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千里追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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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廷身邊不乏美人,看過的美人就更多,能入他眼的人少,能得到他讚嘆的人更少,在他發出嘖嘖感嘆之時,我腦海總是浮現那抹靈動翩飛的身影。

  我發現被他稱之繞樑三日的蘭家大小姐的琴音與小淺相比,差之甚遠,那盛名遠播的明月姑娘的舞姿在我看來也不外如是,就是被古廷贊如仙子下凡的洛塔族族長之女,與小淺相比也失之脫俗飄逸。

  這段時間,腦海浮現那身影的次數越來越多,尤其是外出不歸的日子。但我總以為自己是因為她的身體,才會如此惦記,就連綠萼的話,也沒讓我有絲毫覺悟。

  「莫大哥,你不會喜歡夏家小姐吧!雖然她長得很美麗,雖然她多才多藝,雖然夏家對莫大哥有恩,但她怎麼說都不是一個正常人,她——」

  「小淺在我眼裡就七八歲的孩子,怎會有男女之情?」我笑笑根本不在意。

  「是嗎?當莫大哥看她的眼神很溫柔,尤其她發燒時,莫大哥是那樣的緊張。」

  她每次發燒的時候,臉色蒼白,整個人顯得特別柔弱,我總害怕一場病魔就能將她的命奪走,所以她這樣的時候,我的心總會提起來,直到她的燒退了,臉色變紅潤了,能走能跑了,我的心才放下來。但這是我對她的關心,如妹妹一般,怎會是男女之情?

  我從來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對小淺產生男女之情。其實不知不覺,小淺來到我身邊已經整整兩年,我們共同生活,同床而眠兩年了。

  我習慣了在她的歌聲入眠,我習慣了在她的琴音舞劍,我習慣了她畫畫,我看書的靜謐。我習慣深夜回來,那盞依然亮著的燈,那個朝我飛奔而來的身影。

  我習慣了抱她上床,習慣了她雙手撫過我臉頰的溫柔。我習慣了兩人一起吃飯,飯後她牽著我的手在宅子的小路,踏著月光,聞著花香散步的快樂安寧,我習慣她如孩子般燦爛的笑靨,我甚至習慣入眠時,聞著那從她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習慣是一樣很可怕的東西,身處其中,毫不察覺,但有一天這些你習慣的東西,突然離你而去的時候,你才知道當中的分量。

  小淺的異常,也許應該是從她打翻我手裡那碗雞燙開始,這兩年,如果我不在,她會安靜吃飯,但如果我在,她還是習慣要我餵她,每次我餵她,她的臉上都綻放異樣甜蜜的笑容,而就是這個笑容,也讓我不但不覺得是一件麻煩事,反倒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但那天她定定地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把我整個人印在腦海中,又似我們已經隔了十幾年再重逢,她有點不認識我,要好好端詳。

  看到她專注的模樣,我正想笑,但她突然推翻我手中的雞湯,濃香的雞湯潑了我一身,而她尖叫一聲,就這樣沖了出去,她已經將近半年不曾這樣了,心莫名揪了一下。好在身邊的侍女及時將她攔截,然後死死抱住她,但小淺顯然很害怕,身體哆嗦著,但眼睛卻不停地打量四周,似乎她第一次來這裡,第一次見到我們一樣。

  「小淺,別怕,我是莫楓。」她擡起頭,我對上一雙驚慌失措的眸子,她又想起了什麼讓她如此慌張?

  「沒事了,沒事了。」看到她慌亂迷惘的樣子,突然很想將她摟在懷中,告訴她,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小淺,喝點雞湯。」看到她情緒漸漸平復,我試圖再餵她雞湯,但她竟然拒絕了,低下頭要自己喝。

  「平日不是一定要我餵才喝嗎?燙著了?」我笑著問她,繼續如往日那般餵她,她猶豫了一下,不再堅持,但總感覺跟平日有些不一樣,她臉有些紅,人似乎有些僵硬,看我的目光也有些怪異,但那時的我並沒有多想。

  「小淺,莫楓走了,你乖乖睡覺,睡醒看書畫畫。」我伸出雙臂抱她,但我想不到,她竟驚慌地往後退。

  「今天怎麼了?平日不是一定要莫楓抱才肯上床嗎?」我覺得她今日實在是有些不一樣,但我只以為她是鬧情緒,於是朝她走去,不理會她的拒絕,穩穩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才放心離去。

  「我今晚要外出一躺,不回來了,有事喚小虎找我,他知道我在哪。」看她今日情緒不是很好,臨走前我細細叮囑照看她的侍女。

  第二天我回來已經是晚上,侍女告訴我,小淺又有發病的跡象,她竟然一個上午,洗了三次澡,洗得皮都紅了,還說覺得髒。更讓人奇怪的是,她今日竟然要安姑姑、秋菊,紅霞照顧她穿衣吃飯。

  聽到侍女的話,我了愣了愣,這兩天小淺還是真的有點異常。

  我不知道她的異常來源於她的清醒,在掀翻我手中的碗,潑得我一身雞湯的那一瞬間,她清醒了。她記得她在皇宮的所有事情,惟獨將她出宮與我相處的兩年時光忘記得一乾二淨。


  我進去的時候,小淺正在看書,屋裡的一干人,看到我進來,就自動自覺離開,我從來沒有要求她們如此,但這兩年她們都是這樣,漸漸成了規矩。

  以往看見我回來,尤其是隔了一天才回來,她總會飛跑出來,甚至會撲進我的懷中,而我也習慣了她這樣歡喜與熱情,但今日她卻很安靜,似乎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回來,心竟微微失落。

  但她這哪是看書?明明我已經進來了好些時候,她的書竟然還沒有翻一頁,估計是我一天一夜不歸,她有點鬧情緒了,還真是一個孩子,我的嘴角微微揚起,邁開大步朝她走去。

  「小淺,不早了,該上床歇息了。」我將她手中的書抽走,她呆了呆,擡頭看著我,但卻一動不動。

  「今天怎麼不張開手臂了?」我笑著對她說。但她卻朝我迷惘地搖頭,那迷惘發呆的模樣,我竟想用手捏一把她那粉嫩的臉。

  我笑笑一把將她抱在床上,其實皇上給三天我完成任務,但想到她在家等我,我就變得迫切,硬是一天就趕了回來,但這一路奔波,人有些疲倦了。

  我將她放下床,蓋好被子,吹熄燈火之後,就像往常那般躺在她身邊,看見我躺下來,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就是嘴巴也張大忘記合攏,胸膛劇烈起伏,似乎是看見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嚇呆似的。

  「小淺,怎麼還不睡?」我微微傾起上身看著她,我這樣,她似乎更緊張,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

