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熱度量與天葵草(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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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麥田邊找到了芸苓,最近這段時間,她和元嚴道長沒有再做讓麥子發芽的事情了。

  天氣太不合適了,現在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即便讓小麥發芽,也很難讓其長成幼苗抵禦嚴寒了。

  話雖如此,她們依然在做客種各樣的實驗。

  有一塊麥田,是她們專門用來栽種不同周期麥苗的地方。

  從才發芽的麥子,再到移植了七天、十四天、二十一天的麥苗,按照麥苗的生長時間和情況,

  它們在那塊不大的麥田裡劃分了區域。

  似乎是為了測試各種時間段的麥芽,最多能抵禦什麽樣的嚴寒,到了什麽樣的溫度,它們會被凍死。

  各種各樣的資料是十分重要的,有了這些資料,才能繞過許多彎路,讓小麥的推廣和種植變得更加容易。

  這項工作,從開始培育麥種的時候,她們就在做了。

  莊行去的時候,看到芸苓正踩著雪,在田裡檢視麥芽的情況,她時不時把手放在麥苗上面,用真惡探知情況。

  元嚴道長在更大的麥田那邊,實驗很重要,但是讓麥苗順利的結出種子,是更重要的事情,大多數時候,元嚴道長的精力,都放在那邊,知府帶來的京城專家和壯丁,也都聚集在那邊。

  由於不知道麥苗在什麽溫度下會被凍死,他們不得不每天將田裡的雪鏟走一些,不讓雪把麥苗淹沒,儘量讓麥苗存活下來。

  莊行沒有打擾芸苓,只是在一旁等著她的工作結束。

  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芸苓就在那片不大的麥田裡走了一圈,她抬頭看到莊行,從中走了出來「等會還有事情要做嗎?」莊行問道。

  「要把凍死的麥苗挖出來,還要把它們的情況記錄下來,再種新的下去。」芸苓說。

  「我來幫你吧。」莊行說。

  「嗯。」芸苓點頭雖然說莊行很想知道他從白鼠那裡到了什麽靈草靈果,但還是正事要緊,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再說別的。

  他拿著小鏟子,幫芸苓把死掉的麥苗剷出來,挖的時候,芸苓就在一旁提筆寫東西,她用小支的豬鬃硬毫,這種毛筆筆尖硬彈,書寫起來很好上手。

  不過,幫芸苓打了一會兒工,莊行卻發現了一個以前沒注意到的地方。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芸苓在書寫記錄的時候,開頭用的是入冬的天數和雪深厚度、下雪情況,來說明哪些麥苗被凍死了,哪些麥苗沒能撐過去。

  乍一看,沒啥問題,但實際上,卻很籠統,

  大虞還沒有發明出「溫度計」,連「溫度」這個詞都沒有意義。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溫度」,只有一個很模糊的感覺,基本上是靠著體感。

  這樣的話,總結出來的資料,講實話,是不好用到別的地方去的。

  畢竟,這世上不會有同一天,下一樣多的雪,有時候可能不下雪,天氣都很冷。

  應該用更精確的溫度,來記錄情況才對。

  莊行覺得自己有義務將溫度計給弄出來,要讓溫度成為「尺」、「斤」,「畝」那樣為人熟知的計量單位才行他和芸苓說起這個地方,芸苓思慮了一陣,說道:「我不太明白,冷和熱能度量出來嗎?「

  「可以的。」莊行用手捧起一團雪,「你仔細看。」

  芸苓雖然不知道莊行要干什麽,但還是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團雪。

  莊行催動真,那團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手中融化成了水。

  「你看到了什麽?」莊行問。

  「雪融化了。」芸苓說。

  「你還記得雪融化之前,在我手心裡有多少麽?」莊行接著說。

  「這..」芸苓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有種好像抓住了什麽東西,卻又懵懵懂懂的感覺。

  莊行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地說。

  「你看,雪化成水的時候,看起來是不是變少了?」」

  芸苓點頭「因為雪在我手心,周圍變熱了,所以它看起來好像就慢慢變少,融化成水了。「

  「但是實際上,它的重量並沒有變。」

  「隨著冷熱變化的,只有它的大小。」

  「所以,只要能測量出它在變熱的時候,它的大小變化了多少,再給一個尺、斤那樣的單位,


  就能讓冷熱變成可以度量的東西了。」

  芸苓仔細地看著莊行的手心,思考了一會兒。

  對於其他人來說,一時半會可能很難把思維轉變過來,理解莊行的意思。

  但是芸苓是莊行教出來的,小時候兩人在一起學習,所以芸苓的思維方式,更接近莊行。

  她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但是隨即又想到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可是熱了,雪能變成水,冷了,雪還能變成其它的東西嗎?它不會變的吧。」

