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何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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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房間裡抽了支煙,周毅看看被自己帶回房間的紅酒杯,咂吧著嘴巴想了想,然後摁滅了菸頭。

  拿著紅酒杯,周毅走出房間,來到張玄羽的房門外,想了想,輕輕敲響了房門,「我,周毅。」

  「沒鎖。」房間裡傳來了張玄羽的聲音。

  沒鎖……

  周毅撓了撓頭,推門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亮著幾盞小夜燈,提供著微微的光源,讓人沒辦法將房間裡情況看個真切。

  帶上房門,借著這些遠離床榻的微弱燈光,周毅看了看躺在床上、裹在薄薄被子裡的張玄羽。

  張玄羽的雙眼正望著他。

  或許是因為那些許燈光的緣故,張玄羽的眼睛看起來亮亮的,很有神,臉龐在不夠明亮的燈光中顯得有些不大真切,有一種帶著神秘的魅力。

  周毅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來: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啊……

  「有事?」張玄羽緊了緊被子,輕聲問周毅。

  「啊……」

  周毅舉了舉手裡的紅酒杯,「來你這裡蹭杯酒喝。」

  「……酒在那邊的桌子上。」張玄羽微微側頭示意,「如果你找不到的話……開燈找找?」

  「算了,借著這點光找吧……燈一開你就精神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這點睡意估計又沒了。」

  借著燈光,周毅找到了紅酒,給自己倒了小半杯。

  拉過一張沙發椅,周毅在離床邊不遠的地方坐下,淺嘗了一口紅酒。

  「喝的慣麼?」張玄羽的輕聲問。

  「不太習慣吧……感覺跟黃酒有點差不多的意思,入口酸澀。」周毅咂吧著嘴巴,「跟我慣喝的那些白酒可是倆概念。」

  「那你還喝。」

  「技多不壓身,學學唄……都是本事。」周毅輕笑著。

  「哈……」

  周毅皺著眉頭喝著酒,「東西收拾好了?」

  「本來就沒什麼可收拾的,幾件衣服。」張玄羽輕聲說:「算是收拾好了。」

  「明天回張家?」

  「嗯……已經買好車票了,一早就走。」

  「車票?」

  「對,坐高鐵走,比較方便一點。」

  「飛機應該更省時間吧……對吧?」

  「不太喜歡飛機,總感覺不太安全,能不坐飛機就不坐。」

  「……也好。」周毅想了想,「張家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魏虎丘那些人都還在那待著,但凡有什麼事情,都有個照應。」

  「張家的人應該不會跟我鬧什麼事情,忌憚還忌憚不過來,哪兒還敢跟我為難。」

  「哈……」

  喝著酒,周毅說:「你睡吧……時間不早了,明天還得忙一天呢。」

  「嗯。」

  張玄羽輕聲答應著,然後問,「你呢?」

  「就在這了。」

  周毅說:「就在這坐著吧,挺好的。」

  「嗯?」張玄羽的聲音裡帶著點笑意,「這是什麼意思?」

  「我害怕啊……一個人睡不著,害怕。」

  周毅喝著酒,「我這人其實挺膽小的,你知道吧……今天做了這些事情,讓我現在立馬睡覺,我是真睡不著,也是真害怕。」

  「但是害怕吧……也不能跟別人說我害怕,你知道吧?我這好歹也算是個領頭羊,手底下沒幾個善茬。我這麼一個領頭羊要是因為這些事情怕的睡不著覺……嘖,人心就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之前有這種事兒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硬挺著,再怎麼害怕都不能在臉上露出來。現在好了,有你在,我也不怕在你面前丟人,一個人睡不著覺這事兒總算是敢說出口了。」

  「就讓我待在這吧……你該睡你的睡你的,旁邊有個人在,我就沒那麼害怕了。」

  說著,周毅喝著杯子裡的紅酒,一邊喝一邊在心裡感慨自己實在是欣賞不來這玩意兒……但是別說,連喝了幾口之後好像還真找到了點感覺。

  「你就在椅子上坐一夜?恐怕是睡不著吧。」


  張玄羽輕聲說,「不如到床上來?這床還是挺寬的。」

  「……算了。」

  周毅笑了笑,「萬一你對我有什麼企圖,那我可不就吃虧了麼?一張椅子夠使了,在椅子上睡覺屬於我的獨門絕學,你要是想學的話我回頭可以教你。」

  「嗯……」

  張玄羽閉上了眼睛,聲音低低的,「……謝謝。」

  周毅沒再說話,靜靜的坐在張玄羽的床邊,喝著自己不大適應的紅酒,在等待張玄羽入睡的同時思索著眼下的一切。

  眼下的局勢並不輕鬆,周毅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騷浪心思來跟張玄羽發生點什麼——就算是睡在同一張床上,難道就真能發生點什麼故事了?就算是真能發生點什麼,周毅現在也沒這個騷浪心思啊……

  陪著一個人睡不著覺的張玄羽,讓她能夠安睡,然後自己湊著這點時間理順一下思路,將接下來要做什麼、要準備什麼之類的事情都給琢磨明白……這可比揣著騷浪心思跟張玄羽躺在一張床上明智太多了。

  一杯紅酒斷斷續續的喝完,周毅又等了一會兒,聽著張玄羽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穩而深沉,進入了夢鄉,周毅這才慢慢站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真要是在椅子上坐一晚上那也不是個事兒啊……陪著張玄羽讓張玄羽能睡著就差不多了。

  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門,周毅正準備走回自己的房間,卻看到了叼著牙籤走上樓的曹愚魯。

