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太子的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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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成夫人來訪,沈連翹連忙親自迎進來。

  相府夫人誥命加身,平時很少出門。既然來了,必然是有大事,故而沈連翹很慎重。

  成夫人眉目含笑,寒暄幾句,便開門見山邀請。

  「我知道郡主同我們家蔚然交好,想找你討個人情,請郡主賞臉參加賞花宴。」

  去年賞花宴時,晉王送給沈連翹一張帖子。那時候她在荷花池旁擺了個攤位,推銷金樓飾品。

  她和成蔚然,就是這麼認識的。結果一見投緣,情誼深厚。

  如今成蔚然的嫡母來請,沈連翹沒有不去的道理。

  「聽說是成小姐主辦。」沈連翹端起茶盞道。

  成夫人眉目舒展道:「她什麼都不懂,郡主到了那裡,可要幫襯指點著。」

  沈連翹笑了笑:「成小姐很聰明。」

  誰敢指點成深秀啊?

  成深秀在御街上差點把阿靖推倒的帳,還沒算呢。

  但是心裡雖然這麼想,沈連翹還是應下來。

  送成夫人出去後,她站在泡桐樹旁,搖了搖頭。

  阿靖體貼地為沈連翹打著扇子遮擋陽光。

  「你說……」沈連翹忽然問,「五月荷花池的水,冷不冷?」

  五月的護城河波光瀲灩,魏元濟在僕從小廝的陪伴下,離城三里,站在官道的太陽底下等爹。

  正午時分,使團的人馬到了。

  一行人風馳電掣,馬車在道路上左搖右晃,拐彎時險些翻倒。魏元濟看得心驚肉跳,懷疑大周使團被人追殺了。

  「爹——」

  他扯著喉嚨叫。

  魏光嗣掀開車簾,老遠看見兒子,便伸出頭喊道:「回去告訴你娘,我去朝里回稟了!」

  話還沒說完,馬車已經掠過魏元濟,消失不見了。

  車隊掀起的塵土瞬間淹沒魏元濟,讓出門時好不容易收拾乾淨的他滿臉土灰。

  後面騎馬的人氣喘吁吁勒馬而停,對魏元濟拱手。

  借著有人搭訕的功夫,他想讓被磨爛的屁股歇歇。

  「魏公子,咱們使團一路匆忙,公子先請回吧。」

  灰塵散開,魏元濟看了看車隊後面,確定沒有刺客,也沒有野狼。

  「你們一路都是這麼快嗎?」

  他咳嗽著,揉眼問。

  做大周的官兒,也太難了,他長大可一定不要當官。

  反正爹娘有錢,能吃飽就行。

  那人回答道:「先前還逛街聽書看戲烤兔子呢,突然就這麼著急了,想必朝中有大事,不能耽擱。」

  轉眼間已看不到車隊的影子,這人無奈地縱馬去追。魏元濟拍落滿身的塵土,心裡還有點慶幸。

  太好了,不用花錢給爹接風洗塵了。

  更何況他也沒有錢,壓歲錢都給師姐買銀釵了。

  師姐說喜歡呢。

  魏元濟臉上浮現奇異的微笑。

  隨從忍不住恭維道:「小公子可真孝順,見老爺回來,樂得嘴都笑歪了。」

  魏光嗣先跑到皇城去見同僚。

  風塵僕僕頭髮紛亂滿身塵土的他,雖然儀容不整,看起來倒是真心為朝事著急。

  擡眼看到湯瑞,雖然不大稀罕這人,但魏光嗣還是擋住了急匆匆的湯瑞,並且拽住了他的衣袖。

  「湯府尹,」魏光嗣想問太子的事,卻知道那事兒得避諱著,憋了半天,終於道,「匈奴退了?」

  湯瑞瞪著眼,想甩開衣袖,無奈魏光嗣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翻了翻眼皮。

  「可不是嘛!魏大人倒是偷得一陣好閒。」

  「隴西軍回來了?」不顧湯瑞的揶揄,魏光嗣又問。

  「回來了,」湯瑞道,「要不然,怎麼能讓魏大人偷得一陣好閒呢?」

  魏光嗣簡直兩眼發黑。

  要不是院子裡沒碰到別人,他早把湯瑞推開了。

  好在湯瑞本性是個不願意招惹人的,緩了緩道:「魏中丞您是不知道,那時候下官和丞相大人站在城牆下,手拿刀劍誓死守城,險些就命喪黃泉殉城而亡了。」


  魏光嗣滿臉懷疑地看了看他,很奇怪他是怎麼在匈奴攻城時保持清醒沒有暈倒的。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魏光嗣立刻換了崇敬的神情,問道:「湯府尹親手殺死多少匈奴?」

