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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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坐在殿內,看著他們父子離去。趙鎮父子離去已經很久,宮女已把宮內的燈都點燃,屋內一片燦爛。胭脂看向那些燈燭,眉頭微蹙。

  「娘,您在想什麼?今兒過節呢。我聽祖母說,往常過節,宮中可熱鬧了,合宮那麼多的人,都會在一起飲宴,還有許多遊戲可做。還要賞月。」

  趙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殿內,對胭脂掰著手指頭在數。趙迅跟著進來,聽到趙嫣在數就搖頭:「姊姊,我曉得,你啊,不是想讓娘去賞月,而是想要娘的好東西了。」

  「阿弟你盡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想要娘的好東西了?」胭脂把趙嫣的手拉住:「好了,別和你弟弟爭這個,你們年紀都不小了,嫣兒,你可不能再像原先一樣,耍小孩子脾氣。」

  「娘您這話說的不對,哥哥已經少年老成了。弟弟現在也學著哥哥呢,您再要我和他們一樣,您跟前豈不無聊?」趙嫣的話讓趙迅噗嗤一聲笑出來,胭脂站起身:「得,你啊,越來越能說了,我都說不過你。走吧,我們去你祖母殿內陪她賞月去!」

  趙嫣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牽了胭脂的手往外走,趙迅跟在她們母女身後。

  走出殿時,可以看到天邊一輪圓月正升起,月色皎潔,旁邊別說雲,連一顆星都看不到。此刻天幕尚未轉黑,淺藍天空之上,只有一輪月在那裡。月輪旁邊,還鑲了一層淺淺金色,金銀交匯,讓這月色更明。

  「這月亮真好看。娘,為何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月亮更圓一些?」趙嫣擡頭去瞧胭脂,嘴裡不忘問出來。

  「姊姊,我們站的高,這月亮當然就更圓一些,不然等我們走到下面,月亮就不那麼圓了。因此古人常說,賞月需登高。」趙迅望了一眼月,對趙嫣解釋。

  趙嫣哦了一聲,接著就道:「只是阿弟,你不曉得我也曉得這事的,我啊,是故意問出來,圖娘的喜歡呢。」

  「旁門左道,婦人小性!」趙迅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趙嫣立即不高興了:「阿弟,難道我取悅娘也不可以?都像你似的,一張臉板著才成?」

  胭脂把趙嫣和趙迅的手都牽住:「好了,你們兩個就別爭個不停了。」

  「娘……」趙嫣和趙迅雙雙喊了一聲,話里都有委屈,胭脂笑著把他們的手握緊:「你們倆都有禮,叫我這個做娘的聽誰的呢?」

  「聽我的!」趙嫣趙迅又雙雙喊了一聲,接著彼此瞪了一眼。

  「嫣兒啊,還離的老遠,就聽到你和你弟弟吵嘴。」柴太后的聲音已經響起,她站在殿前,看著胭脂母子笑著道。

  「祖母,您說,到底是我說的話對還是阿弟說的對,娘說,我和阿弟說的話都對。」趙嫣已經跑上前,歪著頭問。

  「給祖母問安,祖母,姊姊是女子,做男子的,本不該和女子……」柴太后已經打斷孫子的話:「瞧瞧,又要開始講道理了,不過一家子之中,很多時候本就沒道理可講的。難道你要說我偏心了你姊姊,還是說偏心了你?」

  趙迅的臉紅一紅:「祖母,孫兒並沒這個意思。」

  「嫣兒方才說,這宮裡往年過中秋,都熱鬧極了。大郎和幾個大臣在宴飲,我就想,陪婆婆過來賞月呢。」胭脂笑著對柴太后說。

  「熱鬧不熱鬧的,也只是他們小孩子家愛熱鬧。要我後來,就愛這樣清清靜靜地賞月呢。」柴太后笑著讓胭脂他們往殿後去。

  「祖母,我也不愛熱鬧。」趙迅一本正經地說,柴太后笑了:「哪有不愛熱鬧的小孩子,你啊,非要把自己做成這麼少年老成做什麼?」

  趙嫣對弟弟做了一個鬼臉,趙迅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柴太后帶了他們來到方才柴太后賞月的地方,這地方在寧壽殿側面一座小平台上,平台之上放了一張桌子,上面只擺了個小小香爐。香爐之中正焚著香,香菸裊裊。

