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利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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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周毅對視了一陣之後,金石開「哈」的一笑,背靠在了沙發上,「你既然覺得他真的該死,那我也就沒什麼疑問了,反正這件事情跟我是沒什麼關係,我也懶得搭理。」

  「但是我還是有個小小的問題。」

  金石開饒有興趣的看著周毅,「周先生,這就是你說的『避著他們走』?二十四小時之內,父子雙亡……周先生,張齊山的朋友、關係們大概會覺得有人在往他們臉上抽啊。他們一路追查下來,萬一把事情追到了你身上,周先生,那時候的熱鬧可就太大了。」

  「張齊山死了,張齊山在張家之外的關係肯定會把目標放在張權身上,他們會想要扶持張權,讓張權接掌張家。」

  周毅心裡早就想明白了,「甚至,會有一些人想要借著張權來掌握張家,通過張權這個傀儡來控制張家……金先生你見多識廣,這種事情你肯定聽說過。」

  金石開「嘿」的一笑,也不反駁,算是默認了。

  「而張齊山和張權一死,張家剩下的那些人里最具實力的,也就只有張齊林了。至於張家的老四張齊南,老五張齊北……」

  說起張玄羽的四叔、五叔,周毅搖頭一笑,「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這兩位過的都是省心、舒心的太平日子,沒做過什麼準備。在張齊山和張齊林內鬥的時候,這兩位既沒什麼動作,也沒有去偏幫誰,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中立的態度,只等張齊山和張齊林之間分出勝負,他們好繼續跟著贏家過太平日子。」

  「事情鬧到現在這一步,如果張齊林也深陷泥沼,張齊南和張齊北這倆兄弟倒是可以掐掐架。可惜,張齊林現在勢頭不錯,又跟張齊山的死分割開了,身上沒有任何問題。張齊南和張齊北就算是想動彈動彈,現在也動彈不得了。」

  「照這麼推算,張齊林這一派接掌張家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隨著張權的死,張家內外都沒有人能夠再改變張齊林掌握張家的事實。」

  「如果說要從張齊南和張齊北身上下功夫的話……現在也已經晚了。張齊林現在優勢巨大,在得知了張權的死訊之後,他應該也知道張齊山的支持者在失去了張權之後,會轉而尋找下一個目標,而這個目標必然是張齊南和張齊北中的一個。」

  「在這種局勢下呀……」

  周毅悠悠的摸出一包煙,自己點上一支,又拿出一直衝金石開晃了晃。

  金石開略略一想,接過了周毅遞來的香菸。

  抽著煙,周毅「嘿嘿」一笑,「在這種局勢下,就算張齊林腦袋不太好用,他也知道該杜絕一切生亂的可能,讓張齊山在張家之外的支持者們不能再把手伸進來,不能讓別人把自己這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優勢給敗壞了。在他徹底站穩腳跟之前,張齊南和張齊北肯定會被嚴防死守,張齊林不會給他們倆機會的。」

  「你算的倒是清楚。」金石開笑著點頭。

  「那……」周毅拖著長音,「不把事情都給掂量明白了,我敢動手麼?」

  周毅的習慣向來是謀定而後動,不把事情都給琢磨清楚的話周毅可絕不動手。

  「不管張齊山在張家外的那些關係有沒有別的什麼企圖,張齊山和張權都已經死了。」

  金石開看著周毅,「從利益上來講,他們失去了張家這方的利益;從交情上來看,他們的朋友張齊山死了,連兒子都沒能留下。」

  「於情於理,於利於義,這件事情他們都忍不下來,一定會追查到底。」

  搖頭一笑,金石開說:「所以,還是那句話,他們如果查到你身上,你該如何自處?」

  「所以這道理就在這兒了啊。」

  周毅笑著,「張齊林想要拿下張家,那張齊山和張權的死他就不能讓別人追查的太深,他也不敢讓別人追查太深,萬一別人借題發揮,要把火燒到他頭上可怎麼辦?所以,張齊林不會讓這個追查進行的太深、太久,只有這件事情儘快結束才能讓他順利掌握張家。」