  「確實不會變,所以不能用雪和水來做度量物。」莊行說。

  「那用什麽呢?」芸苓問。

  「用鉛精就好了。」莊行直接背出了參考答案。

  鉛精就是水銀,某些方士煉丹會用到它,除了鉛精以外,它還有很多名字,如神膠、元水、流珠等等·

  硃砂,就是天然的硫化汞,這個時代,水銀已經在一些方面發揮了作用。

  有一劑治療疥瘡的藥方,就是水銀、雄黃和混合,王公的墓葬也會用到水銀,還會用它來懲治一些窮凶極惡的犯人,因為它是劇毒之物,把它灌入傷口會讓人感受到十分的疼痛。

  但除此之外,水銀的性質又很特殊,它在常溫下都會揮發,只要將它裝在密封的透明容器里,

  它就會隨著溫度的變化,膨脹或者收縮。

  沒記錯的話,水銀到零下幾十度的時候,才會凝固。

  那樣的溫度,麥苗早就撐不下去了,水銀能測量的溫度,在麥苗存活的範圍以內,用來記錄資料正好。

  「莊行,你真的好聰明呀。」芸苓感嘆道。

  「還好吧。」莊行說。

  聰明的不是他,是發明溫度計的人,他不過是借來用用罷了。

  如此,將試驗田處理好之後,兩人去找到了負責傳播麥種的農司,說明了溫度計的事情。

  要製造溫度計,所需的工藝和材料還是比較複雜的。

  要用到透明密封的玻璃,還要市面上罕見的銀汞。

  交給朝廷的工匠來製作,要更合適一些,

  為了讓農司能更直接地理解他的意思,莊行帶了一碗雪過去,好生說明了一番,才讓農司明白。

  農司將溫度計的原理記錄下來,同時將所需之物、構造全部書寫完畢,交於朝廷信使,讓他們即刻將信件送往宜都,把溫度計打造出來。

  製作溫度計的工匠,就不需要明白那麽多了。

  只需要按照要求,做一個儘量透明的管子,將水銀密封在裡面。

  精度和密封度,莊行沒有要求太高,有些誤差也無所謂,大致能測出一個範圍就可以了。

  手搓溫度計,還是頗有難度的,尤其是玻璃的製造工藝還不發達,要製造一個密封管,可想而知有多麽麻煩作為甲方,還是不要太為難乙方了。

  把這項事情弄好之後,莊行才和芸苓說了白鼠的事情。

  兩人坐在帳篷內,這是芸苓和元嚴道長的專屬帳篷,就在麥田旁邊,裡面家俱齊全,兩張床上都鋪著羊毛氈。

  連帳篷里也罩著一塊田,載著用來替換的麥種,嫩綠的芽,在這樣的大寒天,頑強地生長著。

  帳篷里燃著炭火,燒紅的炭炸響一下,莊行坐在火旁,伸出手烤火,把白鼠的事情小聲地說給了芸苓聽。

  芸苓聽說白鼠生了孩子,表情呆滯了好一會兒,她相當吃驚。

  「連白鼠都有孩子了啊.:」她抿抿嘴,眼角的餘光,若有若無地瞟了瞟身旁的莊行。

  「你今天有空的話,要不要去我家裡看看它?」莊行的食指和大拇指圈起來,「它的孩子只有這麽小一隻呢,感覺一口就可以吃掉,像是米糰子一樣。」

  「不可以吃它的孩子呀。」芸苓表情認真地抓住莊行的手。

  「我只是打個比方。」莊行笑道,「不過今天去,不一定能看到那兩個小毛球了,大白有點怕生,我都回家了一個月,它才願意出來露一個面,你第一次去的話,它估計會躲著你。」

  「這樣呀.」芸苓有點失望地說,「那等晚上了,我還是去看看吧,好些年沒看到它了。「

  「那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晚上來接你。」莊行說。


  「嗯。」芸苓點頭,「那些乾果和乾草也拿給我看看吧,我看有沒有我認得的。」

  「都在這兒了。」莊行從懷裡拿出包裹,將那些藥草放在桌上。

  一共有八株乾草,從外表和葉子的形狀來看,是三種不同的種類,果子要少些,只有五顆,應當是兩種乾果。

  他輕拿輕放,將其陳列好。

  芸苓用小刀切下幾片草葉子和果肉,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將其分別泡在水中,觀察它們泡出來的顏色,還用筷子沾一點點水,淺嘗一下味道。

