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皇帝沒有了廢太子的想法(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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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乾陽殿。

  皇帝站在一側的地圖之前,側身看向站在一旁長孫無忌:「太子身邊沒有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人吧?」

  「沒有!」長孫無忌拱手,然後坐下來,說道:「臣仔細看過,也問過,沒有什麼外人靠近太子。」

  「如此便好。」李世民手裡握著一本竹簡,然後走回到了御榻之上,這才看向長孫無忌,說道:「青雀那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些人,應該是朕免了閻立德的官職之後,引來的目光。」

  「那些人,真的敢和陛下作對嗎?」長孫無忌的眼神中帶出一絲殺氣。

  「明著不敢,陰奉陽違就說不定了。」李世民身體靠後,面色平靜的說道:「講一件,太子在長安諸事做的怎樣?」

  「太子這段時間,都在忙碌《考工志》的事情,尤其是在北苑造船。」稍微停頓,長孫無忌認真的說道:「臣去過北苑,看過那艘四桅大船,比閻立德所造的要好上許多。」

  「嗯!」皇帝微微頷首,說道:「朕已經讓人在洪州準備造船的木頭,兩年時間,應該就能全部造好運送將士們的大船-—---楊務廉恐怕得待在長安,他現在是從六品的將作丞,再升就是將作少匠了,不妥不妥。」

  「讓他去工部,做上一任工部郎中就是了,正好可以讓別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然後讓閻立德好好的去洪州造船。」長孫無忌一句話,徹底說出了閻立德之前在裹城宮的秘密。

  裹城宮位於廣成澤畔,廣成澤是汝水的一部分,汝水東流入穎水,穎水再入淮河,淮河直入大海。

  當然,這是一條路。

  在汝州以南,還有一條白河,白河匯入漢江,最後流入長江。

  這是另一條路。

  閻立德在裹城宮,雖說是在修建宮殿,但用的核心,全部都是工部和將作監的工匠。

  他們真正在做什麼,知道的很少。

  皇帝將閻立德免官,雖然有一部分是李泰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有人在窺伺他在為征伐高句麗做的準備。

  所以最後才會將整個裹城宮徹底拆毀,所有的秘密全部湮滅。

  與此同時,他也在看,究竟是什麼人,會在後面繼續進行調查。

  首先令他意外的是太子,太子竟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很快,李承乾的人手就放到了洛陽,盯著閻立德。

  皇帝沒有多管,就如同他自己說的,太子和魏王的爭鬥只要不過線,他就不會多管。

  至於說太子會不會查出些什麼來,李世民並不擔心,如果他做的事情,連太子都瞞不住,如何去瞞那些對手呢。

  只是他沒想到,李承乾的人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可惜了,那些人的蹤跡飄忽不定,不然朕早就將他們一股腦的全部揪出來。」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太子那邊沒人動,倒是魏王那邊,說不定能抓住一些痕跡。」長孫無忌輕聲提議。

  「嗯!」李世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漠,隨後他抬頭道:「繼續說說吧,太子那邊還有什麼事情。」

  「督察關中劍南和隴右的吏治,還有吐谷渾的騎兵調動。」長孫無忌稍微停了一些,這裡面涉及到了文成公主和吐番贊普松贊的一些事情。

  皇帝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還有便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一些案子,太子查的很深。」長孫無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笑笑。

  「讓他繼續去做。」李世民也跟著笑了笑,兩個人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最後便是秋收的事情。」長孫無忌正色起來,說道:「如今已經六月,馬上就要七月入秋,

  太子開始關心秋收之事,督促地方抓緊的同時,也在關注一些盤剝百姓的陋習」

  「哦!」李世民猛然看向長孫無忌,問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他的?」

  秋收之時,胥吏盤剝百姓的陋習尤其以「踢斛淋尖」為主。

  稍不注意,地方胥吏就能從百姓和朝廷稅收之中狠狠的撕扯下一塊肉來。

  但是這些東西想要杜絕很難,只能找到一起查處一起。

  「應該是張玄素。」長孫無忌沉吟,說道「張玄素曾經做過地方戶曹,而且還是在隋末那種時候,對於這些事情,他了解的很清楚,如今傾囊相授,也很正常。」


  皇帝面色鄭重的點點頭,說道:「這是難事啊!」

  「讓太子去做吧,總是一件好事。」長孫無忌抬頭看向皇帝。

  「呵呵!」李世民輕鬆的笑了起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便是如此吧,他越是關心百姓之事,就越是知道天下治理的艱難,如此一來,朕就能夠省心許多。」

  「是!」長孫無忌贊同的頜首,他知道皇帝其實最擔心的,其實是東征高麗期間的朝政處理之事。

  東征高麗,這一趟前後起碼得一兩年的時間。

  也就是說,李世民要離開長安洛陽這樣的天下核心之地兩年的時間。

  一旦他處於遼東之地,那麼最擔心的,就是長安洛陽和天下的安定。

  楊玄感的事情殷鑑不遠。

  被人切斷糧道倒是小事,如果太子趁機在長安登基,那才是要人命的事情。

  這才是李世民最擔心的事情。

  太子斷腿之後,性情越發的偏激,讓李世民忍不住的有了廢太子的想法,所以他才會將更多的關心放在李泰的身上。

  動作的明顯,讓更多的人看到了機會。

  但很快,局面就發生了變化,去年底的時候,李承乾重新振作了起來,就連他在宮外收攏的死士和殺手,也全部放入了太子左右衛率,徹底交由太子左右衛率管轄。

  等於他完全失去了這批人的統掌之權,

  之後的《考工志》,還有對吐蕃的看法,年底諸事,今年的監國,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這讓皇帝和朝臣刮目相看。