  「沒——沒——沒事——」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整個人像靈魂出竅一般。

  今夜月色皎潔,月光偷過窗子,灑在床上,月光下她那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額頭竟然還滲著汗,胸前的被子似乎與她有仇,被她的手捏得不成樣子。

  著魔

  看到她通紅的臉龐,我心莫名抽了一下,她不會感染了風寒吧?想起她上次發燒痛苦的樣子,我整個人嚇醒了。

  「怎麼還動了動去?是睡不著,還是不舒服?」我定定看著她,正想用手摸一下她的額頭,卻不曾想她慌亂地朝我擺手,然後吞吞吐吐地說她今夜要一個人睡,她的聲音很小,頭低垂下來,似乎很是怕我。得知她並不是身體不適,我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平日不是一定要莫楓躺在身側,才肯安靜去睡嗎?」我笑著說,然後重新躺了下來,這兩天沒有歇過,實在是睏乏。

  「小淺不鬧,小淺要一個人睡。」她的聲音加大了一點,帶著一股拗勁,才一天不見,竟然學會耍性子了,我笑笑,繼續躺著不理她,估計是太疲倦,竟然一會就睡著。

  可能是這兩年形成的習慣,即使很疲倦,最多睡上一個時辰就會醒來,此時月色清明,柔和的月光月輕紗那樣從窗邊傾瀉在她的身上,她的臉此刻依然嫣紅如花,黑色的長髮柔柔地灑落,一抹淡淡的幽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若有若無,但卻沁人心脾。

  微微的風從窗邊吹進來,吹柔了一顆心,吹軟了身體,今夜突然不想起床離去,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涼風的蠱惑,看到她柔柔的髮絲,嫣紅的臉龐,我的手竟然蠢蠢欲動,更要死的是,看到她唇,我竟然有些喉干舌燥。

  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竟然越來越快,我深呼吸了一下,才抑制下此刻心頭的悸動,輕輕推門出去,涼爽的風吹來,吹走身上的燥熱,也吹醒了我人,我竟然對她產生了這麼齷齪的想法,看來我還真的需要一個女人了,需要一個家了。

  洗了一個冷水澡,整個人才恢復寧靜,一夜好勉。

  這之後,對於上門提親的人,我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拒絕,送了的畫像也收了下來,細細端詳。於是我有意娶親這消息就不逕而走,登門求見的媒婆就多了起來。

  偶爾回府邸,發現送到府中的女子畫像擺滿了一桌子,就連古廷也跟著湊熱鬧,硬拽我見了幾家的千金小姐,當中不乏清麗貌美,才華橫溢的女子,但我看著不喜歡,也不討厭,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些女子我絲毫沒有要娶回家共伴一輩子的念頭。

  次數多了,我不禁問自己莫非對李葉還不能忘情?但兩年過去,我心中已經釋然,即使想起李葉當初拒絕的話,我內心也很平靜了。

  「玄木不娶,是念著羅音,但他都恨不得天天跟羅音洞房花燭,你小子女的不碰,男的不要,是不是不行?」

  「但看你在戰場上威風八面,應該在床上是很勇猛的主呀!你那方面真有毛病不妨直說,我有認識這方面的大夫。」古廷一臉狐疑的看著我,聽得我哭笑不得。

  「我正常得很,但還沒有看上的。」


  「沒看上這還不好辦,別的不行,找女人我最在行,這北國哪家千金還沒有出閣,哪家千金臉上有顆媒人痣我都一清二楚,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古廷拍著胸膛說,這傢伙還真是做媒人做上癮了。

  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但沒想到他竟然當了真,第二天就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場合,讓我見了八個女子,這辦事效率還真高,並且經他挑選的女子,倒真是個個容貌出眾。

  「有沒看上的?」

  我搖了搖頭。

  「沒事,今天給你挑的都是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如果你不喜歡這類型,明日給你瞧些小家碧玉去,如果這還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後天介紹一些嫵媚撩人的,這麼多女人,我就不信你一個看不上。」我本想拒絕,但看到古廷那熱血沸騰,古道熱腸的興奮樣,我就什麼都不說,更何況,我真的是時候成家了。

  「莫楓,你小子好福氣。」玄木笑嘻嘻地說,一臉的艷羨。

  「玄木你眼饞我也給你整幾個如何?」

  「少來,我家羅音凶著呢!」

  「人都還沒到手,還好意思說你家的,到時就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你後悔的。」

  「你敢咒我?」

  大家說說鬧鬧,倒也高興,回去的時候,順便逛了一下街,買了兩串冰一糖葫蘆,玄木看見大笑,問我什麼時候返老還童,喜歡上這玩意。

  「買回去哄小孩的。」我笑著說,聲音禁不住柔了下來。

  「哄什么小孩?」面對玄木的追問,我笑而不語,我每次買冰一糖葫蘆給小淺,她都高興得不行,許是以前在皇宮,不曾吃過這些東西,她出宮已經兩年了,但卻一直沒離開過宅子,是時候帶她出去走走了。

  一路回去,都想著她看見冰一糖葫蘆那嘴饞的樣子,於是回家變得有些急迫,回到宅子,她正在彈琴,我靜靜地站在旁邊聽,不是我不想打擾她,而是自己每次都會被她的琴音吸引,如那一干侍女沉醉其中。

  一曲罷,我像以往那樣牽起她的手去散步,但卻感覺她的手猛地縮了縮,似乎我的手是烙鐵,燙著她一般。

  「小淺今天乖不乖?」我一邊問一邊像變戲法那樣拿出一串冰一糖葫蘆,我等著她高興地叫起來,我等著她雙眼發著亮光,但結果她卻盯著冰一糖葫蘆,一臉迷惑地問我這是什麼?

  「這是小淺最喜歡吃的冰一糖葫蘆,小淺忘記了?」我笑著說,她竟然連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忘記了,那會不會有一天連她最喜歡的人都忘記呢?但我又不禁有些疑惑,這段時間,她忘記的東西似乎太多了。

  「好吃嗎?」我問。她猛地點頭,笑容甜美絢爛。

  「我唱歌給你聽。」她一邊吃一邊說,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剛剛浮起的一些疑慮又煙消雲散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

  晚上她沒有堅持要一個人睡,但我發現這段時間,她睡覺太過於安靜,只要我一趟下來,不用哄,她一會就能睡著,並且還一動不動,她以前睡著也會很乖,但卻沒像現在這樣,一碰到床就能沉睡,尤其睡著前,一定纏著我說說故事,有時得聽到累才肯睡。

  不用哄就能睡著,我應該很高興,我甚至可以立刻起床回到自己的房間,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床的魔力越來越大,我現在躺下之後,越來越不想離開。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臉紅通通的如初綻放的花,怎麼臉那麼紅?我禁不住輕輕碰觸一下她的額頭,是比平日燙一點,但應該不是發熱,我的心才放下來。

