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才該是我的妻,名正言順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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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望月驚慌,放下撩著帘子的手,「不是的。我沒怎麼見過外頭的景致,有些好奇。讓世子爺見笑了。」

  裴長意眉眼疏淡,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有些局促不安,臉頰緋紅,不像在說謊。

  「你很少出門?」

  他從前聽母親說過,徐瑤夜是汴京城中名媛聚會的常客。

  若不是她在那些宴會上大出風頭,又豈會有汴京第一才女的名聲。

  而她的庶妹,竟連普通長街入夜後的景致都覺得好奇?

  徐望月的臉更紅了,點頭,坦然開口,「小的時候我和母親在一方院子裡,母親沒有資格出院子,我自然也沒有機會。」

  「後來母親沒了,我更沒有資格出去了。」

  徐望月所有童年的回憶都只在那一方小院子裡,幸好有紅玉相伴,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還能一同玩耍。

  「後來紅玉長大了,她偶爾可以出院子,便會給我帶回一些糖葫蘆,小零嘴,那便是我最快樂的事。」

  徐望月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過去能讓她笑的事太少。

  母親走後,除了紅玉,便只有那人。

  隔著那堵牆,她聽他講牆外的世界,做人的道理。

  裴長意靜靜坐在那,聽她說了一路,神色間沒有半點不耐。

  看著她時不時面露欣喜,總覺得心口那塊石頭越來越重。

  外頭下起了鵝毛大雪,馬車裡卻越來越暖,連帶裴長意周身的那股寒意也盡消去。

  他將車上的帘子掛起,將自己的披風裹在徐望月身上,不讓她受寒。

  「如今你已離開那方小院,自可大大方方地看。天地之大,以後你想去何處,想看什麼,都但憑你自己的心。」

  有那麼一刻,裴長意甚至想過。

  若是她才是他的妻,是否,便可以海空天空自由自在。

  而不是如此委屈困頓。

  若她該是他的妻……

  徐望月手裡捧著一杯熱茶,身上那件披風讓她渾身繃緊。

  耳畔傳來的話,讓她心弦一震。

  若不是理智拉著她,她幾乎就要立時跪下,求裴長意幫那人重審案子,好讓他們遠走高飛。

  可她理智尚存,微微頷首,並未接話。

  待馬車停穩,裴長意先下車,十分自然地伸手,想要接了徐望月下馬車。

  徐望月停頓了片刻,待她下馬車時,身上已沒有穿著裴長意的披風。

  裴長意眼神從她身上掠過,又見披風一角安靜躺在塌上,知道她想避嫌,並未多言,帶著徐望月和裴鈺往裡走去。

  他們三人上堂,見地上擺了兩個妝匣,裡面滿滿當當的金銀首飾。

  裴鈺小聲在他耳邊說道,「那是齊姑娘搜出的齊夫人首飾,我們一併帶回了。」

  見了裴長意,齊夫人大哭起來,「青天大老爺啊,這嫁出門的小姑子這般欺辱嫂嫂,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您瞧瞧我這妝匣,所有東西都在裡頭了,到底有沒有她那對金鑲玉石榴燈籠耳環,一目了然!」

  齊夫人底氣十足,氣得臉都紅了,雙目瞪得圓滾滾的。每每轉頭看向齊姑娘,眼中都能噴出火來。

  她嫁入齊家之時,這位姑娘就已許給了將軍府,自詡尊貴,一貫是對著她這個嫂嫂趾高氣揚,從不把她放在眼裡。

  齊姑娘亦是不甘示弱,上前哭訴著,「這可是太后御賜之物,我只帶著它回過一次娘家,如何會丟?」

  「將軍府里的丫鬟婢女全都搜了一遍,量她們也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情。」

  少將軍心疼新婚妻子,在一旁搭腔,「我將軍府上下管教嚴厲,絕不可能出這樣的事情。」

  齊秀才一聽這話,扶住了自家娘子,「少將軍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們將軍府上下管教嚴厲,我們齊家就門風堪憂了嗎?」

