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皇城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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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攸是布衣白身,但他是國子監太學生,未來是要參加科考的,而且考中進士的機率很大,相當於大宋的預備幹部。

  蔡京對這個兒子的期望很高,因為蔡攸很爭氣,也完美地繼承了蔡京的許多性格特點,包括勤學和功利心理。

  每次看到蔡攸,蔡京就好像在照一面穿越時空的鏡子,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而最近更令蔡京欣慰的是,蔡攸竟與楚王世子搭上了交情。

  這份交情委實來得太妙了。

  趙孝騫最近可是汴京城裡的風雲人物,官家廢舊復新也好,蔡京本人被調任回京也好,都與趙孝騫有關係。

  而官家打破祖宗成法,將趙孝騫任為實職官員,蔡京震驚之餘,愈發覺得趙孝騫未來的前程不可限量,而且必會被官家委以重任。

  作為政治上的投機者,又有兒子和趙孝騫的這份交情在,楚王父子是一定要好生結交的。

  蔡京好幾次邀請楚王父子飲宴,可惜總被楚王父子拒絕。

  拒絕的理由很合理,宗親要避嫌,不得與外臣結交。

  當然,蔡京幾次送去的重禮,楚王府二話不說都收了,收完了禮人家也不回禮,仍然是熟悉的陌生人。

  儘管不太禮貌,可蔡京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大冤種,給楚王府送禮有一種肉包子打狗的失落感。

  蔡京心頭忍不住冒出一個疑問,這對父子做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蔡京沒有答案,但他兒子蔡攸早有答案。

  當初京郊馬場被伏擊,又被趙孝騫搶了錢,最後半城紈絝都被趙孝騫敲詐過,趙孝騫的人品有沒有問題還用懷疑嗎?

  「父親,國子監太學生聽說準備聚集鬧事了。」蔡攸道。

  蔡京皺眉:「為何?」

  「楚王世子遇刺,門下侍郎蘇轍有嫌疑,皇城司將他拿問,太學生們群情激憤,欲聚赴宮門請願。」

  蔡京冷哼:「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東西!身無功名,妄擅國政,皇城司該把他們都拿問才好!」

  蔡京沉思片刻,然後望向蔡攸:「此事,你當為楚王世子出一把力,密稟國子監祭酒和大理寺,將帶頭那幾個太學生都拿了。」

  「做事做到明處,做人做到暗處,事了不必提一字,楚王世子自會看在眼裡,記你一份人情的。」

  蔡攸躬身:「孩兒明白。」

  …………

  火藥配方交上去後,大宋的軍器監忙了起來。

  兩日後,官家下旨,軍器監另設火藥坊一,汴京城外徵收了一塊地,工匠蓋起了圍牆,兩千禁軍入駐,將火藥坊圍了個紮實,任何人不許進出。

  裡面有工匠約五百人,還單獨任命了一位火器監正,從上到下經過嚴格的挑選,這五百多人從此被封閉起來,幾乎可以肯定要為朝廷賣命一輩子了。

  火藥配方交給趙煦後,趙孝騫就不管不問了。

  涉及這種國家級的軍事機密,趙孝騫最好不要太關心,哪怕他是發明者也不行,做人要懂點事,不要逼著趙煦幫他懂事。

  火藥配方給了,趙煦卻連那支舉世唯一的燧發槍也沒收了。

  交配方時一點沒猶豫,沒收燧發槍卻著實令趙孝騫心疼了很久。

  打造一支燧發槍知道有多難嗎?

