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不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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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趙定一嘆,「爹,你說如果咱們真的就因為六叔的功績然後放過了湘南王,如此下去,你說日後,這天下如何看咱們老趙家?

  這科舉改革是咱父子一起做的。

  今天放過湘南王,明天出來一個齊國公世子,後天又會出來一個什麼?

  你說得准還是我說得准?」

  「唉。」

  聽著趙定這話,趙崇遠同樣一嘆,「可乃是你六叔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啊。」

  說起湘王,趙崇遠臉上的神色又變得悽然起來。

  往日威嚴的皇帝不復存在,如今只剩下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一個念舊的老人。

  一個思念自己弟弟的老人。

  一個重視親情一輩子的老人。

  看著趙崇遠這樣,就是趙定心底也面露不忍。

  雖說兩世為人,但趙崇遠對於他這個兒子,也確實是好。

  長嘆一聲,趙定望向趙崇遠道:「爹,你心亂了。」

  「亂了?」

  趙崇遠怔了一下,隨即悽然笑道:「是啊,亂了。

  若是別人,我或許不會如此,可那是你六叔唯一的兒子。

  我就是心再狠,對於他,我也下不了手啊。」

  說到這裡,趙崇遠又是一嘆,「你六叔這輩子,剛毅稟直,就是到死了,也沒給咱說過一句請求的話,更沒有給咱要過什麼。

  一心為的就是這大乾天下。

  到了了,也沒給咱說過一句,讓我照顧好他妻兒的話。

  把趙慶接進宮帶在身邊撫養,讓他和你們一樣在大學堂讀書,也是我和你娘商量的。

  他今天能做出這事,也是我的錯,是我念在你六叔的面子上,太過於寵溺他了。

  如今他犯下這種錯,若是真的不念舊情,公事公辦,你讓我死後怎麼去見你六叔?」

  趙崇遠蹲在地上,眼神飄忽的看向遠方,絮絮叨叨的如同一個鄰家的老農。

  脆弱且孤獨。

  越是看著趙崇遠這樣,趙定的心底也越是不忍,鼻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酸澀。

  但心底的那股氣卻依舊讓他堅持。

  「爹,你說,如果你六叔在,他會如何?」

  「你六叔在?」

  聽著趙定這話,趙崇遠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悽然的臉上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一絲絲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望著大殿外,笑著說道:「你六叔那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對於國法家規,看得更是尤其的重。

  當初你六嬸的舅舅,在京城當了一個小官,想著借著你六叔的權勢撈點好處,結果被你六叔親自帶人抓到了殿裡,當著我的面逼著我讓羅文忠給他判了一個流放。

  他啊,對自己人下手,那是真的狠啊。」

  說起老湘王,趙崇遠眼底又透露著感慨之色,「他一生都在念叨,咱們這趙家的江山,不是從前朝皇室手裡奪來的,是天下老百姓擁戴來的。

  沒老百姓的擁戴,也就沒咱趙家的江山,身為趙家的人,那就要以身做則,

  做出任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那都要罪加一等。

  不重罰不足以平民心。

  不重罰不足以戒宗室。

  他那人啊,一生簡樸,臨了的時候,連一身心得王袍都沒有,都是補了又補,每次我讓內務府造辦處給他弄個心得王袍他都不讓,甚至反倒是怪我,說我浪費。

  衣服不就是穿的嘛,新的舊的有什麼區別,暖和就行。

  所以到死了,下葬的時候,連個新的衣服都沒有,還是我命內務府造辦處連夜趕製的,他這才有件像樣的衣服帶去地下,去見列祖列宗。

  至於趙慶這事啊,我估計不用咱倆說話,他都要自己打斷趙慶的腿,然後跪在養心殿外,求著我大義滅親。

  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六叔那個人,一輩子圖的啥,當初怎麼就甘願推我上位。」

  趙崇遠一邊感慨,一邊自嘲的笑著。

  說起這位老湘王,他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說不完的感慨。


  就是在趙定在一旁聽著都對於這位記憶裡面已經模糊的六叔肅然起敬。

  這種人所追求的或許真的就是精神上的富足吧。

  若是以為相處,他趙定也絕不能做到這種程度。

  說到底,他趙定也就是一個俗人。

  俗的不能再俗的那種。

  俗到他只想好好的活著,生活富足,衣食無憂。

  至於別的他都不想管。

  「所以爹,如果六叔在都能這樣,那咱們更不能心慈手軟,該怎麼樣就該怎麼樣,如果趙慶真的是主謀,那咱們就該治罪治罪,但如果是有些人想利用爹你對於六叔的特殊情感,故意污衊趙康,那咱們就該追究那有心人的罪狀。

  不能讓好人平白無故被冤枉,但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對,你說得對,咱是對自家人心慈手軟,但也絕不能成為別人利用的把柄。」

  聽著趙定這話,趙崇遠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這件事,你全權去辦,讓三司的人配合你,如果趙慶真的是主謀,那咱治罪治罪,如果趙康不是主謀,那咱也要把那幕後的主謀之人碎屍萬段!」

  說到這裡,趙崇遠的眼底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他是在乎親情,可也絕不是別人可以利用的軟肋!

  「兒臣,這就去。」

  聽著這話,趙定也是一喜,趕緊向著養心殿外面跑去。

  ……

  「老爺,陛下真的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接手了。」

  「什麼?陛下當真如此了?」

  周府內,聽著身旁管家的稟報,周善神色一驚,手中穩穩端著的茶水都灑了一地。

  不僅是周善慌了。

  就是管家也慌了。

  按照的預想,趙崇遠不該如此。

  「誰督辦的?」

  周善再次開口問道。

  「燕王。」

  管家如實回道。

  「完了。」

  周善頹然一坐,手中端著的茶盞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上。

  「那老爺,咱們是不是要?」

  看著周善如此,一旁的管家心底更是有些慌亂,下意識的望向周善開口問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動用周家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上下活動。

  聽著管家這話,周善並未說話,只是眼底的神色略顯陰沉,思索了半晌之後,搖了搖頭道:「不,眼下還不需要如此,還有機會,有些人比我們著急。

  咱們先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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