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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6點多,太陽雖已落山,天空依然大亮。

  駱聞斜背著單肩包,背負雙手,微微弓著背,沿著河邊慢吞吞地向前走。

  他一直在留意警察的舉動,這幾天從周圍人口中得知,城西各個轄區的警察都在上門採集指紋,這次規模很大,動員的警力據說也是最多的一次,很細緻地一戶戶上門採集,不漏過任何一個。不過似乎速度並沒他預想中的快,至少他所在的小區還沒警察來過。

  這也難怪,整個城西幾十萬人口,非常龐大的規模。警察不光需要採集人員指紋,拿回去後還要對每個指紋進行比對,工作量超乎想像。人口普查時,政府派出的是轄區內的各種工作人員,所以才能在短短几天時間內把人口普查做完。而採集指紋這項工作顯然是不能安排普通工作人員做的,必須是警察。而警察的數量相對就有限多了。

  駱聞擡起頭,望了眼遠處,面無表情地自語一句:「如果有心躲避警察採集指紋,也不是難事。」他抿抿嘴,繼續向前走。

  今天嚴良約了自己在河邊公園見面,看來這傢伙還不死心,盯牢自己了。不過駱聞一點都不緊張,他很清楚一點,所有的牌都握在自己手裡,嚴良手裡壓根沒牌,即便自己手中的個別幾張牌被他猜對了,他也沒法判斷自己下一張會出什麼。

  這是一場穩贏的局,嚴良做再多的事,到頭來也不過是徒勞。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即便嚴良贏不了自己,可是這場賭局最後的贏家一定會是自己嗎?他嘆息一聲,苦笑著搖搖頭。

  也許這場賭局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在和自己玩吧?

  結局到底是什麼?他這個布局的人也不知道。

  他繼續按著自己習慣性的慢步伐往前走。一個大概剛下班的姑娘從他身旁經過,姑娘脖子上戴著一根白金項煉,中間掛著一顆藍寶石做的橢圓吊墜。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愣了一下,心境瞬間被牽到了八年前。

  那是他在北京待的最後一個星期的某天晚上,他不記得具體幾月幾日了,因為當時的他壓根想不到這就是他和妻子的最後一次對話。可是他和女兒的最後一次對話是在什麼時候,說了些什麼呢?他完全記不起來了。

  「飯吃過了吧?」他拿起電話,撥到家中。

  「都9點了,當然吃過了。你剛吃完飯吧?」妻子道。

  「嗯,剛吃完。」駱聞笑了笑。

  「你要不是吃完飯沒事幹,哪兒會記得給家裡打電話。」妻子抱怨著。

  駱聞笑道:「事情多嘛,沒辦法。」

  「這可不是理由,」妻子戳破他的謊言,「這兩個月你一共給家裡打過幾個電話?不可能天天都這麼忙吧?你心裡就沒想到我們。」

  駱聞連忙道歉:「好,我會注意,我一定注意,我以後一定改。」

  妻子嗤笑一聲:「你認錯每次都很積極。」

  「那是應該的,虛心接受組織批評嘛。」

  「哼!我跟你說,女兒生病了。」

  「生什麼病了?」

  「感冒了,還發熱。」

  「去醫院看過了嗎?」

  「晚上開始發熱的,吃了退熱藥,好些了,明天我請假帶她去醫院。」

  「哦,那好的。」駱聞想了想,叮囑道,「最好就配點藥,不要打抗生素,長期打抗生素免疫系統……」

  還沒等他說完,妻子就打斷他:「知道啦,真囉唆,你的這些理論從孩子一生下來到現在,中間就沒停過。」

  駱聞尷尬地笑笑:「我這年紀,正穩步邁入更年期,難免話多,請多諒解。」

  妻子嗤笑道:「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剛走時孩子還經常問,最近孩子都沒提過你了。」

  「這樣啊……」駱聞心中泛起淡淡的一抹苦味,抿抿嘴,道,「下星期,具體哪天還沒定,到時我再給你打電話。你可要多跟孩子聊聊我,免得她把我這個爸爸給忘記了。」

  「你再不回來,她真要把你忘了。小狗這兩個月也長很大了,說不定不認識你了,你要是一個人回家,小心被咬。」

  「啊,知道啦,哈哈。」駱聞想到回家後的情景,心中又泛起一層暖意。

  「那麼,給孩子的禮物買好了嗎?」

  駱聞抱著歉意道:「還沒有。嗯……我周末出去看看,對了,北京買東西去哪裡好?王府井?」


  「我又沒去過北京,我怎麼知道?你在北京都待了兩個月了,就沒出去過嗎?」

  「剛來北京時,大家一起去過長城,後來我一直待在賓館,也沒出去買過東西。」

  妻子很了解駱聞這個人,像購物這種事永遠指望不上他,只好道:「那你就去王府井吧。」

  「給孩子買什麼呢?」

  妻子無奈道:「你臨走時不是說給孩子和小狗都買零食嘛,除了零食外,你再看著挑幾件玩具吧。」

  「你要不要禮物?」

  妻子知道駱聞在這方面就是個白痴,這還需要問嗎?當然,她不會賭氣說不要。因為她知道,如果她說不要,駱聞就會當真認為她不需要,真的不會買了。她果斷道:「要,給我買條項煉。」

  「好的,那我去看看。」

  那個周末,駱聞獨自去了趟王府井,按照妻子的吩咐,給孩子和狗買了零食,又挑了幾個娃娃,最後又買了條項煉,也是藍寶石的白金項煉,和經過的這個姑娘脖子上戴著的很像。

  可是,到了下個星期三晚上,他打不通家裡的電話,妻子的手機也顯示關機,他以為妻子帶著女兒去外面玩了,手機沒電,他並未在意。直到第二天飛回寧市後,他依舊撥不通家裡的電話,妻子的手機還是關機,這時他才略微感覺不對勁。打開家門後,他發現家裡空無一人,連家裡的那條狗都不見了。那一剎那,他的職業本能告訴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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