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拉入浴桶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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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長姐回到棲梧院中,徐望月心頭依然煩躁。

  一想到今晚裴長意又要來,她整個人全然沒了精神,好似病了。

  林翠兒挽住了徐望月,親熱地說道,「二姑娘,跟我回去吃我娘做的蒸鹹魚吧?」

  徐望月還未開口,抬眸見了長姐冰冷的眼神。

  她搖了搖頭,「翠兒你快些回去和林大娘吃飯吧,我平日午膳都是和長姐一起用的。」

  她看得出來,徐瑤夜有話要對自己說。

  把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林翠兒送走,徐望月心中忐忑。

  不必問,一定是今早的事傳到了長姐耳里。

  徐瑤夜在東暖閣的暖榻上悠然坐下,圓桌上放了好些花枝,還有一把剪子。

  她並未開口,只是淡定地拿起剪子,一點一點修理著花枝,任由徐望月站在塌邊許久,她只做不見。

  徐望月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本就腰酸腿疼,這一番罰站,她身子一軟,差一點摔到地上。

  見徐望月臉色煞白,扶著軟塌邊緣,徐瑤夜這才放下手中的剪子,眉眼淡淡掃過徐望月,「為何不坐下?」

  徐望月低垂著眼眸,搖了搖頭。

  徐瑤夜過去喜歡瞧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只覺得是拿捏住她了。

  可想來她在裴長意面前,也是這般下賤的模樣。

  徐瑤夜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將手中花枝折斷,「今日可有發生什麼?」

  徐望月聽長姐這樣問,毫無保留,將早上的事說了一遍。

  她自然明白,徐瑤夜想聽的是什麼。

  裴長意是怎麼出現的,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沒有絲毫隱瞞。

  徐望月一邊說,一邊抬頭看向長姐,見她的神色漸漸舒緩。

  待她說完了,徐瑤夜仍是不言不語,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她手裡的花枝,好似徐望月不存在一般。

  過了片刻,她轉過頭來,「今日你受委屈了,回去休息吧。」

  「多謝長姐。」徐望月輕聲應下,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身子一頓,有些為難地看向了徐瑤夜,「長姐,今日我能不能……」

  她的話沒有說下去,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後腰,「世子爺心疼長姐,如果長姐說累了,世子爺應該也不會……」

  「自然是不會,可你不能說不行。」徐瑤夜冷冷地掃過徐望月一眼,眸子裡滿是化不開的怨毒。

  徐望月那樣的身份,能伺候世子爺是她的福分。

  她不過是一個工具,竟還敢討價還價,實在可笑。

  「你要是累了,下午不要去練字了,好好休息,晚上過來一起用晚膳。」

  徐瑤夜擺弄著手中的花枝,連正眼都沒看徐望月。

  她眉眼溫柔,語氣卻冰冷如利刃,「你若是下午睡醒還覺得累,晚膳也不必吃了,等碧玉來接你。」

  徐望月走出門口之前,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仿佛淬了毒,「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腳步一頓,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說不上來的感覺。

  徐望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院子裡的,長姐的話她聽得明白。

  她麻木機械地翻開桌案上的字帖,一字一句看著,心緒漸漸平緩下來。

  「二姑娘。」

  門口,林翠兒探頭探腦。

  見徐望月抬頭,她笑著跑了進來,「真難得,二姑娘你竟然在院子裡,我每次來找你都不在。」

  「你在幹什麼?」

  林翠兒湊上前來,看著徐望月手中字帖,有些詫異,「這是我哥哥寫的。」

  徐望月點了點頭,「翠兒姑娘也讀過這本孫子兵法嗎?」

  林翠兒不住地搖頭,「我當然沒學過,我連字也不認識。哥哥以前要教我,可是我不想學,我只認得這是哥哥的字跡。」

  「不想學,為什麼不想學?」徐望月也有一些詫異,如果她有這樣一個哥哥,從小到大親自教她讀書……

  徐望月胸口舒緩了的那口氣,又有一些淤堵。

  林翠兒坦然一笑,「女子無才便是德,學這麼多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一個男人,相夫教子。」


  「我娘說等哥哥忙完了,幫我找一戶好人家,就把我嫁出去。」

  徐望月看著林翠兒稚嫩的臉龐,「林大娘是這麼想,那你自己呢?」

  林翠兒用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我和娘想得不一樣。她總想讓我找一戶小門小戶的人家,最好是門當戶對。」

