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難掩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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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陷阱嗎?為了重新留在自己身邊,所以故意替嚴澈擋劍嗎?

  李承淵心頭閃過狐疑,但最終強壓下所有不堪的設想,蹲下身,將她抱在了懷裡。

  許南星定定地看著他,慘白的臉上揚起一抹嬌俏的笑意,邀功似的對他道:「三殿下,嚴太師交給我的任務都完成了。」

  李承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健全的嚴澈,和綁的動彈不得惶恐不安的方瓊等人。

  他感覺自己的心沉甸甸的朝她壓落。避無可避,退不敢退,陷入深深的困境。

  許南星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李承淵站起身,抱著她,一步步朝外走去。她又輕又瘦,卻讓李承淵每一步都邁的十分艱難。

  嚴巍的話言猶在耳,李承淵想,他就應該把她送回崔府,從此和她一刀兩斷。這本是他和她斷絕關係最好的機會。

  可是……

  李承淵臉上忽的染上了些慍怒,心裡很難受。這麼多年的鐵血戎馬,他以為自己的意志和心早就足夠堅硬。

  可偏偏遇上這麼個人。明知是局,卻一次次義無反顧。

  實在是孽緣!

  李承淵把她帶回府邸後,之前給許南星診治的荊大夫看見她的傷勢面色頓時大變,忙問道:「許院判這又是怎麼了?」

  嚴澈急道:「姐姐替我擋了狗東西的一劍。不過她自己已經將劍拔出來,還簡單處理過了傷口。」

  李承淵神色變得很難看。

  「自己拔劍?!」荊大夫吃了一驚,忙給許南星搭脈。

  「怎麼樣?」李承淵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荊大夫眼裡滿是欽佩之色:「要不怎麼說許院判是玘國百年難遇之醫學天才!」

  他起身回話:「多虧許院判治療及時,於性命是無礙了,只是失血過多,加上之前的內傷還沒好,仍需好好調理才行,否則落下病根恐影響壽元。」

  「她之前的傷不是好了嗎?」李承淵猛地抬頭,頗為意外。他明明記得許南星離開藏書閣時,說自己好了,他才放她走的。

  荊大夫坐在一旁開著藥方回道:「三殿下說的哪裡話,許院判受了那麼多酷刑,鬱結於心,五臟受累,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好呢。」

  李承淵看著已陷入昏迷,卻依舊緊抓著自己一隻胳膊不肯鬆開的許南星,抿唇苦笑。

  她居然又騙了自己一次!

  「三殿下,老朽要看一下許院判的傷口,還請您幫個忙,將許院判衣服剪開。」

  荊大夫將藥方遞給嚴澈,嚴澈急忙出去拿藥煎藥後,一時臥房裡就只剩了他們兩人。

  李承淵看著她傷口的部位緊靠著那一處聳立,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紅著臉道:「我也不方便,還是喊個侍女吧。」

  荊大夫忙攔道:「不可!許御醫傷口已經黏住衣服,若是下手位置不對,再重一點,恐怕會有血崩之勢,到時候許院判恐性命有損。三殿下好歹也是南征北戰之人,多少也懂一些外傷處理。」

  許南星混沌中聽見他們的談話,明白李承淵的窘迫,強撐著一口氣微弱道:「荊大夫不要為難三殿下了,給我一把剪刀我自己來。」

  「別動,我來!」李承淵心內一痛,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自取取了剪刀來。

  

  「三殿下。」許南星眨了幾下眼睛,終於睜開了眼睛:「方瓊等人都抓獲了嗎?沒有讓他們趁亂逃走吧?」

  李承淵握住剪刀的手一頓,眼裡慍色漸濃:「你倒也『盡忠職守』,這個時候還不忘拿這些事提醒我你的功績嗎?」

  許南星愣了一怔,反應過來後,推開他的手,冷笑道:「你既然不信我,又為什麼要救我回來?」

  「是嚴澈讓我救的你。你可別誤會。」李承淵語氣帶上了些煩悶,強硬的將許南星手大力掰過頭頂,嘩啦一聲剪開她的衣服。

  許南星胸前一涼,毫無溫情可言,只有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她睜著眼,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李承淵強行按下眼底的慌亂,故意挖苦道:「你不就是想這個心思,這時候又裝什麼貞潔烈女……」

  臥房裡忽地響起「啪」的巴掌聲,竟是許南星扯過被子遮住自己,瞪著眼,狠狠甩了李承淵一巴掌。

  她甫一大動,止血鉗和紗布立刻掉了下來,鮮紅的血頃刻間染紅了整床被面。


  比被面還紅的是許南星的眼睛。

  「我是騙了你,也利用了你。可我從未對你有過這般齷齪的心思。你討厭我,恨我,大可以疏遠我,不用管我,但你要這般侮辱作踐我,就是不行!」

  她強撐著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轉頭劇烈咳嗽起來。伴著她每一聲咳嗽,胸口的血就「噗噗」噴了出來。

  「要死了要死了!」

  荊大夫見了這般急的直跺腳。也再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一臉埋怨的推開怔住的李承淵,坐在許南星身前替她止血。

  「三殿下要是沒什麼事就請先出去吧。」荊大夫一面給許南星上藥止血,一面壓抑著怒氣攆李承淵趕緊走。

  「不用他走,我走。」許南星按著自己的傷口,跌跌爬爬從床上走了下來。

  李承淵攔住她,面上不自然,語帶愧疚:「就算是我錯怪了你,你也把傷治好再走……」

  「我從不要別人的施捨。」許南星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倔強的雙眼滿是厭惡。

  她打開房門,正逢嚴澈端著藥走來,見她這般忙放下藥急道:「姐姐這是要去哪裡?」一面責備的看向李承淵:「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回事?」

  許南星見到嚴澈,心裡更委屈了,望向李承淵自嘲道:「三殿下肯定覺得我救嚴澈也是有目的的對吧。」

  她笑了笑,面帶譏諷:「原來我在三殿下心裡這麼厲害。毫釐分秒之間就能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

  李承淵牙關咬的極緊,嘴唇在極力壓抑著發抖。他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與自己相反的方向,眼睛亮的像是在閃光,卻也只是閉眼將頭轉了過去。

  都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如今這般,不過是自己咎由自取。

  許南星舉目四望,又笑了起來,眼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李承淵,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上揚。即使渾身劇痛,也不影響她挺直脊背,一身傲氣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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