  「無論張齊林是否願意,就眼下的形勢而言,他只能成為我的一道屏障。只有這樣,他才能保住他即將到手的利益。」

  「張齊山被人謀殺不是小事,查是肯定要查的,但就算是這件事情被查下去也查不到我身上……這事兒跟我壓根沒關係啊!」

  「至於張權的死……」周毅一攤手,「我身在林城,跟張權隔著十萬八千里,張權的死能跟我扯上關係麼?」

  「你這是騙自己啊周先生。」金石開用手在周毅眼前晃了晃,「兄弟,你活在夢裡?」


  「嘖……這什麼話?」周毅大是不悅,拍開了金石開的手。

  「殺張權的,不是你的人?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在張權身上,你的人跟在他身邊,還能從別人眼睛裡逃出去?」金石開直搖頭,「順著動手的人反查到你身上,不難吧?」

  「這個啊……」

  周毅笑了笑,嘆了口氣,「我有句話,或許不中聽,你聽不聽?」

  「說來聽聽?」金石開點頭。

  周毅嘆了口氣:「他要是沒有從這件事情里脫身而去的本事,那他也就到這兒了。」

  警察局的會客室里,張齊林安坐著,手邊放著一杯茶。

  在他對面坐著幾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面前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正不斷的錄入文檔。

  在得知張齊山被人謀殺之後,張齊林就接到了電話,讓他配合警方的調查。

  其中的深意,也已經有人為張齊林解釋清楚了。

  張齊林知道,眼下的調查是為了讓自己洗清謀殺張齊山的嫌疑。恰巧,這件事情還真不是出自張齊林的策劃,面對警方提出的種種問題時他自然可以輕鬆應對。

  一杯茶換了三遍水,已經有些寡淡。問話的警察看了看電腦上的文檔記錄,向張齊山點點頭,「張先生,麻煩你了,我們已經沒有問題了。」

  「各位辛苦了。」

  張齊林整了整衣服,對問話的警察微微點頭,「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警察點頭,「感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寒暄客套了一陣之後,張齊林和幾名警察一起走出了會客室。

  會客室外,一個中年人站在走廊里等著,面帶焦急之色。見眾人走出會客室,中年人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向張齊林。

  他是張齊林的司機。

  對於張齊林這種層次的人而言,司機和秘書都是真正的心腹,能知道許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走到張齊林身旁,中年人悄悄向張齊林遞了個眼色,「張叔。」

  張齊林對自己的司機再了解不過,看他臉色就知道有事發生,心裡稍稍的有些不安,臉上卻半點不漏,只淺淺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招呼。

  等那幾名警察離開,張齊林看看一旁面色難看的司機,低聲問:「怎麼了?出事了?」

  「孫秘書打來了電話,說是出了大事,讓您在問話結束之後立刻回個電話過去。」中年司機低聲說。

  張齊林面色一變,「走,回車上再說。」

  「叔,不行。」中年司機趕忙攔住了張齊林,聲音低而急促,「孫秘書說了,讓我一定把您攔在警察局裡,連這個大樓都不能出。您要給他回電話,也得在警察局裡給他回電話,不能去車裡,更不能離開警察局。」

  「他是這麼說的?」張齊林驚疑不定,「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孫秘書只是跟我交代了這些事兒,讓我千萬把事情做好。」中年人苦著臉,「到底是因為什麼,得您問他了。」

  「拿手機來。」

  張齊林從中年司機那裡要來了手機,略略沉吟,轉身又走回了會客室,「你在門口守著,如果有人來,就說我借用一下他們的會客室,打個電話。如果有人非要進來的話,那在讓他們進來之前敲敲門,讓我知道。」

  「是。」中年司機連忙答應了。

  走進會客室,反手關上房門,張齊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撥通了那位「孫秘書」的電話。

  「張老闆。」電話那邊是一個青年人的聲音。

  「孫秘書。」張齊林壓住了心裡的忐忑,「怎麼了?」

  孫秘書不答反問,「你現在還在警察局麼?沒出去吧?」

  「沒有,我的司機攔下我了。」張齊林說:「我剛回答完警方的問題,現在在警察局的會客室里給您打電話呢。」

  「那就好。」

  電話那邊的青年人很明顯的鬆了口氣,而後沉聲說:「出事了……張權死了。」

  「張齊山死了這我知道啊,我這不正因為這個在警察局做……」

  張齊林下意識的答應著,話說了一半,才想清了孫秘書說的是誰。

  不是張齊山,是張權!