  桌邊小几之上,放了一個紅泥小爐,上面坐了一個銀壺,裡面的水已半開。几上放了茶碾等物。宮人搬出幾把椅子來布設好。除此再無別物。

  趙嫣已經搶先坐下:「好香啊,今兒啊,可以吃一杯祖母烹出來的茶了。」柴太后已經把銀壺拿起,往茶壺裡注水。

  趙迅擡頭看天,面上神色似乎有些悵然。

  胭脂把小兒子的手握住:「迅兒,你是不是覺得,太冷清了?」

  「兒子……」胭脂不等兒子說完話就開口:「我是你娘,你是我兒子,母子之間哪有什麼不能說的?好好地和娘說。」

  「兒子其實,其實……」


  「你其實也愛熱鬧是不是,只是怕被人說?這才學著冷清?八九歲大的小孩子家,想這麼多,不是什麼福氣。」胭脂見兒子說了好幾個其實都說不出話來,已經打斷兒子的話,對他這樣說。

  「娘,是……」趙迅想辯解,但又覺得辯解有什麼不對,只是低著頭什麼都不說。

  「是先生這樣說的是不是?迅兒,你是娘的小兒子,這江山是要傳給你兄長的。於是你先生就說,要不做紈絝要不就修玄,總能保一世平安的?」

  胭脂的話讓趙迅的臉更紅:「娘,我……」

  「迅郎,皇家皇家,也是家啊。你若真聽了這樣的話,娘的心,不曉得有多難過。」趙迅擡頭看著胭脂:「娘,我曉得娘您疼我,不過……」

  「沒什麼不過的,我知道,成了皇家,和原先不一樣了。你哥哥也是我生的兒子,他怎會忌憚你呢?況且,」

  胭脂說著微微一頓,接著笑了:「你這一生,有你父親打下的江山,你兄長執掌江山,你只用做一個富貴閒人,有什麼不好?」

  「娘,我,我……」趙迅的臉紅的都快滴下血來。胭脂瞧著兒子,眼神溫柔:「以後,答應娘,有什麼話一定要和娘說,不然的話,娘會很傷心的。」

  趙迅點頭,胭脂把兒子摟進懷裡,趙迅的臉埋在胭脂肩膀上偷偷笑了。

  柴太后已經遞了杯茶過來:「說了這麼會兒話,也喝杯茶,嫣兒啊,都快把茶給喝完了。」

  趙嫣笑嘻嘻地吐下舌頭:「那是因為祖母烹的茶,很好喝。」柴太后摸摸孫女的發嗎,臉上全是寵溺的笑。

  胭脂看著面前的家人,但願年年似今日。

  「當日我們年輕時候,絕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日。」御花園內賞月台上,酒已三巡,趙鎮又喝了一杯酒,就和身邊的符三郎道。

  「年輕時候,我貪玩,那時候……」符三郎提起往事,也不由輕嘆一聲。

  那時,還有柴旭,他雖年紀小了許多,但因著身份,符趙等人對他是很恭敬的。那時,在符趙等人瞧來,柴旭是在未來需要被輔佐的天子,誰也不知道,此後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官家,表兄,太子很好,定不會像……」曹休見符三郎不說話,趙鎮也沉默不語,說出這麼一句卻又覺得有些不好,忙住了口。

  「我的兒子,我當然曉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捷郎,你可當得起你這些叔叔伯伯的稱讚?」趙鎮看向坐在左邊的趙捷,笑著問道。

  「父親的意思,做兒子的很明白。不過,都說紅花雖好,卻也要綠葉扶持,做侄子的以後,還要靠各位叔叔伯伯們多扶持!」趙捷起身,雙手端著一杯酒,對在座眾人恭敬地道。

  說完這話,趙捷就把杯中酒飲干。趙鎮不由拊掌笑道:「很好,我的兒子,果然不讓我失望!」

  趙捷已經坐下,他唇邊已經帶了一點酒滴,更顯得英氣勃勃。

  「殿下果真不負官家期望。」趙朴輕聲說了一句。趙鎮已經驕傲大笑:「我的兒子,我很明白,我很了解。」

  趙捷唇邊笑容,已經不再是少年人的靦腆。

  符三郎也笑了:「好,很好!果真英雄出於少年,說起來,我們已經漸漸老了。」

  「是啊,我現在覺得,最快活的時候,就是當初在麟州的時候了,現在,縱然黃袍加身,執掌天下,卻沒有那時的快活了!」趙鎮的話聽起來很隨意,趙朴的眉已經微微一皺。

  一直沒說話的周德和狄勤對看一眼,狄勤已經笑道:「臣願為官家去守麟州。」周德也站起身:「官家,臣在汴京城久了,臣也想去地方上做一任地方官,也好讓……」

  周德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好讓家裡的女人,少說些我沒見識的話!」

  狄勤已經笑出聲來:「原來在官家面前,你也曉得,自己怕家裡的女人?」周德瞪狄勤一眼。

  這是趙鎮想聽到的話,可此刻聽到了這樣的話,趙鎮心中卻沒有多少歡喜,難道,做天子的,總要走到這一步嗎?

