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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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重山瞧著,遂是捧起了她的臉,他的聲音是溫和的,眸光也是專注的,只低聲吐出了幾個字來;「說話,月兒。」

  輕舟看向他的眼睛,輕聲道;「納蘭公主,她和你說了什麼?」

  即便如今納蘭已是登上了汗位,可在輕舟心裡,仍是習慣了以公主喚之。

  「她讓我永遠記得她。」萬重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看著上面的那一道深深的傷口,並未有絲毫隱瞞,將納蘭與自己所說的話全都告訴了輕舟知曉。

  「所以,她給你留下了這一道疤?」輕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撫著萬重山的傷口,只覺如鯁在喉。

  萬重山沒有否認,只說了句;「我身上的傷疤又豈止這一道,又如何能記得住?」

  「她咬你時,你為何不避開?」輕舟仍是覺得難受。

  萬重山聽了這話,便是淡淡笑了,他反握住輕舟的小手,問了句;「吃醋了?」

  輕舟轉過目光,沒有吭聲。

  萬重山環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自己懷裡,他默了默,才道;「月兒,當初的確是我利用了她,她說的沒錯,我滅了她的母國,殺了她的哥哥,逼死了她的父親,即便她拿刀殺了我,也是人之常情。」

  說完,萬重山頓了頓,又是開口;「所以她當時咬我,想來也是心中憤恨難消。」

  「你當初,當過她的駙馬。」輕舟壓住心裡的酸澀,與萬重山一字字道;「我知道,你那時候是迫不得已,可你畢竟和她做過夫妻,你對她,當真沒有一點兒情意嗎?」

  萬重山聽完輕舟的話,眉心便是微微皺了起來,他盯著輕舟的眼睛,告訴她;「我對她但凡有絲毫情意,在戰場上,我都不會親手殺了她的兄長。」

  輕舟聞言,心中頓時一震,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就那樣看著萬重山,只看得萬重山無可奈何,他俯身在她的唇瓣上印上一吻,嘆道;「你究竟何時才能明白,我心裡,只會有你一人。」

  輕舟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萬重山攬緊了她的身子,他不知要如何告訴輕舟,在他心裡,唯有她,才是獨一無二的。

  兩人依偎良久,直到有侍從走來,恭聲相請,萬重山方才攬著輕舟站起身子,他為她將披風系好,攬著輕舟的腰肢,抱著她上了馬,領著身後的眾人一道向著軍營趕去。

  輕舟經過一路顛簸,身子早已疲倦的緊,而後讓遼人所劫,擔驚受怕的過了好些天,直到萬重山將她救下,而今倚在丈夫懷裡,輕舟只覺眼皮越來越重,終是忍不住,在萬重山的懷裡睡著了。

  萬重山低眸凝視著她的睡顏,眸心中有憐惜之色划過,他並沒有叫醒輕舟,而是將她攬的更緊。

  輕舟醒來時,已是在萬家軍的大營。而她從京師帶了那兩個丫鬟已是守在了她身邊,見她醒來,其中一個頓時一喜,只道;「王妃醒了,奴婢這就去告訴王爺。」

  說完,那丫鬟便是匆匆離開了帳子,另一個則是扶起輕舟的身子,雙手將一碗溫熱的茶水遞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覺得如何,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輕舟搖了搖頭,美眸一轉,就見自己處身的帳子比起尋常的營帳要大了許多,一角處還掛著男人的鎧甲,輕舟瞧著這一切,已是明白自己是在萬重山的軍帳里。

  丫鬟服侍的十分殷勤,只告訴輕舟萬重山在主帳中商討軍事,吩咐了她們兩人,一旦輕舟醒來便讓人去告訴他,輕舟睡了這一覺後,只覺身子鬆快了不少,她啜著茶水,未幾,就聽帳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她擡眸看去,果真見萬重山已是掀開了帳簾,大步走了進來。

  「王爺。」丫鬟瞧見他,頓時俯身行禮。

  「你先下去。」萬重山開口,丫鬟聞言,頓時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怎麼樣,還難受嗎?」萬重山在輕舟身邊坐下,瞧著她因著歇息後而透出隱隱紅暈的面容,便是放下心來,唇角浮起了幾分笑意。

  輕舟搖了搖頭,與他道;「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萬重山撫上她的臉,念起她這一路千里迢迢來找自己,路途中又被遼人所劫,男人念及此,心中便是湧來一股濃濃的慚愧與疼惜,他的黑眸深邃,只抵上她的額頭,與她說了句;「是我沒保護好你。」

  便是這短短的一句話,輕舟已是聽出了他的心疼與懊悔,她搖了搖頭,伸出胳膊環住了他的身子,與他道;「沒有,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每一次,都是你來救我。」