  曹愚魯咬著牙籤,看看從張玄羽的房間裡鬼頭鬼腦走出來的周毅,挑了挑眉毛,「這……你這……」

  「這……」周毅看看曹愚魯,又看看張玄羽的房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哈。」

  「爺們兒啊……不合適吧。」曹愚魯壓低了聲音,「完事兒了就走?這……一起待一夜總是應該的。」

  「……操。」

  周毅無奈的搖著頭,「誤會了,沒有的事兒……玄羽睡不著,我陪著她讓她睡著而已。」

  「……」曹愚魯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腦袋,「……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那話怎麼說的?有花堪折直須折啊……」

  「折個屁,我現在一腦門子的官司。」周毅笑罵。

  曹愚魯看看周毅,「聊聊?」

  「還不是時候,我還沒理順清楚。」

  周毅擺了擺手,「明天早點喊我,玄羽要回張家,我該送送她。至於眼下這些事兒……回頭再聊吧,我再想想。」

  「好。」曹愚魯點點頭,又看了看張玄羽的房間,「……咋說呢……你再考慮一下?」

  周毅笑罵:「蛋。」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曹愚魯去周毅的房間準備叫醒周毅時,卻看周毅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房間內煙霧繚繞,菸灰缸里摁滿了菸頭。

  在周毅手邊,放著數十張寫著或多或少字跡的便簽紙,旁邊還有一些被隨意丟掉的廢紙團。

  「這是……」

  曹愚魯有些意外的看著周毅,「一夜沒睡啊?」

  「啊……差不多吧。」

  周毅抓了抓腦袋,「本來是想睡覺的,但是腦袋裡一堆事兒,想著想著就天亮了……媽的。」

  掃了便簽紙一眼,曹愚魯問,「想清楚了?」

  「呃……」

  周毅撓著腦袋,「推論比較多,很難說是想清楚了還是瞎想了一整晚,浪費了好好睡一覺的機會……哈。」

  整理起桌子上的便簽紙,將便簽紙和廢紙團一起丟進垃圾桶,周毅劃著名名一根火柴點上煙,順手將燃燒著的火柴丟進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火焰升騰,那些便簽紙燃燒的速度很快。

  抽著煙,周毅看看曹愚魯,「幾點?八點鐘了?」

  「七點半。」曹愚魯說,「張大姑娘已經起床了,我琢磨著過來喊你一聲。」

  「七點半……」

  周毅抽著煙,揉著有些發脹的腦袋,「行,我緩緩神就下樓……」

  「好。」

  周毅下樓的時候,曹愚魯、徐痴虎以及張玄羽都在大廳里等著了。周毅手裡拿著一罐從飲料櫃裡翻出來的功能飲料,看了看張玄羽,「昨晚睡的怎麼樣?」


  「還可以。」張玄羽看了看周毅,「你倒是睡的不太好?」

  「呃……」周毅自嘲的一笑,「庸人自擾,瞎想了一夜……不說也罷。」

  張玄羽微微搖頭,微笑著嘆了口氣,「其實不用送我的,我可以叫一輛車過來。」

  「還是算了。」周毅擺了擺手,「還是親自把你送到車上才能安心。」

  一行人坐上汽車,往林城市區而去,周毅在汽車的輕微晃動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汽車在高鐵站外停下,周毅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到了?」

  「嗯。」

  張玄羽跳下汽車,從後備箱裡取出了自己的旅行箱,對周毅擺了擺手,「走了。」

  「我送送你。」周毅也下了車,「把你送上車。」

  「你不如把我送回張家,然後你再回來。」張玄羽笑著說。

  周毅挺認真的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啊……」

  「好了。」

  擺了擺手,張玄羽微笑著說,「高鐵站里能出什麼事兒?我走了,你自己多當心。」

  「……好吧。」周毅也不再堅持,目送著張玄羽走進人來人往的高鐵站,然後輕嘆著氣回到了車上。

  「這種感覺怎麼說來著……」

  坐在副駕駛位上,周毅咂吧咂吧嘴,自言自語,「……悵然若失,是吧?差不多就是這個感覺啊……悵然若失。雖然我們倆之間沒什麼事兒,但是她這一走,我這心裡還真是有點空落落的,嘖……」

  曹愚魯沒接話茬,而是回頭望向後排的徐痴虎,「知道這叫什麼麼?情竇初開!」

  「……初開?」徐痴虎眨了眨眼,注意力全落在這裡了。

  「媽的……」

  周毅笑罵了一聲,「我這好不容易正正經經的跟你們說點心路歷程,你們就這個態度?真他媽操了……」

  「聊不動啊也……」

  曹愚魯苦笑,「張大姑娘是你的未婚妻,正正經經的主母夫人。我們倆跟你聊女人可以,聊風月也沒關係,跟你聊主母夫人這可就……」

  說著,曹愚魯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太不合適了。」

  「是,是。」徐痴虎隨聲應和,「不合適,太不合適。」

  「……操了。」

  周毅搖了搖頭,「走吧,找個地方吃飯去,吃完飯我好睡覺……這一夜差點沒把我給困死。」

  「好。」

  曹愚魯驅車離開,汽車剛走出不到兩百米,周毅的電話就響了。

  電話上顯示的是張玄羽的電話號碼。

  「……」周毅心裡咯噔一聲。

  深呼吸了一下,周毅接通電話,語調平常,「餵?怎麼了?」

  「周先生是吧?沒什麼……」

  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笑聲很爽朗,「……就是想跟周先生您談談。」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叫何笑天,和周先生您出身的門戶頗有淵源。」

  「……」

  周毅輕輕的揉著額頭,「……法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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