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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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小娘子跌倒之前,分明有個小宮女悄悄踩住她的裙子,這樣那小娘子才會跌倒。而這個小宮女,是趙嫣身邊很得寵的宮女。柴太后也已瞧見,對胭脂淡淡地道:「這個宮廷,從不缺少想要出頭的,想要引起人注意的人。也不缺少以為自己出了頭,得了寵,就可以悄地借勢欺人的人。」

  胭脂哦了一聲:「富貴榮華,真是足夠誘人以致連在富貴榮華人身邊的人,也會覺得,自己可以得到很多。」

  「這個世上不在乎富貴榮華的人,當然有,但只有手段光明正大的,又何必去瞧不上那些在乎榮華富貴的人呢?」柴太后笑道。胭脂點頭:「婆婆您說的對,不過我想瞧瞧,嫣兒她會怎樣做。」

  柴太后笑出聲:「好,經了事才會長大,就該如此」

  話沒說完,宮女已經扶起那跌倒的小娘子,柴太后也停下說話,和胭脂往那邊瞧去。

  「吳家姊姊,你裙子上沾到污跡,不如到我殿內,我命人拿條裙子給你換了。」趙嫣瞪了方才那小宮女一眼,那小宮女露出自己是無意的臉色。趙嫣已經轉頭對吳小娘子笑著道。

  吳小娘子面上露出一絲懊惱之色,接著才道:「多謝公主,不過我……」

  「沒什麼不過的,翠娥,送吳姊姊回我殿內,尋我那條素白裙子出來,給吳姊姊換上!」趙嫣打斷吳小娘子的話,命人送吳小娘子離去。

  吳小娘子行禮離去,剩下的幾位小娘子已經對趙嫣笑道:「說起來,吳妹妹的詩,做的比我們都強呢。」

  趙嫣聽出這幾位話里,沒有可惜之意,不過年輕的小娘子們,彼此之間有點爭強好勝,再平常不過了。因此趙嫣只笑著道:「那等吳姊姊回來了,讓她多做兩首就好。」

  方才說話的那個小娘子已經笑道:「好是好,不過我方才見吳妹妹摔下去裙上沾了污跡,還在想,今兒啊,只怕這狀元就是我的了!誰知公主倒有意讓吳妹妹多做兩首,這狀元啊,也就飛了。」

  旁邊一個小娘子已經笑出聲:「表姊姊原來是想要彩頭了!」眾人也都笑了。

  笑聲傳到胭脂這邊,胭脂已經笑道:「這汴京城內的小娘子們,說話還是會這樣九曲十八彎的,虧的現在不一樣了,不然我還會有些愁呢。」

  「就是原先又有什麼發愁的呢?沒出閣的小娘子們,愛爭強好勝,再常見不過。等出了閣,各自有了夫婿,有了兒女,經歷了些事情,就會曉得,在閨中那些爭強好勝的小口角,有多麼可笑。再者說了,就算是原先,嫣娘也是將軍之女,公主的孫女,這身份在汴京城內,除了柴家之外也……」

  柴太后的眼神有些黯然,胭脂伸手握住她的手,柴太后已經笑起來:「人老了,一說就說多了。嫣娘很聰明,她的一生,定會無比順遂,無需多擾。」

  胭脂往少女們所在方向又看了一眼,那位去換裙子的吳小娘子已經回來,重新坐在那裡,少女們重又歡笑,胭脂不由勾唇一笑,女兒的未來,是可以想像的光輝燦爛,無需擔心。

  乞巧本該在夜裡舉行,不過因宮門有下鑰的規矩,太陽剛落山,趙嫣就請少女們往乞巧的地方去。

  內侍宮女們早已布置好了,針線清水都放在那裡。

  吳小娘子瞧了眼就笑道:「可惜沒有瓜棚。」

  瓜棚?趙嫣好奇地看向吳小娘子,吳小娘子已經道:「我老家那邊的習俗,乞巧時候,躲在瓜棚下,可以聽到牛郎織女在說話呢!」

  「好不害臊的小娘子,要偷聽別人夫妻說話。」有姑娘笑著說道。趙嫣也笑了,內侍宮女已經請各位小娘子上前,各自穿針,穿針之後,還要把針線放進水中,瞧那針線投下的影子來預測一年內的運氣。

  吟詩作畫是這些小娘子們本等,穿針引線也不差,眾人挨個穿針,把針線投進清水裡面。

  每投一個,必定都一群人圍上,在那細細地瞧,然後讚嘆分析一番。輪到史小娘子,她既有一手好針線,這穿針也比別人迅速些,飛快地穿了針,把針線放進水裡,只見那水裡的影子浮浮沉沉,格外好看。