  「官家!」趙朴已經叫了趙鎮一聲,接著趙朴開口:「君臣相得,君臣彼此為彼此想,國之大幸!」

  趙鎮收起思緒,對趙朴點頭:「相公此言,甚佳!」

  符三郎和曹休已經明白趙鎮的意思,符三郎也站起身:「我本該是待罪立功的,還請官家派我去邊關,把那出爾反爾的遼人,打個落花流水。」


  曹休也道:「符家表兄說的是啊,想起當年,如同一夢!」

  趙鎮伸手拍一下曹休的肩:「那時,你還總是跟在我身後。」曹休笑的很開心:「然後,還在茶樓上和人差點吵起來,說起這事,那就要夸一下表嫂了。」

  提起胭脂,趙鎮面上笑容有些溫柔,其實,早在那個時候,妻子就進到自己心裡,再沒變過吧。

  這樣有勇氣不懼怕的人,完全打破了趙鎮對女子原先的想法。

  「爹爹,娘當初做了什麼?」趙捷有些好奇地問。

  符三郎已經道:「這件事,我沒親眼看見,但我聽人說了很多遍,來,我講給你聽!」談笑喝酒,一個個直到月上中天,都已有些醉了。

  趙鎮下令開了宮門送他們回去,符三郎和曹休兩人一起騎馬回去。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他們這一行人。

  符三郎突然聽到曹休的嘆氣聲,符三郎看向曹休:「你擔心什麼呢?曹家是未來皇后的娘家,況且方才表兄也說了,此後,趙家和我們,世代為姻親!」

  「我知道這些都是平常事,只是想著,原本都是一樣的人!」曹休的話讓符三郎笑了:「你這話,若讓曹相公知道了,必定會罵你!」

  「祖父已經年老,我想著,該懇求陛下,讓我奉祖父回鄉養老!」曹休沒有回答符三郎的話,而是說了這麼一句。符三郎點頭:「如此甚好。大家彼此各讓一步,各自有各自的富貴榮華,江山也安定,不是都很好嗎?」

  曹休笑著點頭,已經來到兩邊將要分開之處,符三郎和曹休彼此一拱手,也就各自往各自家去。

  此刻月還沒落下,還可以回到家中,和家中人賞月呢。

  「你這酒喝的真不少!」胭脂接了趙鎮,命宮女拿來熱水,用手巾給趙鎮擦著臉上身上。趙鎮握住妻子的手:「胭脂,我今天很高興!也很難受。」

  「知道,不然你也不會喝這麼多的酒。」胭脂淡淡地說,用熱手巾把趙鎮的臉又擦了一遍。

  「胭脂,你說,會不會覺得我傻,明明知道不可回頭了,可還是想回頭?」趙鎮的話讓胭脂笑了:「沒有,因為原先的我也是這樣的,明明知道不可回頭,可還想著回頭,明明知道不可放下,可還是想放下。」

  「你這麼說,我們倆就是天生一對?」趙鎮笑吟吟地看著妻子。

  胭脂讓宮女把水盆端走,命她們關上殿門,吹熄蠟燭,只有月光從窗縫從門縫中照進來。胭脂看著丈夫,面上笑容溫柔,把丈夫的手握在手中,趙鎮把胭脂輕輕一拉,胭脂已經躺在趙鎮身邊。

  「是的,我們是天生一對,在這世上,再合適都沒有了!」

  胭脂的話讓趙鎮又笑了,把妻子摟的更緊。胭脂靠在丈夫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管是在這宮中,還是在別的什麼地方,只要兩顆心在一起,就夠了。

  曹休在次日上表,奉曹彬回家鄉養老,趙鎮在數日後准了奏摺。狄勤周德符三郎等人也各自往所在地方去。

  兩年之後,趙鎮下詔,趙捷和曹家女完婚。太子的婚禮極其盛大,曹氏入主東宮後不久,胭脂就把後宮事務一一交代給她。

  這讓曹氏十分惶恐:「聖人,妾……」

  「你何必如此惶恐?你是我的兒媳,稱我一聲婆婆也可!」胭脂的話讓曹氏笑了:「是,兒媳遵命就是,不過這後宮之中,原本就是婆婆掌管一切,兒媳不過是該掌管東宮事務。」

  「後宮之中並無嬪妃,統共只有我們幾個人,難道你還不敢掌管了?」胭脂含笑看著曹氏,接著不等曹氏回答,胭脂就道:「是了,難道你是怕勞累了?」

  「兒媳不敢!」曹氏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趙嫣的笑聲響起:「嫂嫂,你原先可不是這樣的,難道說做了我們家的媳婦,人也會變的靦腆些?」