  萬重山撫上她的長髮,也摸到了她清瘦的脊背,念起她這一路吃的苦,受到的驚嚇,萬重山掩下眸心,低聲道;「我自詡保家衛國,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重山.....」輕舟擡起眼睛,還欲再說,萬重山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下去,將她餘下的話盡數吮下。

  輕舟倚在他的臂彎,察覺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她心知他要做什麼,臉龐情不自禁的開始發燙,她伸出胳膊,抵上他的胸口,躲避著他近乎霸道的親吻,輕喘著與他開口;「別,天還沒黑.....」

  萬重山壓根不曾理會,他一手扣住她的細腰,將她帶到懷裡,自己則是一把扯開了身上的戎裝,將輕舟壓在了塌上。

  眼見著他要和自己「白日宣淫」,輕舟又羞又急,她的唇瓣復又被他封住,手腕亦是讓他牢牢扣在手心,她的身子綿軟而嬌柔,只讓萬重山控制不住,待那蝕骨的歡愉傳來時,萬重山將臉龐埋在她的發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透著心滿意足。

  草原的清晨,寒風颯颯,吹在身上,足以讓人凍得發麻。

  納蘭披著玄狐大氅,一應遼臣跟隨在其身後,一道站在那兒,迎接著嚈噠的人馬。

  「汗王,您看!」有人向著前方指去,納蘭極目眺望,就見遠處果真現出了大軍的身影。

  「是嚈噠人!」遼人中有人歡呼起來。

  納蘭面色不變,她攥緊了身上的大氅,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著嚈噠大軍逐漸向著自己行來。

  「汗王,嚈噠國漢也在。」蕭德忠看見了大軍前方的那一道身影,向著納蘭開口。

  納蘭眸心微動,並沒有出聲,待大軍趕至,便是領著身後的遼人一道向著前方迎了過去。

  嚈噠國漢董木合勒住了馬匹,待他看見納蘭後,一臉橫肉的面容上便是浮起了一抹笑意,他下了馬,壯實的身軀向著納蘭欠身行了一禮。

  他身為嚈噠國漢,兼得大遼如今國滅,他卻向著納蘭行下禮去,足以見其對納蘭的心意。

  「大汗遠道而來,納蘭不勝感激。」納蘭開了口,向著董木合俯身還了一禮。

  「汗王言重了,不論大遼還是嚈噠,都屬胡族,本就該聯手對抗大齊,更何況.....」董木合說到此處,又是一笑,那一雙眼睛則是不住的往納蘭身上打量,「汗王已是答應了與本汗之間的婚事,日後,大遼和嚈噠就是一家人,萬重山敢欺負我的閼氏(匈奴皇后的稱號,嚈噠屬白匈奴),我嚈噠的勇士,自是要給他些顏色瞧瞧。」

  納蘭面色沉靜,妙目則是向著董木合身後的大軍看去,略略一掃,就見黑壓壓的大軍如潮,看起來足有萬人之多,可卻不似董木合在信中所說那般,足有五萬人馬。

  「不知大汗此行,帶了多少人?」納蘭問道。

  董木合知曉其心意,只打了個哈哈,道;「不瞞汗王所說,我這次只帶了兩萬人,至於餘下的那三萬人馬,等汗王嫁給我之後,自會從嚈噠出兵,來此處與我匯合。」

  納蘭聞言,眸心便是浮起一絲銳利,她盯著董木合的眼睛,一字字道;「不知大汗是否忘了,納蘭曾許願,若有人能助我打敗萬重山,助我光復大遼,我就嫁給他,而非是我先嫁給此人,此人才會助我!」

  「這有有何區別?」董木合不以為意,緩緩邁著步子,圍著納蘭的倩影走了一圈,「高師只願出三千人,車師則出五千人,而我董木合則是五萬人,是我嚈噠一半的兵力,我董木合幾乎傾舉國之力,來為汗王效勞,汗王莫非如此絕情,定要我打敗了萬重山,才能抱得美人歸?」

  納蘭眼睛雪亮,她看著董木合,緩緩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汗王好好想想,大遼眼下究竟是何情形,汗王倘若一意孤行,那也無妨,我這邊領著大軍返回嚈噠,一切,全看汗王的心意。」

  聞言,一旁的蕭德忠按耐不住,只衝著董木合道;「董木合,別欺人太甚。」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直呼本汗的名字?」董木合濃眉緊皺,沖著蕭德忠喝道。

  蕭德忠還欲再說,就見納蘭一個手勢,止住了他的話,他心下一驚,只喚了句;「汗王....」

  納蘭不曾理會,她只是看著董木合的眼睛,與他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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