  「……張權死了?!」

  大驚之下,張齊林猛的站起身來,聲音都高了好幾個調門,「他,他怎麼……」

  震驚之餘,便是狂喜。

  張齊山死了,張權也死了!

  這下,張家可沒人能再攔著自己了!

  「十幾分鐘之前,從張齊山的那個誠和大廈上跳下來的,當場就死了,據說場面很難看。」

  電話那邊的孫秘書說:「警方已經到位了,封鎖了現場,但這消息想遮都遮不住,一個小時之內肯定就傳遍了。」

  「他……跳樓……這……」

  張齊林沒被自己的狂喜沖昏頭腦,盡力思考著,「他為什麼要跳樓自殺,這,這……受到太大打擊了?」

  「不好說是怎麼回事。」電話那邊的孫秘書沉聲說:「先是張齊山被人謀殺,再是他唯一的兒子跳樓自殺,最大的得利者是誰?是你!別人很有可能把這件事情算到你頭上來,覺得是你做了些什麼事情。」

  「這絕對和我沒有關係!」張齊林連忙為自己分辯,「我一直待在這裡回答警察的問題,連手機都沒帶,根本不可能指示別人做什麼事情。」

  「這個我當然清楚。」

  孫秘書說:「所以我才讓你不要離開警察局,就待在那裡。你待在那裡,就等於是待在警察的眼底下,想要證明你和這些事情沒關係還是不難的。」

  「哦……哦哦!」

  張齊林這才晃過神來,「讓您費心了,讓您費心了……但是張權跳樓這件事情,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呢?」

  「跟你說點其他人還不知道的事情吧。」

  電話那邊的孫秘書壓低了聲音,「據說,張權跳樓的時候還有另一個人在場。那人名叫魏朝,是一名私家偵探,最近在為張權辦事。」

  「今天早些時候,張權也去了警察局。出了警察局之後,張權就聯繫了這個私家偵探,帶著他一起去了誠和大廈。」

  「據這個魏朝說,張權帶著他去了天台,說是要找一份張齊山生前留下的遺囑。但是找到了那份遺囑之後,稍稍翻看,張權就情緒崩潰了,大叫著『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之類的話,一把火把那份遺囑燒了。」

  「之後,張權哭喊了一陣,忽然沖向了天台邊緣。魏朝雖然想攔他,卻沒能攔住他。」

  「魏朝看張權跳樓了,就趕緊下了天台,去找了樓下守著案發現場的警察,跟在場的警察說了這些事情。」

  張齊林猛的打了個激靈,「這個魏朝……」

  「查過他了,這個人底細清楚,身家清白,是一名所謂的『私家偵探』,一直在全國各地亂跑。據他自己說,他是半年之前被張權僱傭的,時不時的為張權辦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孫秘書顯然是個消息靈通的人,「前一段時間,張權又聯繫了他,讓他找了一些人保護自己,說是要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頓了頓,孫秘書說:「這個魏朝身為在場者,當然具有一定的嫌疑,但是卻很難說他有什麼動機。一個私家偵探,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在知道有警察在附近的情況下殺自己的主顧?這個邏輯說不通。」

  「這倒也是……」張齊林說。

  孫秘書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如果非要說的話,這個魏朝唯一的動機,就是有人買通了他,要讓他殺人。這個買通了他的人,就是你!」

  張齊林一驚,「孫秘書……這可不敢開玩笑!這事情真的和我毫無關係,我都正納悶呢!」

  「我當然知道這事情和你沒關係。」孫秘書的語氣緩和了幾分,「我的意思是,別人很有可能借題發揮,借著這個邏輯往你身上潑髒水……這種可能不得不防啊。」

  張齊林倒抽了一口冷氣,腦海里瞬間閃過了無數個設想。

  「這件事情,你有什麼頭緒麼?」

  孫秘書問道:「如果你有什麼想法的話,不妨說一下。」

  「沒有,沒有……」

  張齊林克制著自己身上微微的寒戰和激靈,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破綻:「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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