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枕黃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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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如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水潭,看不見任何地方有入水口,也看不見任何地方有明顯的水源。

  看著幾乎接近醜陋的水潭,馬玉玲跟梁初一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是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聲:「水晶宮……」

  但隨即兩個人又都搖了搖頭,這處所謂的「水晶宮」,與所有的人印象當中的水晶宮,實在是相去甚遠,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在所有的人的印象當中,水晶宮,應該是神秘、富貴,甚至是奢華如同東海龍宮一般,從來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卻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

  眼前這個醜陋,裸露著白色礫石,充滿死亡氣息的小水潭,根本不可能與之相提並論,甚至是兩個極端的反比。

  「水晶宮?」馬玉玲跟梁初一兩個人,再次對望著,眼裡都是充滿著疑惑。

  「水晶宮?」

  但兩個人又都是隨即搖了搖頭,苦笑了起來。

  雖然現實與印象,絕對不可能一模一樣,但這口小小的水潭,卻極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水晶宮!雖然與印象當中相去甚遠,但這的的確確是梁初一、馬玉玲等人進入寶坪山山脈之後,所見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可能與「水晶宮」有著特別聯繫的地方。

  ——特別聯繫,當然是水晶宮的「水」。

  然而,一切都來得這麼突然,兩個人愣愣的在山坳上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怎麼辦?」馬玉玲看著梁初一,蹙著眉頭問道。

  「怎麼辦?」梁初一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說,這就是水晶宮或者是水晶宮入口,我們還是弄清楚前面那幫人到底是誰,然後……然後……再做打算吧……」

  如果說這就是水晶宮,那也算是一目了然了,什麼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焰,什麼神秘的水晶宮核心,等等等等,恐怕那都是以訛傳訛的謬誤,糊弄人的神化了寶坪山,神化了水晶宮,不讓別人靠近罷了。

  馬玉玲蹙著眉頭,微微點頭,現在的確也只能弄清楚了前面那五個人到底是誰,才好做決定,如果他們就是二叔馬永嗣、老鐵等人,那就趕緊跟他們會合,然後再接著下一步行動,如果不是,就只能說明馬永嗣他們走的是另一條山谷,與這裡,恐怕相差了大半天的路程,因此,還得趕緊回去找他們。

  但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都沒格外張揚,只是選擇悄悄的尋找前面的那一幫人,省得那幫人如果是對頭的話,立刻就會對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不利,因為山坳地勢較高,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凹地的全貌。

  所以,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也沒打算下到凹地裡面去尋找前面的那一幫人,這樣的話,一來更容易發現那幫人的行蹤,只要能看見那幫人,基本上就能斷定那幫人是不是馬玉玲等人,二來,也可以不必驚動他們。

  然而,就在山坳上,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到左邊靠近雪山這邊的山上,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也沒能看到前面那幫人的人影,仿佛那幫人是消失在這塊凹地裡面一樣,始終不見蹤影。

  而就在梁初一很是沮喪,馬玉玲準備下到凹地,去一看究竟的時候,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的背後,又有了動靜,近二十個人,迅捷,高效,如同兵蟻一般直撲山坳。

  看到這將近二十個人,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止不住一陣膽寒,這將近二十個人,是艾可兒的手下,而艾可兒,正坐在一架簡易的滑竿上,由四個殺手擡著,艾可兒坐在滑竿上,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威嚴和冷漠。

  但在見到這片礫石灘,以及中間那一汪奄奄一息的水潭時,艾可兒的臉上,充滿了冷酷的微笑——冰冷和殘酷微笑著,沒有半點兒掩飾。

  艾可兒帶著那些殺手,上了山坳,也在山坳上停了下來,估摸著是要稍作休整之外,還進行一些安排,因為艾可兒讓梁初一足足膽寒了好一陣,所以一早,梁初一就拽著馬玉玲,躲得遠遠的。

  而且,梁初一還特地尋找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兩塊岩石之間,既能看得見艾可兒的動作,又不至於暴露出來的地方,不過,艾可兒停在山坳上,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很快就判斷出來,艾可兒其實是在布置兵力。

