聲勢,依託於官道,走到現在才是左副都御史,算是大大的放緩了腳步。

  而這一切若要追溯根源,又要從他錯過的那場黃河之會開始……

  時也運也,天下英雄,不免困頓於時運。

  陳算的宅邸沒那麼好找,東天師府卻很顯眼——東城最顯貴的那一家便是。


  景國歷史悠久,強者輩出,天師之尊位,卻一定是衍道中的佼佼者方能坐上。道門三大聖地和景國帝室各出一個代表,三千九百年來,雄鎮四方。不強何以懾服天下?

  姜望嘴裡說著要找陳算,但既不去御史台,也不去陳算的家,卻是拖行王坤,一路來到了東天師府。

  「茲有蓬萊島修士陳算,罔顧太虛鐵則,悖逆人族利益,傷天下之心!」不待天師府守門的道童開口,姜望先一步喊道:「其人是東天師親傳,卻不思天師教誨,竟然瞞著天師為此逆事——本閣誓擒此賊,定要為天師除污,為蓬萊島正名!爾等速速將他召來!」

  「噢。」他將手中拖著的王坤往前一摔:「此賊好像也在蓬萊島修行過!」

  雖然同在蓬萊島修行,但陳算和王坤並不相熟,這涉及到蓬萊島內部的派系問題。王坤屬於帝黨,陳算身上則有更重的蓬萊島烙印。他們在福地卡位事件里有合作,也屬於是「公事」間的合作。

  不過不要緊,需要的時候,他們可以親密無間。

  現在就是姜望需要他們這對蓬萊島師兄弟親密無間的時候。

  那道童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又或大怒呵斥驅逐,反而抬手就將天師府的大門推開了:「姜閣老,陳師兄正好在府中,候你多時!」

  卻是看都不看地上的王坤一眼。

  陳算就在東天師府!這倒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

  「好膽色!犯下如此大案,還敢坐等本閣。本閣不禁要問——竟是誰人給他底氣?」姜望輕輕一撣衣角,昂然邁入天師府:「前方帶路吧,古來只有賊避法,哪有法避賊!本閣這就去會會他,雖龍潭虎穴不能辭也!」

  走了幾步又道:「外面的王坤,你們就不能叫兩個人抬著?萬一遭了毒手,本閣豈不是要擔責?」

  「您多慮了。」那道童忍不住回應:「東天師府絕對安全。」

  「那鍾知柔又是怎麼死的?」姜望冷道:「本閣很願意相信東天師的品德,但有靖天府前車之鑑,不敢再拿罪囚的性命作賭!」

  道童便揮了揮手,自有兩個道士走出來,將王坤抬起,跟在他們身後。

  東天師府占地極廣,路徑也算曲折,五步一景,古香古色。

  姜望一路並不說話,跟著道童走到一處院落里——一身麻布道袍的陳算,頗有山淵之質,獨坐涼亭中,獨擺一局棋。

  手上拈著一顆白子,對著棋局苦思。

  「陳師兄,姜閣老來了。」道童小聲招呼。

  姜望很不憐幼地將這道童撥到一邊,大步踏入涼亭,走到棋局之前,居高臨下,看著陳算皺起的額紋。

  「姜兄。」陳算雖未抬頭,卻先開口:「你遠道辛苦!人生變幻如斯,且看這局棋,白子將如何挽救?可有妙手教我?」

  陳算布的這局棋,大有玄機!其中藏勢勾龍,隱喻時局,運命兩進,看似死局,卻有無窮之變化。

  但姜望只是隨手拂了幾拂,把棋局混成一團亂糟:「陳算,你的事發了!」

  陳算抬頭看著姜望,愕然半晌。

  姜望繼續道:「下半輩子在太虛山的牢獄裡,有的是時間下棋,現在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

  陳算忽然搖頭而笑:「果然是你!」

  姜望沒有笑:「我要是你,我就笑不出來。」

  「那我也不能哭吧?」陳算依然笑著:「你我都知道,我的罪責不是我的罪責。」

  「這話真有意思!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姜望好像聽不懂陳算的話外音,左右看了看:「你算到本閣會來這裡找你?」

  陳算微笑道:「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局棋的時間。」

  姜望強調道:「這可算不得自首。不能減你罪責。」

  「你真會抓重點啊……」陳算看著他:「所以這是你願意走進來找我的原因?就是怕我多走幾步,可以辯稱為自首?」

  姜望並不回應,而是微垂眸光:「你坐著,本閣站著,這不符合我們之間應有的定位。」

  陳算笑著起身:「您請坐,我站著——閣老有什麼要訓斥的?」

  姜望真就坐了下來,並平伸其手,往下按了按:「你也坐。」

  「閣老太客氣了。」陳算道:「我戴罪之身,還是站著吧!」


  姜望道:「你希望本閣抬頭看你?」

  陳算於是又坐下來,感慨道:「閣老的規矩還真不少!」

  「你難道不習慣?」姜望問。

  陳算想了想,又笑起來:「還真是很習慣!讓我意識到我確實在天京城裡!」

  這天京城是個什麼規矩,姜望無意探討,只抬眼看著面前的這位景國天驕:「福地卡位一事,你不否認?」

  陳算笑道:「您應該不會沒做好證據就來抓我吧?」

  「陳兄。咱們見過好幾次,算是熟人,我對你是保留了最大程度的耐心的。」姜望的語氣忽然很溫和:「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你的意思,你沒這麼閒,也不會願意這樣做。但你是景國人,你受此職得此俸,你沒有辦法。一個龐大帝國的利益關係里,沒有空間容納個人的對錯……我答應太虛道主秉公執法,所以我不能放過你。但我願意在規則允許的範疇里,給你一些酌情的寬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算微笑以對:「不太明白。」