  「誰穿的針都沒史家姊姊這麼快,這影子也這麼好看。聽說史家姊姊近些日子,只怕是好事近了!」

  有人促狹地說,史小娘子的臉立即紅了,握起粉拳打說話那個少女一下,眾人都笑了,吳小娘子已經道:「還有公主沒有穿針呢!」

  眾人都瞧向趙嫣,趙嫣笑了:「國運就是家運,別的也就不求,惟願來年,風調雨順吧!」

  眾人已經拊掌讚嘆,趙嫣這才拿起針穿針引線,接著本該把針線投進清水裡,趙嫣想起方才說的話,長喘一口氣,這才閉起眼睛把針線投入水中。


  眾人等那針線投進去,也就低頭去看那針線投下的影子。

  那針線進到水裡,只拖了長長地一條尾巴,接著針往下沉,很快線也跟著沉下,那影子消失不見。

  這讓眾人一時都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

  趙嫣沒想到自己的針線投到水裡竟是這樣情形,見眾人都不說話,手一拍就道:「這影子啊,定是說,明年一路順遂,並無別事。」

  趙嫣都這樣說了,眾位小娘子當然也就跟著說幾句好聽的話。趙嫣又抿唇一笑,這些不過就是讓心上舒服些罷了。

  乞巧結束,各小娘子們告退歸家,趙嫣也往昭陽殿去。胭脂正在讀一封信,見女兒走進就對她道:「乞巧好玩嗎?我今日在那瞧你們作詩,倒一個個有模有樣的。」

  趙嫣用手柱著下巴嘆氣,胭脂摸摸女兒的發:「怎麼了?這一臉愁容,難道誰還欺負我們永興公主不成?」

  趙嫣搖頭,把方才的事說出來,並問胭脂:「是不是為上人者,不管說話做事,對還是錯,都會有一群人稱讚?」

  胭脂把女兒的肩摟過來:「所以都說,天子慎言。同樣做天子的兒女,也要謹言慎行,因為一言一語,或許就能影響到人的一生。」

  趙嫣驚訝地瞪大眼:「娘,有這麼嚴重嗎?」

  胭脂點頭:「當然,嫣兒,別說你現在,就是原先,你做將軍女兒的時候,你身邊服侍你的人,你一句話,或者她們命運就能改變。」

  趙嫣哦了一聲,一雙眼眨了眨:「那娘,以後我想說什麼,都要先仔細想想,這樣活著,好累。」

  看著女兒臉上露出的鬱悶之色,胭脂拍拍她的頭:「當然不是這樣,嫣兒,做上人的,享無邊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賞罰要分明而不是由心。」

  比如?趙嫣眨著大眼睛,胭脂已經笑了:「比如說,今兒你在作詩之前,分明看到一個小宮女悄悄踩了吳小娘子的裙子,才讓吳小娘子摔倒,那你就該罰那個小宮女。」

  「娘,您怎麼看到的?」趙嫣已經嚷出來,胭脂點一下女兒的額:「我還沒老眼昏花呢,怎麼沒看到呢?那個小宮女,不管是不是吳小娘子前幾次進宮時候,無意冒犯了她或者別的人,因此這個小宮女要這樣出氣,都要罰。而不是裝作沒看到。」

  趙嫣的臉紅起來,胭脂摸摸她的發:「我當然曉得,這個小宮女嘴甜,很會哄人。你捨不得罰。但今日可以做這樣的事,明日就能做更大膽的事。公主身邊服侍的人,是永遠不會缺少的!」

  趙嫣哦了一聲:「可是娘,平日的情分呢?」

  「你覺得娘要處置,是娘的無情嗎?畢竟不是一件很大的事?」胭脂的話讓趙嫣搖頭:「不,娘,我曉得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道理,但……」

  趙嫣的聲音低下去,胭脂笑著道:「你既然曉得這個道理,又和我談什麼情分呢?她是下仆,自然就要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再者說了,當了你的面,就該這樣對待你的客人,那不當著你的面的時候呢?嫣兒,你記得你對她的情分,可反過來,她若記得她對你的情分,怎不明白這件事會讓你難受,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趙嫣低聲應是,接著就皺眉對胭脂道:「娘,既然這樣,那就把她趕出宮去罷。」

  說完趙嫣又長聲嘆息,胭脂摸下女兒的發:「好,就依你,不過,把她趕出宮之前,再打她五下板子,至於她的那些東西,讓她帶出宮就是。」

  「娘這樣,是不是就是賞罰分明,法里容情?」趙嫣看著胭脂,胭脂笑著揉下女兒的發:「好了,別想那麼多了,這信是你舅舅寫來的,信上說你外祖母很想你,你也瞧瞧。」

  「我也想外祖母!」趙嫣說出這麼一句,接過信細細地瞧起來,這一聲勾動了胭脂的思念,胭脂不由看向遠方,不知道自己的娘,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娘,本地府尹的娘子,給您送來些新鮮果子!」鄒蒹葭走進屋內,手裡還端著盤果子。王氏盤腿坐在炕上,正在穿針,聽到鄒蒹葭的話就道:「哎,你說,都離了汴京這麼遠了,你小叔也在家種地呢,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應酬?」