  估摸著,這是因為在那個小山丘上,艾可兒因為太過自信,吃過了大虧,以致損兵折將,物資補給盡失,所以,到了現在艾可兒不得不小心起來。

  在艾可兒布置兵力的時候,梁初一看著艾可兒小心翼翼的樣子,當即轉頭跟馬玉玲低聲說道:「你怎麼看?」

  馬玉玲蹙著眉頭答道:「不確定,但如果是我的話,吃過了狙擊手的虧之後,我也會布置狙擊手,不過這事情我也不太懂,你也經歷過的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是,對吧。」


  梁初一微微點了點頭:「如果艾可兒真的吸取了教訓,至少在山坳左右兩邊的制高點上,都有她的狙擊手,所以,她才敢依舊這麼高高在上。」

  「兩邊山頭上都有狙擊手?」馬玉玲吃了一驚。

  按照梁初一的說法,現在自己跟梁初一兩個人豈不是已經處在了狙擊手的槍口之下?

  梁初一淡淡的一笑:「你也別太害怕,艾可兒剛剛才到達這裡,如果有狙擊手的話,估計也是剛剛才上到制高點,我們現在這個位置,應該是正是狙擊手的死角和盲區,只要別動,別驚動他們,就算他們有紅外望遠鏡,也不會發現我們,等到天黑之後,我們再想辦法。」

  馬玉玲很是擔心的問道:「那下面的人該怎麼辦,怎麼通知他們?」

  梁初一搖了搖頭:「沒辦法了,只要我們稍微有點兒動作,立刻就會遭到精準射擊,無論下面的人是誰,他們自求多福吧。」

  暫時顧不上下面那幫人,馬玉玲曉得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梁初一,馬玉玲以及馬永嗣等等,可以說都已經成了艾可兒的死敵,只要稍微露頭,被任何一個殺手發現,百分之百毫不猶豫予以射殺!

  別說這事情只有艾可兒才會這樣干,就是這些殺手,也不會等艾可兒吩咐,因為梁初一幹過些什麼,連梁初一自己都清楚得很——畢竟這樣的事情,換了梁初一,梁初一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們一樣的去做。

  而到了現在,馬玉玲也是一樣的,成為那幫殺手眼裡的目標,稍有露頭,同樣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梁初一說的沒錯,現在,兩個人只能等到天黑之後,再找想辦法找機會脫身。

  至於已經下了山坳的那一幫人,無論是不是馬玉玲他們,也就真的只能是讓他們自求多福了,要不然,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自己都死了,還去擔心他們,豈不就成了一句空話,也正因為如此,馬玉玲只能默然。

  梁初一沉吟了一陣,本想探頭出去再看看外面的情形,不曾想,頭頂上傳來一陣極低而且極為短暫的說話聲,梁初一立刻把腦袋縮了回來——梁初一和馬玉玲都估計得沒錯,艾可兒的確是安排了狙擊手,至少,已經有狙擊手到了兩個人上方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雖然是剛剛才趕到的,但卻是確確實實的存在,頭頂上低低的說話聲,馬玉玲也隱隱聽到了,而且估計這陣說話聲,是在跟艾可兒報告他們已經就位的消息,因此,只是很短暫的說過這一陣話之後,就再也沒了聲息。

  梁初一苦笑著,微微扭動腦袋,將嘴巴附在馬玉玲的耳朵上,用只有馬玉玲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恐怕我們一動也不能動了,只要一動,嘿嘿……」

  現在,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就棲身在狙擊手下方十來米距離的地方,就算是稍有動靜,頭頂上的狙擊手,立刻就會發現,要想想保住命,就絕對不能再有半分動彈,所幸的是,梁初一選擇的位置,不但能夠完全隱蔽自己,同樣也還能夠觀察得到整個凹地裡面的情況,而且根本不用有太大的動作。