  姜望慢慢說道:「這次針對天下城的調查,涉及很多,不是一兩個人坐在一起,就能聊出全部結果。我給你一點時間,去找靖天六友,讓他們來跟我聊。不用你說任何別的事情,只需要他們站出來跟我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就可以——這很簡單,對嗎?」

  陳算收回笑容,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會做。福地事件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與任何人都無關。為何閣老要一再強調我景國人的身份?您想引導什麼?您難道對景國有敵意?」

  姜望輕輕頷首:「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一刻他的表情並沒有變化,眸光卻重得像一座山:「你是自己把自己捆起來,還是要讓本閣動手?」

  陳算勾起嘴角:「作為一個窮凶極惡的罪人,我也不能就這麼簡單地被你帶走吧?」

  「哦!」姜望用一種並不驚訝的語氣表示驚訝:「你要拒捕!」

  陳算就坐在姜望的對面,雙方只隔著一張石桌。

  石桌上只有一副打亂了的棋。

  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卻存在現實意義上的「遠」。

  以至於他的「拒捕」,都可以被視為一個笑話。

  看著今日孤身赴天京的太虛閣老,要說心中沒有波瀾,那是萬無可能。

  明明是同一屆的天驕,都是可以代表霸國出戰觀河台的存在,如今卻產生了這樣巨大的差距。應該歸罪於什麼呢?

  「常常有人說我運勢不好,說我錯過了時代的浪潮,用這種話來寬慰我。」

  陳算平靜地坐在那裡,仿佛閒聊一般:「我不能被安慰到。因為我無法這麼認為。」

  「倘若我能像万俟驚鵠一樣,給國家必勝得魁的信心。在觀河台上,冼將軍不會幫我棄權。國家棄賽外樓場,恰是因為在我身上看不到十足的把握……而太虞真人能有。」

  「觀河台之後,又有星月原戰爭。南天師草原勒碑後,又有王庭觀禮。但耀眼的都是你,姜真人。這個時代不是沒有給我機會,那些機會並不專為某一個人而留,只是我沒能把握,我一再錯過。」

  「時代的浪潮從來沒有避我陳算而走,只是我自己沒有能力隻身橫渡、站穩潮頭。」

  「姜真人,你知道當年你寫那封公開信,號召天下剿殺張臨川。其中哪一句最叫我動容嗎?」

  他自問自答:「——命也如此,從無怨尤!」

  「弱者才會抱怨命運,強者自握人生。」

  他如此平等地同姜望對視:「姜真人,今日你舉太虛大旗而來,仿佛掀起洪流。我生在此世此時,我也身不由己。但你說這一次,我能站穩嗎?」

  起風了。

  風捲起他的道袍,元力從四面八方湧來,簇擁著他。

  陳算腳下顯現一個黑白兩色的、旋轉著的八卦,乾天坤地,呼應五行。在這個瞬間,他遠離了石桌,出現在院落,飛升在空中。

  他腳下的那隻八卦迅速膨脹,像是一方高懸的石台。

  天邊驕陽,仿佛成為他頭頂的神輪。

  雙足分開,踏住石台,道袍鼓盪,眉眼都暈染神光。此一時,他如天上人!

  所謂「天機」神通,所謂「必得天機一線」,一線天機應在此時!

  他雙手張開,長發飛舞,由衷地笑:「今日……當見此世真!」


  一位景國的國之天驕,就在面前登臨洞真。

  聚風雲,匯龍虎,撫大地,撼蒼穹。

  如此煊赫!

  但姜望只是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靜待一切發生。

  陳算把握局勢、算定行止,以太虛閣姜閣老為磨刀石,在他所帶來的重壓之下,強勢衝擊洞真——而姜望本人,無動於衷。

  直到天清雲澈,東天師府變得安靜,陳算徹底走完這一步,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當世真人。在大難臨頭的時刻,再一次驗證自己的絕世之姿!

  姜望才從石桌前起身,才從涼亭里走出來。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的眼神是淡漠的。

  他的手,搭上了劍柄。

  「一劍。」

  他說道:「你有膽子在本閣面前拒捕,給本閣一個當場殺你的理由,本閣不能不讚許你的勇氣,故願等你成真!」

  「本閣只出一劍。」

  「接下了,放你走。」

  「接不下,這就是你的命。」

  【本章6k,其中2k為盟主「在明日之後」加。】

  【感謝書友「浮事清雲」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658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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