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玉兒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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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司,刑罰的種類非常多,能讓人痛苦到極致,卻始終吊著一口氣,死不掉。

  趙玄郎命王司使一樣一樣地用在老太監冬和身上。

  可冬和就是不肯招。

  到最後,趙玄郎遣退王司使,開始利誘。

  沒想到,奄奄一息的冬和,居然拼盡最後的力氣,行刺趙玄郎。

  冬和舌頭底下藏著的一枚薄薄的,小小的刀片,離趙玄郎只有一寸的距離。

  情急之下,無心侍衛一刀結果了冬和。

  冬和口中的刀片掉落。

  這一幕,令趙玄郎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驚詫福寧宮一個不起眼的老太監,居然有異心。

  寧死不招。

  為了保住秘密,竟不惜刺殺君王。

  「朕從未失德,他怎能至此?」趙玄郎蒼涼地問了一句。

  不知是問上天,還是問自己。

  在位十六年,他兢兢業業,宵衣旰食。

  以仁孝治天下。

  「朕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弒君!」

  他的驚詫里,有濃濃的挫敗感。

  無心指著冬和的屍體:「陛,陛下,還,還問,問麼?」

  趙玄郎道:「人都死了,還問什麼?」

  無心默默將屍體拖走。

  趙玄郎下令取消了宮宴。

  他已沒有心情歡慶了。

  日頭透過窗欞,淡淡地灑進來。

  他坐著,沉默地喝茶。

  如何試探二弟?

  他喚錢公公,去晉王府傳旨,讓二弟正月初八陪他去萬歲山狩獵。

  他要詐一詐二弟。

  就說已經查清了,許多事情是二弟所為,賜二弟鴆酒。

  表面上,他只帶幾個侍衛和幾個太監。

  暗中命人埋伏在獵場周邊。

  如果二弟有反心,斷然不肯喝下鴆酒,會反抗,甚至對他下手。

  那麼,他就令暗中埋伏的人撲上來,擒住二弟。

  如果二弟果真肯喝下鴆酒。

  那麼,二弟便是無辜的。

  所謂的鴆酒,不過是黑色的補湯。這一點,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有他一人知。

  他這幾日被懷疑折磨得寢食難安。

  試過,才安心。

  正想著,外頭小太監進來報:「陛下,鄭王殿下在外求見。」

  趙玄郎道:「讓他進來吧。」

  須臾,肉團團轉動輪椅進來。

  拱手行罷禮後,肉團團道:「亞父取消了除夕宮宴,兒擔心亞父。亞父怎麼了?」

  趙玄郎道:「沒什麼事。朕想清靜清靜。宗訓,喜寧喪禮辦完了,你有空帶著金花多去喜寧娘家旻王府走走。旻王就這麼一個女兒,年紀輕輕早逝,旻王夫婦悲痛至極。你多多陪他們。」

  「是。」肉團團頓了頓,又道:「亞父,兒今日來,有一個請求。」

  「你說吧。」趙玄郎道。

  「兒臣思慮了好幾年,不得不告訴亞父,東京汴梁城,從地勢上看,無險可守。而洛陽城,南有伏牛,北有邙山,西有餚涵之固,東有嵩岳之險,四面環山,易守難攻。且洛陽是亞父您的故鄉。兒臣覺得,遷都洛陽,於千秋後世有益。」肉團團道。

  趙玄郎道:「朕何嘗不知道洛陽地勢好,然,遷都是件太宏大的事情,過程瑣碎,耗時長。」

  肉團團緩緩道:「亞父,兒臣想著,您現在生德芳的氣,父子親情有傷,終是憾事。不如,就此遷都大事,讓德芳立功贖過。兒與德芳,先行去洛陽,勘址,建宮,一步步挪衙過去。將好之時,您再來。」

  趙玄郎本還認真考慮著「遷都」過去,一聽到這話,心中生怒。

  但他克制著,不向肉團團發脾氣。

  面色一點點冷下來。

  「宗訓,你想出遷都這樣的千秋大計,是為了德芳吧?你想讓德芳東山再起。可德芳現在是戴罪之身,太子之位已然被廢,朕又怎麼能派他去做這樣的大事?君王的政令都是一紙空談麼?」趙玄郎道。


  「亞父……」肉團團還想繼續說什麼。

  趙玄郎道:「宗訓,休提了。你安生回群玉館過年吧。」

  肉團團告退。

  前朝遜帝,干涉遷都大事,干涉儲君廢立,的確不該。

  可肉團團從來都把自己當趙玄郎的兒子。

  「是兒失言了。」肉團團道。

  正月休朝的日子,過得格外快。

  每一晚,宮裡都有燦爛的煙花綻開。

  德芳被圈禁,誰也不能見。

  我送新棉衣、好酒好菜過去,托守門的侍衛給他。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東宮結滿了蜘蛛網。

  宛如荒冢。

  一點點舊日的氣象都沒了。

  眨眼間,到了初七。

  傍晚,我倚窗眯著了。

  眼前總是莫名浮現福寧宮中的金匱。

  我醒了後,跑到福寧宮,拼命在金匱中找尋。

  什麼也沒找到。

  趙玄郎看著我:「你瘋了麼?」

  我道:「這金匱中有沒有一紙盟約?」

  他伸手,摸我的額頭:「你在胡說什麼?當然沒有。」

  我轉身。

  他道:「明日試過之後,我就知道,誰最可信。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萬歲山?」

  我真的被氣笑了。

  「我可不可信,你還要試?我不需要你試。」我道。

  他道:「我明白了,你不敢。」

  「是是是,你當我不敢好了。」我離開福寧宮。

  剛回披芳殿,梅心向我道:「娘娘,奴婢有要緊話跟您說。」

  我屏退了宮人,隨她走到內殿。

  梅心道:「今兒,奴婢出宮買脂粉,路上看到了一個人。您猜是誰?小喜。」

  「小喜?」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梅心道:「太子妃生辰那晚,您請了曲藝班子進宮表演,小喜是曲藝班子裡的台柱子啊。當夜,鬧了飲血飛蟲。」

  「是,本宮想起來了。可小喜和東宮的侍衛李明都被處死了啊。」我道。

  「他們沒死,被太子妃救下來了,隱姓埋名,組了個小曲藝班子,在洛陽唱曲謀生。小喜將奴婢拉到荒僻的巷子裡,跟奴婢說,宮中大亂那日,闖宮的黑衣人,有一個是小喜的老主顧。聽曲的時候,喝醉了,透露了三言兩語。小喜不放心,和李明來了東京。御河的水通向靈渠。他們救下了太子妃。」梅心道。

  「那為何這些時日不來送個信兒?」我不解。

  梅心道:「太子妃傷得非常重,昏迷不醒。小喜和李明兩人,不知害太子妃的人到底是誰,不敢報信,怕暴露了太子妃的蹤跡,宮裡再派人去追殺。昨兒晚上,太子妃才初初醒來……」

  「玉兒在哪兒?本宮去見她。」

  我心中被喜悅盈滿。

  玉兒還活著。

  太好了。

  德芳沒了儲位,但他又可以和玉兒常相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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