  對於她的種種異常,我擔心是她的身體引起的情緒波動,還沒有猜想到她已經清醒過來。

  古廷不遺餘力地幫我挑選好人家的女子,燕瘦環肥,嫵媚清純,活潑端莊各種類型的都有,但我始終是興趣乏乏,我這樣終於還是把古廷給惹火了。

  「你小子不想娶妻就早說,你以為我天閒著?」

  「這麼多女人,你都看不上眼,你小子喜歡男人就早點說,免得我浪費時間。」

  「莫楓,你不是看上了我吧?」

  「你,我沒興趣,我很正常,喜歡女人。」我笑著說。

  「莫楓,你去死,你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

  這傢伙估計怒極,罵完頭也不回就走了。他走後,我也納悶了,那麼多女人,我怎麼就看不上一個?難不成真被古廷說中,這輩子都是孤家寡人?但似乎我現在也不覺得寂寥。

  其實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將效外的宅子當成了家,只時自己並不發現而已。我也沒有發現,不管在外面遭遇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要回到宅子,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琴音,我的心都會變得寧靜踏實。


  平日我練完武,她都會遞我乾淨手帕給我,那天她竟踮起腳替我拭汗,動作很輕柔,如清風撫過臉頰,如枯草輕輕撓著我的心,她離我很近,不知道是被身旁的花香所蠱惑,我竟然想抓住她的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抵入我懷中,甚至看到她那漾著粉色光澤的唇,我竟想吻上去。

  這次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壓制心中的激盪。從此每次練完武,她向我走來的時候,我都微微將身子彎下來,等著她輕輕幫我拭去額頭的汗,這感覺很是美妙。

  經過她的調教,我經常學會了吹蕭彈琴,偶爾晚上也會對弈幾局,我自認棋藝不錯,但足足兩年,卻從沒有贏過她,想想還實在是慚愧,但最近這段時間,我卻屢屢取勝,剛開始我以為她是不舒服才輸,後來我察覺她似乎是故意讓著我,我記得以前她並不是如此的。

  尤其讓我納悶的是她以前每天都會畫一張我的畫像,或是閒庭信步,或是練武是的騰挪跳躍,要不就是吹蕭看書時的模樣,但最近這段時間,她竟然改為畫山水畫了,為什麼不畫我了呢?心竟然有些失落。

  「以前不是喜歡畫莫楓嗎?怎麼現在不畫了?」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她,她聽到我的話,顯得有些慌亂,但一會又變得若無其事,似乎對我的話充耳不聞,莫非她已經不喜歡我了?這樣一想,心莫名揪了一下。

  但似乎又不像,因為過幾天她竟然親自下廚給我燉湯,點心,她顯然不知道我不吃甜食。

  「莫大哥,你不是一直不喜甜的嗎?」綠萼看到桌子上的點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一直清楚我飲食的喜好。

  「以前不吃,現在吃了。」我笑著說,然後拿起小淺做的點心,她的點心做得很精美,讓人看了還真有點不忍放進嘴裡,但沒想到點心還沒到嘴,就被小淺一把奪走,她說她餓了,她要吃。

  「小淺,不留一個給莫楓?真的很好吃。」我追了出去,我知道她肯定是知道我不喜吃甜食,才端走的。我迅速拿起一個放進嘴裡,我第一次覺得甜的點心竟然那麼好吃,看到我說好吃,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一刻我的心甜甜的,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這點心的緣故。

  這天之後,我要外出十天,但中間發生了一點意外,我一去就是大半個月,這大半個月,只要閒起來,我腦海就會浮現她音容笑貌,以前天天都相面,不覺得有什麼想念,但如今見不著,吃飯的時候,想起她,睡覺的時候,想起她,我甚至騎著馬兒的時候,也想起她。

  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病?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不知道她有沒想起我?這樣濃烈的思念,讓我十分慌張。

  我平日很少發夢,但這段時間一睡著,就夢到她,我甚至夢到我和她相擁像抱,甚至在花樹下親吻纏綿,醒來竟然還滿嘴芬芳,心旌蕩漾。我這是怎麼了?我怎能這樣想?

  事情處理完畢,我不顧當地富紳的百般挽留,飯也沒吃,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第一次領略了什麼是歸心似箭。

  「小淺呢?」

  「在樹上。」安姑姑笑著說。

  「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她會爬樹,乍一聽到她在樹上,竟有點不相信,但我來不及多想,一聲慘叫在不遠處響起,小淺一腳踏空,竟然從樹上掉了下來。

  「小淺——」看到那直墜而下的身子,我嚇得幾乎心跳都停止了,我飛身撲去,將她接在懷中,她顯然嚇壞了,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但那一刻我比她還害怕。

  「小淺——」估計是怕極,我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估計摟得太緊,她有點呼吸困難,我趕緊鬆開她的手,此刻她的臉不再蒼白,反倒粉嫩如桃花開。

  「莫楓——」她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著了魔,竟然當著安姑姑,當著綠萼和一眾侍女,就這麼吻了上去。

  清醒

  我這一吻落在小淺的額頭上,吻的時候什麼都沒想,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但當我聽到綠萼驚呼,看到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尤其是小淺那呆如木雞的臉,我內心為之一震。

  我剛剛乾什麼?我竟然吻小淺了?

  那一瞬間,我也無法說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我似乎做了一件荒唐得很的大錯事,但剛剛那一瞬,我又覺得自己的作法,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我們本該如此。是兩年多的同床共寢模糊了彼此的界限?還是過於擔心而亂了心,失了方寸?又或者——

  有一個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又如霧裡看花,雖然隱約知道輪廓,但終還是看得不夠真切。我深呼吸一下,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儘量不看那一干驚愕的臉龐,不去想自己為何有此舉動。


  「怎麼爬樹了?」我鬆開摟住小淺的手,讓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想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小淺低下頭喃喃地說,臉上紅霞滿布。她爬樹竟然是為了能張望我回來的身影,在這一刻,心宛如有暖流淌過,說不出的熨帖舒服。

  她微微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眼裡有羞愧與畏怯,像極做了壞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大人的責怪,看到她這模樣,我那顆心像被三月柳絮輕拂,變得柔柔軟軟。

  「小淺了不起,還會爬樹。」聽到我這樣說,她愣了愣,似乎是想不到我還會贊她。

  「不過下次等莫楓在的時候再爬,知道沒?」她聽到忙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臉上卻是如釋重負的輕鬆。我笑著牽著她的手散步,歸家時的焦慮,在我握上她的手這一刻,已經消散了,雖然今天她特別安靜,一直都是我說話,但她的身影就在眼前,她的手在我的掌握中,我的心變得無比寧靜。

  我細細跟她說外出的所見所聞,與平日無異,我是不想因為剛剛那一吻嚇著她,所以裝成若無其事,但顯然我還是嚇到她了,一路上她都顯得很沉默,若是平日這麼些天沒見著我,會有說不完的話。

