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言鎮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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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言鎮詭事

  天耳通下,各種花樣百出的侮辱謾罵,污言穢語,盡收耳底。

  直至此刻,陳褘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烏巢禪師,竟是在自家山腳下,養了一群搬弄是非的長舌鬼!

  陳褘被吵得心煩意亂,大動嗔心

  祂面露猙獰,眸子爬著血絲,神足通!

  剎那間,祂便來到了一隻長舌鬼身前,單臂將之擒起。

  「說!你們究竟耍了些什麼手段?」

  「為何夜晚方現原形?」

  「烏巢禪師有何目的!」

  陳褘的喝問聲,宛若滾滾悶雷。

  換作尋常妖魔,恐怕早就被嚇破了膽,如竹筒倒豆子般慌不擇言。

  然而這群長舌鬼卻不同,它們被這一激,仍舊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

  譏笑謾罵,搬弄是非,胡言亂語,不停大罵陳褘非人哉,戳其痛處,點其丑處。

  這副模樣,完全與白天那群還是熱情的村民們,截然不同,天差地別。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越發響亮。

  密密麻麻,纏繞在陳褘的身上,不絕於耳!

  陳褘雙目赤紅,戾氣瀰漫。

  祂伸展三頭六臂,古銅肌膚上血光繚繞,妖氣沖霄,遮天蔽日。

  好好好,烏巢老賊!

  竟用這群該死的長舌小鬼,偽裝成人,噁心於祂!

  既然這些東西不是人,祂又何必饒了他們!

  殺個乾淨!

  殺個清淨!

  陳褘心中嗔怒,難以抑制,魔障滋生。

  祂六臂一揮,數十長舌鬼便被摞在一塊,碎成了肉泥!

  祂全身上下,不斷涌動著暴戾的妖氣。

  這一刻,祂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順暢。

  一身氣息節節攀升,仿佛再度回到了高老莊時,祂化身真魔,降生於世。

  錦襴袈裟,黯淡無光。

  血雲滾滾,山石飛濺,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貴客……貴客?」

  「該用早膳了,您還在休息麼?」

  天光大亮,窗外微風拂面。

  陳褘驟然驚醒,睜眼環顧,便發覺自己竟還躺在床上!

  破舊的木板床,鋪墊著幾層老舊的棉布。

  殘破的泥磚牆上,黃泥塗抹,修修補補。

  蛤蟆精躺在黃泥地上,枕著棉布毯子,愜意地打著呼嚕。

  陳褘眉頭微微一皺,運起天眼通,轉而看向門外。

  便見相較於昨日,要更為白淨,健碩的言語,正端著粥碗,站在屋外敲門。

  「這怎麼可能……」

  陳褘心中泛起嘀咕,祂不是在昨夜,已經將之打殺了嗎?

  而且他所在的茅草屋,怎還變成泥瓦房了?

  有了昨夜的經歷,陳褘提起了警惕之心。

  祂凝神看去,仔細打量這位村長兒子。

  然而無論祂怎麼看,言語都是一副再正常不過的人樣。

  其渾身上下,別說妖魔鬼怪的痕跡了,就連半點妖氣都沒有!

  難不成,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祂的一場夢?

  還是說那烏巢禪師,還另有手段,將祂蒙蔽了過去?

  陳褘百思不得其解,愈發覺得此處有些詭異棘手。

  祂不再猜測,起身應了一句,隨即便開門將言語迎了進來。

  言語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睡著的蛤蟆精。

  正當他剛剛放下粥碗食盤,陳褘卻在此時,冷不丁的寒暄了一句。

  「近日勞煩招待,我倒是許久未曾好好睡上一覺了。」

  「不知昨晚,小哥睡的可還好?」

  言語聞聽此言,卻是面露苦澀,嘆息著搖了搖頭。

  「唉,山上的大師們,下山助我們除魔,卻落得了個幾乎死傷殆盡的下場。」

  「而那些妖魔,則仍有餘孽作亂,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如此形勢,我哪裡能睡得好?」

  「倒是羨慕大師,能有這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性氣度。」

  言語一邊念叨著,一邊搖了搖頭。

  「嗯?」

  陳褘聽得雲裡霧裡,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什麼情況?

  怎一覺醒來,感覺什麼都變了?

  什麼叫大師下山除魔,幾乎死傷殆盡?

  這不是昨日,那位言村長口中所講的,以前發生的故事嗎?

  祂莫不是還沒睡醒,怎麼感覺如此混亂,莫名其妙?