  「可是我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我想嫁一個當官的,最好是哥哥這樣的。我知道,我只能做妾室,但做高門大戶的妾,也好過做小門小戶的娘子。」

  徐望月微微皺眉,「翠兒姑娘,林大娘說得沒錯,找一個真心待你好的男子,比是不是有銀子,是不是當官的,都重要許多……」

  「當然不是。」林翠兒打斷徐望月,站起身來,得意地顯擺了一圈她身上的紅色蜀錦披風。

  「你瞧,這麼好的料子,我見都沒見過,我和我娘這輩子都不可能穿這樣好的料子。」

  「可是二姑娘你呢,都能把這披風絞成布送給我。今天連哥哥都說,二姑娘真大方。」

  徐望月握著筆的手一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世子爺也知道此事了?」

  林翠兒點頭,「今日我碰巧看見二公子欺負二姑娘,我就趕快跑去找哥哥。」

  「哥哥一看見我,就盯著我這件披風看。雖然我沒讀過書,可是也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他問我這麼好的料子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嫂嫂送我的?」

  說到徐瑤夜,林翠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嫂嫂哪有給過我什麼,我當然要告訴哥哥真話。我娘說了,這披風料子極好,上頭的針腳也好。」

  「二姑娘一定是怕我不接受,故意把這針腳拆了,只送我們這匹布。」

  林翠兒越說越激動,徐望月的心越發沉了沉。

  這些話林翠兒全都說給裴長意聽了,難怪今日世子爺見了她,比往常還要冷上幾分。

  不過這樣也好。

  徐望月收起了手中的筆,她早晚要離開這裡的。

  裴長意怎麼想,她顧不上。

  有林翠兒在,徐望月這一下午都沒能休息好。

  好不容易等她回自己院子裡去用晚膳,徐望月半點胃口都沒有,收起字帖躺到了床上。

  東暖閣里,徐瑤夜見徐望月當真沒有過來用晚膳,嘴角微微牽起,側了側頭看向五福嬤嬤,「還算她知趣。」

  五福嬤嬤笑著應和了幾句,命人上了好些世子爺愛吃的菜。

  桌上的飯菜擺得差不多,裴長意也到了。

  徐瑤夜陪著裴長意用膳,這一頓飯,他幾乎沒說過話。

  任由她說再多,裴長意也只是應和幾句。

  徐瑤夜放下碗筷,故作溫柔地說道,「郎君是不是累了?」

  裴長意微微頷首靜靜地坐在那,半張臉籠在陰影處,讓徐瑤夜瞧不清他的臉色。

  等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徐瑤夜也沒等到裴長意主動開口。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我今日聽庶妹說,早上出了些事。」

  「郎君放心,我會好好管束庶妹和下人,不會讓這些小事影響到母親休息。」

  裴長意點頭,「要說管束,你這個做嫂嫂的,應該管束一下長遠。」

  「今日我給了他不小的教訓,希望他能引以為戒。」

  「在侯府里捅了天大的簍子,我也能替他解決,可出了侯府便說不清了。」

  裴長意語氣里聽不出半點情緒,更沒有提起徐望月半個字,徐瑤夜心情舒服了許多。

  她笑靨如花,「我還要多謝郎君,救了我庶妹。」

  裴長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我聽說長遠糊塗,不知攔了哪個丫鬟,到那才發現竟是你妹妹。」

  「幸好我到的及時,不然不知道怎麼跟你交代。」

  徐瑤夜身子半倚在裴長意身邊,「你也不要太苛責長遠,我瞧著他對我庶妹是真心的。」

  「待他考完縣試吧,全憑母親做主。」裴長意不緊不慢,氣定神閒地說道。

  聽著他語氣平淡,對徐望月沒有半點關心,徐瑤夜懸著的那顆心終究是放下了。

  她伸出雙手想要攬住裴長意的脖子,還未碰到他,他已站起身來,「今日太累了,我想在房中沐浴。」

  徐瑤夜點頭,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意凝固。

  這般光風霽月的男人,竟然只能便宜那狐媚子。

  她好恨。

  五福嬤嬤和碧玉分開兩頭,一個在房中準備著浴盆,另一個偷偷去找徐望月。

  徐望月睡得迷迷糊糊,緊緊跟在碧玉身後。

  至於碧玉一路上壓著嗓子對她說的話,是半個字都沒聽清。

  她也沒細聽。

  既是過來這邊,左不過就是這些事。

  她摸黑走進房中,剛走了兩步就撞到了一個木桶。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拉入了水中。

  「郎君!」她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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