  幸好趙顥明智,將那兩名鐵匠留下了,趙孝騫只好讓他們重新打造一支。

  今日趙孝騫起了個大早,他打算去一趟皇城司。

  作為皇城司的一把手,連自己辦公的地方在哪兒都不知道,似乎有點說不過去,萬一哪天領導要參觀,趙孝騫能把人帶溝里去。

  皇城司位於御街靠近皇宮,在宮城西華門內。

  令趙孝騫奇怪的是,皇城司聽著威名赫赫,但官衙卻很破舊,而且異常低調,門口除了一塊牌匾,連守門的石獅子都沒有。

  只是不知為何,趙孝騫靠近皇城司大門時,莫名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也不知裡面有多少死不瞑目的冤魂,有那麼一瞬間,趙孝騫甚至想扭頭就走。

  回頭得給青陽老道送一筆業務,讓他帶上吃飯的傢伙來皇城司作法超度一下亡靈。

  魏節領著幾名看似官員模樣的人,恭敬地站在皇城司門外等候。


  趙孝騫的馬車剛停下,魏節等人便迎上前。

  「下官拜見世子。」眾人行禮,異口同聲。

  趙孝騫含笑招呼,魏節為他介紹皇城司的幾名下屬官員。

  這幾人都隸屬皇城司,其中有一名勾押官,和一名押司,另外還有兩人,一人是麾下探事司的親事官,另一人則是內侍宦官,冰井務的監正。

  皇城司麾下官員不多,在場幾人基本算是主要官員了。

  與麾下官員認識後,趙孝騫抬步便往皇城司官衙內走去,眾人身後緊隨。

  走了兩步,趙孝騫又停步,招手讓魏節過來。

  「立衍兄,有個事問你。」

  「請說世子。」

  趙孝騫無語地看著他。

  魏節只好改口:「世子請說。」

  趙孝騫道:「我聽說皇城司把蘇轍拿問了?」

  「是,世子遇刺當晚與蘇轍青樓飲酒,皇城司查明,蘇轍與世子似有爭執,故而認為蘇轍有指使行刺的嫌疑。」

  趙孝騫嘆了口氣:「你們真特麼……皇城司一天到晚的,能幹點正事嗎?」

  「蘇轍啊,文壇大佬啊,人家的兄長是一呼百應的文壇領袖啊,現在大佬蹲大牢,你們是要給我拉仇恨嗎?」

  魏節愕然:「世子料事如神,據探事司查明,國子監十幾名太學生正密謀聚集鬧事,打算赴宮門跪地請願。」

  趙孝騫:「…………」

  無力地嘆氣,趙孝騫揮了揮手:「派人把蘇轍從監牢里請出來,他與行刺案絕對無關。」

  魏節不甘心地道:「為何?」

  趙孝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為我是受害人,也因為他是蘇轍,他干不出這種事。」

  若非皇城司是自己的麾下,趙孝騫真恨不得坐在官衙門口幫蘇轍罵街了。

  這不是給自己招黑嗎,偶像從海南度假回來,自己這個小粉絲如何向偶像交代?

  蘇轍被關在冰井務的監牢里,被屬官帶到皇城司前堂時,趙孝騫有些訕然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蘇轍沒在監牢里受刑,只是模樣有些狼狽,站在堂內不安分地左摳摳,右摳摳,一臉爽歪歪又很氣憤的表情,好矛盾。

  經常蹲大牢的朋友想必知道,蘇轍這是身上長虱子了,監牢那種環境裡,虱子老鼠比犯人囂張。

  趙孝騫愈發赧然,對不起偶像蘇學士啊,看把你弟禍禍的……

  蘇轍站在堂內又抓又撓,半晌才消停,一臉舒爽後的疲憊。

  然後抬頭便看到了趙孝騫,蘇轍呆怔一下,接著勃然大怒,指著趙孝騫便要開罵。

  趙孝騫立馬接話:「全是誤會,下面的人幹的,我並不知情!」

  「放屁!豎子安敢欺我!」

  趙孝騫慢吞吞地在胳膊上抓抓撓撓,蘇轍兩眼發直,突然覺得自己身上也好癢……

  「蘇侍郎要不要泡個澡,清潔一下?泡完後晚輩任打任罵,如何?」趙孝騫道。

  蘇轍咬牙,想表現得有骨氣一點,但……泡澡實在太誘惑了。

  哪個男人能拒絕一次酣暢淋漓的洗浴?

  蘇轍冷著臉沒出聲,但態度已經緩和多了。

  趙孝騫大喜,急忙下令:「來人,把蘇侍郎扔開水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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