  「行了,全都閉嘴。在世子爺面前,如市井潑婦一般爭吵,成何體統?」

  裴鈺厲聲呵斥,轉頭看向裴長意。

  清官難斷家務事,此案十分簡單,卻又難斷。

  裴長意見他們冷靜下來都閉上了嘴,冷聲開口,「少將軍夫人既然已經搜遍了你嫂嫂的妝匣,可有找到你要找的東西?」


  齊姑娘皺了皺眉頭,臉色一沉,「沒有。」

  「但是世子爺,她定是把東西藏起來了。偷來的東西,她怎麼敢直接放在自己的妝匣里?」

  齊夫人冷笑了一聲,「好啊,找到了你說我是賊,找不到你還要誣陷我!你如今就是吃定了我好欺負是嗎?」

  「兩位夫人息怒。」徐望月上前一步,先回頭看了裴長意一眼,見他點頭,才轉頭看向了齊夫人。

  「可否讓我瞧一瞧夫人的妝匣?」

  齊夫人十分坦然,「這位姑娘請吧,我這妝匣子裡乾乾淨淨,不是從娘家帶來的,便是郎君給我買的。」

  「我們齊家雖小門小戶,比不上別人將軍府,但也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徐望月淡淡一笑,走上前去一一細看。

  片刻,她抬頭望向齊姑娘,「少將軍夫人,你可有仔細瞧過你嫂嫂的妝匣?」

  齊姑娘點頭,「都看過了,我沒看出什麼問題。」

  她突然有些激動,「這位姑娘,你可是看出了什麼?」

  徐望月點頭,「的確。我看出來,那對金鑲玉石榴燈籠耳環應當不是齊夫人拿的。」

  齊姑娘臉色一變就想發怒,可礙於徐望月是裴長意帶來的人,只得忍下,「姑娘,可否詳細解釋?」

  徐望月回頭,走到裴長意面前,將那妝匣桌案上,「世子爺,典獄司里都是男人,所以不了解女子之物。」

  「我們女子所用配飾都有品階,說得簡單一點,就像宮中妃嬪分了等級,她們所用物件也要分等級。」

  「貴妃品階所用之物,貴人一定不能用。」

  「我們都是民女,自然沒有這麼嚴苛的要求。可是人的品階,從不在規矩,而是在人心之中。」

  「我是一個庶女,和嫡女雖只一字之差,確是天壤之別。我的吃穿用度雖比丫鬟高一些,卻也絕不能越過長姐去。」

  徐望月用自身舉例,並未多想,只是想讓裴長意能夠理解。

  她不知道平日裡長姐是怎麼說的,不敢妄言,已然是在說謊了。

  論吃穿用度,莫說是五福嬤嬤和碧玉,她甚至不如紫玉。

  徐望月卻沒有留意到堂上的裴長意眸中沉了又沉,握著玉竹筆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骨節分明。

  「齊夫人妝匣之中,並無十分貴重之物。可見夫人是個進退得宜,心態平和之人。」

  徐望月回過頭看向齊姑娘,「少將軍夫人,那對金鑲玉石榴燈籠耳環,既是太后御賜之物,一定是一眼便不凡的。」

  「像那樣的飾物,齊夫人若是偷走,也斷不會往耳朵上戴。」

  「背上偷竊御賜之物這樣的罪名,難道只為了噁心小姑子嗎?」

  齊姑娘不言語,低下了頭,小聲嘟囔著,「可我那對耳環的確是不見了。」

  「少將軍夫人放心,我已命人去黑市尋找這般貴重的物件,不論是丫鬟或是別的旁人,應當都不敢留在身邊。」

  裴長意淡淡開口,他白日裡邊已安排人去黑市尋找,如今差的,只是一些時日罷了。

  終於把這對姑嫂的矛盾解決,徐望月看著裴鈺把人都送出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微微側頭看向裴長意,試探著問道,「世子爺,我剛才沒有多嘴吧?」

  裴長意靜靜地站在堂下,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梢上那彎下弦月,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方才徐望月在堂上所說的話,鋒利地好像一塊石片,擦著水面跳了好多下,重重沉入水底。

  見裴長意並未生氣,那自己也算是,幫上忙了?

  徐望月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世子爺,我還是第一次來典獄司,能不能到處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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