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搜身!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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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鬧了一夜,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消息靈通些的百姓,也只是打聽出宮中丟了東西。

  「什麼東西啊?鬧得人一夜不得安穩。你們聽到了嗎?那禁軍的馬蹄就貼著咱們後牆跑過,嚇得我一夜都沒敢闔眼。」

  「可不是?還搜酒樓驛站呢,一個地方都不放過!說是——丟了一顆人頭大的夜明珠!」

  「胡說八道!哪兒有那麼大的夜明珠。珍珠精嗎?我聽說是玉璽丟了!」

  湊到一起交頭接耳的人越來越多,可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出宮中到底丟了什麼。

  天亮時,尋找成蔚然的禁軍回宮稟報。

  面對焦急等待的皇帝,他們只能承認自己一無所獲。

  「娘娘應該已經出城了,卑職先來回稟,再出城攔截。」

  殿內燃了一夜的香料,濃濃的煙火氣中,蕭閒雙眼通紅坐著,焦慮又憤怒。

  「不用去了。」他搖頭道。

  禁軍統領神情微凜擡頭,看到蕭閒冷若冰霜的臉。

  「封鎖消息,」他起身道,「皇后離開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雖然不知道這麼做的原因,禁軍統領還是領命退下。

  「陛下,」太監總管手中端著參茶,走近皇帝,「您一夜未睡,喝口茶潤潤喉嚨,去歇一歇吧。」

  「不必了。」蕭閒擡手解開衣扣,「把朝服送來,孤要上朝了。」

  朝堂依舊在議大周和大梁征戰之事。

  議論了好幾日,也沒個結果。

  大梁已反擊大周成功,但是大周荊州各路兵馬開始向邊境集結,如山雨欲來,令人擔憂。

  帝後大婚後,朝中的好戰派幾乎全部蟄伏不動。他們偷摸瞧著御案後的新帝,猜測皇帝會用什麼藉口壓下戰事。

  不就是不想打嗎?

  想不到一個靠領兵得到先帝信任,奪得天下的帝王,如今竟然懼戰了。

  是因為娶了大周的公主嗎?

  果然是紅顏禍水、女子誤國啊。

  蕭閒目視朝臣,如同在山頂俯視萬物。待幾個朝臣吵得差不多了,他開口道:「不用孤說,你們自己也知道,如今並非與大周開戰的良機。然兵法有雲,『上下同欲者勝』。故而孤準備御駕親征,以振軍心。」

  片刻的驚怔後,朝中一片沸騰。

  以為陛下不敢戰,卻沒想到他不光要戰,還要親披甲冑,奔赴戰場。

  可天子乃九五之尊,若非局勢艱辛,怎能冒險呢。

  朝中頓時勸阻聲一片,然而蕭閒執意要去,揮手示意退朝。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怎麼回事啊?」幾位大臣茫然半晌,揪住太監總管打聽消息,「陛下怎麼就決定要打仗了?」

  「聖意難測,」太監總管道,「幾位大人還是快去準備吧。」

  寢殿中,蕭閒把許久未用的弓箭取出擦拭。

  成蔚然走了,不管她去做什麼,若想要她安安全全無人敢動,就只有大梁的馬蹄,踏破河山。

  京都洛陽的使館裡,宮中送來的聘禮堆滿各殿。

  婚期已定,來添妝的朋友親眷也差不多添完,沈連翹卻沒有心思查看聘禮計算銀錢。

  她差阿靖去打聽,也私底下問過蔡無疾很多次,卻沒有得到半點西南邊境的消息。

  只有一事她很確定:洛陽城內的大梁商人少了。

  那些人嗅覺靈敏又聰明機變,一定是察覺到風聲不對,不敢露面。

  孔佑擔心沈連翹的安危,派衛尉軍把使館外的長街守住,也不准她到處走動。

  大婚前,沈連翹就只能乖乖待在使館了。

  不過今日有小客人到。

  他年齡雖小,力氣卻大,抱著一摞厚厚的書籍闖進來,口中喊道:「師姐!我也來給你添妝了!」

  不用猜,就知道這人是魏元濟。

  「國子監的老師比咱們的夫子還要嚴苛,我好不容易得了空出來。」

  「這些都是書,我去書行買來送給你的。」


  魏元濟滔滔不絕,見阿靖拿來點心果子,便左右手各抓一個,全都塞進嘴裡。

  「這都是什麼書啊?」沈連翹翻著看。

  「可有趣啦,」魏元濟一面吃一面道,「知道你悶,特地送來這些話本子。都是近來風靡的故事……」他從裡面找到一本封面畫著九朵桃花的,塞到沈連翹手裡,「這本,我昨天買來後,忍不住看了個通宵。」

