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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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小樓鑽進了自家乾竹嶺下的秘洞,整理收拾身上的物件。

  主要是儲存在乾坤袋中的東西。

  所有物件都放在乾坤袋中,包括剩下的四十二塊靈石,所有的道書,掌門令牌和各種靈材,也包括塗長老給的撫恤靈石。

  褡褳里的撫恤靈石一共二十塊,相當於每名死者兩塊,但除了古丈山老四以外,其餘死者是沒有親屬的,所以大部分給不出去。實際上塗長老給的所謂撫恤靈石,是交給劉小樓收買人心用的,具體給誰,當然由劉小樓看著辦。

  劉小樓並不想搞什麼撫恤,沒有意義,他想把這些靈石留在手中,無論是自己增加修為,還是用來給親近同道緩解急難,都是一筆不小的助力。

  因為接下來,烏龍山的道友們會很艱難,這段困難期會持續到什麼時候,誰也說不好。

  但有些事情又必須去做,否則胸中塊壘難平!

  這是三玄門的秘洞,劉小樓來此閉關過不知多少回,此刻便當成藏寶庫了。將打造的架子從乾坤袋裡取出,就這麼緊靠石壁立好,架子上放著他的全部家當。

  看著這些家當,他心中忍不住一陣遐思,如果自己在即將到來的行動中發生不幸,三玄門的傳承會在這裡等待多久,才能等來發掘者?

  會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又或者不知幾萬年後,當烏龍山天崩地裂,秘洞浮出地面的那一刻,才會被後人見到?

  左臂內是玄真索,乾坤袋裡是三玄劍、迷離香筋、陣盤、蔽形玉珏,以及兩身黑衣、斗笠和黑巾,將乾坤袋在腰上繫緊,劉小樓離開了秘洞,回到乾竹嶺。

  先上絕頂石縫處看了看大白和小黑,囑咐它們看好乾竹嶺,不許欺負金環蜂,也不知它們有沒有聽懂那麼複雜的意思,總之該交代的是交代了,也不知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先就如此吧。

  下來之後,方不礙已經等候多時,向他稟告:「都在陸續下山,不僅是接了英雄帖的,更多的是當時躲過鬼夢崖一劫的其他人,聽說之後都心灰意冷,覺得烏龍山待不下去了。」

  劉小樓點頭:「這些年,山上實在是來了太多人了,走了好,如果還能回來,就清靜了。我們也走!」

  方不礙抄起腳邊的背簍,背在身上,跟著劉小樓下山。

  這回下山沒有去田伯家,順著大路口向外走,不多時便見到了彰龍派的一名外門執事,出自臧家,也是打過交道的。臧執事看著他們,問:「你們也走了?」

  劉小樓回答:「臧執事好……得走了,不走怎麼辦呢?烏龍山待不下去了,也不敢待了。」

  臧執事道:「不是都說好了,各宗約束弟子,不得再犯了規矩麼?你們也聽見了的。」

  劉小樓嘆道:「若是再犯,加倍罰靈石……我們當然聽見了。但你們罰的是靈石,我等送的是性命啊。」

  方不礙氣呼呼補了一句:「就算罰靈石,也落不到我們頭上!」

  彰龍派當然不願這幫山中散修離開,尤其鵝羊山臧家更是如此,但不願意又能如何,腿長在別人身上,難不成還要把人捆起來?只能看著他們一步一步離開,在身後追問:「你們要遷往何處?」

  劉小樓回頭道:「準備去嶺南碰碰運氣,臧執事,感謝您多年來的關照,將來有緣再見!」

  臧執事看著他們走遠,悵然問身邊的同伴:「從咱們這邊走的,是第八個、九個了吧?」

  他身邊同伴也在嘆氣:「這麼走下去,烏龍山就空了啊。」

  臧執事忽然將身邊一塊石頭踢飛,氣道:「再過三個月,鵝羊山的靈米就該收割了!該死的盧元浪,該死的天姥山!」

  劉小樓帶著方不礙南下,至天黑時折向東北,趕在天亮前進了武陵山。

  武陵山多毒蛇猛獸,多異草妖樹,能用來作為靈材的卻又極少,所以高修不常走,低修不願走。

  見方不礙入山之後有些緊張,劉小樓問:「怕了?」

  方不礙回答:「有前輩在,自是不怕。」

  劉小樓道:「有時候覺得,和外間比起來,武陵山才是真的安全啊。」

  劉小樓橫穿武陵山多次,已經熟悉了兩條不怎麼危險的山道,帶著方不礙由此向東,一路橫穿,儘管如此,還是遇到了危險。

  一次是條巨蟒,頗有靈性,殺了之後,發現只有蛇膽可用,便讓方不礙吞服了。


  另一次遇到只猛虎,尾鞭直接斷樹的那種,看起來有幾分熟悉,讓劉小樓想起了他幾年前和左高峰入山時對峙的那隻猛虎,也不知是不是同一隻。

  解決方法和那次一樣,相互恫嚇一番,以猛虎讓道而結束。

  「終有一天,我要殺了它!」方不礙有些不甘心。

  劉小樓道:「不知敵情,就不要莽撞出手,也許當你出手的時候,你會發現,敵人的實力強大到超出想像。」

  方不礙道:「但也許我們會錯過很好的機會?」

  劉小樓點頭:「也許會錯過,但是機會有很多次,命只有一條,就看伱怎麼選擇了。」

  方不礙道:「該拼的時候,就得拼!」

  劉小樓想了想,方不礙說的其實也不為錯,真的就是一種選擇,選擇之前無法預知結果的好壞,只有結果出來,才知道是對是錯,所以不再多言。

  「前輩不說話了?是我想的不對嗎?」

  「每個人有每個人修行的方式,沒有哪條路就是絕對正確,或者絕對錯誤的。我剛才想起了我的老師,這句話就是他說的,所以他跟我說,有些東西不會告訴我太多,他希望我將來不會成為另一個他。」

  「三玄先生?」

  「對。」

  「晚輩每次去他墓前憑弔的時候,都在想,他是什麼樣子……」

  「你覺得他會是什麼樣子?」

  「應該和前輩一樣吧?俊朗……飄逸?」

  「他年輕的時候,也許吧。」

  「晚輩很羨慕,我老師說,晚輩長得方頭方腦,所以又莽又笨,他一直擔心晚輩死得太早,所以總是護著我……濯水時,他護了晚輩最後一次……」

  「小方……家裡還有親人嗎?」

  「不記得了,晚輩從小就跟在老師身邊,沒有親人,老師人緣也不好,我們在排教的時候,總是有人欺負我們。晚輩討厭排教,很討厭他們!」

  「小方,如果願意,以後我可以做你親人。你可以叫我一聲大哥。」

  「大哥!」

  武陵山澗多、崖多、溝壑多,走起來不容易,抵達東頭第二個山口時,已是第二天深夜,離約期還有三日,尋了處隱秘的山洞,劉小樓督促方不礙一起修行。

  三天的修煉無人攪擾,但鬱郁在胸口處的那股意氣卻難以平息,眼前總是會出現盧元浪肆意殺人的一幕幕場景,一具具倒下的屍體,一顆顆飛起的頭顱,那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自己,沒有一個是閉上的。

  若是不將這口鬱氣宣洩出來,他實在難以修行下去。

  反而是方不礙修行十分順利,三天後他睜開眼時,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大哥,我打通勞宮了。」

  這也意味著,他離破境四層,只差一個中沖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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