  曹氏本是個極其大方的女子,此刻聽到趙嫣這樣說,面上神色不由有些發窘:「嫣娘,我並不是靦腆,只是做媳婦的規矩和在家做小娘子,不一樣的。」

  趙嫣已經挽住曹氏的胳膊:「哎呀,嫂嫂,你要是嫁到別家,這話說的也對,不過嫁到我們家來,這話,我就要說不對了。」

  胭脂這回沒有說趙嫣,只是瞧著曹氏,曹氏已經笑了:「既然如此,那婆婆的意思,我也就收下,不過兒媳……」

  「沒什麼不過的,嫂嫂,這宮中的事情,最簡單不過了。」趙嫣拉著曹氏的手一本正經的說。

  胭脂含笑看著面前的兒媳和女兒,漸漸地,她們都長大了,如一株株搖曳的花,很多事情,那時來不及做的事情,也該去做了。


  曹氏本就是個聰明靈秀的人,宮中事務很快就處置的井井有條。胭脂和柴太后都十分滿意,一年半之後,曹氏生下一個女兒。

  胭脂抱著這個小孫女笑的合不攏嘴,柴太后也笑道:「這瞧著,和她姑姑很像!」趙嫣用手托著腮:「我很小的時候,長的不這麼好看嗎?」

  胭脂噗嗤一聲笑出來,把孫女抱的更緊一些:「要想個很好的封號呢,叫什麼才配得上我們的小公主呢?」

  「娘,哥哥現在是太子,他的女兒,不是該先封郡主嗎?」趙嫣的話讓柴太后又笑了:「很快,就知道了!」

  「婆婆不說我們,我們已經很高興了。」胭脂的話讓柴太后又笑了:「去吧,拘了這麼多年,你們啊,也該出去外面走走。」

  趙嫣的眉只一皺,接著就又笑了,自己也長大了,不再是當初的孩子了,也該離開爹娘的庇護了。況且身為公主,已經得到足夠多了。

  胭脂看向女兒,見女兒面上若有所思,不由低頭微微一笑,孩子,終長大了。

  「爹爹,您要退位?您今年不過剛剛四旬,為何要如此著急?」趙捷被趙鎮召來,本以為是趙鎮給自己的女兒賜名,誰知竟是這麼一件事,趙捷登時就驚訝地道。

  「是啊,我今年不過四十有二,你也不過剛剛二十,按說我不該退位呢,但我和你不一樣。你娘早就說過,我啊,只有做將軍的才,也只有做將軍的命。這麼多年的皇帝當下來,真覺得不好當。可你和我不一樣,捷郎,你更適合坐這個天子。把這個位置給你,我很高興。」

  「父親!」趙捷跪倒在地,行了大禮。趙鎮把兒子扶起來:「別以為做皇帝很好做,從此,這個天下,這副擔子,就交給你了!」

  趙捷再次行禮,趙鎮阻止了他:「好好做。你,一定會比我做的更好。」

  趙捷應是,趙鎮看向殿外的天,天地還這樣廣闊,該有許多地方沒到過的,這一回,要一一地到。

  傳位很順利,況且趙捷是誰都挑不出錯的儲君。傳位之後,曹氏受封為皇后,她的長女被封為寧安公主,趙嫣升為長公主。趙迅被自己的兄長封為陳王。

  至於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在傳位之後就離開了宮廷。趙捷原本想讓侍衛宮女們跟隨,趙鎮表示只要幾個人就夠了。

  汴京城外的大道上,趙鎮一身富商打扮,騎在馬上,旁邊停著兩輛馬車,胭脂從前面那輛馬車上掀起帘子:「我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這位院君,您拿錢雇了我,自然是您要往哪去,我就聽您的吩咐!」趙鎮笑嘻嘻地對妻子說,胭脂白他一眼:「貧嘴!」

  胭脂和趙鎮只帶了四個侍衛兩個宮女,他們也換了平常人的衣衫,聽著趙鎮夫妻的對話,宮女們相視一笑,像這樣的皇家夫妻,還真是少見呢。

  趙鎮看著胭脂,催促道:「快些,不然再等等,這道上的人就多了。」胭脂眯起眼,看著面前的岔道,胭脂抿唇一笑:「既然要聽我的,那就往這邊走,去我家鄉,我啊,要去探探我娘!」

  「好!」趙鎮笑著應了一聲,撥轉馬頭踏上往北邊的路。

  胭脂坐在車裡看著丈夫的背影,二十多年前,胭脂也是沿著這條路,走向汴京城的,那時胭脂充滿了對汴京的好奇和對未來的不確定。

  而現在,胭脂要順著這條路,回到家鄉,去看看那久違的山水,去探望久別的人。如果能遇到過去的胭脂,胭脂會告訴她,沒什麼好擔心的,汴京城內,會在不久之後,流傳著你的傳說。

  「聖……院君,風沙大,帘子放下吧!」宮女輕聲勸說,胭脂把車簾放下,唇邊已經有笑容,帶上女婿回家鄉,想想真是件十分開心的事情。

  馬蹄聲在此刻,都已經變成悅耳的樂聲。日子,就這樣平靜過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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