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血戰(3.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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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莊行殺死一隻白尾豺之後,它的同伴立刻聚集了起來。

  它們鬆開了嘴裡的獵物,一個個吡著尖牙,再看不到它們方才的玩樂之心。

  從這群妖獸的口中噴吐出了濃烈的腥臭味,它們常年與腐屍為伴,全身上下都有股讓人室息的屍臭味。

  莊行壓住胃裡的翻滾感,掃了一眼四周,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四處可見粘連著血沫的森白骨頭,有一顆遍布血絲的眼球就在莊行的腳邊,他看到了人類的牙齒和頭髮。

  地上流淌的鮮血還是溫熱的,這片土地被染成猩紅的顏色,莊行有種好像身處地獄的感覺,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劍,強烈的危機感,刺激著他的神經。

  六隻白尾豺將莊行和山團團圍住,它們沒有貿然進攻,因為莊行殺死了它們的一個同伴,在它們的眼中,山和那個人類,是絕對不可輕視的敵人。

  莊行知道那個破廟就是白尾豺的巢穴,巢穴里儲存著它們過冬的食物,它們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巢穴離開。

  而自己的身後,便是那個無助的小女孩,那四輛馬車上裝著許多木箱子,箱子都翻倒在地上那裡面,都是被拐賣來的孩子。

  他和白尾豺,都不會後退。

  唯有一戰,乃是生死相搏!

  莊行不敢大意,從挎包中取出神速符,將其催動,符篆上的文字將黃紙灼成焦黑,下一秒燃燒起來,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氣息將莊行籠罩。

  莊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輕了,還有一張鐵砂符是防禦性的符篆,但是鐵砂符的作用是在他的身體外側生成一道可以阻擋攻擊的屏障,它會干擾氣流,若是一對一還好說,但此刻有六個對手,

  他必須保證自己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隻白尾豺的行動,所以捨棄了防禦。

  好在,他不是單獨一人,還有老山陪看他。

  莊行默默注視著這些白尾豺,他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決不能和它們拖延時間,若是等到首領回來了,這群白尾豺的難纏程度會上升一整個檔次。

  為此,他毫不猶豫將第二張靈符咬住,真惡如烈火般猛然燃燒起來「如果害怕的話,就閉上眼!」

  莊行將小女孩抱了起來,交給了山,山心有神會地用不握劍的那隻手攬住女孩。

  莊行不想再和白尾豺耗費時間了,他沖了上去,主動出擊。

  白尾豺也撲上前來,野獸的凶性在它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若是有首領在,它們或許會在精密的配合下,和莊行周旋,但是沒有首領,說到底,它們不過是一群厲害一點的野獸。

  莊行真惡運轉,在神速符的加持下,他的動作比以往更加靈敏,他忽然蹲低了身子,向上方橫向砍出一劍。

  劍身傳來沉重的感覺,他握緊劍柄,用力揮下,銳利無比的劍氣將那頭白尾豺直接腰斬,鮮血噴灑到了莊行的臉上,另一隻白尾豺朝著他撲來,他乾脆躺在地上,向一旁翻滾,同時他扯了一根草葉子,附上符刃丟出去。

  這一片草葉扎入白尾豺的一條前腿,真爆發之時,一道血痕顯現,那白尾豺的腿竟是直接被環切下來,掉落在地上。

  它發出悲鳴聲,側著倒下,這時山補上一劍,從它的眼窟窿那裡捅進去,將它的腦漿攪的稀碎。

  而後,莊行又催動兩張御雷符,對準左右兩側夾擊的白尾豺,閃爍的電弧在他的手心跳動,兩道掌心雷彈射而出,將那兩隻白尾豺擊中。

  巧霞師姐的御雷符,威力不強,但電流將白尾豺麻痹,莊行與山趁機,各自補上一劍,再斬兩豺。

  多餘的電流打在草地上,點燃了枯草,一股頭髮燃燒的味道湧出,火光照亮了莊行的側臉,他的臉龐上沾染了鮮血,但並不讓人覺得獰,他的雙眸始終冷靜。

  這雖然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血戰,但他卻不覺得害怕,他的恐懼好像都留在了他還是嬰兒的那個夜晚,當他看到如小山一般的老虎精都被一劍砍下頭來,他就知道,他所恐懼的東西,都是能被殺死的。

  恐怖遊戲的主調永遠都是鬼追人,因為人只有在無法反抗的時候,才會產生恐懼感,若是玩家知道鬼可以被殺死,他們可以反抗,那麽不管把怪物的外觀設計的多麽可怕,到最後,都只會變成索然無味的打殭屍。

  而如今,莊行再也不是那個除了哭喊,什麽都做不到的嬰兒了。

  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怎麽殺掉這些豺狼。


  事實證明,他在這方面做的很好,不過幾個來回,六隻白尾豺,就只剩下了兩隻最後兩隻白尾豺,隱隱露出畏懼之意,莊行氣息尚且平穩,真惡充足,唯一讓他覺得不太舒服的地方,是他先天一已經耗費了大半,為了確保符刃的威力,兩次他都耗費了大量的先天一。

  靈符只能激發真,對先天一無效,他最多只能再丟出一記符刃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白尾豺的首領回來了。

  幾隻豺狼拖著馬匹和一個男人回來,男人的右腿空蕩蕩的,只剩下染血的褲腳摩擦著枯草,他的左眼流著血淚,嘴唇蒼白。

  白尾豺似乎是想和它們的最後一個獵物玩一玩,沒有直接把男人咬斷氣,他還活著,呼吸微弱,用那雙無神的眼睛看向了莊行。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居然對著莊行微笑,莊行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麽,只是想起不久前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還是個手腳健全的活人,而此刻,他卻快要死了。