  晚上跟往日一樣,我抱她上床,她一會就睡著了,雖然我日夜兼程,但這一晚卻無法入眠。她如今卻像一個孩子似的,但我卻把她成一個女子那般親吻,甚至前些日子,我竟然夢到與她在花樹下纏綿,我一方面覺得我自己的想法實在齷齪的,但另一方面對今天的行為,我似乎又沒有什麼悔意,反而覺得早應該如此。

  躺在床上一直不想走,雖然以前也試過幾次是這樣,但卻從來沒有想今夜那麼濃烈,手有點不受控制,很想將身邊的人兒摟入懷中,看到她散發出粉色光澤的唇瓣,我無端想起今天那一吻的觸感,如果這一吻落在她的唇,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怎能又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她已經睡著,我是時候離開了,但為什麼腳就是不想動呢?我掙扎到了半夜,終於還是起床離去,離去之前禁不住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她的肌膚滑膩如絲綢,讓我的手竟有點留連忘返。

  「莫大哥——」走到外面,遠遠看到綠萼的身影,她站在濃夜裡,身影顯得特別蕭瑟孤單。

  「綠萼,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綠萼在這裡等莫大哥。」

  「有事?」我隱約猜到她因何而來,估計是因為今天我那一吻。

  「莫大哥不喜歡綠萼,綠萼自知,自從莫大哥拒絕綠萼之後,綠萼也不奢望能成為莫大哥的妻子,夏小姐的確是長得傾國傾城,才華橫溢,但也是在她不瘋的時候,這些年她瘋起來多可怕?人不人鬼不鬼的。」

  「綠萼——」我喊停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說小淺,人不人,鬼不鬼,我心中很是牴觸。但綠萼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不滿,繼續張嘴就說。似乎忍了很久,今日不讓她說一個痛快,她定會崩潰一般。

  「前些日子劉大人也有意將他的小女兒許配給莫大哥,這個劉小姐在京城素有美名,但莫大哥你還是拒絕了,雖說夏家對莫大哥有恩,但也不能把自家的瘋女兒扔給你,你不會真的打算以後娶一個瘋女人吧!是不是因為夏小姐喜歡你,夏家自恃對你有恩,就強迫你照顧她,娶她?」

  「綠萼——」許是看出我的不悅,綠萼終於還是停了嘴,我回望一下小淺的房間,依然籠罩在黑暗中,也沒有聽到有什麼動靜,但我還是大踏步往前走,我不想我們的談話讓小淺聽到。

  「夏家從來沒有強迫我照顧她,娶她。照顧小淺,我現在不覺得是一種負擔,反而很多時候,我覺得是她在照顧我,如果你真的把莫楓當作大哥那樣尊重,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次,尤其我不想聽別人說她是瘋的。」

  「綠萼,過些日子,我送你回府,沒有我的允許,以後別來這宅子了。」綠萼對小淺如此牴觸,她又怎能悉心將她照料?今日看她的樣子,她對我根本就沒有放下,既然我對她無意,斷不能讓她再有什麼念想,要不只會辜負了她。

  「莫大哥——」綠萼剛開始哭得梨花帶雨,看到我並沒有理會她,她蹲下來號啕大哭,她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還從沒有看她哭得那麼絕望,哭得那麼悲傷,但最後我還是沒有扶她一把,冷硬地離開了,我不能心軟,否則她這輩子就與幸福無緣了。

  我突然有些明白李葉那天對我說這話的心情。我之於她,也許就是綠萼之於我,一味的糾纏,就成了對方的負擔。但綠萼的話,卻讓我陷入了沉思,我把自己這些日子的行為翻來覆去地想,最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我對小淺的感情不是哥哥對妹妹,不是臣子對公主,而明顯是男女之情。


  這想法雖讓我有些愕然,但想通了心卻像撥開了重重迷霧,一片清明,人也感覺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但她如今的心智如孩童,我就是有意,如何開得了這個口?左想右想,一晚睡得很不踏實。

  第二天回來,當我如平日那樣牽起小淺的手時,她卻大力地甩開我的手,然後躲在安姑姑身後,目光全然是陌生與冷漠,似乎根本就不認識我一樣,看到這樣的目光,我的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

  「小淺,是我,怎麼了?」我問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些。

  「姑姑,我不想看到他。」沒想到她竟然說不想看到我,說完還提起裙子跑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充滿著嫌惡的,安姑姑趕緊追了上去,我一時愣在原地,我似乎還沒從她那句不想看到他回過神來,她的反常,是因為那一吻嗎?

  晚上她彈琴,但琴弦卻連續斷了兩次,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她似乎有些煩躁,雖然繼續彈著,琴音卻失去以往的高遠寧靜,我遠遠聽著,並沒有走到她身邊,但直至夜深,琴音依然沒有停歇。

  「小淺,不早了,該歇息了。」我如往常那樣抱起我,當我準備上床的時候,她竟又哭又鬧地推開了我,並嚷著要一個人睡,這次她十分堅決,喊聲也特別大,鐵了心要趕我出去似的。

  看到她情緒就快要失控,我只得走了出去,她怎麼突然就要一個人睡了?她怎麼突然就討厭我了?心悶悶的,似乎被什麼塞得實實的,但有點喘不過氣來,

  直到天微微亮,看到裡面沒有什麼動靜,我才離開,但這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整顆心空蕩蕩的,有些焦灼,有些煩躁,也有一些無所適從,慌亂無措。

  「小姐,你不是一直很喜歡莫少將的嗎?怎麼現在不理會莫少將了?」第二天,回到宅子,我聽到安姑姑這樣問她。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是我這幾天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現在小淺不喜歡他了。」

  「為什麼?」我以為我的控制能力強,我以為我聽到什麼都能淡然處之,但我沒想到自己聽到這話竟然這麼激動,激動得立刻上前質問她,但我這個樣子,顯然是將她嚇壞了,她躲在安姑姑的身後,畏怯地看著我,一邊嚷著害怕,一邊堅定地對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但看她畏怯的樣子,我一堆話都只能咽在肚子裡,她喜歡我這麼多年,我並不喜歡她,心心念念要娶的人不是她。但等我喜歡上她,她卻說她已經不喜歡我,我覺得老天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但面對這樣的她,我能怎樣?我總不能硬逼著她喜歡我。我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我買過冰一糖葫蘆來哄她,結果她扔掉了,我送她漂亮的衣裙,她竟然當著我面,拿剪刀給剪了,說一點都不喜歡,我覺得她剪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的心。

  我溫柔地說給她講故事,但她卻掩起耳朵說不聽,她彈琴之時,我去練劍,我的劍剛出鞘,她已經生硬將自己的琴音掐斷,頭也不回地跑了,不要說給我擦汗。

  整整大半個月,她躲我如躲鬼魅,我一牽她的手,她就甩,我一進她的房門她就哭鬧,大聲嚷著不要讓我碰她,弄得我像採花賊輕薄她一樣。

  我開始想念牽著她手時的溫馨,我開始想念與她同眠的踏實,我開始整晚整晚睡不著,我開始整晚整晚想著她,有時夜深人靜,腳不受控制走到她房前,我甚至想過推開房門,硬是躺在她身側,但又覺得有點霸王硬上弓之嫌。

  如果她心智如常人那般,我也不介意硬來一次,但她現在如小孩那般,我存了這心思像戀童那般,見不得光,說出去實在天理難容,如何能啟齒?