  那股草藥的清香很獨特,其中有一種乾草,切開後,只是聞了聞,就讓莊行打起了精神。

  那東西聞起來像是薄荷,但比薄荷更加提神。

  芸苓坐下來甄別,安安靜靜地翻著自己的筆記,她有一本隨身攜帶的書頁,上面寫寫畫畫,有很多頁了。

  莊行撐著下巴,一言不發地看她的側臉。

  女孩的耳邊垂下一絡柔軟的長髮,她認真的時候看起來很嚴肅,讓人莫名地不敢說話。

  但有些時候,不需要說話,只要能看著她,就讓人很開心了。

  她看草藥的時候,莊行就看她。

  芸苓看了一會兒,莊行也看了好一會兒。

  芸苓把乾草和乾果分成了兩堆,指著其中一堆說,「這些我認出來了,但是另一些,我還不太確定,還得再看看,可能要過了兩三天才能辨別出來。」

  「不急的,你慢慢看。」莊行說。

  「嗯,我先把這些已經認出來的說一下吧。」

  芸苓抓起一株乾草,那草葉細長,和人的手指一般寬,整體只有三寸左右,也就是十厘米的樣子。

  白鼠帶來的靈草靈果都體積都不大,它的嘴巴小,一口吞不進去的,不能儲存起來的靈草靈果,它大概帶不走的。

  「這叫天葵草。」芸苓說,「性寒,味苦,一般生長在高山水澗之中,須用雪水常年滋潤沖刷,才能長大。」

  「以前有修士在雪山上迷路,真耗盡,糧食也耗盡,幾乎瀕死之時,落入冰河之中,有幸找到了天葵草,將其食之,恢復過來,走了七天七夜,找到村落的事情。」

  「據說那七天他什麽都沒吃,渴了就吃雪水,受村民救濟後,修養了一陣子,重新恢復了精神「看起來,這株天葵草有二十年份了,直接吃的話,可以提神,讓人數天都不必睡覺,還可以用來煉製一些回覆的丹藥。」

  「天葵草麽.」

  莊行揣摩,他在玉簡里看到過這種靈草,這東西還是比較罕見的,畢竟生長在人難以抵達的地方。

  高山水濺,意味著想要採摘它,必須爬上險峻的山崖,淌過湍急的水流。

  採摘的難度高,所以價值就高了。

  「這麽說,吃了這個就可以不吃飯了?」

  他把天葵草放在手心看。

  「最好不要那樣做,那個從雪山上倖存的修士,吃了天葵草以後,年少時,頭髮就變得花白了,雖然活了下來,但很年輕就過世了。」芸苓說,「不過天葵草屬水,藥性溫和,不像赤炎草那麽暴躁,並不會傷害身體,即便是一般人,也能將其入藥。」

  「食用過後,好好吃飯,就不會傷到身體根本。「」

  「原來如此」莊行說,「那另外的呢?」

  「這是山龍果」

  芸苓接著說,莊行在一旁聽著。

  另外,關於那幾樣暫時沒確定下來的藥草,芸苓也說了一些自己的猜測。

  似乎大多都還是比較少見的靈植,山龍果更是對芸苓的生機術法有用,她好像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正缺一味主體靈植。

  這山龍果是帶核的,意味著芸苓或許可以自己將其培養出來。

  白金鼠不愧是尋寶鼠,三年下來,尋到的好東西不少。

  莊行將這些靈植全部交給芸苓保管了,正準備走,忽然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芸苓剛把靈植收起來,帳篷的幕布就被掀開一角。

  一張有皺紋的臉,映入眼帘,元嚴道長掃了一下帳篷,看到了莊行之後,眼神忽然犀利了起來。

  「元嚴道長好。」莊行連忙行弟子禮。

  元嚴道長點點頭,就當是應過了,只是她的目光卻不在莊行身上,還在往裡瞧。

  「師父,您回來了。」芸苓也說。

  「田裡你去看過了麽。」元嚴道長問道。

  「看過了。」芸苓說。

  「字錄拿給我看看。」

  「是。」芸苓應聲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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