  所以,梁初一看著艾可兒布置完兵力之後,大搖大擺的進入凹地,甚至直接踏上礫石灘,只是艾可兒踏上礫石灘之後,卻就再沒有了動作,而是守在礫石灘邊緣,再次紮下營帳,似乎是在等候什麼。

  但在梁初一跟馬玉玲兩人之前進入凹地的那幾個人,梁初一卻一個也沒見著,所以是不是馬永嗣等人,梁初一跟馬玉玲兩人也一直無法確認,如此,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藏身在艾可兒的狙擊手的槍口下,又沒法子確認之前進入凹地的幾個人的身份,當真只能是主動加被迫的一直保持著半坐半躺的躲在兩塊岩石之間。

  隨著時間慢慢的消逝,天色終於慢慢的暗了下來,只不過,天色暗了下來,溫度也隨之慢慢的降了下來,馬玉玲跟梁初一兩個人都凍得有些僵了,但梁初一卻依舊堅持著,一直等到真正的暗夜降臨,隨後才悄聲跟馬玉玲說。

  現在,必須要去弄掉自己頭頂上的狙擊手,要不然的話,就只能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的窩著,不但什麼也做不了,而且還不曉得要窩多久,梁初一要出去弄掉頭頂上的狙擊手,但卻讓馬玉玲依舊窩在這裡等候。

  因為梁初一現在要做的事情,絕對不能容許有半點兒差錯,一旦有半點兒差錯,迎頭飛來的,恐怕不會只是一顆兩顆子彈,因為這些殺手手裡,一定會有夜視設備,馬玉玲當然是曉得這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也不會腦殘一般的一定要跟著梁初一一起出去,去冒這個險。

  只不過馬玉玲還是輕輕的動了一下,伸手抓起梁初一的手腕,蚊吶一般的叮囑了一句:「你小心一些……」

  梁初一淡淡的一笑:「好好地呆著別動,如果是成功了的話我就過來找你,萬一……」


  不等梁初一說完,馬玉玲低聲說道:「沒有萬一,我不能落到他們手裡,否則,我只能一頭撞死在這裡。」

  梁初一愣了愣,但隨即低聲說道:「好,你等著我,我沒來的話千萬別暴露,還有,記住了我回來的話,三聲哨子,兩長一短。」

  說完之後,梁初一緩緩地伏下身子,儘可能地將身子貼在地面上,然後如同一條蛆蟲一般,緩緩的蠕動起來,在這一刻,馬玉玲突然只覺得鼻子一酸,眼裡的淚水也止不住滾落下來,梁初一這樣出去,誰也不曉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馬玉玲除了擔心,也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

  梁初一匍匐在地上,幾乎是一寸一寸的移動著,而梁初一選擇的策略是迂迴側擊,因為如果是從正面直上的話。

  原本十幾二十米的距離,單純從距離上來說,的確近得幾乎是觸手可及,但話說回來,這絕對不是梁初一敢這樣去做的事情,直接上去,梁初一怎麼敢保證對面的右邊山頭上有沒有潛伏著狙擊手,又有沒有恰好正看著這邊,畢竟梁初一也做過伏擊狙殺的任務,曉得如何互為支援,互為支撐。

  所以,梁初一選擇橫向從頭頂上兩個狙擊手下方繞過去,然後從狙擊手側後出擊,如此,既可避開右邊山頭的狙擊手的監視,還能出其不意,只是這樣一來,梁初一需要潛行的距離,就長了不止十倍,但為了自己,以及馬玉玲的安全,梁初一也只能這樣。

  最初的四五十米,梁初一幾乎花去整整一個小時,但到了這時候,梁初一找到了一條因為水頭流失而形成的直上山頂的凹槽,這條凹槽雖然並不深,但足以讓梁初一可以完全放開手腳,直接攀援而上,梁初一進了凹槽之後,活動了一下身子,又狠狠地喘了一口氣,然後才計算狙擊手的位置。