  他很聰明,演技很好,算計了很多,他的計劃幾乎是完美的,是當時的最優解。

  可是,他終究只是一個凡人,他的兄弟,也只是凡人,在白尾豺這樣的妖獸面前,像他們這樣的凡人,只能被獵食,不管他有多聰明,他都不可能說服一群肚子餓了的豺狼不要吃他,

  莊行再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平靜外表下的殘酷,人為魚肉,妖為刀姐,無法修煉的普通人,在妖獸的面前,根本無法反抗。

  這些白尾豺,不知道咬死多少人了,在它們眼中,人販子和良民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食物。

  而在白尾豺眼裡,莊行和山,是來和它們搶奪食物的。

  沒有食物,就意味著死亡,所以為了活下去,它們要將莊行和山殺死。

  豺狼們將村夫的腿鬆開,最後兩頭豺狼在首領呼喚下歸隊。

  莊行感覺到氣氛不一樣了,這些白尾豺擺出了陣型,剛才還毫無秩序的進攻,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明明是同樣的白尾豺,但在首領的指揮下,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截然不同。

  風一般影子閃過,莊行舉劍格擋,驚險地地躲過了要害,但還是被抓傷了。

  他的右臂出現了一道爪痕,火辣辣的痛感傳來,他的血,滴落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負這麽重的傷勢,痛麽?

  很痛,但疼痛只是讓莊行更加冷靜瀕死的村夫微笑著看向節節敗退的莊行,他忽然咳出一口鮮血,呼吸變得極為急促。

  山在和另外兩隻豺狼戰鬥,它手中的古劍與豺狼的利爪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個瞬間,莊行和村夫的目光對上了。

  村夫在笑,哪怕他嘔吐出了鮮血,他的嘴角依然咧開,臨死之前,能看到這一幕,他似乎非常滿足。

  莊行收回了視線,看了看手臂上的傷痕。

  他取出了芸苓給他的玄火符,催動了最後一張鐵砂符,咬住了第三張靈惡符。

  他從來沒有把戰鬥想成過是可以高雅結束掉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最後站著的人是他,那他就贏了。

  第三張靈符燃起,鐵砂符在他的周身覆蓋出一張屏障。

  他站在原地,聚於身,將所有的真都凝聚用來加固鐵砂符,最後,他取出了腰間藏著的鐵匣子。

  這一次,他不再躲避,四頭豺狼,包括首領在內,都朝著他撲來。

  它們咬住了莊行的手臂、大腿和小腿。

  但不管它們怎麽用力,都只是讓莊行流出一些血而已,並不是它們的牙齒貫穿了鐵砂符,只是尖牙的擠壓,刺破了莊行的皮膚。

  莊行將鐵匣子塞到一隻豺狼的嘴巴里,然後握住了胸前的護身符。

  鐵匣子出現了異動,在匣子的外表,生長出細長的藤蔓來,這些藤蔓繞開了持有護身符的莊行,只是去纏繞這些白尾豺。

  這匣子,是玉簡的容器,乃是白蓮居士煉製出的法器。

  它是有自我防禦機制的,若是沒有鑰匙的人,想要強行開啟它,這些藤蔓就會生長出來,將觸犯的東西捆住,就像是白鼠當年那樣。

  這些藤蔓並不強,或許是漫長的歲月消磨了它的力量,它連殺死一隻小老鼠都需要很久,但是它們卻極為堅韌,難以掙脫。

  以鐵匣子為中心,這四頭白尾豺被捆在了一起頭狼長嘯一聲,它們紛紛鬆開牙齒,想要掙脫出去。


  莊行趁機脫身,玄火符在他的手中燃燒起來,一顆匯聚了恐怖熱量的青色火球,凝聚在他的身前。

  他往後退了一步,將火球釋放出去,

  轟!!!

  火球在接觸那四隻白尾豺的同時,瞬間爆炸,一道刺眼的火光閃過,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流著熔岩的凹陷,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

  只是一擊,四隻白尾豺便人間蒸發」

  莊行喘了幾口氣,趁著山那邊的兩頭白尾豺愣神的時候,摘下草葉,將最後一片符刃投擲出去。

  那片葉子,刺入那豺狼的肚子,的一下,閃開一個口子,豺狼的腸子和內臟流了出來。

  山抓住機會,高高跳起,一劍揮向最後一隻白尾豺的脖子。

  這一劍,竟是直接將那家夥的頭顱砍了下來。

  這並不讓莊行意外,原本它就是能和靈慧師兄打的有來有回的妖獸,若是在野外遇見老山讓莊行和全盛狀態下的它單獨作戰,他覺得他連一成贏的把握都沒有。

  莊行捂住了胸口,他的心臟跳的很快。

  熔岩照亮了他沾滿鮮血的臉,他的身上有很多血跡,有他的血,也有豺狼的血。

  此刻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白尾豺都被他和山殺死。

  四周一片平靜,一陣冷風吹過,吹拂莊行散開的頭髮,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他是在場唯

  個站著的人了莊行淡淡地看著地上躺著的村夫,村夫終於不再笑了,他的臉冷了下來,眼睛失去了色彩。

  莊行走到了村夫的身前,取出了那盒傷藥。

  他俯下身,撩起村夫的褲腿,將傷藥塗抹在村夫的斷裂傷口上。

  「你是唯一活著的人,所以我不會讓你死的。」莊行的話讓村夫覺得很冷,「你要替那些死掉的人,償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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