  這段日子,她近在咫尺,但卻感覺遠在天涯一般,如果不是有一天進去她的房間,發現那些被她剪碎的衣裙,她又重新補好,藏在柜子里。如果不是我發現她將我送的冰一糖葫蘆又重新撿了回來,如果不是我發現她藏在床底下的那一大堆我的畫像,我還蒙在鼓裡,我的心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煎熬、折磨。

  這衣服被她剪得七零八落,她竟然還能補得那麼漂亮,這該花多少心思?還有這冰一糖葫蘆,她不是說她看見就討厭嗎?怎麼又撿了回來?還有這畫像的落款時間,最近的竟是昨日,她根本就不討厭我。

  我將這段時間的事重頭到尾回想了一遍,包括她所有異常行為,想到最後,一個讓我熱血沸騰的念頭就這樣冒了出來。

  小淺是不是清醒了?但為什麼她清醒之後就疏遠我?我一時興奮,一時失落,心起起伏伏,患得患失,我被這種感覺折磨得不清,最後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弄一個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當天晚上,我毅然去了小淺的房。


  「莫少將,小姐她——」

  「安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小姐單獨說。」

  「安姑姑,我怕他,我不要見他。」跟平日一樣,小淺看到我大聲哭嚷,安姑姑看到她這個樣子,為難地看著我。

  「安姑娘,莫楓絕對不會傷害小姐,你放心吧。」聽到我這樣說,小淺哭得更加厲害,似乎安姑姑一離開,我就會吃了她一般。夏小淺,別讓我知道你真的是在裝的。雖然小淺哭得聲嘶力竭,要拆屋那般,但因我一向表現良好,安姑姑最後還是走了。

  安姑姑走了,寢室就剩下我們兩人,好久沒有這般近距離靠近她,我靜靜地看著她哭,看著她鬧,不知道她是哭累了,還是被我瞧地心虛,她竟然開始向我砸東西,我不閃不避,看她是砸傷我,還是砸累了自己。

  一會之後,她身邊該砸的砸光了,哭又沒眼淚了,於是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我也不說話,我繼續看著她,似乎看不夠。

  「公主,你是不是已經清醒過來了?」好一會之後,我問她。

  「什麼公主?什麼清醒過來?」她茫然地看著我,但我不會忽略她聽到我這話時,那一瞬間的慌亂。

  「說不喜歡莫楓了,說不要莫楓送的東西,為什麼把扔了的冰一糖葫蘆又撿回來,為什麼把莫楓送你的裙子剪爛了又縫補好?為什麼還偷偷畫莫楓的畫像?偷偷給莫楓做衣服?」我問她,然後死死看著她。

  面對我的質問,她繼續繼續裝傻扮癲,但她那起伏的胸膛出賣了她的情緒,她額頭的汗,告訴了我真相。

  我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還是離開了,出到門口,我的唇禁不住大大的揚了起來。

  夏小淺,我鐵定你是已經清醒了,我是不會讓你裝太久的。

  計劃之外

  從小淺的房間出來,我一身輕鬆,雖然還是徹夜無眠,但心中不再焦灼、煩躁,反倒是滿心的喜悅與興奮。但興奮之餘,我又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清醒了,卻還要裝傻?為什麼清醒了之後,反倒疏遠我?

  雖然我很想去問一個明白,雖然我很想讓她親口承認她已經恢復,但最後我按捺住自己的心急,許是她需要點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思緒,許是她需要點時間去面對我,所以自那次面對面的交談之後,我不再刻意地靠近她。

  她跟往日一樣彈琴畫畫,跟往常一樣看書吹蕭,只是她吃飯不需要我喂,睡覺不需要我抱,她彈琴的時候,不需要我在她身旁舞劍,她散步之時,不需要我牽起她的手給她說離奇的故事,她將我屏棄在她的是世界之外。

  這段時間她安之若素,但我卻無所適從,心裡空蕩蕩的,總像缺少了什麼,因為我已經習慣活在她的世界裡。

  聽安姑姑說,她偶爾還會發噩夢,估計曾經是一些可怕經歷還纏繞著她,讓她在夢中也不得安寧,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恨不得走到她身邊,將一臉恐懼的她摟入懷中,告訴她,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但她卻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偶爾看見我,也視如不見,似乎我之於她,實屬可有可無。雖然知道她的冰冷一定是裝出來的,雖然知道她將我拒之千里,一定是有她的原因,但每次看到這冷漠嫌惡的眼神,我的心就冷颼颼的,特別懷念過去的親密溫馨。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發狂砸東西咬人,但一天總有一大段時間表情呆滯,目光無神,她偽裝得很好,除了我,她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一直照料她多年的安姑姑。看她的樣子,是鐵定不承認自己是清醒的,嘴巴長在她身上,她不肯承認我也是無計可施,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自己心甘情願地承認清醒過來呢?

  守株待兔這招似乎行不通,看來還是要主動出擊才行,恰好皇上今日單獨留我,我打算皇上這裡打開一個缺口。

  「莫楓,皇姐如今身體如何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皇上對我的稱呼從莫卿家變成了莫楓,感覺他對我的防備少了,只是皇宮他依然是不讓我踏足半步,似乎真的怕我搶他女人似的。

  「臣懷疑公主已經康復。」

  「什麼?」我沒有從皇上的臉上看到驚喜,反倒從他臉上看到了不可置信,許是他根本不相信他的皇姐有一天能清醒過來。

  「臣懷疑公主已經清醒過來。」我再重複了一次。聽到我的話,皇上愣神了很久,臉上閃過歡喜,但很快又變成擔憂,為什么小淺清醒了,皇上會擔憂?

  「莫楓,你從什麼地方看出皇姐已經清醒了?」

  「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與公主生活了兩年多,這些日子她的行為大為異常,我有九成把握公主已經清醒,只是公主不肯承認。」


  「她不肯承認,莫非真的是清醒了?」皇上轉過身子,自言自語,他的話讓我愣了愣,為什麼他會覺得她不會承認,就預示著可能清醒了?