  鄒蒹葭把果子放在桌上,接過針線替王氏穿起來。

  王氏伸了下腰,看向這果子:「我方才問你的話,你還沒答我呢。」鄒蒹葭已經把針穿好,拿過王氏的一件衣衫補起來,聽到王氏這樣問就笑了:「娘您何必問我?您心裡不門清?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小叔和姊姊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這些都想著,放長線呢。這位娘子不是還有個十五歲的小娘子沒出閣?」


  「哎,這些人的心思可真靈,哪是我們這些鄉下人可以比的?」王氏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接著就看向鄒蒹葭:「你說,要讓她們來我們家一趟,會不會嚇跑?」

  「娘,真是老小孩老小孩,您現在越發和原先不一樣了。」鄒蒹葭已經把衣衫補好,給王氏披在肩上笑著道。

  「我還不是為你,你想,要給你尋個好妯娌回來,到時家裡也和睦,不然要那面上和和氣氣笑著心裡卻九曲十八彎的,有什麼意思?」

  「是,曉得娘您疼我,不過這樣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鄒蒹葭話里已經帶上了嘆息,別說元宵,現在自己的長子都已十二,也是該操心這些事的了,這日子,一天天慢慢過下去,很快就到眼前了。

  「夫人,王家有人來了。」丫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氏急忙往炕上一倒:「就說我病了,不能出去,還有什麼要給我爹立嗣子的事,千萬別答應。你外祖父沒了都三十年了,當初怎麼不立,偏偏這時候跑來和我說我爹沒後,身後孤苦?」

  鄒蒹葭當然明白王氏的意思,站起身往外走。

  廳里除了王家來的兩個人,胡二嬸也在,瞧見鄒蒹葭走出,胡二嬸急忙站起身迎接:「侄兒媳婦我和你說,你啊,也勸勸大嫂,這多好的事兒啊,一個村里住著,難道就要瞧著那邊沒個後嗎?」

  王氏回鄉,這正正經經皇后的岳母回了鄉,胡二嬸胡三嬸她們自然也不敢再在那擺皇后娘家的架子。對王氏十分趨奉。

  胡大郎弟兄安頓好了家裡,就聽了好幾樁胡家其他人借了皇后娘家這個名聲,在那欺男霸女的事。告訴了王氏,王氏大怒,把胡二叔他們叫來,大罵了一通,又命把那幾個做出不法事的族人都送到縣裡,也別去管什麼皇后的面子,王氏說了就算,都枷了幾日,該殺頭的殺頭,該流放的流放。

  胡二嬸等人沒想到王氏竟會這樣雷厲風行,都呆住了,還想在裡面作怪,王氏現在也不和他們打什麼口舌官司,拿起拐杖就打人。

  這一回胡二嬸才曉得,王氏的身份和原先完全不同,只得乖乖縮了脖子老實做人。胡大郎弟兄們又查出許多霸占的產業,還了那些人家,有那不敢收的,還要王氏親自去說。

  此刻鄒蒹葭出來,胡二嬸也不敢像原先一樣說什麼庶出不庶出的話了,臉上笑容堆起:「侄媳婦,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鄒蒹葭眼一掃,見來的還是上回那兩個老頭子,對那兩老頭子行禮道:「勞煩幾位舅舅了,不過這件事,我娘都說過,已經過去三十年了,再提這個,未免……」

  「外甥媳婦你說的不對。此一時彼一時,當日叔父去世,那時王家不過一個小族,自然沒人出來主持立嗣子這些事。現在王家已成這四周的大族,王家的外孫女,也做了皇后,這等光宗耀祖之人,怎能讓你外祖父絕嗣呢?」開口說話的這位也讀過幾年書,在這鄉下地方,人都稱為夫子,也算是非常有頭臉的人了。

  一開口就讓胡二嬸嚇了一跳,往鄒蒹葭臉上瞧去,要是鄒蒹葭受不了,下他們的臉,就有戲可看了。鄒蒹葭只淺淺一笑:「舅舅我曉得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只是您不曉得,姊姊的意思是……」

