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著朝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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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亞方舟的故事,從來都不是基督教專屬,以蓋里斯的認知來說,其可能脫胎於人類遠古時代複數文明的所共有的洪水神話。

  而與諾亞方舟故事最為接近的,可能是吉爾伽美什史詩中的烏特納皮什提姆,其作為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的第八位國王,接受了神恩,建造了生命方舟。

  其過程與結果,同人們熟知的諾亞方舟,不說一模一樣吧,也有八九分相似。

  而後延展到亞伯拉罕一系的時候,方舟的故事,被記錄在《創世紀》中,是猶太教核心經典《希伯來聖經》五卷中的第一卷。

  在後續基督教興起後被化為《舊約聖經》中的第一卷。

  到了伊斯蘭教興起的時候,在《古蘭經》中也被屢次提及。

  只不過《古蘭經》版本的諾亞方舟里,諾亞被稱為努哈。

  講實話,在蓋里斯看來,《古蘭經》中的努哈方舟,未免有點類似渲染失敗加傳輸掉包的結果。

  就仿佛穆聖當年聽《創世紀》故事的時候,沒太認真聽,或者說打一開始就沒聽全,以至於後續給自己信徒說故事的時候,只能講個大概。

  比方說,穆聖沒說清楚進方舟的每一物種,到底是一對還是七對,也沒說清楚洪水到底持續了多久,便是最後諾亞與天父作約的時候,《創世紀》里是用彩虹作象徵,而《古蘭經》里則沒提到。

  從中東阿拉伯半島的氣候考慮,蓋里斯甚至於有一個揣測,該不會是當年穆聖壓根沒見過彩虹,對彩虹沒認知吧……

  且不提,諾亞方舟故事在各個宗教里的體現。

  單純就蓋里斯的這番發言,對一旁的這個經歷過物理拷打的男人,就產生了莫大衝擊。

  這個衝擊談不上什麼納頭便拜,而是其審視蓋里斯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眼神中的情緒由原本的感恩,變成了一種帶著憐憫的不忍。

  通常來說,這種眼神可以解讀成「看傻子」,或者說解讀成「這人多少有點大病」,但這個男人又不可能真把這種想法給表露出來,因此就很扭曲。

  啊對,你是我救命恩人,你拯救了我們這些人,還把艾哈邁德家族給包圓了,可你拿安拉來開玩笑,這多少有些顯得你腦子眾不同,正經人會說自己前些天和剛和安拉聊過嗎?

  你和安拉什麼關係啊?

  上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能和安拉聊天的,是穆聖!是穆聖!

  僅僅是從眼神,蓋里斯便判斷了個大概,能理解這男人心中的想法,對此,蓋里斯也不急於糾正。

  「我尊崇穆聖之教誨,知曉他非你等任何一人的父親,然他確為安拉的使者,且曾言自己乃先知之封印。我明了安拉對萬事皆全知,天父智慧深不可測,恆常在天」

  「你等心中有疑,不信我,且以為我狂妄,然我無愧於你等之蔑視,因父賜吾神跡,非乃使你等狂信於我,而當要你等知曉前路為何。」

  當蓋里斯離開的時候,是朝著朝陽行去,陽光照耀在他面龐,在其身後留下一條長的影子。

  他每一步都昂首挺胸,彷佛無所畏懼。

  蹲在地上啃食麵餅的眾人,只覺他的身影莫名高大,話語中似乎別有深意,卻一時半會又難以理解。

  ……

  經過一晚上的處理,除去被解救的那六人外,艾哈邁德這個大宅子裡,有十二個人活了下來。

  對於這十二個人的安排,蓋里斯讓西蒙帶著人先嚴加看管,審問調查了解他們手中是否存在血債。

  如果罪不至死的話,待後續同斯卡爾村那邊的約翰聯繫上後,優先送過去挖土。

  而如果手中染有人命,那就有的說道了。

  其次,蓋里斯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徵稅帳本,便如他先前所估計的那樣,這裡面所記載的信息,對於現如今的他來說,如獲至寶。

  徵稅帳本或者說دفتر只是一個名詞,並不一定真的是某一個簿子,體現在艾哈邁德宅邸中的時候,就是好多本記載著不同信息的簿子,需要對照起來,才能看懂。

  艾哈邁德手裡的這些徵稅帳本,象徵著他的權利,其中總計包含了6個村莊1個小鎮,讓蓋里斯有些意外的在於,斯卡爾村其實也屬於艾哈邁德的包稅區。

  蓋里斯在腦海中,稍稍想像了一下附近的地理分布,然後意識到這個阿爾哈迪鎮,同斯卡爾村的直線距離,應該不會很遠。


  這些徵稅帳本主要記載的信息,便是各個村莊的人口、戶數、戶主身份、住宅位置、所屬信仰,以及詳細的田地圖,如此一來,才方便,有針對性的徵收不同名目的稅款,計算其中的得失與虧損。

  掌握了這些信息,對於蓋里斯後續的發展有著重要意義,他可以藉由這些徵稅帳本,制定更好的發展計劃,節省農村調查所需的時間。

  再然後,就是耶路撒冷農村里萬分難尋的紙,在艾哈邁德宅院裡,至少能翻出來一「卷」,也就是差不多五六百張的樣子。

  五六百張紙,丟在後世也就幾本書的數量,但對於蓋里斯來講,這意味著是一個好的開端,他終於可以真正在紙上整理自己的想法了。

  提起羽毛筆,蓋里斯便在一張紙上,寫出了第一句話: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對於蓋里斯而言,辨經從來都不該是他所追尋的目標,縱然真正的成為了中世紀人盡皆知的神學大師又如何?辨經能改變物質社會的現狀嗎?

  蓋里斯可無意替現有的基督教進行什麼縫縫補補,他所需要的只是利用好有利於自己的那些經書話語,從而方便自己推廣新制度,要時刻明白,辨經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便如後世那位被恩格斯列為近代社會主義先驅者的閔採爾一般,蓋里斯需要的不是因信稱義,也不是獨尊聖經,他所需要僅僅是改變這個世界。

  而同閔採爾不同的則在於,閔採爾的主張受限於時代生產力的束縛,難以實現。

  但蓋里斯,卻知曉如何快步推動生產力發展,而且他的短期目標,要更加腳踏實地,並非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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