  「莫楓,皇姐這些日子表現有沒什麼異常,情緒波動大不大?晚上有沒有發噩夢?」

  「情緒還算穩定,波動不是很大,偶爾還是會發噩夢,但公主既然已經清醒,為何不肯承認?」

  「那就好,既然皇姐不想承認自己清醒了,就由她吧,莫楓辛苦你了。」皇上似乎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皇上,我不知道公主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現在這樣做,只是逃避著過去,如果她繼續這樣裝瘋扮傻,這跟她以前有什麼區別?皇上將公主交給莫楓,難道不也希望她有朝一日變成一個正常人嗎?如今機會來了,皇上為何就這般輕易放棄?」

  「莫楓你不明白,如果清醒讓她覺得痛苦,如果變成一個正常人讓她覺得難受,朕情願她一直不曾清醒,這事朕會尊重皇姐的意願,希望你也能如此,不要逼迫他。」

  從金鑾大殿出來,外面陽光燦爛,但我的心情就沒有這般明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小淺寧願瘋一輩子也不願意面對?若是以往,我或許只是有些好奇,但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面對小淺的故意疏遠,我就如百爪撓心那般難受。

  而這個時候,朝廷政局變動,暗流激涌,後來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大政變,我連著好些日子都沒有睡一個好覺,這次政變,死了好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還有身邊的人。

  這段日子,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陰陽相隔,我更明白什麼最值得我珍惜,我不想等到失去的時候,空留遺憾。無論小淺以前遭遇了什麼?我都希望能與她一起面對,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過不去的坎。

  既然她不肯邁出這一步,我只好推了一把了,只是這樣做不夠光明正大。

  「稟告少將,那邊已經動手了,皇宮被圍,皇上被困於騰龍宮,如今生死不知,我們是進宮救駕,還是按兵不動?」

  說話的人是我的手下,而此時我就站在小淺房前不遠的大樹下。雖然我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如今是夜晚,四周寂靜,她應該能聽到,我在等待她的反應,雖然我鐵定她已經清醒,但還是怕自己只是空歡喜一場

  但我並沒有等太久,話音剛落,我聽到了跑步的聲音,然後就是門被快速打開,她竟然沒有穿鞋子就沖了出來。

  「莫楓,一定要救帆帆!」她捉住我的手臂,因為太慌,她的手劇烈地顫抖著,確切地說,她此刻全身都抖著。她果然已經清醒了,她果然一直在裝。那一刻心樂開了花。

  「帆帆?」我微微皺眉,假裝聽不明白她的話。

  「帆帆當今的皇上,莫楓你一定要救皇上,你不能按兵不動?」

  「小淺,你說什麼呢?是不是睡糊塗了?怎麼亂說話呢?」

  「我沒有亂說話,我剛剛明明聽到你說皇宮被困,皇上生死未卜。」

  「你聽錯了。」說完我故意大踏步離開,她騙我了我那麼久,讓我受了那麼多煎熬,是時候讓她急一回了。

  「莫楓——」她衝過來,死死拽住了我的手,眉眼一片慌亂,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軟得一塌糊塗。

  「夏家小姐,皇上與你什麼關係?你那麼緊張?」雖然已經心軟,但我還是故意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她聽到我的話愣了愣,但最後又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求我進宮救駕。

  「你用什麼身份求我?是夏家小姐,還是北國公主?是清醒的,還是瘋癲的?如果是瘋言瘋語,莫楓就沒有必要去這一趟。」我看著她,她看著我,我看到她眼裡的猶豫與掙扎,甚至還有痛苦,看到這樣的她,我的心為之一痛,但今日我不得不逼她一把,要不我們的關係永遠在原地踏步。

  「我用北國公主的身份,清醒地求你趕緊進皇宮救皇上。」她說,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堅定。

  「終於肯承認了?」我盯著我,她點了點頭,有點無奈,嘴巴微微嘟起,似乎怨我如此逼迫她,但我卻心花怒放。

  「是發生宮變,但並不是今晚。」我笑,我只不過是設了一個陷阱,讓她跳下來罷了。

  「那——那——剛剛你是故意誑我?」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比較可恨,我也知道她一定覺得我壞透了,但看到她生氣的樣子,我卻更想笑,心裡樂得很。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現在叛黨的大軍正逼近京城,莫楓今晚連夜帶兵去相助,要好些日子才回來,回來才跟你算帳。」其實今晚是我故意誑她,本應該她找我算帳,如今我兇巴巴說找她算帳,她反倒變得有點手足無措,似乎真的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一樣。


  皇上說她小時侯兇狠得像狼一樣,我等著她發作,但結果沒等到。

  「我——我——」她看著我,臉紅通通的。

  「等我回來。」我心一動,將她猛拽進懷中,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唇啄了一口,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大踏步離開,雖然我是裝得那般若無其事,但親她那一刻,我緊張的心都跳出來。

  但走了很久,嘴角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她的芬芳,想起她發呆羞澀的樣子,我的唇再次大大的揚了起來,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似乎不是去迎敵,而是去娶親一般。

  因為這場戰事,我不得不離開她一段時間,夜深人靜,想起她,我總是禁不住傻傻地笑,心中充滿了甜蜜。

  我在一個深夜匆匆趕回,一路上想的都是她,她看到我的那一剎那,光華乍現,喜不自勝,但只一會她的臉又恢復了冷然,似乎一點不在意我的出現,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真正的心情。

  「回來了?」她問,聲音淡淡的。

  「回來了。」我答。

  「情況怎樣?」她明明迫不及待想知道情況,但聲音卻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就是雙眼也是透過窗戶,看著漫無邊際的黑夜。

  我們短暫的交流之後,她不再說話,那層紙捅破之後,我總不能再抱她上床,然後躺在她身側,雖然我很想,其實我想的何止這些。

  「不早了,早點歇吧。」等我離開她的房間之後,心中有禁不住懊惱,日夜兼程趕回來,怎麼就這麼就出來了?

  晚上輾轉反側,依然難以成眠,第二天下朝回來,她正在吃早點,看到我,剛剛還是怡然自得的她,立刻變得侷促起來,我有那麼可怕嗎?