  之後快速上到與狙擊手差不多的高度,然後再次慢慢向狙擊手靠近,這又讓梁初一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畢竟要做到悄無聲息,一擊必殺,梁初一不得不小心萬分,要不然,稍有半點兒響動或者疏忽,梁初一立刻就會功敗垂成。

  而僅僅只是想一個人,失敗了,也就是失敗了,但現在,馬玉玲還潛伏在狙擊手腳下十來米的地方,梁初一失敗,也就意味著馬玉玲也只能跟著去死——否則,落到殺手手裡,又或者落到艾可兒手裡,都只能生不如死。

  不錯梁初一所料的是,狙擊手果然是兩個,選擇的陣位,視界和射界,都堪稱最佳,而這個時候,兩個殺手狙擊手,身上罩著偽裝網,並排據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當真已經與大地融為一體。

  若不是梁初一早前聽到狙擊手向艾可兒報告信息,梁初一當真也很難察覺得到它們的具體位置,梁初一幾乎是如同那螞蟻一般,慢慢的靠近兩個狙擊手,隨即一躍而起,以自己生平所學的必殺之技,撲向兩個狙擊手。

  梁初一雙手握拳,拳頭如鐵,竭盡全力,直擊兩個毫無察覺的狙擊手後腦,只聽噗噗兩聲拳頭正中兩個狙擊手的後腦勺,兩個狙擊手半點兒也沒反抗,均是腦袋一歪,之後便在沒有了動彈。

  這不但沒讓梁初一欣喜不已,反而讓梁初一吃了一驚,幾乎生出一種掉進了陷阱里的感覺。

  太順利了!所以,梁初一一擊之後,發現有異,便迅速隱身到一棵樹後,防止因為這真的是個陷阱,而遭到獵手狙殺,以及擔心右邊山頭上的狙擊手會發現自己。

  自己的必殺技有多厲害,梁初一還是心中有數的,邱八爺說過,後腦勺的確是人也比較脆弱的部分,梁初一也的確有把握在一擊之下,讓人直接暈過去。

  但就對手來說,這兩個狙擊手,應該也是好手中的好手,就算是被梁初一鐵拳擊中,直接昏過去,至少也應該抽搐一下什麼的吧,可是兩個狙擊手中了拳頭,居然根本就沒沒有任何動彈,僅僅就只是歪了一下腦袋而已,就歪了一下腦袋而已!

  這樣的好手,就這麼弱?這就是所謂的好手?梁初一一邊驚疑不定,一邊迅疾觀察其他有可能有狙擊手潛伏的位置,但出奇的是,凡是現已目所能及的地方,梁初一再也沒看出來再有任何異常。

  而那兩個被梁初一鐵拳擊中的殺手,卻依舊是趴在那裡,看不出來有半點兒動靜,這種情形,當真只能用「詭異」來形容,但偏偏梁初一沒法子曉得這種詭異,從何而來。

  過了好一會兒,梁初一這才壯著膽子,重新慢慢靠近那兩個殺手,稍微試探了一下,確定再沒什麼危險之後,這才慢慢揭開兩個殺手的偽裝,仔細查看,一看之下,梁初一當真無語至極。

  兩個殺手的背上,都有一個血洞,看樣子是匕首,或者砍刀之類的刀具,直接刺中兩個殺手的後心——兩個殺手早就死去了多時!

  梁初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要曉得,梁初一跟馬玉玲兩個人,就潛伏在這兩個人腳下十來米的地方,而且是從艾可兒出現那一刻,微微聽到這兩個狙擊手向艾可兒報告情況開始,一直到現在,梁初一都絕對沒聽到半點兒聲息。

  而這兩個殺手卻就這麼掛了,就這麼掛了!這讓梁初一很想曉得,弄死這兩個殺手的人,到底是誰啊。

  沉吟了一陣,梁初一取出手電,用布遮住光亮,然後再仔細檢查了一下,兩個狙擊手的確是早已經是氣絕多時,身子都已經冰冷堅硬了,雖然這跟夜晚溫度快速下降有關,但這兩個人死了很久這一點,梁初一卻是看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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