  然而作為對比的李泰,在種種事情上卻做的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這讓皇帝的心不由得轉回到了太子的身上。

  如今真正讓皇帝徹底放心的,卻是李承乾將目光放在了秋收百姓被盤剝細節這種事情上。

  「越是關心百姓收穫的細節,就越是知道天下治理的艱難,越是如此就越要用心。」皇帝笑笑,輕鬆的說道:「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建議諸王親耕,怕是就已經有了這方面的想法。」

  「地方之事,官員,世家,豪族,胥吏,百姓,一縣,一州,一道,天下三百六十多州,便是陛下都處理不過來,太子,怕是得用心好幾年,才能勉強理出頭緒來,才能不被人陰奉陽違。」長孫無忌輕輕躬身。

  「越是知道天下的真相,就越知道敬畏,如今這樣的敬畏,承乾終於有了。」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

  李承乾有了這樣的敬畏,如此,在李世民東征高麗的時候,李承乾就不會胡亂的做些什麼。

  這樣皇帝在遼東放心,太子在長安用心。

  天下大安。

  長孫無忌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從一刻起,皇帝再沒有了廢太子的想法。

  起碼這幾年是沒有了。

  「還有一件事情。」長孫無忌抬起頭,看向皇帝說道:「太子修建道觀的事情也已經有了進展,樓觀道的尹文操將吐蕃人送上的那座金佛徹底的熔了。」

  「熔了?」李世民驚訝的抬頭,隨即輕輕搖頭道:「這樣子天下佛門怕是和他這個太子關係不會那麼好了。」

  「佛門而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又倒過去了。」長孫無忌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擔心。

  得罪了佛門,佛門寬容,但是得罪了道門,道門小氣,說不定會記你多少年。

  「臣真正在意的,是太子將東宮一些陳舊不用的衣裳捐奉了出去。」長孫無忌說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眼晴裡帶出了一些淚花,甚至有些哽咽的說道:「其中有不少,就是皇后在的時候賜給太子的衣裳。」

  「唉!」李世民微微一愣,許久才長嘆一聲,輕聲說道:「承乾有孝心啊!「

  「所以臣在想,臣的府里,是不是也有一些舊衣裳可以捐奉出去。」長孫無忌說完,沉沉的叩首下去。

  「你是在問,朕可不可以將皇宮的一些舊衣服也捐奉出去,對吧?」李世民的聲音很輕,他抬起頭說道:「觀音婢在世的時候,也希望能夠惠澤百姓,無忌,你傳旨,讓內侍監去做吧。」

  「喏!」長孫無忌沉沉即首,然後緩緩的起身,退出乾陽殿。

  剛走了一半,長孫無忌突然回身,拱手道:「陛下,還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李世民的情緒收斂了回來。


  長孫無忌拱手道:「啟奏陛下,臣問過太子關於編修《後漢書》之事,太子說,東宮當初之所以不編修,就是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魏相,房相和臣來負責把控的好。」

  皇帝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隨即他有些好笑的看向長孫無忌,說道:「是你自己想要插手吧。」

  「臣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查缺補漏的地方。」長孫無忌輕輕笑笑。

  皇帝臉色鄭重起來,輕輕敲敲桌案上的竹簡,最後說道:「《後漢書》畢竟是青雀在編修,這樣吧,到了年底的時候,看看他們的成果如何,若是不成,便打發回去,由你主導編修。「

  「喏!」長孫無忌輕輕躬身,李泰終究只是個親王,他的動作可沒有太子那樣堅固而不可動搖。

  長安,東宮。

  光天殿。

  鄭霜兒坐在李承乾身側,有些擔憂的看著眼前的堂姐。

  李承乾回過神,看向鄭楚,說道:「你繼續說。」

  「喏!」鄭楚有些苦澀的躬身,說道:「臣妾自從遇劫,回到雍州之後,雍州府就扣住了亡夫的屍身和遺物,年前的時候,還不讓臣妾一家人離開長安——直到年後,父兄需要回去任職,就將臣妾和女兒暫時留在了長安,誰知道這一留就又是大半年。」

  「孤以為你們已經回到范陽了,沒想到竟然還在長安。」李承乾忍不住的皺起眉頭,說道:「可是從當初尹府君,到如今的陳國公,都不想放盧護離開,難道盧護身上真的有什麼東西?」

  「臣妾也不知,那些東西都在雍州府,就算要查也查了許久,也該有結果了。」鄭楚的言語當中帶著一絲抱怨。

  李承乾點點頭,抬頭看向一側的李安儼,說道:「安儼,你去將賀蘭和戴至德叫來,孤想查閱一下,這件案子所有的文檔,孤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地方遺漏了。」

  說這句話的同時,齊知玄的身影莫名的從李承乾腦海中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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