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掃把星
每一戶村民都得到了口罩和避瘟荷包之後，村子裡死寂的氣氛稍稍緩和了點兒，有帶上口罩掛上荷包的老人領著自家小孩子走到大門口曬太陽。
林西月領著銀鈴走過去想讓她跟其他孩子玩兒，然而那些孩子一看到她身上穿的衙役湊錢給她買的不太合身的新袍子便認出了她，便毫不猶豫地沖著她扔小石子兒。
「掃把星，快滾！」
「打死這個掃把星，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瘟神！趕緊死一邊兒去，別再禍害人啦！」
林西月趕忙抱著她，用身體護著她說：「喂！你們別這樣，她只是個小孩子，瘟疫不是她帶來的！」
「月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好心來幫忙的，可你要是不離她遠點兒，回頭你和你們家人都要被她給剋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佝僂著腰說。
「瘟疫真不是她帶來的，等官差大哥們回頭查到了罪魁禍首，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林西月焦急地辯解，然而卻沒有人聽她的，甚至於因為她護著銀鈴，村里人都用憤恨的眼光盯著她，把她當成了同黨。
毛大夫聽到動靜出來，微微對她搖了搖頭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林西月看了眼懷裡滿臉都是淚水的小女娃，十分憂心道：「毛爺爺，我們走了村里人會不會打她呀？」
「他們暫時沒這個精力對付她，不過等瘟疫過後就很難說了。」毛大夫嘆息道。
「她家人都死了，村里人又排斥她，以後她該怎麼辦呢？」林西月道。
「若是在京城可以把她送到專門安置孤兒的養濟院去，可松梧縣並沒有養濟院，只能慢慢尋找心善又沒有孩子的人家收養她。」毛大夫無奈道。
「可她這樣的名聲一旦傳出去，會有人願意收養她麼？」
「唉，可惜老夫年紀大了，萬一中途去了，這孩子一樣會無依無靠的。」毛大夫再次嘆息。
「小呆，我們如果把她帶回家去，外婆會不會罵人？」林西月眼巴巴望著小呆說。
「外婆如果罵，就說是我堅持要帶她回去的，以後我把我的零用錢都省下當她的伙食費。」小呆看著她眼神里的期待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只好咬牙道。
其實他自己現在都還沒本事賺半個銅板呢，雖說抄書能賺點兒小錢，但先生不讓他浪費時間去做這個，而他自己也想儘快考出功名來，好在月妹妹的婚事上有更多的話語權。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銀鈴這個掃把星的名聲一旦傳開，五柳村的人肯定也會對她的到來表示抗議的。
「毛大人，您能確診她沒被感染麼？」小呆問。
「說來也怪，這孩子的脈象十分健康，按理說她家人都被感染了，她年紀這么小，染病的概率應該是九成九，可她偏偏就幸運地躲過了，也難怪那些無知鄉民覺得她命硬。」毛大夫十分感慨道。
「既然她命不該絕，哪怕拼著回家被家裡人罵，我也要帶她回去。」林西月認真道。
「銀鈴這小丫頭雖然全家人都死光了，但她還有叔伯親戚在世，那些人雖說現在巴不得她去死，可將來萬一她過得好了，他們難保不會跳出來干涉她的生活，甚至於拿她去換銀子都有可能。
既然要帶她走，最好能跟這些人徹底斬斷關係。這樣吧，就以老夫之名買下她做個藥童，然後老夫再去衙門消了她的賣身契，將你和她都收為徒弟，你可以以照顧師妹的名義帶她回家，這樣便合情合理了。」毛大夫沉吟片刻道。
「毛爺爺，您想得簡直太周到了！謝謝您！」林西月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
安平村的人原本就都想趕走銀鈴，現在聽說毛大夫要買下她當藥童，當即便叫來了銀鈴的大伯白萬年。
白萬年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三十多歲的樣子，他婆姨白越氏卻長得一臉刻薄相，一看就是個難纏的女人。