  「三哥,罷了,我瞧著,這件事和外甥媳婦也商量不出什麼,還是請姊姊出來吧。」另一個王家人已經對王夫子道。

  「甚好,外甥媳婦,按說你們家也非常不合道理,哪有這樣的事,不但讓個小輩出面,還是個女人出面,怎麼說也該讓姊姊出面。」王夫子對鄒蒹葭沉下臉。

  胡二嬸已經在旁邊高興地說:「侄媳婦,趕緊把嫂嫂請出來。我和你們說,以後,你們也就有娘家了!」

  「二嬸這話好沒道理,我自然有娘家,我娘家在汴京城內。」鄒蒹葭曉得王氏要見了這兩位,定有一場氣要生,因此只是拖延時候。

  王夫子的眉皺的更緊,若非還忌憚鄒蒹葭身上還有個誥命,只怕就要罵出來了。

  胡二嬸已經縮了脖子,不敢說話,鄒蒹葭已對王夫子道:「舅舅還請回去,我娘她身上有些不好,不想見人。」

  這接二連三的閉門羹吃的王家的人早已不滿,這會兒聽到又見不到王氏,王夫子的臉已經沉下:「外甥媳婦,你這話好無禮,我們是姊姊的娘家人,姊姊病了,總要見見姊姊。」

  胡二嬸樂見鄒蒹葭吃癟,在旁邊探頭要瞧。鄒蒹葭曉得,今日不把話說的清楚明白,是不行了,因此鄒蒹葭只輕聲道:「舅舅非要去見娘,我也不敢攔。不過娘已經說了,立不立嗣子,在你們,認不認,在她這邊。」

  聽了這話,王夫子的氣瀉了大半,王家要立的嗣子,當然年紀已經不小,改換門庭重新認個爹,不就為的皇后舅舅這個名聲,可若王氏不認,那就白白成了一場笑話。


  鄒蒹葭看著王家的人面上神色變幻,不由嘆口氣,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都這麼多年了,還要鬧什麼立嗣不立嗣的事,真不怕人笑話。

  王家的人走了,鄒蒹葭也不理胡二嬸,逕自往裡面去。胡二嬸急忙跟上:「侄兒媳婦,你方才不是說大嫂病了,我去探探!」

  「我沒病,不用探!」王氏已經在屋裡說,胡二嬸又要搶進去,鄒蒹葭攔住她:「二嬸,您還是回去,免得我娘見了您,真氣病了。」

  你,你,你,胡二嬸指著鄒蒹葭連道幾個你字,終究灰溜溜走了。

  鄒蒹葭走進屋內,王氏還是盤腿坐在炕上,見到兒媳進來就嘆氣:「哎,原本以為回家來能躲清靜,那曉得躲不了。」

  鄒蒹葭坐到炕邊,給王氏背後放個枕頭:「怎麼說也是皇后的娘家,怎麼能躲了清靜呢?」王氏點頭:「是啊,你想連我們都如此,胭脂那裡,還不曉得煩心事有多少?」

  鄒蒹葭淡淡一笑,倒沒提醒王氏現在有宮規呢,許多煩心事,傳不到胭脂耳里。

  中秋節的時候,胭脂收到王氏寫的第二封信,看著王氏在信里說,擔心胭脂的煩心事更多。胭脂不由抿唇一笑,果真只有自己的娘,才會擔心自己。

  「笑成什麼樣子?」趙鎮走進來,胭脂把手裡的信放下:「娘給我寫了信,說擔心我身邊的煩心事,其實呢,做皇后,最好的一點就是,宮規森嚴,許多事許多人,到不了我眼前。」

  趙鎮哦了一聲:「那是,這許多事,許多人,都到我眼前了。」胭脂見趙鎮要換衣衫,也就幫著他換:「你換這身,想是不和大臣們飲宴?」

  趙鎮搖頭:「不,要飲,不過呢,只有幾個人來。有趙先生,狄將軍,周將軍等。」胭脂哦了一聲,看著丈夫換上的,分明是原先在麟州時候常穿的衣衫,不由輕聲道:「你要和他們說什麼呢?」

  「胭脂,你知道,我想把這江山託付給捷郎,然後和你共游這大好河山。不是我信不過這些跟隨我多年的人,而是很多時候,被拱上這個位置,很多時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胭脂明白丈夫的感慨從何而來,以兵權得到天下的人,那在得到天下之後,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怎麼不讓類似的人做出類似的事?

  魏晉隋唐莫不如此,胭脂拍拍趙鎮的肩。趙鎮順勢把妻子的手握住:「你曉得,我不是那黃口小兒,我要給的,是他們一生的安定和富貴。」

  胭脂點頭:「我的丈夫我曉得他是怎樣的人!」

  「爹,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走了嗎?」趙捷的聲音在趙鎮身後響起,胭脂看向兒子,這個十四歲的翩翩少年郎,面上的稚氣雖沒完全褪去,但已是別人不可忽視的英俊。

  趙鎮對胭脂一笑,帶趙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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