  難不成……

  陳褘似是猜到了什麼,心中升起一個有些異想天開的念頭。

  祂為了印證猜想,隨即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大師們降妖伏魔,功德無量,死後亦享極樂。」

  「倒是不知烏巢禪師,如今是何情況,可曾受傷?」

  言語聞言,竟是有些一愣。

  「禪師同門死傷殆盡,他大悲之下,又哭又笑,昨夜一路跑回山上去了。」

  「如今他情況如何,我們也不知道,唉……」

  「貴客安心,大師們為鎮子如此付出,我等也絕非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既然您是禪師的客人,那二位的飯食住宿,我言家鎮還是能負擔起的。」

  「貴客還請好生休息,近日夜裡仍不太平,還不知這言家鎮,最後會何去何從啊……」

  言語話音落下,便垂著頭,情緒低沉的走出了房間。

  陳褘的眉頭擰在一處,心緒混亂。

  如今這般情況,未免有些太過撲朔迷離。

  他心通下,言語所說,句句未曾撒謊。

  而其話語間所透露而出的消息,乃至屋捨出現的變化,貌似都在指向一個可能性。

  祂……好像來到了,言行丕口中那個以前的言家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褘口中呢喃著,祂絕不相信,烏巢禪師能有這般能耐!

  若其能夠擁有,顛倒過去未來,錯亂因果,這等難以想像的大神通,那還和他廢什麼勁?

  況且若這裡真是往日的言家鎮,那為何還會有言語這號人?

  陳褘搖了搖頭,比起胡亂揣測,倒不如實際去瞧上一瞧,更為直觀。

  祂念及此處,攤開手掌,露出人皮紙。

  血液流下,嘀嗒作響。

  一息,兩息

  時間緩緩流逝,人皮紙微微發燙,但卻未有任何字跡浮現。

  陳褘有些不滿的攥緊了人皮紙,心中的火氣,騰的一下便燃了起來!

  人皮紙在搞什麼鬼?

  難不成事到如今,人皮紙真的沒用了不成?

  不,不對

  陳褘強行壓下嗔心,無視眼前的魔障。

  人皮紙如今的情況,不像是先前仿佛消耗過大,失去效用的模樣。

  反而更像是自己曾經,一天內反覆催動時的無以為繼。

  不過祂明明已經過了一日,才想著催動此物,為何還會出現如此情況?

  難不成是時間上,有什麼不妥?

  這浮屠山的烏巢禪師,還真是給了祂好大一個驚喜!

  先是模擬中,自己身化真魔,動用神通,卻無計可施。

  再到如今就連人皮紙,仿佛都被限制了效用.

  陳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蛤蟆精。

  罷了

  既然如此,那祂倒要看看,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祂未曾叫醒蛤蟆精,而是自己走出了屋子。

  霎時間,言家鎮的景象,便隨之映入眼帘。


  四處青磚瓦房,黃泥小路。

  同時還有大片殘垣斷壁,煙燻火燎。

  言家鎮的百姓,或穿麻布衣服,或穿綢緞,各個面帶悲色。

  一具具蓋了白布的屍體,擺在路邊。

  或有人跪在一旁嚎啕大哭,或是孤寡老人,無人問津。

  整個言家鎮,皆是一副破敗頹喪之景,令人心哀。

  不過此情此景,已經比陳褘所見過的妖魔濁世,好上不知多少了。

  最起碼,死去的人還能留有全屍,活著的人也都五臟俱全,不似妖魔。

  陳褘一邊走去,一邊聽著他們的哭嚎。

  「嗚嗚嗚,大郎!沒了你,我們母子還怎麼活啊!」

  「小娥啊!你死得好慘啊.」

  「為什麼!為什麼那些大師拼上性命,也降伏不完這些可恨的妖魔!」

  「我的兒啊,為什麼它們不來吃我啊?!」

  「誒,孫子,兒子都被吃了……」

  「我這個老頭子,也快了吧……」

  陳褘聽著這些悲痛萬分的哭喊,心中竟浮現出了幾抹,物傷其類的悲意。

  一時之間,就連祂心中的嗔怒,戾氣,都在此刻被衝散了不少。

  「佛子,這不過是烏巢那廝,耍得一些小手段。」

  「難不成,還真把爾騙過去了?」

  「可莫要中了那廝的陷阱啊」

  破戒佛漠然的看著滿地悲景,淡淡開口出聲。

  於此同時,龍君面露譏諷,同樣開口道:「這些凡人孱弱不堪,本就應當淪為妖魔口糧。」

  「難不成龍子欲要大發慈悲,留在此地,救苦救難?」

  陳褘聞言,心中那股悲意被打斷。

  原本找回的些許平常心,此刻蕩然無存。

  祂眉宇間,重新浮現戾氣,冷哼了一聲。

  雖然祂一向看不慣,自己這兩個魔障,但祂們如今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烏巢禪師弄出這些障眼法給祂看,無非是想表明什麼罷了。

  但若想讓祂,真信什麼烏巢禪師救苦救難?

  呸!

  暫且不說別的,單論高老莊一事,便少不了烏巢禪師的痕跡。

  祂若真的救苦救難,豈會鬧得一莊淪喪!

  陳褘不再去想這些,轉而開始打量起,這些看似正常的村民。

  這些傢伙白天一副模樣,夜晚又是另一副模樣,著實古怪。

  就連祂的天眼通,都無法看出端倪。

  若是能夠,更加深入的探究一番,這些村民的情況就好了。

  陳褘這個念頭升起,就如同紮根了一般,在祂腦海中翻湧不休。

  如今的祂,六根圓滿,口鼻皆有神通。

  若是能嘗上一嘗,細細品上一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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