「毛大人，我們安平村這些個人的命都是您救下的，您要買藥童也該買個有福相的丫頭，銀鈴這娃命太硬。」白萬年吶吶道。
「一邊兒去！你胡說啥呢？毛大人，我家銀鈴長得水靈靈的，手腳又勤快，現在小可以幫著跑腿，將來大些就是給大人您暖床啥的也不賴啊！」白越氏一把推開白萬年道。
眼見得她說得吐沫星子都亂飛起來，林西月頓時火了，直接瞪著她道：「退後！退後！你們現在都還沒確定有沒有被感染呢，剛才給你們發的口罩呢？怎麼不帶上？」
白越氏見一個九歲的女娃也來訓斥她，想要反駁卻礙於毛大夫的身份到底不敢太過放肆，只好不情不願地退後兩步，從兜里掏出口罩帶上。
「毛大人，對不住，她一個鄉下婦人沒見識亂說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白萬年趕忙作揖道歉。
「你放心，老夫一把年紀了，只是可憐銀鈴這孩子，斷不會有那樣骯髒的心思，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交給我，只從今往後，她是生是死都與你們再無干係。」毛大夫冷冷道。
白萬年滿頭是汗地站在那兒，毛大夫取出一兩銀子塞到他手裡，他趕忙推辭道：「毛大人，這孩子就送給您了，銀子我們不能收。」
他婆姨白越氏卻飛快地伸出手，直接將那一兩銀子搶過去攥在手心裡，然後退了幾步，那模樣似乎生怕毛大夫反悔把銀子要回去。
林西月看到白越氏這副既貪婪又冷酷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怕，幸虧毛大夫有先見之明，要直接買下銀鈴，否則將來白越氏這個大伯母肯定還會想法子從銀鈴身上榨油。
新任村正在毛大夫的示意下取出賣身文書，讓白萬年在上頭摁了手印，並且在中人處蓋上自己的印章，毛大夫也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賣身契就算是成了，只需明天拿到縣衙備份一下，從此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林西月領著銀鈴走過去想讓她跟其他孩子玩兒，然而那些孩子一看到她身上穿的衙役湊錢給她買的不太合身的新袍子便認出了她，便毫不猶豫地沖著她扔小石子兒。
「掃把星，快滾！」
「打死這個掃把星，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瘟神！趕緊死一邊兒去，別再禍害人啦！」
林西月趕忙抱著她，用身體護著她說：「喂！你們別這樣，她只是個小孩子，瘟疫不是她帶來的！」
「月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好心來幫忙的，可你要是不離她遠點兒，回頭你和你們家人都要被她給剋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佝僂著腰說。
「瘟疫真不是她帶來的，等官差大哥們回頭查到了罪魁禍首，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林西月焦急地辯解，然而卻沒有人聽她的，甚至於因為她護著銀鈴，村里人都用憤恨的眼光盯著她，把她當成了同黨。
毛大夫聽到動靜出來，微微對她搖了搖頭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林西月看了眼懷裡滿臉都是淚水的小女娃，十分憂心道：「毛爺爺，我們走了村里人會不會打她呀？」
「他們暫時沒這個精力對付她，不過等瘟疫過後就很難說了。」毛大夫嘆息道。
「她家人都死了，村里人又排斥她，以後她該怎麼辦呢？」林西月道。
「若是在京城可以把她送到專門安置孤兒的養濟院去，可松梧縣並沒有養濟院，只能慢慢尋找心善又沒有孩子的人家收養她。」毛大夫無奈道。
「可她這樣的名聲一旦傳出去，會有人願意收養她麼？」
「唉，可惜老夫年紀大了，萬一中途去了，這孩子一樣會無依無靠的。」毛大夫再次嘆息。