  「莫少將,用了早點了沒?」她竟然叫我莫少將,如此陌生,她究竟心裡想著什麼?偷偷畫我的畫像,明明心裡有我,但清醒後又要將我拒之千里,北淺淺,你可真是彆扭得很。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喜歡的是豪爽乾脆的女子,但現在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這麼彆扭的女子,我也一頭栽了下去,並且栽得心甘情願。

  「不是一直叫我莫楓嗎?」聽到我的話,我沒有說話,低頭吃著東西,但她那樣子,就知道是食不知味了。

  「今天帶你出去走走,走吧。」聽到我這樣,說她愕然地看著他,眼裡閃過驚喜,但也有一點猶豫,我不給她拒絕我的機會,硬是牽起她手,以前當她是孩子時,天天牽著她的手,那時覺得無比溫馨,如今知道她已經清醒,再次牽起她的手,我竟很是緊張,而她明顯也是如此,彼此的心跳都變得異常急促。

  「莫楓,我——」她掙脫掙脫我的手,但就憑她那點力氣,只是徒勞,她越是想掙脫,我就是越是用力。

  「別說話,跟上。」我故意板起臉,因為我發現這對她最有效。

  許是她第一次坐在馬上,顯得又興奮又慌亂,美麗的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待我坐到她身後的時候,她才不再慌亂。

  她估計是第一次出來,一切都感到很新鮮,雙眼發著亮光,這東西看看,那東西看看,喜歡得不捨得放手。

  「看到什麼喜歡的,我送你。」我笑著對她說,她不說話,但也沒有拒絕,看得出她對這些小玩意喜歡得很,雖然對我來說,這些東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我並沒有緊跟著她,也沒有干涉她,讓她隨意走動,一天過去,她竟然學會了跟掌柜討價還價,伶牙利齒得很,絲毫沒有吃虧。買到自己心儀的小玩意,眉兒彎彎,歡喜雀躍,如快樂的小鳥,我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偶爾她擡頭碰上我的目光,忙羞澀地低下頭,而我的心也怦怦直跳。

  離開熱鬧的街市,我帶她到野外,放眼看去野花遍地,閒草滿眼,天空湛藍湛藍的,她興奮得臉兒都紅了。

  「你試試——」我將韁繩遞給她,她有點躍躍欲試,但又有些害怕。

  「我在身後,不怕。」得到我我鼓勵,她接過韁繩,輕輕拽了那麼一下,馬兒竟然扯開四蹄飛奔,她的臉兒興奮得嫣紅一片,煞是好看。

  「莫楓,太快了,我有點怕。」

  「別怕,我在。」

  「莫楓——」估計是她累了,想拽住馬兒,但馬兒卻不聽使喚,她猛我轉過身子看著我,有些無助,有些慌亂,不想我又剛剛低下頭,一時兩人的頭碰在一塊,唇幾乎碰觸在一塊,我的呼吸變得灼熱。

  帶她出來玩,是在我的計劃內,但後面發生在馬背上的事,就完全超出我的計劃與控制。


  009:顛覆

  「小淺——」聞到屬於她身上的幽香,呼吸到她的氣息,我氣血涌動,就連喉嚨都有些發乾,我一手接過韁繩,另一隻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她纖細的腰,似乎只有身體這樣緊密的碰觸,整個人才舒坦。

  估計是我的動作太突然,超出她的意料,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慌亂,頭微微動了動,那粉色潤澤的唇瓣離我更近,當我向她靠近,她似乎知道我要做什麼,眸子一亂,驚呼出聲,但這樣子更讓我情難自控,迅速復上她的唇。

  這次的吻並不同過去的蜻蜓點水,淺嘗輒至,熱烈持久的程度朝出我的想像,明知她呼吸已經有些不暢,明知她的小手在我身後亂動,但那甜蜜的觸感,讓我不捨得離開,越吻越是深入。

  她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小手一下一下地動著,她的身體微微挪動,胸前的豐盈與我的胸膛磨蹭著,這觸感讓我幾乎失去了控制,我只想與她離得更近。

  「莫楓——」她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但這樣沙啞含糊的聲音讓我內心更是激盪,等我戀戀不捨鬆開她的時候,她胸脯起伏得厲害,彎下身子猛喘氣,一張俏臉明艷如二月花,而我的心依然激盪著,身體似乎還有一把火在燃燒,臉竟然微微發燙。

  「下次不許了。」待到呼吸平穩,她有點兇巴巴地說。被吻過的唇更是潤澤誘人,這讓我又想起剛剛的觸感。

  「好」我一本正經地答她,但話口未落,我忍不住在她額頭迅速親了一口,她懊惱擡起頭,我也覺得出爾反爾,口是心非,不是十分光明,於是低笑著扭轉馬頭,一路狂奔而回。

  「你——」她發紅的小臉繃得緊緊的,似乎想罵我,但最後嘴巴張了張,嘴裡卻發不出一個字來。一會之後,小手擡了擡,估計想狠狠揍我一頓出氣,但小手舉了又舉,最後落了下來,既不甘心被我親了,但似乎又捨不得打我,那模樣實在讓人發笑,但又讓人的心既柔且暖。

  「想怎樣?」我笑著問,被我這樣看著,她反倒沒了言語,低頭不說話,但小手不停地糟蹋著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緊張,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心情愉快到了極點。小淺,這次算是我們真正的吻,你是否如莫楓一樣甜蜜,激動?

  我輕喝一聲,猛蹬一下,馬兒如離弦的箭向前飛馳,可能速度太快,她顯得有些慌亂,身體不自覺動了動,而我的手比我的心反應更快,早已經摟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

  我是故意讓馬兒跑得那麼快的。

  「莫楓——」她輕輕叫了一聲。

  「馬兒太快了?不怕。」我知道她是害羞,想我鬆開手,但我卻故意摟得更緊,她微微動了一下,最後不再出聲,身體相貼,呼吸著彼此的呼吸,感受著彼此的心跳,我感覺離她是那麼近,心是那樣的踏實,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在奔馳的快馬上安然入睡。

  發現她睡著,我立刻將馬兒的速度降下來,生怕一些顛簸能將她吵醒,她睡得很安心,臉上綻放著恬靜的笑容,我禁不住俯下身子吻了又吻,而她竟然毫不知覺,睡得那麼沉,將她賣掉都不知道。

  回到宅子,抱她下馬,然後將她抱下床,蓋好被子,完成這一系列的事情,她竟然沒有醒來,我靜靜地凝視著她睡顏,心柔柔軟軟,盛滿了幸福。真想像以前那樣躺在她的身側,摟她入懷,共眠到天亮。

  但如今她清醒了,我臉皮還沒厚到賴在她床上,什麼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地摟著她入眠呢?答案似乎只有一個,就是這個女人成為我莫楓妻子之時。突然發現,我十分懷念那同床共寢的兩年,估計如今再躺著,斷不會像以前那般規矩,對這一刻,我十分期待。

  從此如果時間允許,我都帶她出去走走,雖然我每次都從她眼裡看到掙扎,但最後她還順從自己的心意。她的記憶力很好,如今哪間酒肆有哪些有名的糕點,哪家店鋪有新奇的玩意,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熟悉得像在這裡生活了十幾二十年,就是我也自嘆不如。

  街上的貨物,哪家最便宜,哪家最貴,哪家質量最好,她都已經一清二楚,所以商販要蒙她的銀子,那比蒙我的難多了。街上一些漂亮的刺繡,錦囊,她看了一遍,回去就能比這些做得更精美,我等著她送我,結果她送遍了整個宅子,就我沒份。