  「這個……呵呵,」湯瑞乾笑著,站開一步道,「總之事情很多,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魏中丞剛回來,就不要急著去東宮拜見太子殿下了。你這個樣子,可不太好。」

  魏光嗣一面聽,一面壓下心中的激動。

  果然!果然晉封太子了!

  「太子殿下?」他假裝驚愕道,「可是晉王嗎?」

  湯瑞的臉抖了抖,為魏光嗣的信息滯後感到吃驚。

  「晉王什麼啊?是先太子嫡子,劉琅啊!他沒死,隴西軍就是他帶回來的。如今就駐紮在城外,也不肯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逼宮呢……」

  湯瑞不敢往下說,斜眼看看皇宮,對魏光嗣道:「不說了,陛下如今病重,魏中丞回府梳洗一下,就可以恭請聖安了。」

  皇帝病了?

  魏光嗣心中惴惴。

  聽蔡無疾說起劉琅晉封太子時,他心中是七分歡喜,三分擔憂的。如今聽說皇帝病重,他便只有三分歡喜,剩下的都是擔憂了。

  皇帝身體康健還好,病了,便多了一分不可測。

  除了擔憂劉琅,魏光嗣還惦念另一個人。

  「不知道晉王同和順郡主成婚了沒有。」他問道。

  算一算,已經過了他們的婚期。

  湯瑞急著走,聞言又停腳道:「沒呢,不會結了。怎麼魏中丞還惦記這個?」

  魏光嗣搖頭道:「就是隨便問問。」

  湯瑞擺擺手,迅速離開。

  他今日更加討厭魏光嗣了,果然御史都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你隨便問了這麼多,可知道我若回家晚了,夫人是要動怒的嗎?

  湯府的馬車,同使團一樣,風馳電掣。

  魏光嗣又留在皇城,找幾個同僚搭訕,七七八八問了好多。

  等他歸家時,夫人早就等在垂花門處。

  「老爺一路辛苦,快去沐浴更衣吧。」

  夫妻二人相見,當著僕人的面,也不好太過親熱。

  但魏光嗣還是伸出手,牽住了魏夫人的手臂。

  「辛苦你了。」他真心道,「為夫把你和孩子拋下,讓你們經受城破之險,實在是失職可惡。」

  魏夫人的臉有些紅。

  「老爺您為國盡忠,何來失職?」

  魏光嗣輕嘆一口氣。

  「好,家裡好,朝廷好,宮裡好,都好。」

  宮裡可不太好,陛下病著呢。但魏光嗣說的宮,是東宮。

  十七年了,那人的兒子又回到東宮。

  真想不到。這個想不到,真好。

  賞花宴如期舉行。

  崔敬忠擔心出什麼事,派了不少人明里暗裡跟著沈連翹。他自己就裝扮成沈連翹的小廝,站在距離沈連翹三步遠的地方。

  「崔使節不必如此。」沈連翹勸道。

  崔敬忠笑笑,看向四周的眼睛露出幾絲寒意。

  「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崔敬忠道,「咱們大梁可清楚得很。」

  蕭閒曾經借著來洛陽認親的契機,把大周權貴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這些訊息,他自然都已經交給崔敬忠。

  關於這些人的人品,蕭閒總結了一句話。

  烏龜吃煤炭——黑心王八。

  沈連翹見狀也不再勸。

  對方既然是好意,沒必要讓他寒心。

  宴會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兒,貴女們一面賞花,一面議論著什麼。

  見沈連翹出現,她們試探著過來,相互介紹後,跟沈連翹說起最新的喜事。

  「聽說成小姐快要成婚了,郡主知道嗎?」

  沈連翹搖搖頭。

  她成婚關自己什麼事,難不成還想要禮金嗎?

  「對啊,」一位貴女道,「聽說皇后娘娘親自作主,把成小姐許配給了太子殿下。」

  「哇……太子殿下哎。」

  她們歡笑起來,用手帕掩著紅潤的臉頰。

  沈連翹只覺得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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