  沈連翹笑著接過,點頭道:「師弟費心了。」想了想又說:「你怎麼知道我很悶?」

  魏元濟撓了撓頭。

  「娘去看我,說了使館的事。我想著你都被人砸門了,自然不能再出去。」

  沈連翹伸手拍了拍他:「虧得你小小年紀,心思細膩。」

  魏元濟一時高興,在屋子裡走了好幾圈。又忽然停住腳,低頭道:「哎呀,把地弄髒了。」

  青石地板上有十幾個泥腳印,他坐的椅子下面,更是有幾塊細軟的黃土。

  「你是怎麼來的,怎麼滿腳的泥?」

  魏元濟有些抱歉道:「老師不准我出門,自然沒有馬車,我走過來的。銅駝街有一家人蓋房子,門口堆了好多泥土,把街道都堵住了。」

  踩著泥土過來,自然滿腳泥。

  「銅駝街不就在使館旁邊嘛,」沈連翹道,「下次你再來,就從前面繞過來。」

  她讓魏元濟把鞋子脫下來,讓婢女去清理乾淨。

  魏元濟得了這個便宜,更是在使館不肯走了。

  一直到暮色四合時,他陪沈連翹用完晚膳,才起身道:「師姐,陛下沒空陪你,我有空。以後你進了宮,我也能進宮陪你。我娘說了,對一個人好,就要時時陪著她,才能知道她開不開心,需不需要什麼。」

  沈連翹抿唇淺笑,指了指門外。

  「你背著陛下說這些,小心他聽到了。」

  魏元濟這才笑嘻嘻地跑了。

  送完魏元濟回來,沈連翹擡頭看看星空。

  天空很暗,沒有一顆星星。今夜在外面趕路的人,找不到北斗星指路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憂心忡忡。

  「娘娘,您夜裡不要從馬車上下來。」崔知黍在篝火旁鋪上干樹枝和樹葉,準備睡在火邊守夜。

  「喚我小姐吧。」成蔚然道。

  崔知黍收起鹽袋,點頭道:「小姐,明天我們去哪裡?」

  為了提防被大梁禁軍找到,他們出城後先往南走了半天,這才轉向西。

  崔知黍駕車平穩,又能在野外劈柴燒飯,把成蔚然照顧得很好。但是因為不知道成蔚然到底要做什麼,他有些擔心。

  「明天我們去吐蕃。」成蔚然道。

  崔知黍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去打仗的大梁大周邊境。

  「我們去吐蕃軍中看看。」成蔚然又道。

  崔知黍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如去大梁邊境呢,起碼如果有什麼危險,直接去找大梁守軍就好了。

  「小姐,您的身子……」崔知黍欲言又止。

  「無妨,」成蔚然掀開馬車車簾,自己把被褥鋪好,「這孩子既然選了我做他的娘親,那麼就該跟我生死與共。」

  崔知黍抽出幾根篝火里的木柴,嘆息道:「小姐,您跟我們族長真像。」

  他的聲音很小,成蔚然沒有聽到。

  她躺在馬車裡,離開了錦衣玉食的環境,卻仍然睡得很快,很沉。

  吐蕃的關卡雖然嚴格,但崔知黍賄賂了城門吏一錠銀子,便暢通無阻地進去了。

  把成蔚然安排進一家酒樓用飯,崔知黍出門高價買了一套表明身份的竹木符牌,偽裝成吐蕃商人。

  做完這些,他快速往酒樓走去。

  得快些回到成蔚然身邊,她還沒有符牌,時間久了,怕有官兵巡查。

  酒樓已在眼前,崔知黍卻忽然停腳。

  酒樓外站著十幾個身穿吐蕃軍服的男人,他們手持馬鞭指著酒樓內用飯的人,大聲道:「這裡有大梁奸細!來人!無論男女,一律搜身!」

  崔知黍如遭雷擊怔在原地。

  他扭頭看向大梁的方向。

  太遠了,他們距離大梁,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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