「小呆，我們如果把她帶回家去，外婆會不會罵人？」林西月眼巴巴望著小呆說。
「外婆如果罵，就說是我堅持要帶她回去的，以後我把我的零用錢都省下當她的伙食費。」小呆看著她眼神里的期待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只好咬牙道。
其實他自己現在都還沒本事賺半個銅板呢，雖說抄書能賺點兒小錢，但先生不讓他浪費時間去做這個，而他自己也想儘快考出功名來，好在月妹妹的婚事上有更多的話語權。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銀鈴這個掃把星的名聲一旦傳開，五柳村的人肯定也會對她的到來表示抗議的。
「毛大人，您能確診她沒被感染麼？」小呆問。
「說來也怪，這孩子的脈象十分健康，按理說她家人都被感染了，她年紀這么小，染病的概率應該是九成九，可她偏偏就幸運地躲過了，也難怪那些無知鄉民覺得她命硬。」毛大夫十分感慨道。
「既然她命不該絕，哪怕拼著回家被家裡人罵，我也要帶她回去。」林西月認真道。
「銀鈴這小丫頭雖然全家人都死光了，但她還有叔伯親戚在世，那些人雖說現在巴不得她去死，可將來萬一她過得好了，他們難保不會跳出來干涉她的生活，甚至於拿她去換銀子都有可能。
既然要帶她走，最好能跟這些人徹底斬斷關係。這樣吧，就以老夫之名買下她做個藥童，然後老夫再去衙門消了她的賣身契，將你和她都收為徒弟，你可以以照顧師妹的名義帶她回家，這樣便合情合理了。」毛大夫沉吟片刻道。
「毛爺爺，您想得簡直太周到了！謝謝您！」林西月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
安平村的人原本就都想趕走銀鈴，現在聽說毛大夫要買下她當藥童，當即便叫來了銀鈴的大伯白萬年。
白萬年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三十多歲的樣子，他婆姨白越氏卻長得一臉刻薄相，一看就是個難纏的女人。
「毛大人，我們安平村這些個人的命都是您救下的，您要買藥童也該買個有福相的丫頭，銀鈴這娃命太硬。」白萬年吶吶道。
「一邊兒去！你胡說啥呢？毛大人，我家銀鈴長得水靈靈的，手腳又勤快，現在小可以幫著跑腿，將來大些就是給大人您暖床啥的也不賴啊！」白越氏一把推開白萬年道。
眼見得她說得吐沫星子都亂飛起來，林西月頓時火了，直接瞪著她道：「退後！退後！你們現在都還沒確定有沒有被感染呢，剛才給你們發的口罩呢？怎麼不帶上？」
白越氏見一個九歲的女娃也來訓斥她，想要反駁卻礙於毛大夫的身份到底不敢太過放肆，只好不情不願地退後兩步，從兜里掏出口罩帶上。
「毛大人，對不住，她一個鄉下婦人沒見識亂說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白萬年趕忙作揖道歉。
「你放心，老夫一把年紀了，只是可憐銀鈴這孩子，斷不會有那樣骯髒的心思，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交給我，只從今往後，她是生是死都與你們再無干係。」毛大夫冷冷道。
白萬年滿頭是汗地站在那兒，毛大夫取出一兩銀子塞到他手裡，他趕忙推辭道：「毛大人，這孩子就送給您了，銀子我們不能收。」
他婆姨白越氏卻飛快地伸出手，直接將那一兩銀子搶過去攥在手心裡，然後退了幾步，那模樣似乎生怕毛大夫反悔把銀子要回去。
林西月看到白越氏這副既貪婪又冷酷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怕，幸虧毛大夫有先見之明，要直接買下銀鈴，否則將來白越氏這個大伯母肯定還會想法子從銀鈴身上榨油。
新任村正在毛大夫的示意下取出賣身文書，讓白萬年在上頭摁了手印，並且在中人處蓋上自己的印章，毛大夫也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賣身契就算是成了，只需明天拿到縣衙備份一下，從此就具有了法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