  經過我的調教,她的騎術已經大大長進,很多時候,我躺在草地上,讓她一個人自由在廣袤的原野上奔馳,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整個人明艷不可方物。我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整個人也像沐浴在陽光里。

  晚上到酒肆吃飯,碰到一朋友,他朝我走來。

  「莫楓,這是不是未來的嫂子?」他問我,我笑著點頭,那一瞬間,這小子眼神那個羨慕妒忌,恨不得生出多幾雙眼睛來,都看了那麼久,那眼睛還是散發著賊光,繼續在小淺身上掃射,讓我恨不得那黑布蒙著他的眼睛扔出去。


  但從酒肆出來,小淺卻顯得心緒不寧,我不知道她想著什麼,有時明明看著她非常快樂雀躍,轉眼間情緒又低落,有時真想敲開她的腦瓜。

  「莫少將,年少的時候我的確很喜歡你,但現在清醒了,我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你並不是我所喜歡的男子,所以以後請莫少將能注意男女大妨,雖然我很感激莫少將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我這不是男女之情,我現在已經清醒了,完全能照顧自己,以後就不用勞煩莫少將了,如果可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這段時間,我們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多,雖然像上次親吻這種親昵的行為不再發生,但摟著她騎馬的溫馨時光卻大大增加,正在我覺得兩人的關係一步一步往好的方向發展之時,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對我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這段話,她說得很流暢,似乎是積壓在她心裡很久,今日終於可以說出來一樣,李葉當年的那番話,我聽後是難受,是失落,但今日她這話,讓我慌,讓我急,更讓我刺痛。

  我無意識的捉住她的手,直到她說痛,直到她額頭皺了起來,我才慌亂地鬆手,我一鬆手,她卻一溜煙地跑了,看到她那離開的身影,我感覺她就會這麼離開我的生命一般,說不出的心慌,我恨不得馬上將她拽回來。

  晚上想了一晚,把這段日子我們相處的點滴重新回想了一遍,覺得她說這一番話,一定不是出自她的內心,這樣一想,憋悶的心才好受些。

  這天之後,她不再跟他外出,甚至知道我來,她就立刻躲進房裡閉門不出,又像以前那樣躲避著我,我好幾次在門外問她為什麼要說謊,但她都沒有答我。

  「你別問了,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了。」問急了,她這樣答我,但我從她的眼裡看到了痛苦,我覺得這也許與她過去的經歷有關,但究竟是什麼經歷,讓她會這樣避著我?我實在想不明,而這一切知情的人只有皇上。

  每隔十天,皇上就會單獨留下我問她的情況,明日剛好是十日之約。

  「莫楓,皇姐這段時間情況如何?」

  「公主情況挺好,皇上上次說莫楓有功,問莫楓要什麼賞賜,今日莫楓想好要什麼賞賜了,求皇上成全。」

  「說,只要朕能做到。」

  「莫楓想請皇上賜婚。」

  「哦!哪家的千金入得莫少將的眼,說來聽聽。」聽到是賜婚,皇上似乎來了興致。

  「莫楓想娶公主為妻,請皇上成全。」

  「你是說想娶皇姐?」皇上顯得有些愕然。

  「是」

  在我肯定回答了之後,大殿之上一片寂靜,皇上來回踱著步子,我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直到好久好久,他才停了下來。

  「莫楓,你怎麼突然想娶皇姐了?這事你可與皇姐說過?皇姐同意了沒?」他問,神情很認真。

  「一個男人想娶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原因?莫楓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但公主明明對臣有意,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可以疏遠著臣,所以臣才想在這事上,皇上能幫上一把。」

  「莫楓,你提出要娶皇姐,朕很是高興,真的是高興,替皇姐高興,而朕也一直知道皇姐傾慕於你,而你也是一個好男兒,如果你娶了皇姐,一定會讓她得到幸福,但皇姐她——她——」那天皇上欲言有止,似乎有難以啟齒的事,這更讓我肯定,小淺疏遠我,一定是有原因。

  「皇上,臣想知道公主的一切,包括她為什麼會瘋?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只有幫她解開心結,公主才能徹底痊癒。」

  「莫楓,你容朕想一想。」

  第二天,皇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卻說他要親自去見他的皇姐,小淺離開皇宮已經有兩年多了,這是他們姐弟第一次正式見面。

  「小淺,明日皇上會來看你。」我站在門外對她說,這段時間但凡我回來,她都將門緊閉,聽到皇上要來,她猛地打開門沖了出來,神色慌張。

  「你告訴皇上,我已經清醒了?」她問我,聲音都抖了,顯得很害怕,我實在不明白,不就是皇上知道她清醒,為何她要害怕到如此田地?

  「是的。」我如實作答。

  「你回去告訴皇上,我又瘋了,我不想見他,我不想見任何人,他就是來了,我也不見他。」

  「莫楓,我求你了,你回去告訴皇上,我又瘋了,見人就咬,拿起東西就扔,叫他不要過來。」小淺慌得語無倫次,她拽著衣服哀求著我,那手抖得厲害,那一瞬間,我幾乎就要答應她了,但我知道不能。


  「你究竟在逃避什麼?」我問她,她只是痛苦的搖頭。

  「小淺,告訴我。」我低聲哄著她,但她卻躲進了房間,再也不肯出來。這樣的她,更讓我堅定要了解她的過去,只有這樣,才能解開她的心結。

  第二天,皇上如期而來。

  「皇姐——」他在門外輕輕叫著,第一次發現皇上的聲音竟然可以這麼溫柔,軟軟的帶著依賴。

  「皇姐,帆帆現在長得可俊了,你不出來看一眼?北國第一美男不看可吃虧哦。」北天帆的聲音柔得可以滴出水,那聲音,那語調,那話我絕對不是我莫楓能說得出口的。這一刻我真的被眼前這個俊美男子驚悚到了。

  在李葉的嘴裡,北天帆陰險、惡毒,但在臣子心目中,他雷厲風行,舉手投足充滿王者的霸氣,讓人心甘情願俯首稱臣,但今日的他與我印象中的他,差得實在太遠了。

  「皇姐,你也知道帆帆的性格,你越是不開門,我就越想打開,我叫三聲,你再不開,我可要撞門了,你也不想我撞得頭破血流的吧。」

  但皇上沒有撞門,沒有撞到頭破血流,他更沒有守諾言數到三聲,而是一聲過後,他就一腳就將大門給踹開了,一點都不客氣,他比我更出爾反爾。

  「皇姐的門都敢踢?還真以為做了皇上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以為大門倒塌發出的聲音會驚嚇到小淺,但卻不曾想,她不但沒受到驚嚇,反倒用上難得一見的音量呵斥著這一國之君,這聲音聽起來還相當的兇悍。

  這瞬間,這兩姐弟的形象,在我心目中來了一個大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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